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靈根
“王煜，廢靈根，淘汰！”
“下一位！”
周遭聽聞仙使宣判結果的百姓們，紛紛對臺上的少年郎投以惋惜的表情，私下議論卻是另一番模樣。
“這是王家子嗣吧。”
“長了一個好相貌，卻沒拜入仙宗的命啊。”
“靈根資質豈可與外貌等同，我看就是王家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活該！”
“這話可不能亂說，煜少爺和那幾個紈绔可不一樣，從未欺凌過百姓。”
“呵…一個廢物罷了，還不滾下來！”
這最后一句，并非旁觀者所言。
而是站在隊伍外的少年所說，錦衣華服，面貌俊秀，腰間佩著青玉，手中山水墨扇拍著手掌，滿臉狂傲之色。
其名王武，和王煜是堂兄弟關系，年方十六，只不過先一步測了靈根，乃是雙靈根資質，有望筑基的天才。
兩人的父親是親兄弟，都有望繼承下一任家主之位，父輩爭斗延伸到子嗣身上，便造成了兩人的不對付。
王煜捏緊了拳頭，沒有多言，轉身離開了測靈臺。
饒是沒想過自身是什么天才，卻也沒想到居然是廢靈根，這種資質別說筑基，能否突破練氣中期都是問題。
自從母胎轉生堪破胎中之謎，他來到此修行大世至今已過十六年，有著神奇的“外掛”傍身，名為———放置欄！
顧名思義，能夠放置東西。
但實物卻放不進去，此前十六年，他放置的都是些千字文、永字八法、人體經絡詳解、岐黃妙卷…等等書籍。
只要粗略翻過一遍，就能在放置欄中放置，效果等同另一個他，一直都在鉆研、琢磨內容、練習。
永不疲勞、永不休止！
比如千字文放置數天，便讀透了，哪怕他本體什么都沒干，也認識了很多字。
這種功效，用在修行上無疑能節省很多時間，但仙宗收徒自有規矩。
王家所處的石湖城歸屬靈鷲門治下，城內適齡少年每年都會檢測靈根，十六歲正式踏入修行之路。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靈根，按照從上到下分成六等。
單靈根，又稱天靈根，靈體以下的第一資質，保送結丹真人之境，百年難出一位。
雙靈根，又稱上品靈根，有極大概率筑基，良材美玉，較為少見。
三靈根，又稱中品靈根，也是此世大多數修士的靈根資質，練氣有術，基本都能在壽盡之前修成練氣大圓滿。
四靈根，屬于下品靈根，也稱“雜靈根”，資質低劣，一生都難以筑基。
五靈根，就是王煜擁有的廢靈根了，煉化靈氣都困難，今生難以突破練氣四層。
最后一檔是“碎靈根”，無法感應靈氣，也就是無法修行的凡人。
資質并不能決定修士的終點，但它能決定一個人的起點，這里說的困難，是指同樣的資源培養下，能夠達到的上限。
世界上不妨有逆天改命之輩。
但他王煜，輸在了起點，靈鷲門不是什么頂尖仙宗，但也不會收廢靈根資質的弟子，沒那么多資源培養。
哪怕是招去當雜役，四靈根才是首選。
而王武的雙靈根資質，意味著一拜入靈鷲門就會成為筑基種子，得到資源傾斜，家主之爭，已經敗了。
測靈臺開設在城主府的廣場上，王煜頭也不回的離開，原本一些和他關系不錯的朋友，紛紛轉過頭去，連個招呼都不敢打，這便是現實。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瞬息即變。
王家大院。
王煜推門而入，有些愧疚的看向正在母親靈位前上香的父親。
“您知道了？”
“是。”
王崇文在香案前輕輕一拜，將三炷線香插進香爐，低聲道。
“若王武只是三靈根，為父還有一爭的資本，可他偏偏是雙靈根。
“靈鷲門會成為他的后盾，城主府也會偏向于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石湖城吧。”
王煜忍不住道。
“您擔心大伯會下殺手？”
“他不會，王武會。”
“……”
王煜沉默一瞬。
性命不可寄托于他人的仁慈，家主之爭本就激烈，而王武頑劣，常有縱馬傷人、強搶民女之惡行，家中奴仆亦有鞭笞致死的案例，是石湖城有名的紈绔惡少。
再觀他今日的表現，將來得勢算賬，也在常理之中。
“我知道了，這就去收拾行李。”
“不用收拾，馬車在后門，會送你去千秋城安渡此生。”
“您不走？”
“家族宗老會保為父，一個氏族想要壯大，豈會縱容兄弟相殘，你走了，我這一脈無后，便對家主之位沒有了威脅。”
王煜再次沉默，自從母親因生他難產而死，他與王崇文的關系便很一般，哪怕他從小便有神童之名，也從未得過絲毫褒獎。
原本他是無所謂的，但現在出了事，被安排好了后路，依舊有些感動。
修行———他不會放棄的！
“父親，我走了。”
“嗯，一路順風。”
隨著房門關閉，王崇文長嘆一聲，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對著靈位輕聲道。
“柔兒，煜兒從小便聰慧過人，就算沒有修行資質也能過的很好，希望他能在千秋城安渡一生，不要像我這般窩囊。”
“要不了多久，我也該來陪你了。”
王煜自是不知離開后，這間房內發生的事，更不知王崇文已經心存死志，資質測定只是一個導火索。
測靈還在繼續，王煜便已經坐上馬車，準備遠走千秋城，離開王氏家族內部的爭斗漩渦。
與此同時。
石湖城主府后門一間仆從房中，一名黑袍人用嘶啞的聲音威脅道。
“靈鷲門只是三流勢力，勢力范圍不過這十幾座城池，門中最強只有一結丹修士，如何能跟我逆靈血宗相比？”
石湖城主語氣冷硬。
“靈鷲門是不如你逆靈血宗，但這里是正道的地盤，魔道修士就是過街老鼠，想要人簡單，拿靈石買。
“十枚靈石一個五靈根，五十枚靈石一個四靈根，三靈根及以上不賣。”
黑袍人有些惱火道。
“廢靈根也要十枚？你怎么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