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何用?
自是祭煉寶眼所用。
自博泥公那里所得的祭煉之術,季明早想用上了,只是就像煉制法器的情況一樣,缺少資材。
這就是獨行的弊端,沒有一個平臺支持你修行中的需求。
這祭煉之術名為「寶光氣煉法」。
祭煉者需要起一座陰尸定火壇,不斷的燒煉著珠寶,燒出一縷縷寶氣,從而養煉自身法器。
讓季明在意的是煉寶法和祭煉術,都用到了陰尸定火壇這一壇制。
他暗自里推測,這兩法應當是起源于同樣的一脈傳承,只是不知這一傳承的根底何在。
伏在案上,研究了一段時間寶光氣煉法后,季明感應了一下余霄身中白骨攢心珠的所在。
他令余霄單獨取寶,其意有兩點。
一是要單獨鉆研祭煉之術,二是看一看余霄到底有沒有徹底的服從。
如若順從,那還能在舍園里,再用上一段時間。
如若沒有,自然是催運藏于其身的白骨攢心珠,咬破其心,打殺了事。
余霄在出了密道后,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直奔著舍園內的錢庫,將守在這里的雜役驅走。
只是在入庫的那一刻,他一整個身子從頭凉到腳。
在偌大的庫房之中,除了堆散在架上的一串串錢幣,其余的金沙銀珠都已經不見蹤跡了。
再入里庫內,那藏于此間的毗琉璃、水玉、車渠、瑪瑙、赤真珠等珠寶,早已是空空如也。
在這里,只剩幾個呈珠寶的瓷盤。
“我...”
在心神激蕩之下,余霄兩眼發黑。
“師妹!”
他慌忙奔出錢庫,想要直奔張心梅的居所。
他知道在張心梅那里定有師傅所贈的護身之法,在她那里或可尋求到一絲絲的庇護。
奔至半途,余霄忽然停下,應激似的抖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又再次的折返了回去。
惜命者,梟雄者,最擅以己度人。
那蜈蚣精敢放他單獨出來,必然是有萬全的反制之術,況且...他怕了。
“小鬼運財!”
在錢庫之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余霄,在一面墻壁上嗅到了陰氣,心中頓時了然。
看來舍園內的風平浪靜只是表面,實則內里早被摸了個透徹,他的師弟們真是一群草包,那一些散人更是草包不如。
余霄心中暗嘆一聲,“要是我沒被他控制...”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已是自顧不暇,也管不得這幾個草包,他得趕緊將這事回報。
雖未取寶,可非他過失,想來...那一飛蜈精應當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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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
季明在桌案上,拿著一根毛筆,沾了少許墨汁,在紙面上畫著陰尸定火壇的一個搭造方法。
上次的煉寶的尸壇,還有改良的空間,可以更利于透風一點,這樣才能讓壇上的火勢更大。
季明畫畫寫寫,心情不錯。
“來了!”
心中感受到自家法器的靠近,季明便知余霄已然折返回來。
“大王!”
余霄走近喊道。
季明聽到余霄稱他為大王,總覺十分別扭,好像精怪妖魔一類,總喜歡被稱為大王,真不知哪里帶來的風氣。
“回稟大王,那七斗珠寶,已為道民所盜。”
見自己的第一句話,未能讓桌案前的蜈蚣精有所反應,余霄面色一白,繼續說著。
“道民缺財,未升道徒之前,還需黃白之物傍身。
錢庫的西墻上有陰氣殘余,必是他們起壇作法,暗中差遣小鬼,到庫中搬運走了財寶。”
“他們在哪里?”
“小鬼力短,搬不了多遠,他們必在附近。”
“我知道了,你走吧!“
季明從桌案前起身,長手一招。
在余霄的心口上,一粒小珠破心而出,滾落到了他的掌內。
這余霄不會真當他不知道其中途出庫,欲奔走于張娘子的居所,現在是真留不得余霄了。
“草莽之雄。”
看著余霄的尸體,季明心中評了一句。
在室內,季明在兩個節足上綁好毒種袋,還有納袋。
這都是是在余霄身上繳獲的,一個是用來存養毒種,另外一個則用來收納日常的貴重物品。
這納袋似某種動物的胃囊所制,內里空間約有一個立方米。
因此,他只能將室內一些未看的道書雜記,還有重要的解書,尤其那兩卷大周天符圖解書,一股腦的收入到納袋中。
道民遣使小鬼盜寶,而他又急需珠寶,這簡直是撞到他頭上一樣。
如果是煉氣境的道徒,自己或許要怯上一分,可只是幾個小小道民,也敢在這里趁火打劫。
季明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同那道民一般無二,都是對這一舍園趁火打劫的一員。
從道德高地摔落下來的季明,心中無絲毫的羞愧,他這厚臉皮的功夫,早已修煉到家了。
剛爬出密道,就見到樓中幾個散人。
他們鬼鬼祟祟的摸進樓中,四處翻閱書冊,并在墻上地上敲敲打打的,試圖找尋著暗道。
沒理會這幾個內賊,季明將翅一張,振飛出樓。
天日高懸,視野開闊,季明沒敢高飛,順著屋脊而飛,觸角如鞭子揮舞,捕捉空氣中的氣味。
道民修行小周天功夫,素來喜愛焚香寧神,神婆弟子可沒那一份身家支持這修行輔香的消耗。
在這里,季明捕捉到了兩股香氣。
一是張娘子居所的毒香,而另一股來自于舍園之北的...望火樓。
“望火樓居高臨下,對寨中的一切可以說是洞若觀火,那盜寶的道民倒是心思縝密。”
季明趕緊下飛,身子一縮。
他咬住兩個松脫的袋子,飛到舍園內的一口水井中,以毒鉤撬開井下的磚石,將袋子藏進去。
待井口上的天光漸暗,有點點星光落下,季明身子再縮,縮到了極致,如同瓢蟲一般大小。
一股陰風在井內吹起,帶著小小蜈蚣沖出井口,卷向那一座望火樓中。
在那一樓中,有一男二女,以三角分立之勢,各自盤坐在樓上的望臺之中。
在他們中間,有一四方的桌壇,蒙有黑布,上擺香爐燭臺,正中三個木牌,牌上刻有人名,及其生辰八字。
面色蠟黃的男性道民,身外披著個袈裟,一副不僧不道的樣子,只見他起了個手訣,開口道:“子時將近,陰時已至,可以開壇遣鬼。”
“今夜定要摸索到那張心梅舍中,取得小周天符圖。”左側的一位坤道(女道士)認真的說道。
“還有樓中道書,師兄且得記著。”
另一坤道,帶著一點媚態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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