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們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基本上每一位都從府中拉出了一位美姬。
這些美姬在鐵騎進城之前就聽到了風聲,等到被從府邸中拉出去之后早已哭的梨花帶雨。
她們自然知道自己接下來將會面對什么。
送到府中,化作桃肉,進入腹中。
所謂桃肉,也是一種米肉,不過平頭百姓的血肉又怎么能和美姬的血肉相提并論呢?
有學識的人便又取了一個雅稱,說細嫩白皙,白里透粉,又散發著陣陣香甜氣,這便是桃子。
拿去稱肉,自然便會被稱之為“桃肉”。
這些美姬們哭哭啼啼,卻又完全攔不住自家老爺,只能被拉著送到康王府內,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之前渴望打獵的年輕鐵騎也在這次敗亡的隊伍里,按理說他也應該選自己一位美姬出去,可他卻沒納妾,只有個正妻。
當他回家時,卻發現正妻已經端坐在房內,滿目并無畏懼,也沒有埋怨,就像是是早已做好了準備。
甚至瞧見這年輕鐵騎,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這鐵騎雙目同自己的妻子對視,僅一次呼吸,便直接轉頭離開,去了趟城邊,把自己的上衣脫下,選了三根荊條插在腰褲間。
脫下鞋子,赤足前進,進入了大營內。
不少在此訓練的兵和將也都看到了他,一部分帶著幸災樂禍,卻還有不少人露出一副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表情。
他還沒走兩步,便遇到了迎面走來的教頭。
教頭是個高瘦男人,寡言少語,年輕鐵騎負荊前來,便已經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鐵騎單膝跪地,捧拳向教頭,教頭也不多廢話,抽出他背后三根荊條,站在了鐵騎背后。
手腕高高揚起,狠狠下抽,僅僅一鞭子,這鐵騎背后便皮開肉綻,險些連肉都抽出來了。
不過這鐵騎雖然渾身戰栗,臉色慘白,卻還是硬咬牙齒,愣是一聲不出。
足足十鞭子抽完,鐵騎背后已經血肉模糊,臉色慘白,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等這幾藤條抽完,教頭的手竟是也被棘條上面的刺扎破,開始往下流血。
“扶他進內帳吧,給他擦些金瘡藥。”
教頭聲音沙啞,隨手把棘條扔在了地面上,旁邊立刻上來了兩個小兵,攙扶著鐵騎進入了內帳,教頭也走了進去。
在這過程中也路過了一些早已獻上美姬的鐵騎,不過他們也只是盯著瞧了一會,沒多說什么。
獻美姬本就是為了讓自己少受皮肉之苦,既然有人愿意挨鞭子,別人自然也說不得什么。
倒是有人嘲笑他愚蠢,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在他們鐵騎內屬實丟臉。
等年輕鐵騎進入營帳之后,他的腿卻再也站不直,兩條膝蓋直接軟了下來,險些跪在地面上。
教頭也沒說什么,直接對那兩個小兵使了眼色,兩人立刻便扶著鐵騎上了床,讓他趴下,給他上金瘡藥。
給自己受傷的手也上了些藥后,教頭便走到了年輕鐵騎身邊。
垂頭看著他:
“你們到底瞧見了什么?竟被打成了這樣?”
這鐵騎頭還有些發暈,耳聽到教頭這么問,表情顯得多少有些尷尬。
本不想答,卻又想到自己已經這個德行,藏著掖著反而顯得更蠢,便把事情盡數說了出來。
“我們踏馬往那邊走,遇到了兩個仙人大將…”
絮絮叨叨說著話,教頭便一直在旁邊聽著,也不說話,也不做表情,但確實也能瞧的出來,游民當中冒出兩個天兵這件事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話說完,鐵騎又想起來了,當時看到的那些平民,心頭忽得又有些茫然。
他腦中亂糟糟,后背也癢的難耐,似乎是金瘡藥起了效果。也不曉得怎么,一張嘴,有些不該說的話竟然從口中流了出來:
“我當時能瞧見那些流民們瞧我的眼神看我不對,當時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們明明好不容易才弄到了糧,卻又要被鐵騎踩…”
話剛說兩句,這鐵騎便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慌忙閉上了嘴,鬢角也開始刷刷往下流冷汗。
然而等待他的卻并非是教頭的雷霆怒火。
抬頭看教頭,卻發現教頭眼神深沉的他看不懂。
“你認為康王做的不對?”
“我…”
鐵騎明白自己要是說出心里想說的話便會大禍臨頭,可他張口之后卻忽然發現自己的頭頂更暈,背后的傷口更是發出奇妙的瘙癢感。
“此行不妥。”
他口里最終還是沒把門的,吐溜出來了這句話。
思緒忽然反應過來,鐵騎臉色驟然猛變。
這可是大禍臨頭之言!
可他背后瘙癢難耐,剛才上的藥似乎除了治療傷口之外還有些其他的功效!
“教頭,你…”
年輕鐵騎臉色變得難看,盯著教頭,卻只覺暈眩灌滿了自己的腦子。
眼前一黑,鐵騎昏了過去。
教頭瞧著這鐵騎,朝著進來的兩個小兵點頭。
“這小子可以,到時候可以發展一下。”
沒人說話,卻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教頭湊到帳外,探出頭看附近。
周圍這些臉他都很熟悉,也是他刻意調到自己附近的。
教頭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大師爺遣人來找他,讓他去徐州城任差,又讓他帶著家人。他不明所以,本來想帶著年邁老娘來徐州城,可老娘舍不得家中老宅,便留在了外面。
等到徐州鬧起荒來,教頭反應過來趕過去,人卻已經死了。
當日教頭回來什么都沒說,仍是同城中人喝酒吃肉,不過他周圍一些不善言辭的木訥之人卻越聚越多。
旁人就當這位教頭在拉著一些自己熟絡的小團體,畢竟城內但凡是有點地位的都會這么做,誰也說不得什么。
唯獨教頭知道,他的這個小團隊和其他人的可不怎么一樣。
他們這個“團隊”需要一個機會。
而現在,
機會似乎來了!
教頭心中尋思,卻又想起來了孫老,心里略微有點煩躁。
那也是個老狐貍,剛才派遣了手下離開徐州城,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
只希望他最近能安生些,別搞出些什么麻煩的花活。
收斂心思,教頭對身邊小兵道:
“抽個時間偷偷出城,去那村子,通知他們一聲。”
“明白。”小兵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