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通無阻。
車駕所過之處,無不引來外門弟子們驚奇的目光。
雷澤白虎拉車的景象,在外門之中實屬罕見,畢竟這雷澤白虎可是四階靈獸,其實力之強悍,足以媲美人族中踏入第四天梯的修士。
天生便掌握一種道術,且每次進階都能從血脈中解鎖新的道術。
在雷雨交加的天氣里,它們甚至能御雷電飛行,穿梭于云層之間。
如此靈獸拉車。
自然讓東苑的路人們議論紛紛,猜測著車主人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在外門之中定是那真正的頂級修行世家子弟,身份尊貴無比。
俞客坐在車廂內,輕輕掀起窗簾,向外望去。
只見,路上不少女修投來羨慕的目光,或有對一路同行的男修指指點點。
男修們也被說的不自在,只好低下頭,面露尷尬之色。
這一幕倒是讓俞客想起在前世,在“商業街”遇到“跑車”轟鳴,一對對情侶的羨慕和對男友的恨鐵不成鋼。
虛榮二字!
無論在修行界這,還是紅塵中,終究難以免俗。
東苑之地,熱鬧非凡,多見修士們忙碌于購買洞府、更換住宅,以求更佳的修行環境。
此外,還有許多店鋪專門售賣各種珍稀靈藥,藥香撲鼻。
相比之下,之前所去的西苑,則更多地是酒樓宴會之所。
望著東苑這一幕幕繁華景象,陳驚秋不禁感慨萬千:
“神霄宗的一切,每次看來總是既標新立異,又實實在在地落在實處。”
王云汐聞言,亦贊同道:
“神霄宗能在三洲之地屹立不倒,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不知有多少離開神霄宗的師兄師姐,至今仍對在神霄宗修行的日子留戀。”
俞客對外界知之甚少,記憶之中也僅有洛水俞家生活的點滴。
在他眼中神霄宗也有別樣的熟悉。
而陳驚秋早年便周游三洲之地,見識廣博。
于是!
俞客開口問道:“不知陳師兄,何出此言?”
陳驚秋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向俞客。
“俞師弟應該還未曾離開過大周神朝,對外面的幾大洲以及其他的宗門了解得不多吧?”
俞客點頭,也不覺尷尬。
陳驚秋道:“俞師弟可知曉,在南域荷葉宗?”
“有所聽聞,在南域不圧于神霄宗在三洲之地的威望。”
陳驚秋道:“荷葉宗地處南域,也是立世萬年的大宗門,據有三洲之地,他們挑選弟子的方式,不知道俞師弟知不知道?”
俞客搖頭,記憶之中并無記載。
陳驚秋見狀,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
“荷葉宗的老祖,乃是仙荷真君。每十年,當仙荷真君的誕辰之際,便會在荷葉洲大開宗門,廣招弟子。”
“在南疆,有一半是妖族或是異族雜血之人,他們需要登上一座高達二千六百丈的懸崖。懸崖之上,只有一根根鐵鎖可供攀爬,且其上無法使用法力,只能依靠肉體凡胎的力量。十日之內,能夠成功登崖者,便會被收為雜役弟子。”
俞客點了點頭,相比神霄宗有些苛刻。
神霄宗只要有修行資質,都會照單全收,似乎并不太在意弟子的出身。
宗門教意:
“有教無類,只需要有求道之心,皆可入我門。”
陳驚秋轉而問道:“俞師弟,你覺得這些異族一旦成為雜役弟子,他們的結局會如何?”
謝婉婉搶先回答道:“應該和神霄宗一樣,有機會晉升吧?”
陳驚秋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
“雖為同門弟子的雜役弟子,其實更像是荷葉宗的奴隸。”
謝婉婉聞言,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俞客則似乎有所預料,畢竟在這個修行世界里,個人的偉力被無限放大,強者可以凌駕于眾生之上。
陳驚秋繼續說道:“其實,四千年前荷葉宗曾差點被滅宗。如果不是各大門派的援助,恐怕早已不復存在。”
王云汐插話道:“表哥說的是那場妖帝之禍吧?”
陳驚秋點了點頭,沉聲道:
“四千年前,一只通天石猴出世,被荷葉宗收為雜役弟子。然而,它在宗門內受盡屈辱,最終偷學了《三生大法》和《九彩金身》兩部神通秘籍,更是突破了傳說之中的層次,自封妖帝。”
“它在南域聚齊了九大妖圣,差點滅亡了荷葉宗。幸好各大域的宗門聯合出手,才將其封印在南域。”
俞客聞言,不禁樂了。
他感嘆,看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猴子’總是能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傳說啊。
“其余大派也差不多,比如我們鄰近的丹鼎道宗,他們甚至會以普通凡人和低級修士作為試藥之物。前不久,就發生了一次煉藥丹爐泄露事件,導致瘟疫蔓延,低級修士和凡人死傷數以億計。”
“還有北域的魔宗,他們更是以嬰兒魂魄煉制萬魂幡。”
說到這里,陳驚秋的語氣突然一轉道:“然而,與之相反的是,我們神霄宗自萬年以來,都與凡人國家相安無事。在神霄宗,高級修士殘殺凡人將受到雷霆執法,這是鐵律。”
“若是有宗門召令,三洲的弟子無不響應,共同誅殺那些敢于違反宗門規定的惡徒。”
“據說,在神霄宗建立之初,這一套宗門制度還曾被其他大派視為邪教,并遭到共同抵制。”
“但那位神霄祖師卻以無上神通,隔著九座大域,一劍斬殺了一位大神通者,從而震懾四方,站穩了腳跟。”
俞客聽到這里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陳驚秋會說神霄宗獨樹一幟。
先入為主的原因。
俞客一直認為修行界都如神霄宗一樣和睦。
看來事實不是。
外界的修行界,還是“人吃人”的殘酷世界。
這么一看,確實神霄宗在大派之中,算的是特立獨行。
即便只是普通資質的修行者,也有機會成為雜役弟子,并有機會晉升。
宗門內從沒有奴隸一說,都是以是師兄弟相稱。
例如李清水師姐,便是從雜役一路晉升為宗門真傳弟子。
陳驚秋笑道:“俞師兄,還有一則宗門趣聞,據傳這位神霄祖師據說乃是下界之人?”
下界!
俞客臉上沒有變化,內心已經驚駭不已。
心海之中,那鯤虛鼎仿佛也感受到了俞客心中的情緒起伏,開始敲響。
“噹—”
大音希聲,瞬間安撫住俞客慌亂心神。
主要是這個消息結合第一世“陸沉”所在世界,飛升之說。
由不得他不震驚。
俞客平靜開口問道:
“神霄祖師來自下界?”
陳驚秋笑道:“只是傳聞罷了,做不得準。”
“在這方大世界下,還有三千中世界,每一個中世界還有三千小世界,當然這只是說法,小世界以兆數記載。” “立下神霄宗的祖師,來歷成謎,甚至連名姓都沒有,所有才有人懷疑神霄祖師來自下界,只知道祖師身邊一直陪伴著一位弟子。”
“這位弟子名叫云霄。”
謝婉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問道:“莫非這和現在上清一脈的云霄仙子有什么關系嗎?”
“是的,這位云霄應該就是上清一脈的第一位祖師。每一代上清一脈的山主,都繼承了云霄這個名字。”
俞客臉上不變,反而繼續問道:
“此時下界還可飛升嗎?”
陳驚秋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在古時,有飛升臺聯通下界可以飛升。然而,自從外魔通過飛升臺入侵天璇大陸后。”
“燧古之時的先輩們為了斷絕這種威脅,便施展《絕地天通》的大神通,封閉了飛升之路,從此之后。”
“下界不得飛升!”
俞客的臉色雖然平常,但心中卻翻涌著萬千思緒。
他想到了模擬的兩個世界。
陸沉此界,不也正是無法飛升嗎?
還有這一世所見的謝觀,夫子出海尋仙,不也是為了尋求飛升之法嗎?
莫非,鯤虛鼎內是一處下界。
可是燧古之時就已經無法飛升。
從時間來說!
最久為燧古,再就是太古,然后是上古。
在時間的長河中,燧古是最古老的時代之一,修行最為鼎盛,大神通者數不勝數。
也叫“不可知”時代。
這個時代所有的“藏仙地”都是和燧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正當俞客陷入沉思之際。
車攆已經停在了鴻運商戶的門口。
謝婉婉的聲音打斷了他。
“已經到了,俞師兄。”
陳驚秋、俞客等人走下車攆,來到了鴻運商會的門口。
商戶的馬夫們駕車的雷澤白虎,都露出了怯意,不敢上前。
這些馬夫都是神霄宗的雜役弟子,雖然見過不少靈獸,但如此威猛的白虎還是頭一次見到。
最后還是陳驚秋讓明珠配合,才將白虎引到車駕停靠的地方。
俞客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位鮫人國的皇女靜靜在駕車立在一旁,神情淡然。
俞客一行人步入大廳,隨即有侍女上前迎接,并由一樓商會的管事負責接待。
“請問幾位是否有熟悉的接待?”管事禮貌地詢問。
俞客想起了昨天接待他們的侍女。
“羋蝶。”
管事聞言,立刻吩咐侍女去叫羋蝶。不一會兒,侍女回報說羋蝶正在招待丁兆師兄等人。
管事微微皺眉,畢竟他們做生意不能得罪客人,而丁兆是他們分會的重要客戶,同時也是一位內門弟子。
俞客卻不在意道:“我們昨天已經租下了洞府,今天只需入住即可,沒必要麻煩別人。”
管事解釋道:“貴客請稍等,前一位租客剛剛退房,我們正在整理洞府。”
俞客并不著急,于是四人便在商會中隨意游覽起來。
鴻運商會的最高層,是商會主事之人的所在之處。
管事乘著云梯緩緩攀上頂層,輕輕敲響了一扇雅致的房門。
“有事?”
隔著門,里面一道清冷的女音傳來。
管事不敢怠慢連忙道:“東家,今日來了一位架著雷澤白虎的貴客,特來稟告,我聽名字似乎是姓陳。”
鴻運商會除開日常經營所需,其實也有意結交神霄宗弟子。
能以如此靈獸為車駕,必定不凡,管事才特地來稟告。
屋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自言自語道:
“姓陳,以雷澤白虎為座駕,莫非是陳家那位回了神霄宗。”
“進來吧。”
管事這才敢推開門,低著頭走了進去,不敢抬頭直視。
屋內,剛剛說話的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正坐在桌旁。
她身著逶迤拖地的藍色煙紗裙,身材高挑,烏黑的頭發盤起打了一個結,風髻霧鬢間斜插著一根竹簪。
細細的柳眉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流露出端雅和疏離。
此女便是鴻運商會的東家,柳杏。
管事正準備稟告,卻發現屋內還有一人,便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柳杏的身后還有一位身著淺紫色長裙的女子,身材略高于柳杏。
雪白的雙肩在輕紗的遮掩下若隱若現,五官精致如畫,尤其是那雙桃花眼邊的一顆小小黑痣,更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一藍一紫,一位冰冷,一位柔媚。
倘若俞客在此,他定能一眼認出這位身著紫衣的女子,正是醉江月的東家,二小姐。
柳杏輕聲道:“此處并無外人,你但說無妨。”
“那人的外貌如何?”
管事描述道:“相貌俊朗非凡,在外門之中實屬罕見。腰間系著一條紅繩,還掛著一枚龍首印章。”
柳杏聞言,眉頭微微蹙起,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紫衣女子。
“幽蘭姐,那龍首印章,應該是東海龍族的水印,看來此人還真是號稱,駱云峰第一風雨的陳驚秋。”
藍衣女子名叫夏幽蘭,她臉上也有驚訝之色。
“陳驚秋乃是三洲年輕一輩前十之一,未來不夭折大真人唾手可得,想不到,陳家為云霄仙子開山一事,竟然讓他前來。”
管事接著匯報:“這位駕著雷澤白虎的貴客,一行共有四人,兩男兩女,似乎是為了陪同其中一人而來。”
“此人昨日在商會租下了一處洞府,今日前來入住。”
柳杏微微抬頭,問道:“這人是?”
“姓俞,名客,乃是大周神朝之人,目前是四年的外門弟子。”
夏幽蘭的美眸猛然一動,語氣明顯加重了幾分:
“俞客!”
“幽蘭姐,怎么了?”
柳杏好奇地問道,剛剛就算是陳驚秋之名都沒讓她如此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