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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聞朝花的彷徨與變革

第85章聞朝花的彷徨與變革  入夜,三塔學院圖書館。

  雖然聞夕樹表示,岳云和尼森可以不用跟著來,但二人還是執意跟著。

  理由是二人都已經去過了戮塔,都有所成長。想窺探那片陰影,見證成長。

  聞夕樹也不拒絕,畢竟自己可以偽裝沒有看到新的字眼。

  三人爬圖書館的過程依舊是很順利的,三人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圖書館頂端。

  這一次,岳云不再氣喘,聞夕樹也覺得好像更輕松了,尼森更是跟巨型廣東蟑螂一樣,爬的飛快。

  還是那個時間,當三葉草的巨大風扇停住后,那道滿是陰影的門出現。

  師,核,最,權,凈,院長,校長。

  這是前兩次聞夕樹所看到的。

  當抗魔值突破到了19點后,聞夕樹看到的內容,也就比15點時多了一個詞。

  但卻是極為關鍵的一個詞。

  這是一個數字。

  五十。

  聞夕樹這一次,沒有因為思考而露出任何驚訝的地方。

  他猜到了兩個方向。

  詭塔學院的開啟者,很可能就是詭塔學院的院長。是校長之下,掌握了詭塔學院核心權力的人。

  但如何開啟詭塔學院呢?這里出現了一個臨界值一一五十。

  這個五十,或許是詭塔等級五十,或許是抗魔值五十。

  又或者,是詭塔五十層。亦或者是其他某種能力值達到五十?比如至今聞夕樹都不知道的,塔力值。

  這一切聞夕樹也沒有頭緒,但他在猜東西上,往往有著驚人的命中率。

  「走吧,這次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我的進步還是太小了。」聞夕樹說道。

  岳云點點頭:

  「我想錯了,戮塔學院和欲塔學院的學生這麼多,未必沒有人發現這里,

  我才剛剛探索戮塔一次,就指望能夠看出什麼——我還是太自以為是了。」

  「別這麼說bro,雖然現在還沒方向,但是我們只要心懷希望,我們三個一定會開啟學院寶藏。」尼森依舊很歡樂。

  聞夕樹沒有說什麼,如果是五十點抗魔值,他興許再探索幾次就能達到。

  但如果是五十層,那還是有點遙遠的。

  三人回去后,又聊起了第一次塔的經歷。

  聞夕樹對于塔其實知道的很少。

  只是知道,塔需要一種特殊的東西,名為篝火。

  殺戮值上限不能超,一旦超了,就會淪為怪物——

  篝火可以有效降低殺戮值上限,但升篝火后就無法使用殺戮序列。

  屬性也會大幅度降低。篝火還能凈化一部分負面屬性。

  所以在戮塔區域,殺敵能力是一方面,升起篝火后,如何隱藏氣息也是一方面。

  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升篝火,更是塔生存的重中之重。

  生篝火是一個初始技能,是登戮塔的每個人,都會的技能。

  尼森和岳云所在的區域,都是怪物稀少的區域。岳云所在的區域是一座鄉鎮,在一座巨大的供水塔的頂端,他升起了篝火。

  尼森則是在一座監獄里升起了篝火。

  聞夕樹聽下來覺得還挺有趣,當然,他得裝作自己知道這些除卻篝火,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元素,叫殺日。

  殺日在戮塔世界是每十三天到來一次。

  殺戮日一旦到來,太陽與月亮都會變成紅色,所有戮塔里的生物,都會因為殺戮欲望暴漲而出來活動。

  殺戮日是極為危險的。登塔人進入塔內,如果不湊巧—剛好是殺戮日,那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就會大幅度降低。

  哪怕是人數最少的區域,殺戮日也會顯得有些擁擠。

  尼森和岳云都覺得,如果沒有殺戮值的限制,如果不需要升起篝火,那麼在殺戮日這一天·去一些低等級區域,可以殺個痛快。

  三人就這麼聊著,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次日。

  聞夕樹是最后一個醒的,尼森一大早就被餓醒,跑去了院區的食堂大快朵頤岳云則是早早開始鍛煉。

  聞夕樹醒來后不久,賈巴爾就又來了。岳云看得羨慕不已,賈巴爾這個校務處的人,據說多年以前也經常來塔學院請學生去一個地方。

  那個學生的名字,叫荀回。現在,這個學生變成了文尋。

  岳云很清楚,努力無法突破天賦的壁壘,但他也不會因此放棄努力。

  看著文尋與賈巴爾離開,岳云有了一種立刻去向老師報備,申請再次登塔的沖動。

  聞夕樹跟著賈巴爾,漸漸的已經習慣了一些目光。

  每次路過院區的時候,都會有一些高年級的學生望著他。

  有些目光是帶著審視意味的。

  聞夕樹記得阿爾伯特說過,聞朝花的罪孽,波及到了一些大家族,三塔學院一些高年級的學生里,就有一些屬于這些大家族。

  他們也知道了聞夕樹進入學院這事兒。

  他們也在尋找聞夕樹。

  所以聞夕樹覺得,賈巴爾領著自己去見校長,是有暴露自己的風險的。

  不過三塔學院規矩很嚴很嚴,加上聞夕樹在底層的名聲越來越可怕,這也讓很多學生都在猜測,聞夕樹真實實力如何。

  他們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判斷哪個人可能是聞夕樹,且即便有了證據,在沒有多方面調查清楚聞夕樹真實實力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校長辦公室很快到了。

  但這一次,聞夕樹沒有進去,賈巴爾也在外面等著。因為校長似乎在發脾氣。

  「你的孫子來幫我?我看你他媽像個孫子。老金,你打算藏多久?權力對你我來說,不就是跟女人一樣嗎!你怎麼還沉溺進去了!狗日的,我他媽祝你不孕不育。」

  「啥?你當我夸你呢!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孫子,是你!無往不利的你!你的血性呢!你的骨氣呢!!」

  「安全局一代不如一代!你看看你底下的安全局,以前的安全局,好歲每一個人都是戮塔里殺出來的,現在呢?這個比例從百分之九十,縮減到百分之七十,再從百分之七十,縮減到百分之四十!」

  「再減下去,是不是就和政務局一個德行了?別再做那種荒唐的夢了,老金,我不想我們成為敵人!我已經很老了,我想去外面看看,行嗎?」

  「因為那個人是你,我縱容了許多罪惡,但你根本不見收斂!你知不知道,

  膽氣這個東西,一旦沒有了,就很難再生出來!你的本事就是用在地堡里的嗎!

  跟我去打通一百層啊!」

  電話很快掛斷了。

  阿爾伯特氣的不輕,險些把他那寶貝電話「神秘總裁來電」給摔了,但舉起后來才發現,自己是舍不得的。

  賈巴爾嘆道:

  「校長,人我帶來了。」

  辦公室內,阿爾伯特的怒容瞬間消失,又變成了那老癲子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進來進來,夕樹啊,你可真是厲害,沒想到又是一次六級完成度,我已經聽賈巴爾說過了。來吧,給我講講,這次你改變了什麼。」

  阿爾伯特示意聞夕樹坐下。

  聞夕樹能夠感覺到,剛才阿爾伯特的暴怒,有一種詭塔里boss級詭異生物身上才有的威壓。

  賈巴爾倒好了茶后,便躬身說道:

  「校長,你們聊,我先處理其他事務去了。」

  賈巴爾離開了。辦公室里只剩下聞夕樹和老校長。

  「什麼事兒,能讓您發這麼大的脾氣?」

  阿爾伯特眼里有些曦噓:

  「沒什麼,和一個老朋友產生了分歧。你知道的,十幾歲的少年最熱血,敢把命賭在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但一旦老了,勇氣就跟屌一樣,越來越軟。」

  聞夕樹屬實是被這老頭的話逗樂了:

  「那看起來,您還是很硬的。」

  阿爾伯特話鋒一轉:

  「最近戮塔學院會來個轉校生,叫小金。你們宿舍我記得只有三個人吧,我打算讓小金加入你們宿舍。」

  「沒問題吧?」

  「我沒問題,但我兩個舍友或許有問題。」

  阿爾伯特笑道:

  「那個叫岳云的孩子,不會排斥小金的,小金將來沒準還能刺激他更加努力,那個叫尼森的孩子嘛,嗯,他是最歡樂的一個。」

  聞夕樹暗暗心驚。老頭子知道自己的舍友的情況···

  這麼說來,岳云和尼森,是他安排在一起的?看來岳云和尼森也不是一般人?

  「這小金是什麼背景?」

  「故人的孫子。」

  「性格呢?好相處麼?」

  「據說是很好相處的,喜歡夸人,但夸的人腦溢血的那種。你總歸得有屬于自己的戮塔團隊,戮塔最適合的,還是小隊作戰。荀回就太獨了。」阿爾伯特說道。

  聞夕樹默默思考了一會兒:

  「您的意思是———岳云,尼森也是您安排給我的,未來的隊友?」

  阿爾伯特沒有否認:

  「他們還不錯不是嗎?一個沉默內斂,天賦不低卻又肯吃苦努力,一個活潑友善,且能帶來歡樂。」

  聞夕樹問道:

  「其他每個寢室,都是由您親自安排麼?您這麼閑的?」

  阿爾伯特搖頭:

  「當然是針對你安排的,別的宿舍我可管不著。」

  聞夕樹笑了笑:

  「萬一我死在了第二次探索里呢?」

  「那自然會有別人頂上去,我看走眼的時候也很多,我這種老東西,要不是經常看走眼,不至于才這把年紀,就一頭白發。」

  聞夕樹覺得這話有點凡爾賽,畢竟阿爾伯特的年紀,換成其他人,怕是走路都不利索了。

  他點點頭:

  「謝謝校長的特別關照,我還蠻中意尼森和岳云的。既然您覺得那位小金適合加入我們·——那我們當然會歡迎他加入。」

  阿爾伯特喝了口茶,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這次如何,聽賈巴爾說,你好像有什麼想要問我?」

  聞夕樹點點頭:

  「按照人們對戮塔的理解,戮塔現在好像所有人,都默認戮塔的怪物,一旦見到就會開啟殺戮——戮塔里的怪物無法交流,對人類充滿憎惡——」

  「但戮塔怪物與怪物之間,是否也有一場戰爭?您應該知道—那些星座吧?」

  阿爾伯特沒有任何意外,只是略微感慨:

  「你現在問這些問題,還太早了。」

  聞夕樹可不退讓:

  「我不覺得早。我覺得您應該告訴我了,因為我已經被某些星座視為敵人了。好感度為負數。」

  阿爾伯特一愜,隨即大笑: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才這麼點兒實力,就已經招惹到他們了!」

  「哈哈哈哈哈——」

  阿爾伯特笑的倒是頗為開心,聞夕樹尋思,這老頭但凡笑,大概問題還不算很嚴重?

  「那就由我這個三塔學院的校長,給你親自上一課。」

  聞夕樹坐的端正了些。

  「戮塔對于人類來說,意義非凡,是我認為最重要的塔,人類的力量還過于弱小,但戮塔是能夠提升人類力量的地方。」

  「聞朝花曾經問過和你一樣的問題,戮塔世界里,是否存在著許多勢力。那些星座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回答你,確實有很多勢力,但確切來說,不是戮塔世界有很多勢力,是世界有很多勢力。」

  「三塔是人類的機會。但人類要面對的,不是三塔,是世界。當然,說三塔不是世界,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和觀點。」

  「在我的觀點里,真正的世界里,有許多強大的勢力,也有那些擁有星座之名的家伙,他們的能力與規則,影響著世界,也逐漸滲透了三塔。保不齊,將來還會藉助大吞噬影響地堡。」

  「它們———權限比我們高麼?是三塔的更高維的玩家麼?」

  阿爾伯特搖頭:

  「怎麼可能,記住一點,別被那些星座噓住了,它們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可以確定的是,它們能夠對某些關卡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但也就這種程度了。」

  「但它們對三塔世界的改變,遠遠比不上我們地堡人。」

  「它們在某些地方,能做到一些很特別的影響,但你記住,只有地堡的人類,才真正的能夠改變三塔游戲的各種命運軌跡。」

  「探索欲塔和詭塔的你,才是最終錨定者。」

  聞夕樹點點頭:

  「那我心里有數了。」

  阿爾伯特又說道:

  「至于探索三塔,對于我們來說,意義不在于在地堡里茍活。而是在于·

  有一天能夠在世界立足。對了,你覺得三塔里,哪座塔最重要?」

  聞夕樹思考著這句話。

  「您都說了,探索欲塔和詭塔的我,是最終錨定者,我當然認為詭塔較為重要。」

  阿爾伯特這個時候,神秘一笑:

  「我曾經與你哥哥聞朝花聊過這個話題,這里頭其實涉及到一個幾乎沒有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也是你哥哥,作為詭塔第一人所告訴我的秘密。或許你知道這個秘密。」

  「總之,我倆達成了一個共識,戮塔是軍事,欲塔和詭塔是外交。」

  「欲塔和詭塔,真正存在的意義,是讓人類擁有戰斗之外的序列能力,以及影響戰爭局勢的手段。戮塔則是讓人擁有在戰爭中生存的能力。三座塔,都是人類能夠直面戰爭的底氣與機會。」

  「孤軍奮戰永遠不可取。你已經意識到了你在詭塔和欲塔改變的那些命運軌跡,對人類的作用了吧?」

  聞夕樹琢磨了下,發現欲塔和詭塔是外交,真是一個有趣且精確的觀點。

  原本一場戰爭里,戮·杰克,戮·珍妮佛,·唐蕊,戮·安家兄弟—全部都是敵人。

  但如今,全部都可以招募為友軍,那局勢自然變了。這自然是影響戰爭局勢的手段。

  老校長口中的,幾乎沒有人知道的秘密,聞夕樹也清楚了,想必一一是戮塔的boss們,是可以招募的。

  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但面對阿爾伯特的問題,聞夕樹也不隱瞞:

  「我解鎖了一些能夠招募他們的前置條件。換而言之,我讓他們原本經歷的絕望,不再是絕望,我改變了他們的過去,也就同時改變了他們的未來。」

  「不瞞您說,在這個過程里,雙魚座甚至想要拉攏我。我感覺到了詭塔的重要性,雖然欲塔是根源,但詭塔會直接呈現欲塔里真正核心的事件。」

  「你哥哥也做到過一樣的事情。在我倆認可塔是軍事,詭塔欲塔是外交之前,他曾經陷入過短暫的迷茫—

  「他在想的是,應該全人類一起探索詭塔,徹底扭轉世界的局面。」

  「但被我阻止了,在他試圖說服我詭塔是最重要的那座塔的那天,我可是狠狠毆打了他一頓。」

  聞夕樹不解:

  「為什麼?現在看來,詭塔和欲塔尤為重要。尤其是詭塔,詭塔的內容,其實能夠很大程度矯正我們欲塔探索的方向。」

  阿爾伯特笑了笑:

  「很簡單,戮塔,詭塔,欲塔,三座塔的探索缺一不可。但如果一定要我只選其中一座塔來探索,我選戮塔。」

  聞夕樹沒有說話,阿爾伯特目光深沉:

  「我來告訴你原因,但在這之前,我問你,你這次在詭塔里,有沒有遇到很厲害的存在?」

  聞夕樹點頭:

  「除開雙魚座,還有一個叫安榮在的,在我的影響下,他似乎成為了魔王級的存在。不過我并未解鎖招募他的條件。」

  聞夕樹說著話,其實也觀察阿爾伯特的反應。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闖禍了,安榮在的存在,是否給戮塔的登塔人們,帶來了某種麻煩。

  結果阿爾伯特非常淡定的笑道:

  「很棒,那現在我讓你前往戮塔的高層,舉個例子,假設是在五十層,假設是你遇到了你說的魔王安榮在,且也假設你完成了他的招募條件,我問你,你能做到招募他麼?」

  聞夕樹微微錯愣,思考了一會兒后,他似乎明白了阿爾伯特的意思,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阿爾伯特繼續說道:

  「你在詭塔表現的很好,很棒。你的才思敏銳,以及強大的關聯能力,讓你如你哥哥一般,能夠看出那些詭異背后,悲慘的命運軌跡,或者—惡念的源頭。」

  「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橫空出世連續達成六級的存在。但那又如何呢?」

  「有一天你前往戮塔戰場,你發現你什麼也做不了,那些昔日被你救贖過的人也好,受過你恩惠的人也罷,他們發現你過于弱小時,你倒認為,你是有話語權去讓他們跟隨你的嗎?他們或許會庇佑你,但能多久呢?」

  阿爾伯特這番話,讓聞夕樹徹底明白了。

  「你哥哥后來悟透了這一點,他非常清楚,外交的重要性,在欲塔和詭塔里,錨定一個個對人類未來有利的命運軌跡,是極為有必要的。」

  「可這個世界有一個非常簡單的定理一一弱小的勢力,是沒有外交一說的。」

  就這麼一段話,讓聞夕樹頓時有一種,被打掉了根基的感覺。他無法反駁這句話。因為前世有太多國家驗證過這句話。

  「一開始,你哥哥探索戮塔,后來,他覺得戮塔都是一群莽夫,開始探索欲塔,但因為欲塔的切入時機,總是找不到重點,欲塔的世界沒什麼危機感,讓人們總是很容易的消磨意志,產生一種似乎三塔真的只是游戲世界的感覺。」

  「最終,聞朝花選擇了個詭塔,他一度以為找到了理想的,最為有價值的塔。」

  「但最后,他發現,三塔都不可或缺,且如果要三選一,最終或許只有戮塔是有必要性的。」

  聞夕樹問道:

  「后來呢?他后來怎麼做的?」

  「后來?他問過我,有沒有可能,一個人掌握三種塔系的規則和能力。」

  「有沒有可能一個人能夠三塔同時探索呢?難不成詭塔和欲塔的能力,就只能用來外交麼?」

  「如果一個人足夠強大,那麼再獲得欲塔和詭塔的序列,也許就會發生質變「他告訴我他想從政,然后想變法。」

  變法?

  聞夕樹著實沒有想到,聞朝花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說的變法,是改變現有的登塔制度吧?戮塔學院畢業的人去戮塔,欲塔學院畢業的人去欲塔——.」

  「他是要強制每個人,按照某種次序,三塔依次爬?」

  阿爾伯特點點頭:

  「這麼看來,你倆不愧是親兄弟。」

  聞夕樹搖頭:

  「別,我沒他這麼瘋,我只是猜到了他要這麼做,但地堡現有的制度,確實是我認為合理的。」

  除非人人都有癲骰,否則這個做法就是危害人類根基的。

  「是的,我沒有抗魔值,我死在地堡第一層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且,我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人類會有離開地堡的一天。我的一切危機感,包括對世界這個概念的提出,都是毫無證據的猜測。我只是習慣了———」

  讓自己處在更困難的假設里。」

  「這個世界有正確的事情,和容易的事情。」

  「一旦容易的事情也能在短時間解決一些問題,那么正確的事情,就會被人們忽略,甚至——變成禁忌的事情。」

  「你哥哥是瘋子還是天才,我不好下定論。但如果這個世界有一天,能有一個人可以三塔同時登頂,我以為便該是他。」

  阿爾伯特居然有些惋惜:

  「可惜了,我猜錯了,最終我發現也不是他。」

  「再后來——他是不是就做出了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

  阿爾伯特點點頭:

  「那件事,我不會告訴你,我告訴你的是他此前的軌跡。不過有一句話可以告訴你。這也是我一直耿耿于懷的一點。」

  「您講。」

  「在聞家的那場事件發生前,聞朝花給我打了電話。他在電話里非常興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阿爾伯特深吸一口氣:

  「老師,我重新找到了探索詭塔的意義!詭塔才是最重要的那座塔!您就算殺了我,我也是這麼想!'

  聞夕樹沒想到,聞朝花會這麼說。

  聞朝花對三塔的態度,倒是幾經變化。

  聞夕樹沒想到最后他會說出那樣的話。

  在聞夕樹看來,阿爾伯特校長的見解是非常正確的。

  欲塔和詭塔,能夠改變「世界」里那些怪物們的過去,讓它們不再是純粹殺的怪物。

  戮塔則是強化自身。

  求人不如求己,自身強大了,一樣可以讓敵人臣服,這是阿爾伯特的想法。

  聞夕樹是認可阿爾伯特的。聞朝花原本也是認可的。所以才說出了,欲塔詭塔是外交,戮塔是軍事。

  軍事永遠是一個勢力的底氣所在。

  但現在看來,聞朝花又推翻了這個看法——」且做出了極為瘋狂的舉動。

  這一切,是否與癲倒之骰有關?癲倒之骰目前看來,完全不是什麼橙色道具可以碰瓷的。

  聞夕樹沒有繼續深入的思考,只是說道:

  「您放心吧,我不會過問的。我已經明白了,校長,謝謝您這堂課。」

  「我還打算問您一件事,那些星座—強麼?您在戮塔與他們遇到過麼?」

  「遇到過一次。」阿爾伯特笑道。

  「那個家伙,在提示里,叫戮·巨蟹座。現在想來應該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它在戮塔八十層出現過。當時我得到的提示,是我開啟了一次隱藏挑戰。」

  「我可以選擇繞開這個區域,最后的完成度獎勵不會更改。」

  「我也可以選擇不改變行進路線,但后果自負,且毫無獎勵。」

  聞夕樹沒想到,還會有這種情況:

  「那您與它—交手了?」

  「沒交手。我們只是對視了一會兒,它離開了,我也離開了。沒打起來,估計是我覺得他沒那麼強,他覺得我沒那麼弱。」

  聞夕樹到底還是沒有吃上這個瓜。

  「記住,那些有星座之名的存在,倒未必全是敵人,但能不能做盟友也未可知。它們很少在戮塔活動,倒是在欲塔和詭塔的存在感要多一些。」

  在塔很少活動,在欲塔和詭塔存在感更強·—·

  這讓聞夕樹想到,也許對于這些星座來說,要在塔里,遇到校長這樣的人,也是很麻煩的。

  但詭塔和欲塔里或許就簡單很多,三塔的獨立性,讓塔的強者,只會存在于戮塔。

  也許這些星座,也會害怕出現校長一樣強大的人。

  那麼校長斷層領先其他戮塔登塔者,始終沒有后來人跟上—以及聞人鏡所恐懼的東西,會否又與這些星座的某些手段有關?

  校長繼續說道:

  「它們的力量和規則,也在影響三塔,但它們又不能直接干預三塔,某種意義來說,它們像是場外選手,可以對三塔做出一些影響。」

  「根據你師兄聞人鏡給我的情報,這些星座甚至不能直接殺死欲塔或者詭塔的你們。且有時候還會給各種好處,屬性,道具,甚至完成度。」

  「又或者,它們會讓你們做出一些選擇,來誘導你們做出它們所期待的改變。」

  「但這也恰恰說明了,它們權限有限,無法直接更改三塔里各個人物的命運軌跡。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會建議你把它們當做是游戲里的一部分。」

  「有時候,你也可以反向利用它們的。這是朝花的說法,或許對你有幫助。」

  「總之,真正能夠探索三塔的,是我們地堡人類,這是我們人類的優勢,可這種優勢,也得看如何運用。你在探索欲塔和詭塔的過程里,要思考的更加深遠才行,防止自己中了盤外招。」

  聞夕樹瞬間想到了自己在面對金載民時的那個選擇·

  如果選擇了與天蝎座為敵,保不齊就是雙魚座的一個盤外招。一旦探索詭塔出現了傾向性,說不定后續的探索里,輕易就被天蝎座玩死了。

  聞夕樹點點頭:

  「校長,非常感謝您的指點。」

  阿爾伯特擺擺手:

  「你們這些學生能問出一些問題,我就會很開心。你很不錯。」

  阿爾伯特其實是很悲觀的一個人。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人類整體會選擇更容易的事情。于是戮塔一切正常,欲塔則需要卷,需要家世背景。

  且大多數人,不會深入思考三塔存在的意義,只是將三塔當做一個謀生的手段。

  這無可厚非。他不批判這種現象,也知道絕無可能改變。他只能期待有少數同行者,可以靠著天賦,改變人類的命運。

  聞朝花,聞人鏡,荀回,便是他以為的同行者。

  但又很難說,這些學生,在走到他這一步之前,會否發生意外。

  其實阿爾伯特是非常樂意和學生們深入探討三塔的,恰如此刻與聞夕樹。

  但有時候想到,這些孩子太年幼了,且三塔層級太低,又覺得好像沒什麼講的必要。

  畢竟,他已經站在高處這麼久了,發現真正爬上來的人,只有那麼幾個。

  他期待過很多人,可這些人最終都沒有爬上來。

  聞夕樹決定說正事:

  「我想前往塔,校長。但是您也知道,我前往戮塔吧,死亡風險可能比詭塔還高。」

  「對于這種干就完事兒了的塔,我可能發揮不出我的優勢。」

  「所以您能不能安排一個學長,帶帶我?」

  阿爾伯特皺眉:

  「你前往戮塔做什麼?你能將戮塔屬性帶入詭塔麼?」

  聞夕樹搖頭:

  「不能。」

  在聞夕樹眼里,校長是比安榮在還可怕的存在,只是萬幸,校長的事業重心,在于整個地堡人類的未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講出去。因為癲倒之骰,很可能是校長這種級別的人物也垂涎的東西。

  「那就是了,詭塔和戮塔是不同的力量體系,你還是安心探索詭塔吧。」阿爾伯特拒絕聞夕樹探索塔。

  「而且學院的寶藏,你應該有一定線索了不是嗎?你應該繼續探索詭塔,早點解開線索。」

  聞夕樹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自己的想法:

  「您也說了,您一直耿耿于懷一一聞朝花為什麼對您說,詭塔是最重要的。

  在他完全認可了您的見解后,卻忽然推翻這些觀點——您不好奇真相麼?」」

  「這個世界有正確的事情,也有容易的事情,您在做您堅持認為正確的事情。那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不容易,甚至非常危險。

  「但您又怎麼知道,您所做的選擇,在更宏大的視角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您對人類來說,太過重要,所以您不能探索詭塔。可這何嘗不是一種舒適區呢?但您得保持現狀我能理解。」

  「現在我要探索三塔,戮塔詭塔欲塔一起上,您如果還拒絕,這不是舍正確而取容易麼?」

  阿爾伯特愣了愣,隨即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眼里滿是暢快。

  他做了一輩子所有人眼里最困難的選擇,也經常用正確和容易的這個觀點教育底下的學生,卻沒想到,會有學生將這句話回敬給他。

  聞夕樹的發言還在繼續:

  「我哥的觀點很瘋狂,我不認為正確,所有人都適合同時探索三座塔,變法登塔制度——..—這更是不合理的。」

  「但如果僅僅是一個人登陸三塔,只是培養一個能夠登陸三塔的人,未必就不合理。您又怎麼知道,我的天賦只能在詭塔和欲塔里顯現呢?」

  「對您這樣的真正戮塔第一人來說,或許這有些狂妄,但萬一,我也是個戮塔的天才呢?萬一將來我能超趕您呢?」

  阿爾伯特得承認,這番發言非常有膽氣。僅僅是這份膽魄,這種人在塔里,就是有機會能崛起的。

  這孩子身上藏著聞朝花的秘密,也許那個秘密,就是聞朝花瘋狂舉動下的某種結果體現。

  阿爾伯特思考了一番后說道:

  「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但你還得再次證明你的能力,等你第四次詭塔達成六級完成度了,我會安排一個人帶你探索戮塔。」

  「那您最好現在就先安排,通知那個人做好準備,能組隊的道具啊,適合我的可交易序列什麼的都先弄好。」

  「哦?」阿爾伯特饒有興趣的看向聞夕樹。

  「不瞞您說,我打算現在就準備開始第四次登陸詭塔了。」

  阿爾伯特也有些意外:

  「可你昨天才回來。」

  「是的,原本我想著這次能夠與我的兩位室友一起進入戮塔,但既然您讓我再一次進入詭塔,那做事還是得快點。我昨天下午就已經寫好了關于詭塔第七層的探索報告。該做的事情我也都做完了。」

  聞夕樹頓了頓,笑道:

  「您又不讓我上常規的課程,那我除了探索三塔,沒有別的好玩的。」

  阿爾伯特有一種弟弟其實比哥哥還瘋的感覺:

  「你的功勛點,可以讓你在很高的層級,好好享受享受,你幾次帶來六級物資,這讓你的財富積累的很快。」

  「你不打算享受一番麼?你的功勛點,甚至足以在第五層買房了。然后去第六層,玩一玩女人也可以的。」

  「沒興趣,男男女女那點事哪有游戲好玩。」聞夕樹說著話,就已經拿出了登錄器,他的手都觸碰到按鈕上了。

  「你不去物資部借道具麼?」阿爾伯特再次異。

  「暫時沒有合適的,我的道具欄都快滿了—希望這次能夠開辟新的格子吧阿爾伯特沉默了。

  「您還有事麼?沒事的話您先出去吧?您在這里,會讓我有一種尿尿被人盯著的不暢快感。」聞夕樹想了想,安全起見,還是別讓人看到自己登陸三塔的樣子。

  阿爾伯特覺得自己該哈哈大笑,把校長從校長辦公室趕出去的,這可是第一個。他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趣的孩子了,且這個孩子,做事情異常乾凈利落。

  這就好比有人說好想去旅行啊,然后旁邊的人下一秒就已經開始訂機票,并督促著快點收拾行李。

  阿爾伯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沒想到聞夕樹爬塔這麼利索。說爬就爬。

  「哈哈哈哈,有趣的小家伙,我喜歡每一個選擇正確事情的孩子,可別死在詭塔里了。」

  聞夕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等一下校長,我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他被哪個星座關注最深?」

  阿爾伯特點點頭:

  「有,這個也可以告訴你。」

  「是哪一個星座?」

  「雙子座。」

  聞夕樹猜到了是這個星座,他再問:

  「等等,他有說過自己與這些星座的好感度麼?」

  阿爾伯特依舊點頭:

  「其他沒怎麼提,但和雙子座的好感度一一是滿的。」

  好感度滿了?這還真讓聞夕樹沒有想到。那是否可以說明—雙子座在聞朝花眼里,是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不,這一切絕對不能輕易下結論。保不齊,聞朝花的某些瘋狂舉動,也與雙子座有關。

  「再見,祝你好運,期待你能再次帶來驚喜,詭塔是一座充滿想像力的寶庫。」

  校長離開了辦公室,聞夕樹也不再耽擱,直接啟動了登錄器,穿越而來不過十來天,他開啟了第四次登塔挑戰。

  歡迎進入三塔游戲,即將進入休息區。

  基于你在正常秩序下的挑戰里,獲得了第六層的六級完成度,當前最大可前往層級:14。波動數值為7到14。但你也可以前往三塔接引人處,選擇三塔降層(詳細規則,請諮詢三塔接引人。)

  檢測到特殊道具「癲倒之骰」。是否投擲?

  聞夕樹果斷投擲了癲倒之骰。

  這次的點數,也是一個「順子」

  點數:一,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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