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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我真想撕爛你的嘴

  洪智有回到站里。

  吳敬中背著手在辦公室惶恐不安的踱步。

  他是真怕戴老板。

  什么心腹、愛將,都是假的。

  戴老板出了名的冷酷無情,翻臉比翻書還快。

  余樂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昔日軍統元老,戴笠、沈醉都奉以為師,委座器重的大才。

  結果咋樣?

  戴笠一翻臉,老余命都差點丟了,現在還擱軍統局醫院“養病”呢。

  “智有,咋樣了?

  “她,她怎么說?”

  一見面,吳敬中迫不及待的問道。

  “學生幸不辱命。

  “胡小姐氣消了,她說軍統站血腥味太濃,您的心意她領了,就不見面了。

  “十點的飛機回上滬。”

  洪智有輕松笑道。

  “你,你確定?”吳敬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老師,可以等等電話。”洪智有點頭道。

  果然。

  沒一會兒戴老板的電話就到了。

  臭罵一通后,還是四個字: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智有,你幫了我的大忙啊。”吳敬中掛斷電話,長出了一口氣。

  “站長,您太客氣了。

  “我和余主任不就是為您排憂分勞的么。”

  洪智有謙遜笑道。

  “好,好。”吳敬中笑容滿面,品起了茶水。

  “站長,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成了紅票姑且不說。

  “咋嫂子、胡小姐也成了紅票。”

  見他心情漸好,余則成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問道。

  “怎么回事?那得問馬奎。”

  吳敬中剛要上火,陸橋山夾著文件夾走了進來。

  “李漢元手下那幫蠢豬抓了嗎?”吳敬中劈頭便問。

  他在站里擔驚受怕熬了一夜。

  這幫貨居然連人影子都沒找著。

  簡直豈有此理!

  “我的人剛逮到。

  “黃探長昨晚去塘沽分局破案去了,他手下那些人局里沒分房,在城里租的房全是亂七八糟的。

  “這會兒人已經抓齊了,就等您親自發話了。”

  陸橋山扶了扶眼鏡,邀功道。

  “辛苦了。

  “馬奎呢?”吳敬中滿意的點了點頭。

  “馬隊長不知道,給他家里電話打了,馬太太說他一宿沒著家。

  “可能又去繡春樓了吧。”

  陸橋山淡淡補刀。

  “就該千刀萬剮了他。”吳敬中怒然。

  “走,去審訊室。

  “今天必須好好整一整風,要不然津海站都不知道誰說了算!”

  吳敬中一扯衣服下擺,殺氣騰騰的往外走去。

  剛到走廊,迎面馬奎走了過來。

  一身繡春樓的脂粉氣。

  老陸盯得很死啊!

  “站長,你來的正好,咱們直接去水屯監獄提人,該收網了。”馬奎摘下帽子,語氣生硬道。

  “收什么網。

  “把你的腦子摘下來,到海河里洗干凈了再說話。

  “下他的槍。”

  吳敬中冷冷吩咐。

  陸橋山一擺手,立即有保衛科警衛上前扣住馬奎,奪走了配槍。

  “站長,什么意思?”馬奎不解大叫。

  “馬隊長,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嗎?”陸橋山陰冷笑道。

  “陸橋山,你又準備了什么屎盆子想往我身上扣!”馬奎大覺不妙,狂吼了起來。

  “帶走!”

  來到審訊室。

  黃忠戴著手銬,疲憊、喪氣的立在一旁。

  “吳站長。”

  李漢元起身。

  “李局長,坐吧。”

  “陸處長,我懶的跟他說話,你問吧。”

  吳敬中抬手示意李漢元入座,把審問馬奎的重任交給了陸橋山。

  洪智有很有眼力架的給二位大佬,和邊上的吳太太、梅姐奉上上好香茗。

  “馬奎,你可知罪?”陸橋山肩負重任,得意洋洋的笑問。

  “什么罪?

  “我不知道。”馬奎下巴一翹,很不爽道。

  “這是你的紅票嫌疑名單。

  “一個是街上賣臭豆腐的。

  “一個是張廷鍔的管家。

  “一個是94軍劉師長的副官。

  “這些都不重要啊,你知道他們是誰么?

  “胡小姐,胡蝶。

  “秦夫人,站長太太。

  “張女士,吳泰勛夫人。

  “你是覺的站里茶水費太多,還是站長的會客廳太閑了?”

  陸橋山指著名單上的名字,冷笑道。

  “不,不是…

  “這怎么可能?

  “肯定是警察局的人抓錯了。”

  馬奎也懵了。

  “我真想撕爛伱的嘴!”

  陸橋山陰狠罵了一句,轉頭看向黃忠:

  “黃探長,人是你抓的,你說。”

  “吳站長,陸處長,我對著黨旗,對著委員長發誓,我真是照著名單上地址抓的人啊。”黃忠一臉委屈大叫。

  “抓人,把你的狗眼也抓瞎了?

  “虧你在津海混了這么多年,胡蝶小姐不說,兩位太太也不認識嗎?”

  坐在上首的李漢元拍桌怒斥。

  “站長,局長。

  “抓人的時候,我沒在場,帶隊的是小李。

  “他們不是這一塊的,哪識得三位夫人。”

  黃忠一臉憨態老實的解釋。

  果然,出了事都是臨時工背鍋…洪智有暗暗腹誹。

  “胡說,我當時再三報過身份,他們根本不聽。”另一邊坐著的朱九起身反駁。

  “吳太太。

  “這怨不得他們,馬隊長連打三通電話,說抓不到人就要下了我們腦袋。

  “屬下們不敢不從啊。”

  黃忠滿臉無辜的叫屈。

  “馬奎,你敢說沒有嗎?我要求申請調電話記錄。”他紅著眼,恨恨指向馬奎。

  馬奎頭一撇,倒也硬氣:“沒錯,我是打過電話。”

  “馬奎,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是警務處長吧。

  “你有什么資格調動警察。”

  陸橋山對于馬奎的越俎代庖十分生氣。

  “是站長讓我抓紅票,我奉命行事。”馬奎道。

  “馬奎,你別給臉不要臉。

  “站長的原話是,讓你帶人立即行動,李局長協從,沒說讓你指揮警察局行動吧。

  “你有請示過我,請示過站長、李局長嗎?”

  陸橋山湊到馬奎面門,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站長,這是紅票的詭計。

  “這個人,他是紅票,他一定是…”

  馬奎擦了擦滿臉口水,本想再指認余則成,轉念又咽了下去,唯有死咬秋掌柜。

  “紅票?

  “又是紅票。

  “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陸橋山大覺可笑。

  “你成天盯著一個破藥店想要干什么,心里不清楚嗎?

  “不就是嫌站里遲遲不設副站長,你心里不滿。

  “想借刀殺人,利用胡蝶把站長和李局長拖下水嗎?”

  陸橋山張嘴就來,萬斤大鍋奉上。

  “你!

  “陸橋山,你不要血口噴人。”馬奎面頰緊繃,激動掙扎起來。

  一旁的警衛死死把他摁了下去。

  洪智有在一旁,暗暗心驚。

  老陸這一招毒啊。

  明明他想做副站長,不好意思向站長開口。

  巧借馬奎的事說出來點吳敬中。

  尤其是借刀殺人這四個字。

  幾乎給馬奎定了死刑。

  吳敬中呢,一直裝死不表態,不吭聲。

  馬奎以前是毛人鳳的副官。

  這事牽涉戴老板,他審會被毛人鳳誤以為是針對。

  陸橋山就不同了。

  鄭介民,委座的十三太保,國防要員。

  他向來跟戴笠不對付。

  也有足夠掰手腕的資格,毛人鳳屁都不敢放一個。

  都是一群老狐貍。

  這瓜,對味了。

  “站長,你信我。

  “這個人真是紅票,這都是局啊。”馬奎發瘋似的掙扎大叫。

  “局?

  “你的意思是,站長、李局長、夫人、胡小姐聯手坑害你?

  “你就是個屁!”

  陸橋山重重呸在了馬奎臉上。

  “你是紅票嗎?”看了半天戲的吳敬中終于冷笑開口了。

  問的是…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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