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聽的毛骨悚然,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卻不知道楚青所說的魔種究竟在哪里?
他不認為楚青會騙自己…他的武功高強,唐熙那樣的人都說殺就殺了。
在他面前,自己卑微宛如螻蟻,又何必費心欺騙?
當即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多謝主人救命之恩。”
主人…
楚青默然,負手而立:
“起來吧,二狗這個名字不好聽,給自己換個名字吧。”
二狗站起身來,撓了撓頭:
“主人,我,我從小沒上過私塾,不會起名字。”
我也不會!
楚青感覺有些為難。
二狗這明顯就是賤名好養活,實在不是一個能用一輩子的名字。
“你姓什么?”
楚青又問。
二狗哭完了那一場之后,大概是感覺心頭放下了好大的石頭,一直盤旋于心頭的那股狠勁沒了,反倒是現出了幾許憨厚:
“主人,小人姓周。”
楚青冥思苦想,斟酌了良久之后,這才說道: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周一。”
他的聲音之中,滿是高深,二狗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這人果然了不起!
起名字都有這么大的學問。
當即連連點頭:
“好,主人,小人記下了,從今天開始,我就叫周一。”
楚青見此稍微松了口氣,感覺起名字這事果然是個老大難,不適合自己。
好在這次算是應付過去了,當即說道:
“周一,我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主人請吩咐。”
周一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不管楚青讓他做什么,上刀山下油鍋,都在所不惜。
卻聽楚青輕聲開口:
“我要你將天舞城北大街的陳記油糧店盤下來。”
“啊?”
周一呆了呆,撓著頭說道:
“主人…小人沒錢。”
他要是有錢,豈能住在這里?
“這你無需擔心。”
楚青輕聲說道:
“既然為我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銀子。
“你先聽我說完…盤下油糧店后,你便照常經營,盈虧自理。
“其后,每晚子時你需要去油糧店后巷,那里有一塊大石。
“你將大石翻開,里面若有書信,便將書信取走。
“然后你在院子里備一口大缸,缸上放一個盆。
“若有書信,就在盆里放滿水,將書信放在盆下。
“若無書信,你也放個盆,但是盆中無需裝水。
“我說的這些,伱可記下了?”
周一沉默了一會,確定將楚青這些話全都記下了之后,這才點了點頭:
“是,主人,小人記下了。”
“好。”
楚青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了一把金葉子,估摸了那油糧店的價格之后,取出了一部分交給了周一。
又取了點碎銀子交給他。
周一看了看這金葉子和銀兩,沒有多想便將其接了過來。
“好了,你自去就是。”
楚青揮了揮衣袖,讓他離去。
周一正要離開,卻又忍不住回頭:
“主人,我平日里應該如何尋你?”
楚青搖了搖頭:
“你無需尋我,若有事情,我會尋你。”
“是。”
周一聽完之后,不再多問,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唐熙的人頭,將其抱了起來:
“小人告退。”
說完之后,他朝著土地廟外走去。
楚青待等他看不到自己之后,方才一躍而起,跟上了周一的腳步。
單打獨斗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按照自己目前的這種狀態,接單子往往是靠大運,不可長久。
所以,他需要建立一些自己的勢力。
但他又不需要建立如同孽鏡臺那樣的龐大組織…他只需要‘眼睛’可以看,需要‘嘴巴’可以說。
因此,手底下的人不需要那些高來高去的高手。
扎根于百姓之間,方才能夠了解更多。
周一便算是一個嘗試。
如果他不曾見錢眼開,拿著楚青的金葉子和銀子跑了,那才算是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
今后那油糧店的盈虧,全都是他的。
他完全可以憑借這一家店鋪養活自己,還可以娶妻生子,大富大貴未必能成,可想要過得滋潤卻并不難。
可他要是拿著錢財跑了…楚青也不會去找他。
因為他身上的魔種,楚青并未完全幫他解開。
不是楚青故意留了一手,而是他這魔種已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破解。
紫霞若虛經中有紫霞神功化解異種真氣之能,魔種在某種程度上便算是異種真氣,所以勉強可以化解。
但這需要時間…
楚青沒有將此事說破,便是想看看他的心性。
至于說這是否對周一不公平,事實上,楚青已經救了他一命,若非楚青出現,他最終的結局便是被人生剖活心,吞噬殆盡。
而且楚青還幫他報了仇。
說將自己性命交給楚青的也是他…
這種情況下,倘若他還拿著楚青的錢財跑路,那也只能算是死不足惜罷了。
楚青一路跟著周一,見他先是找了一個無人之處,將那唐熙的臉用短刀盡數毀去,然后便沿著小路行走,似乎在尋找什么。
少傾,一條野狗忽然從草叢之中竄了出來,周一許是被它咬過,看到這野狗之后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然后甩手將人頭扔給了它。
那野狗不知道餓了多久,叼著人頭就跑,生怕旁人搶奪一般。
見此周一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轉道就去了成衣鋪,從頭到腳全都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
此后又去了澡堂,待等出來的時候,新衣服已然換上。
做完了這些,他就直奔油糧店。
從油糧店出來的時候,是跟那油糧店原本的掌柜一起,兩個人一道前往城主府。
這類店鋪交易,都得去城主府做報備。
整個過程不算快,一直到傍晚時分,這油糧店就算是換了一個主人。
至此楚青方才離去,初步的信任暫且達成。
其他的,就且行且看吧。
楚青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客棧住著的時間有點久,作為一個刺客,最好不要長久居住在一個地方。
因此他輾轉買了一個小院子,作為容身之地。
本以為接下來幾日無事可做,只需等待那‘大單子’開始就是。
卻沒想到,這一天晚間,他正在家中打坐,忽然有人夤夜而走,掀起陣陣破風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