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山主脈三峰一府之間,有一塊名為「青萍巖」的地方,此處乃是太平山真君祖師所創「青萍劍法」之地。
據說太平山所在的青萍本方,便是因為這一劍法而得名,此劍法同太平山另一門絕學「萬象針」一般,都是太平山上的不傳之秘。
歷代以來,唯有真君上府中的真傳弟子才有資格學習此劍法,而被傳授者也將被山上山下視為太平山的下一代真君。
如今在山上,便是‘一道二僧’中的陸姓道君習得此劍法,且已經過兩道升煉之關,將此青萍劍法煉成一門赫赫大神通。
青萍巖上呈四方狀,形似一大棋盤,足以容納百千人。
在這一日中,青萍巖上許多遁跡交錯,落下了一個個的太平山道人。
約莫在旬日之內,便要進行這三年一次的道徒考核,這不已有許多弟子提前趕到青萍巖這考核之地,生怕誤了時辰。
在道人們之中,也有那趺坐參禪之人。
這些人大多是神祝乙峰上的,自那峰上出了二僧以后,山上的參禪之風已是大盛。
素羅禪師早年曾在此峰中修行,同那二僧也是論過道,參過禪,但是道行上漸漸的遠不及二僧,這才堅定了他道佛同修之心。
不過,素羅此舉非但沒有證明自己「四臂法骨」的優異,反而耽擱大好的修行年華,致使其不得不行逆天延壽之舉。
“張君,張君。”
在巖上,一僧人湊至一眉清目秀,粉面朱唇的青年前。
僧人先是再三禮拜,而后熱絡的道:“數年一別,今日張君之風采更勝于往昔。”
這青年不著道服,而是外披錦袍繡襦,內擐明鱗光甲,腰間系一條玉革帶,這一身武將裝扮大異于巖上其余人等。
在青年的眉目中自有一股貴氣,他審視著眼前的僧人,冷淡的問道:“你是哪個”
見青年不識自己,僧人的臉色一僵,但是很快恢復自然,道:“張君不識得我等庸人,可庸人們卻個個想識得張君。”
僧人這一番唾面自干的言語,非但沒讓青年心生好感,反而愈發的不耐起來。
“小僧智光,四悲云寺素羅禪師座下三弟子。”
“找我何故?”
“我已知張修之子所在,不知張君可想知道?”
此話一出,青萍巖上的氣溫已是憑空冷了幾分,只見那青年濃眉微挑,沉默了些許,接著沉聲問道:“他如今在何處?”
“在飛熊城,寶林樓上。”智光雙手合十,于巖上高聲道:“妙真會斗金童,舊恨將遭新仇。”
語罷,見張君坐雕而去,智光心中得意至極。
他那素羅師傅去尋那落銀湖南畔的靈隱寺,所以特意差遣他跋涉至此,沒成想果真讓他查到了鶴觀天人的所在。
他雖自覺是四弟子中唯一成器的,但是面對金童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鐵牢廟之戰的事情他已經聽聞許多遍了。
此子已煉得法術,更有許多法器,連師傅都沒討得多少便宜,他雖是已入筑基三境中,實是不敢托大。
好在近日里收到師傅回信,在信中被授予機宜,讓他能用天人的身世請動這三妙真之首的.張霄元,張君。
寶林樓中,最高處的閣中依舊緊閉。
即使愈發的逼近考核,季明依舊沒有選擇出關,他已通了足太陰脾經二十一穴,還有足少陰腎經二十七穴,眼下正在鞏固修為。
在頂上,精氣神三花依次懸定;在胸口內,五炁在臟中熠熠生輝。
當真炁走過任督,在依次過十二正經,行滿大小周天,胸中五炁開始流轉,相互補益。
道書中云:‘土王四季,羅絡始終,青赤白黑,各居一方,皆稟中宮,戊己之功。’
又云:‘謂煉內丹者不視、不聽、不言、不聞、不動,而五臟之精氣生尅制化,朝歸于黃庭。’
當胸中五炁逐漸輪轉,相互補益之時,在中宮、黃庭,也就是丹田所在,頂上三花在此聚為一,其中之神花不斷壯大。
三花聚頂煉真炁,五臟五炁養元神。
這.便是煉氣后期中,那「朝元神現」的功夫,旨在以胸中五炁養壯神花,致使肉身中的‘神’一點點的顯現出來。
神現為何,攝心取念,元神御物,可不借外物,而奪人肉身廬舍也。
季明正品味修行上的莫大歡喜之時,在寶林樓外有一道鋒芒,一種壓迫迅速襲來。
季明輕輕一拂袖,門窗立時大開,那云邊景色伴隨著狂風,夾雜著濕雨,一道而來,撲在季明的袖上,面上,發梢上。
他的目光定格,定在天邊云景中的一頭神俊巨雕上,那雕上負有一人。
這是一個人高的大雕,金眼紅喙,兩只鋼爪,通體純黑,更無一根雜毛,雄健非常。
大雕背上的那人,英眉垂目,帶著一股威勢壓來,雖說相隔著起碼數百米,但季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一股氣勢。
再仔細一看,那人竟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看這樣子,來者不善。”
季明當機立斷,將手抬在了身前,六指微微一張,六指法骨之掌帶著一種推山柱,倒云峰的勢往前一壓,又一抓。
“嘁!”
尖銳的雕鳴響徹云邊,整個巨雕身軀被一下子縮攏起來,任憑尖爪利喙如何撕扯,都無法阻止被壓下去的命運。
“破!”
只聽得雕上那人喝了一聲,樓中季明手掌一震,虎口一時發麻,骨頭被震得生疼,這是一氣大擒拿手反饋的傷害。
感受到靈罡歸于云手肺中,季明這才反應了過來,他那裹在巨雕之外的一氣大擒拿手竟是被這雕上人所破去。
“你是誰?”
青年沒回答他,只沉聲道:“張修之子,汝父之仇,汝當受之。”
季明再問:“張修是誰?何愁何怨?”
他其實的隱約明白那張修是誰,但實是不知這仇冤為何算到他頭上。
青年意外的收住脾氣,在雕背上抱胸而立,任由云中烈風卷蕩衣袍,緩緩開口說著。
“當年你父親出走,而我父在你親父處所立錢契,本當早還。
只因你父出走突然,張家便以債主未歸,錢契難消為由,將那筆錢契硬是拖了十數年,致使我父疲于償還年息,早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