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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陳縣令

  黑云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陳縣令目前還沒有什么行動,就連夏霸遠在衙門當捕頭的二兒子都在跟前活得好好的。

  夏霸遠一家人聚在一堂,屋內一群人凝眉不展,屋外門窗緊閉。

  陳縣令看起來是不管這個事情,夏霸遠也掌管著鏢局上下,手下往多了說能有兩三千人。

  但作為福遠鏢局的老大,夏霸遠此時卻被逼得走投無路。

  沉默總歸不是辦法。

  夏霸遠看向高敬賢,又看向夫人高氏。

  “夫人,這件事情是我家幾個弟弟惹出來的,你帶老大的孩子去祈天府,老二和我們留在這里,那陳縣令若是上門問罪,我到時候把人交給他。”

  夏霸遠不是不肯交人,是現在見不到那陳縣令,就連二兒子被家里人喊回來后,衙門也讓他繼續在家歇著。

  一切為難都沒有,也沒有追責和問罪,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仿佛一切都是夏家人自己嚇唬自己,咎由自取一樣。

  高氏還在思索著這個事情,聽到后看向丈夫。

  丈夫雖然說的灑脫高義,可高氏也能看出來對方眼中的懇求。

  夏霸遠和高氏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

  大兒子在鄰縣當武官,二兒子是本地捕頭,剩下三個孩子里兩個在外面門派學習,小兒子留家主持鏢局事務。

  三個女兒一個嫁給外地武林門派少俠做妾,一個嫁給本地縣丞做妾,還有一個嫁給了本地的老秀才當妻。

  三個女兒的事情自然不用擔心,嫁出去的女兒不會受影響,但是沒了娘家人的照顧,以后多半也是窮困潦倒,被人作踐。

  高氏沉吟片刻,說道:“老大恐怕也會受到牽連,如今我帶著孫兒去府里避難倒是容易,難的是如何處置這個事情。”

  “那胡秀才如今高中榜首,雖未中舉人,但是已經拜了主考為師,他要為父報仇的話,就算是當街殺了夏家人,朝廷也不會治他。”

  夏業林聽到后,怒道:“他若是敢傷我爹,我也為父報仇殺了他!”

  旁邊不說話的高敬賢聽到后,笑罵道:“混賬小子,你也配?”

  高氏對幾個孩子非常的失望,嘆息道:“現在只是那胡欲為要報仇,把你幾個混蛋叔叔殺了就是,我們頂多是賠點錢,倘若你殺了他,我們全家都要跟著倒霉。”

  “往日里讓你們多讀點書,就是不聽,如今只希望那幾個人死了后,那胡秀才能放過我們。”

  兒媳詢問說:“母親,既然得罪胡秀才的是那幾個奴仆和分家人,我們為何要去府里躲著?”

  高氏看向幾個兒子兒媳,慢悠悠的解釋其中道理。

  “文人殺人,一定是要定下罪名的,要殺人也會編排個旁人反對不了的里子。”

  “那胡秀才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他要把我們一家都送進大牢,那些讀書人大官也不能明面反對這事情。”

  “我們一家定會被他和陳縣令定下罪名,如今只看府里那些人的關系了,能走幾個是幾個。”

  “眼下生意是做不了了,那陳縣令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網開一面,也給我們找人求情的機會,今日收拾收拾,我帶老大家的幾個孫子去府里找人求求情。”

  夏霸山不理解這話,“那狗縣令既然網開一面,我們去給他送點錢,不就行了?”

  高氏對夏霸遠的兄弟一直都比較反感,此時沒有說話。

  夏霸遠苦笑著說道:“陳縣令可不是真的網開一面,他是讓我們去找救命,如果能找來大官為我們說話,他自然不會得罪我們身后的靠山。”

  “眼下不來找我們事情,就是給我們時間喊人。”

  “若是喊不來人…那他就要動手了。”

  夏霸遠不想和這些武夫解釋太多,雖然他也是武夫。

  夏霸山迅速看向高氏。

  “那嫂子去找郡里大官求求情不就好了?咱們也有錢,有銀子!這些年也認識了不少達官貴人,論錢論人,咱們還怕那個病秀才不成?”

  夏霸遠很快說道:“讓夫人帶著小孩子去見見外公,老人家看到外孫興許會幫我們一把。”

  “其余人就都不要外出鬧事了,這陣子都老老實實的莊子里待著,莊子里人多勢眾,縣衙總共就那些人,不敢來我們這里鬧事。”

  夏霸遠很快安撫了其余人,又讓其余人回去休息。

  人多討論不出事情,在最后只剩下夏霸遠夫婦和高敬賢,以及夏霸遠的兩個兒子后,才開始真正的安排事情。

  高氏說道:“你們兄弟二人一人在家幫你父親守好家,一人去外面尋那個田童生,找到那人就好說了。”

  “他是我們莊子里出去的人,又貪財好色,好好說說的話,興許能幫我們在胡秀才那里說道說道。”

  “我帶一批錢財去府里,如果能找到人幫忙說話,自然是好事情。”

  “如果找不到,以后也好做打算。”

  夏業林詢問道:“舅舅的官職比縣令大,為什么我們這么怕那個縣令呢?”

  高敬賢沒有說話,高氏說道:“你舅舅要聽上司的,想要讓那陳縣令退讓,一是讓胡秀才幫忙說話,二就是讓府尹出面。”

  “不然以后那胡秀才中了舉人進士面圣后再說這事情,縣令定要擔責,那陳縣令城府極深,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當務之急是保全一部分。”

  夏業林想了一秒鐘,“我們鏢局上下那么多人,那縣令真的敢魚死網破?”

  高氏失望的搖了搖頭,“你能想到的事情,那縣令早就安排好了,他前幾天去了劉府讓劉家人照顧胡秀才的三個兒子和妻子,那劉家人現在不光是使勁保護著胡秀才的老小,還等著我們死了吃掉我們家的田產鋪子。”

  “現在全縣都知道我們得罪了縣令,那陳縣令看似是沒有和我們計較,還讓著我們自尋出路,實際上我們早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讀書人都難對付。”高氏看著身前的空氣,“那胡秀才這次沉得住氣不回來,只怕身后也有高人在指點,我們動的越快,死的越慘。”

  陳縣令看似是難對付,里外都當人,里外都好說話。

  能請到高官過來壓下這個事情,陳縣令就順勢給個面子。

  請不來,陳縣令就秉公執法給胡欲為一個面子。

  真正難對付的是胡欲為身后的高人,那人根本不在乎他們一家的生死,只是為自己學生說句話,實際點撥一下官場操作而已。

  大難當頭,夏霸遠心情沉重的厲害,也顯得更加沉默。

  高氏當著兄長和兒子的面說道:“非是我不愿意留下來共度難關,實在是這些年我那父親和親戚們瞧不上這邊,這次又不是尋常的小事情,恐被那群讀書人記恨。”

  “明天我會帶著高管事、李賬房、還有孫兒和幾個弟子一起去府里,在過去之前我會先把你那幾個兄弟抓起來綁在莊子外面。”

  “陳縣令不肯抓他們,我們不能等死,這些人自己也不會等死。”

  “尋常百姓如兔子一般,猛獸當前不知閃躲,富貴人家養的不是奴仆,皆是一群走狗,平常偷雞吃肉長大,該有的心思一個不會少。”

  “倘若明天不抓這些人,你那兄弟們可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萬一跑掉了,我們莊子上下都要跟著還上這筆血債。”

  “明天我來做這個惡人,平常為了生意和面子不理會這些人也就罷了,這次他們招來災禍,伱切不可再把他們當人看,否則必遭反噬!”

  夏霸遠沉悶的點了點頭,也拿出了武人的狠辣,“我等下就去抓人,胡秀才原來的宅子也都給他,再給他一百畝肥田!”

  高氏雖然不肯留下來,但確實是出了主意幫夏霸遠脫險。

  “我已經讓人給那兩個女人不少錢財了,明日讓她們拿著賣身契去胡夫人那里聽從使喚。”

  “我們把面子里子都做足,這樣我若是能請到府里大官相助,至少面子也給了那胡秀才,他若是趕盡殺絕,反倒是他的不對了。”

  不論如何,當初殺人的都要死。

  沒有坐牢贖罪和改過自新的機會,殺了別人父親必須要死,這是這個時代的底線。

  世間公道允許胡秀才殺了罪魁禍首幾人而不被治罪,也不影響仕途,但把福遠鏢局上下都殺了就太過了。

  為父報仇還不夠,那種事情必須要有個罪名,可是那些讀書人想搞他們這些武夫真的是太容易了,一家老小不死也要脫層皮。

  死就死幾個人,對福遠鏢局沒有影響。

  夏霸遠詢問說:“都抓誰?”

  高氏回答說:“抓誰不重要,切記不可留下把柄,也要做足面子,老二在縣衙當捕頭,明天讓他打死那雷管事,帶著尸體去縣衙認罪,就說此人貪污府中錢財圖謀不軌,老二失手打死了他。”

  夏霸遠的二兒子聽到后一驚,但是卻畏懼母親的威嚴,不敢說話。

  夏霸遠詢問說:“這樣豈不是自投羅網?”

  高氏解釋說:“我們府中上下一條心,縣令為了不鬧出事情,只會招來郡里官兵過來,到時候那些武夫過來后必定要拿足了錢財油水,我們和縣令都不好過。”

  “我們嚴懲打死了奴仆,府中上下就不會一條心,以后讓人做事就不好做。”

  “你抓了幾個弟弟,夏家老小也不會跟著你起事造反,想要一呼百應自是不能,也等于是告訴縣令我們服軟了,不會都跑了。”

  “明天使一些銀子,讓縣丞幫忙說說話,若是老二沒事,我們就是花點銀子的事情。”

  “一定要記住,人可以死,罪名不能落下!否則夏家幾代人都無法翻身!”

  福遠鏢局是夏家的事情,高氏和喊來的兄長一起拿著好幾車銀子回去了祈天府高家。

  雖是妻子,但高氏并無和夏家共存亡的打算。

  五十多歲的女人早就沒有了再嫁的可能,所以多一些銀子也能在娘家那里說得上話。

  帶上大兒子的兒子女兒是因為老大的孩子聰明肯念書,老大也是在外當武官。

  在這種危難情況下,自然是只帶值錢的東西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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