49個人,還在學校的學生有14個。
在學校門口,又可算成集體“邀請”,是今天的重頭戲,馬威必須親自打頭壓陣。
剩下35人,都是棄考的退學生,大部分都找到活兒干,一小部分還賴在家里,最特殊的一個是進了先遣隊,進了一次隱門,竟還生還出來了。
這些人則分散在九區各個角落,早就被斌哥安排的人盯死了,基本沒得跑,馬威只需要在電話里遙控指揮即可。
滿臉猙獰的對眾人吼完,一個個小弟從面包車里走下來,神色兇狠的把藏在懷里的短刀都抽了出來。
昨夜,斌哥都因為辦事不力被鄭老大狠狠教訓了,換成他們任何一人今天掉鏈子,鄭老大絕對能生撕了他們。
對于鄭老大的殘暴,幫里沒一個人會懷疑,何況,兒子死后,鄭老大最近愈發癲狂。
看見眾人眼中的凜然,馬威不再多說,他深嘶口氣,低頭看了眼手表:“對表,現在時間08:30。”
一眾混混齊刷刷勉起袖子,看著幫里連夜配發的手表。
聽說,這些手表是馬威昨求斌哥連夜準備的,今天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佩戴了手表,要求的就是統一時間,統一行動。
不光他們現場這些人,其他被遙控的也都佩戴了手表,甚至他們每組人,還都戴了超距對講機。
不愧是能短時間內,同時被斌哥和鄭老大都看重的人,難怪這次大行動會交給他來指揮。
馬威,啊不,威哥專業啊~
對完表后,馬威沉聲解釋道:“巡捕房9點上班,47中距離巡捕房,車程最快得半個小時,也就是,我們必須在50分鐘內把事做完離開。”
“過了這個時間,我們就很可能與巡捕房發生正面沖突。”
馬威只想干凈利落的抓人,最好不要跟巡捕房碰上,但他又咬咬牙獰聲道:
“但如果,出了萬一,咱們真跟巡捕房撞上了,鄭老大讓我告訴各位兄弟,今天就一句話,必須把人一個不落帶回去,誰攔就干誰。”
“就算上城屁股塌了,鄭老大也在背后給咱們兜著。”
一眾混混頓時血氣上涌,最近某個巡捕房副隊長,總是來血玫瑰酒吧威脅勒索,兄弟們都看在眼里,肚子里都憋著邪火。
這會聽了馬威的話,頓時摩拳擦掌,真恨不得等會兒就捅死兩個捕頭。
馬威轉身,帶著眾人殺氣騰騰的攔在校門口,開始挨個比對面孔抓人。
不光校門口,周圍幾條進出的街道巷口,都被他提早安排小弟藏好了。
這14人除非今天不來上學,但凡露個臉,便插翅難飛。
47中內的保安隊長面無表情的看著,對外面被請走的學生的視而不見,他的眼神只死死盯住那些混混的鞋子。
他早上已經收到校領導的暗示了。
原話是——小張吶,你知道門為什么要分里外嗎,意思就是要用門把里外分成兩個世界。
這話有點深奧,保安隊長膚淺的領悟了一層,就是只要外面的混混不踩進門內,他就不用攔。
同理,只要門外的學生沒踏進校門,他也不用管。
他就這么看著,多數不明所以的學生驚惶的踏入進校門,他還像往常一樣擠出笑容沖他們點點頭。
但也有幾個學生哭喊著被拖上面包車,他木然的無動于衷,甚至門外嘈雜的哭鬧聲都好似變弱了,似乎連聲音都被巨大的校門隔絕在了外面。
“門,是個偉大的發明吶~”他想。
........
叮鈴鈴~
叮鈴鈴鈴——
本周西郊抓捕行動即將收網,所以大部分捕頭都被抽調出去,只剩下副隊李晌等六七個捕頭留下看家。
他們昨天下午從血玫瑰出來,就聚在一塊兒喝的酩酊大醉,這會兒一個來上班的都沒有。
此刻,巡捕房內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接線員值守夜班。
他身上披個大衣,趴在桌子上沉睡,桌上放了瓶勾兌酒,還剩點底子。
刺耳的電話鈴將他吵醒,老巡捕睜眼抬頭,渾濁的老眼看了眼墻上的掛鐘:08:51。
他又掃了眼周圍,外門還鎖著咧,還沒人來。
老捕頭打著呵欠把電話線拔了,世界頓時清靜了,他滿意的起身,去廁所放水。
上了年紀,前列腺跟他不一條心,水花聲斷斷續續有點費勁。
拿涼水抹了把臉,漱掉口里的酒氣,老捕頭不慌不忙的走回辦公桌,又看了時間,剛好到09:00。
他把電話線重新接上。
一接上,電話又續上叮鈴鈴的聲音。
“大早上趕著投胎呢,沒完沒了響個不停?”
老捕頭罵罵咧咧的把剩底兒的酒瓶裝大衣口袋里,依舊沒接電話,而是走過去把外門鎖打開。
他心里估摸恐怕是出命案了,一般也就命案電話會跟催婚兒似的。
但,已經過9點了,他到點兒下班了,這電話他不合適接,得留個早上換班兒的捕頭。
“哎,又遲到,九區的治安交給這些年輕捕頭,吃棗藥丸啊。”老捕頭嘆氣,感慨這批年輕捕頭們絕對是垮掉的一代啊。
09:17。
常二丙今早第一個來上班,跟門口的守衛吸了會兒煙,走入巡捕房大樓里。
門敞開著,老捕頭顯然已經走了。
“這老家伙,每次都不等換班的人,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常二丙暗罵一句,也不理會電話鈴,先去打卡機上簽到。
遲到扣100,嘁,跟著李隊誰在乎這點兒錢啊,隨便扣。
簽完到,常二丙接了杯水,這才慢悠悠的接起電話:“喂,這里是巡捕房。”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對面的哭喊聲打斷,他耐著性子聽完后,淡淡道:“好的,我們會馬上派人過來。”
啪嗒,他把電話掛掉。
叮鈴鈴鈴——
“怎么還打?”常二丙蹙眉又接起電話。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不是一個,但報案的內容大同小異。
第一個電話是家里兒子剛出樓門洞,就被人劫持上了輛面包車。
第二個電話是,一伙匪人持刀闖入家里,不由分說就把女兒綁走。
然后,
叮鈴鈴鈴鈴——
常二丙心里涌出不妙的感覺,他慢慢接起電話,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浮了出來。
掛掉電話,沒一秒鐘,恐怖的電話鈴聲又響起,常二丙僵在原地,只覺那電話鈴聲正在和他急促的心跳聲重疊。
“出大事了~
“青狼幫這是瘋了?!!”
常二丙喉結蠕動,他忽地拿出手機,慌亂的撥通副隊李晌的電話。
嘟嘟嘟——
嘟嘟嘟——
“接電話啊,李隊,快接電話,外面亂套了,青狼幫徹底失控了。”常二丙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盲音如同被開水燙的死豬皮,永遠的波瀾不驚,這一刻,常二丙福至心靈般體悟到了,那些報案人打不通報警電話時的心急如焚。
嘟嘟嘟——
洗浴會所后邊的一條窄巷,排污的水道井里,最新款的手機半截落在污泥里,還在嗡嗡振動。
屏幕上,來自常二丙的通話請求在一遍遍的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