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們要私奔?

　　次日清晨。

　　恩德國的使者們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平靜——至少看起來如此。

　　他們沒有大聲張揚老巫婆被襲擊殺死的事情。

　　他們只是正常和國王會面，做所有使團該做的事情，并且宣稱智慧的宮廷女巫身體不舒服，正在房間里修養。

　　“那些強盜之國的使者肯定都急壞了。心里知道那老巫婆是殺人不成被反殺，卻只能自認倒霉！不然呢，他們實力不足又理虧。”

　　奧蘿拉在了解到恩德國使團的情況后，忍不住笑道。

　　毫無疑問，昨晚反擊老巫婆給了她極大的快樂。就如同其他10歲小女孩找到了喜歡的玩偶一般開心。

　　不知道為什么，奧蘿拉隱隱約約覺得，那位老巫婆和她實際上并沒有見過的、對她下達了詛咒的黑女巫瑪琳菲森有一些相似之處。

　　因為她們都會陰險殘酷的魔法嗎？

　　而這時的萊茵，早已聯系完了海中國度的海王，讓他和他們士兵們準備好接下來的一項重要任務。

　　此時他正在研究桌面上已經斷裂成的兩截的魔杖——這是昨晚老巫婆留下的、曾經變成翠綠色毒蛇的魔杖。

　　如今這魔杖隨著毒蛇死去，已經損毀，暫時失去了魔力。

　　不過靠著一次簡單的占卜，萊茵還是確定了這魔杖原本的功能。

　　“可以變成致命的毒蛇，無視大多數的魔咒。對付厲害的施法者時，絕對是相當有用的物品。不知道有沒有修復的可能？”

　　萊茵想。

　　在東西方的童話、神話、史詩故事以及古典神魔中，強大的道具法寶，常常擁有超過制造者的力量。

　　這一點也不奇怪：要是魔法物品不能在某方面做到制造者本人無法做到的事，又為何要制造它呢？

　　毫無疑問，在這個奇幻大陸，對于一位真正優秀的魔法師。實用的魔法道具是必須的：打火匣的狗兒已經發揮了好幾次的妙用了！他和奧蘿拉現在有的魔法物品只有一個打火匣，還是有些少了。

　　確認恩德國使團暫時不會再來找他們麻煩后，奧蘿拉又催促道：

　　“老師，再看看愛麗兒或者埃里克王子殿下他們那邊的情況吧！國王看起來一點也不愿意讓埃里克王子和愛麗兒成婚，這可真是太糟了。”

　　萊茵把水晶球放在桌上，又在水晶球前放上了一枚屬于埃里克王子的紐扣作為媒介。

　　——他之前刻意碰了一下王子的紐扣，這樣他就能隨時將那紐扣召喚來。

　　少年剛開始念誦咒語時，就聽見客房外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

　　小魔法師打了個響指。

　　門把手自行扭動，門自動拉開了。

　　門外走進來的，赫然就是埃里克王子和愛麗兒。

　　兩人看起來十分失落。

　　“怎么了？埃里克王子殿下？”萊茵問道，“陛下沒有同意您和愛麗兒的婚事？”

　　“正是如此。我的父王和我說，對于王族來說，合乎愛情的婚姻是一種奢侈品。我結婚的對象，必須是恩德國的那位小公主。”

　　埃里克王子面色蒼白像一個死人。

　　愛麗兒唯一一次看見這俊美少年面色慘白到這種程度，還是在那個她救他的風暴夜晚。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事呢？我一點也不反對兩國的同盟，但神圣的婚姻為什么要綁上骯臟的政治呢？為什么我要對一個不認識的人立下永生永世的誓言呢？我不能接受愛麗兒心臟裂開，化為海里的泡沫！”

　　埃里克王子一口氣說了很多，好像不把所有話說出來，就無法將心中積蓄的情緒全部傾吐。

　　“你有把我所描繪的、愛麗兒的身世告訴你的父王嗎？這正是你父王最開始招募占卜家的緣故吧。”萊茵問道。

　　——昨天晚上，他已經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占卜報酬。那是相當多的金幣和銀幣。

　　“現在恩德國使團來了，父王急著和他們接洽事物，暫時不關心這件事了。我含糊其辭地暗示，愛麗兒是也一位異國的公主。但父王以為我在開玩笑。”

　　埃里克王子失落地嘆了口氣。

　　愛麗兒也在一旁跟著嘆氣。

　　她在抱怨自己的沖動和草率。

　　“我想。我是時候該放棄了，我確實無法和王子在一塊！為什么我當初愛上的偏偏是一位年輕的王子呢？”她想著。

　　“所以，經過再三的思考，我不得已做出了決定。”埃里克王子說。

　　愛麗兒等待王子說出他殘酷的決定。

　　“我們私奔吧，愛麗兒！”王子說。

　　“什么？”愛麗兒驚呆了，“開什么玩笑，伱是西亞王國的王儲。”

　　“我還有一個弟弟，如今正在國外旅行。他能代替我去當王國未來的王！”埃里克王子堅決地說，“我根本不是一個政治家。假如我登上王位，也無法成為一個優秀的國王的。”

　　在埃里克王子這么說時，旁邊默默傾聽的奧蘿拉心中一動。

　　她也是某個王國未來的王。

　　“什么是政治家？”奧蘿拉問。

　　她并非不知道定義，只想看看埃里克王子會怎么說。

　　“就是懂得為了更大的目標，毫不留情犧牲某一群人的家伙。他們為了多數人的利益去犧牲少數人；為了重要的人的去犧牲不重要的人，而且不會因此而產生情緒上的波動。”埃里克王子說，“我尊敬他們，并且知道世界上不可能缺少他們，但我并不想成為他們。”

　　奧蘿拉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沒有再說話。

　　這時，愛麗兒握住了王子的手，緊緊地盯住了王子烏黑的眼珠：

　　“不，我的埃里克，我的王子。我不能和你就這么私奔了。就這么為了一己私欲，拐走了一位本來能夠成為國王、享受整個王國侍奉的少年，跑到一個無人知曉的神殿，里立下永生永世的誓言。

　　“你的父王會怎么想？假如某一天清晨，你突然消失了，他肯定會很擔憂你的！”

　　說到這里，愛麗兒突然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海中的宮殿和姐姐們的花園，想起了手拉手在海面上唱歌的五位姐姐，想起了手握三叉戟坐在王冠上的海王，想起了頭戴銀冠站在深海宮殿之上的老祖母。

　　她可能再也無法回到他們中間了！

　　哪怕最后她成功和王子成婚也是如此，他們只能永遠待在人類的地上國度。

　　曾經，在上岸之前，愛麗兒很向往人類的生活。但如今，失去的才懂得珍惜。無論是地上的世界還是海中的世界，都有各自美麗的地方。為什么她不能全都要呢？愛麗兒貪婪地想。

　　埃里克王子笑了，他光是看著愛麗兒的藍色雙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這沒什么關系的，我的愛麗兒。這不就是你曾經為我做的事嗎？

　　“你拋棄了海里的一切，來到這陸地上。你不得不離開你的姐姐們和你的父王，離開了深藍色大海下的美麗宮殿。

　　“而我接下來準備做的事，和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又有什么區別呢？”

　　愛麗兒反駁道：

　　“我們不一樣，我的王子！

　　“我是一條海里的人魚，天生缺乏一個不滅的靈魂，最后只會化為海上無人知曉的泡沫。而你是高貴的人類。

　　“你并不需要我來獲得靈魂的完整，而我卻無比需要你。”

　　說到這，愛麗兒在心里譴責起自己的自私：“我只是為了獲得一個不朽靈魂，就可能害得埃里克為我拋棄一切。這可絕對不行！”

　　她又對王子說：

　　“何況，我們又能私奔到哪兒去呢？我們離開王宮不到一天之內，國王陛下就會把我們找回來的！”

　　與此同時，見到愛麗兒和埃里克王子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的奧蘿拉，雖然心中無比感慨，但同時又略感到詫異：

　　“既然是決定私奔，埃里克王子為什么來找老師？就為了把準備私奔的事情告訴剛剛結識的魔法師嗎？

　　“他完全沒有必要在我們面前說這些啊！難道埃里克王子還有什么別的設想，需要尋求老師的幫助嗎？”

　　因為合并前面的某章節，所以章節序號全部變了一下，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