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衛,負責結陣護法。”
“右側衛,負責炸開旋渦。”
“中路搖旗,把霧氣朝這邊扇。”
“注意,不可越界,迷霧危險,三三制,邊炸邊退。”
“出發!”
“駕”
禁制封禁,藍色光幕的山洞口,黑甲密密麻麻,隨著一聲令下,一聲馬嘶長鳴,一匹大馬沖出光幕,隨后嘶嘶聲如同洪流涌出,
伏龍嶺外,風沙漫天,頓時一道黑色鋼鐵洪流,傾瀉而出,然后道道伐山小旗飛出,迎風一漲,第九山兵馬就此踏山駕馬,沖向南面那大霧滔滔,風柱搖天。
馬嘶陣陣,鐵蹄轟隆,一路奔襲十二里,來到那迷霧海的外圍。
此處,黃沙大滾,風中呼呼刮起的沙粒刮的人臉生疼,吹在盔甲之上,發出細小的叮叮聲。
隨著哨鳴一響,呼喝聲四起,一道道丈許長的伐山旗率先飛出,化作一道三角陣,隨著左側衛兵馬齊打真氣,一聲聲嗡鳴響起,陣旗嗡嗡靈光一漲,土黃色的真氣線條連成一串,迅速結成陣法,抵住黃沙風障。
緊隨著,第二隊從三角陣形的兩邊上前,飛出一道道陣旗,轟向左右兩邊十來丈大小的風漩,將其轟隆炸開,一爆,氣浪飛卷,聚集其中的霧氣,炸散而開。
接著,一聲聲呼喝,一道道身影手擎著大旗,身子一縱,短暫滯空,隨后雙手抓住大旗,猛然朝著炸散而開的霧氣一搖一卷,旗面上的金色流紋,簌簌亮起,就此卷起一道道霧柱,朝著背后的伏龍嶺一打。
在上千第九山兵馬的這般操作下,本就順勢而下的霧氣,猶如江堤打開了一個口子,壓天之霧,傾瀉而下。
而這些兵馬,就此邊炸,邊退,迅速將迷霧牽引沖至伏龍山。
伏龍山,那座山洞深處,八道身影退至山洞四周,抬頭凝重地看著懸于空中的陳淵石像。
此時,灰色石像上,有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縫蔓延炸開,里面有五色光芒閃爍,神光燦燦,耀眼無比,在其腦后,一輪五色圓環現出,霞光氤氳,宛若神祇一般。
里面,越來越恐怖的氣息正在復蘇,蕩漾在這座山洞中,山洞搖顫,落石紛飛,只不過這些落石猶如失去了重力了一般,就此漂浮在偌大的山洞中,宛如一片星空中的隕石帶。
公孫羊、秦如霜,青陽子等八人,齊齊鼓蕩出真氣,抵擋著越來越強大的威壓,像公孫羊、云楚雄,還沒突破道兵的,顯得很是吃力,胸口像是被大石一震一震的,臉色用勁,不得不退到遠處。
其他人則現出道兵的,或是手托著,或是插入地面石頭中,抵擋著武藏氣機的沖刷,隨著一波一波的沖擊,腳下慢慢后滑,就像是迎著狂風一般。
八人或是吃驚,或是隱隱興奮,或是驚疑不定!
這就是武藏嘛!
他們沒有親眼見證陳淵晉升武藏的過程,只記得被陳淵催使大陣送出一百五十里后,感應到遠處那山崩地裂的氣勢,隨通過公孫羊這位起先并不起眼的老頭得知陳大人已晉升武藏。
這時,幾人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陳將軍的這異象可不一般!”
只見,八人中修為最高,站在最前頭的一道五彩身影,抬頭,美眸中流轉著驚疑之色。
帝京來的女子秦如霜,臨時入伙,參與了威遠關戰斗,見證了第九山的烽火硝煙,也見證了陳淵的神通無匹。
隨著慢慢了解,他對這位第九山中郎將的來歷愈發好奇,對方修行的神通,霸道的嚇人,據她所知,巡天司雖然底蘊深厚,但沒有這些顯象。
眼下,她盯著那尊陳淵石像腦后的五色神光,迅速翻轉著腦海中的所見所聞,有了猜測,心中吃驚,忍不住開口。
其他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知道這位帝京來的女子,骨齡不大卻修行不凡,來歷不俗,應是大家子弟,但大家都沒有去冒昧打聽,此時聽此女開口,臉上現出驚異,
“秦道友莫非是說陳大人腦后的神環?”蜀山劍派的青陽子開口,神色沉吟,變得凝重起來。
“青道友也了解?”
“道友高看青某了,算不上了解,武藏離青某遙遠,聽秦道友如此說,才有所猜測,本派掌教曾與我等各峰峰主講經時,曾說過踏入武藏,五氣朝元,凝聚元神法相,而這元神,和道兵,道果一般,雖無品級分明,卻皆有高下之分,這都是自身武道根基的具象顯化,道兵傳有極道之分,道果,塔、鼎,鏡、五行法、八卦相等皆為上品,而元神法相,則有三十二相之說。”
“傳說天有三十三重,一重混沌寂滅,歸于虛無,三十二相取三十二重天地法則所出,由此衍生出三十二尊莊嚴法相,分身光和頭光,但其中具體區別,掌教未有證得,也不了解,只是從古經中所得,說這三十二尊莊嚴法相,大功德大氣運大神通之人才能身具,玄妙異常,萬法難滅。”
“多少年來,天下武道修行者如過江之鯽,武藏大神通者也璀璨如星,但唯有這三十二尊法相稱尊,先不說這三十二種法相傳承如今還有多少流傳于世,就算有,修成也千難萬難。”
“青某知道的就這么多!”
這一則武藏秘辛一出,其他人眼神大熾,心中一驚。
“沒錯,但道友有一點沒說清楚!”秦如霜點了點頭,隨即眼中精光大現,一字一句,
“這三十二法相,當世只能證得三十二,每一尊獨一無二,如若有人證得了,還活在這世上,便沒人可以證得。”
“所以說,我懷疑,陳將軍,正在證其中一尊!”說著,這山洞里落針可聞。
其他人神色震驚,連青陽子也大為吃驚,青陽子還以為三十二相只是一種法相代稱,只有有足夠的武道根基,機緣,加上修行法,就有機會修得,而聽秦如霜這么一說。
原來,每一相當世只能一人證得!
當即,望向頭上的五光石像,不知不覺多起了一分敬畏之心。
而此時,陳淵石像眉間三寸,泥丸之內,云海之中,景象沸騰。
五氣齊出,云海五色變幻,劇烈沸騰,漫天絢爛雷霆,轟鳴亂閃,直化作五道雷霆,朝著云海中央瘋狂劈去。
一縷金光破云,一輪大日跳出,猶如大日巡天,直沖著云海中央激射而去,熊熊金火,席卷而出。
隨后,三十六座山,轟隆隆從云海中升起,化作一道道青光,也從四面八方,朝著就是云海中央撞去。
只見,雷海中央,一顆青蔥大樹,猶如玉石雕刻,枝如蟠龍,樹葉一搖,撞出“叮鈴鈴”的風鈴玉翠聲。
龍氣母樹下,一尊膚如白玉,眉生白毫,中有金色豎紋,這腦懸神環的虛化元神閉眼盤坐,如同神祇。
此時,元神周圍,泥丸上下,異象震天。
龍氣母樹枝葉大搖,一片片如同青玉般的青葉,紛紛化作一道龍氣,龍吟呼嘯,撞入元神之內,打下本源基石。
三十六道青光刷刷涌入,厚重無比的洶涌氣機,鑄造元神之軀,虛幻元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
五雷狂劈,五氣朝元,不斷瘋狂洗煉神軀,元神五廟打下雷印,元神軀體跳躍出五色雷光,虎豹雷音轟鳴大作,萬法難侵。
大日真火,置于底座,呼呼火光,焚鍛元神,去偽存真,灼煉出絲絲灰氣,將之磨滅,整尊元神,愈發純粹,寶光灼灼。
龍吟呼嘯,虎豹雷音,諸象回歸元神,浩瀚汪洋的氣息,越發驚人.。
直到氣勢達到頂峰,泥丸雷光散去,,轉眼間,有天地梵音唱響,漫天神佛誦經,陣陣傳蕩,如同洪鐘大呂。
外面,陳淵所化的石像,“咔咔”聲大作,一塊塊脫落而下。
而沒過一會兒,突然,外面傳出破空尖嘯聲。
山洞外,一道暗淡金光從西北方向劃破長空而來,接著一把通紅火光,如流星墜地,朝著那跟在迷霧前邊策馬,離伏龍山只有里許之遙的第九山兵馬后邊一轟。
“留在原地!”
只見一把三尖兩刃槍,百米高大,豎插于大地之上,身后如同刀子的罡風刮至,紛紛朝兩邊退散。
緊隨著,大槍一震,虛空猛然一震,后面數里的百道颶風龍卷,轟轟轟炸散。
頃刻間,那滔天大霧打開更大的決口,滾滾而下,瞬間淹沒整座伏龍山,變成一片云霧。
接著,金光一閃,沖著下面迷霧之中俯沖而下,沒入了進去,很快消失不見。
一切都剛剛好!
而五六個呼吸后,數道恐怖流光,激射而至,一道道厲光掃視前面的漫天大霧,不禁停下了身子,從中現出數道身影。
只是這還沒完,只見,后面,咻咻咻,陸陸續續,還有越來越多的流光朝這邊激射而來。
竟比昨夜哀哭山的人數,赫然多出十數倍。
昨夜,陳淵依托氣運金身,帶著追敵,四處繞圈子,拖延時間,不知道哪里冒出這么多人。
“我看見了,第九山兵馬真在這!”
“他們在做什么,怎么這么多霧!”
“這霧有古怪,我的瞳術竟然只能看進去十幾米。”
“看來這位中郎將,就找在這地方養傷,可以遮掩氣息,這霧說不定對于我等也是個機會!”
“這是迷霧海?”
后面追來的流光,紛紛落進下面的山林,隨后有聲音竊竊私語,有的是中原來的,而有的是當日一路跟隨而來的蜀地天關,多多少少知道這迷霧海的一些恐怖傳聞。
不過這些人,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上其中幾道恐怖身影,不由心悸。
而此時,虛空上,有四道身影挺立。
蓑衣客、李家的綠袍老人,還有肥遺族的兩頭大妖。
兩頭大妖魔眼駭人,盯著這片天地間的茫茫白霧,“迷霧海”三個字跳入腦中,又驚又怒。
就是這禁制,困死它們十圣族千余年!
這第九山中郎將,隱藏在這里,想借此脫身?沒門!
但不知道是對迷霧海刻在血脈里的驚懼,還是覺得這種種非常巧合,感覺到莫名的悸動。
這兩頭大妖不動,蓑衣客和李家武藏,也面色驚疑,停了下來。
他們這么淺淺一探查,只發覺這里面的罡風猛烈,五感被壓制,但相對來說還好,而且他們明明看到了第九山兵馬,就在前面。
但兩人修煉到如今境界,都算是人精,一時閃爍不定。
卻見,下一秒。
那前方十數里外,天地茫茫白霧中,一道刺眼的綠意沖天而起,緊隨著,一聲龍吟呼嘯,天地精氣瞬間席卷,一顆綠意盎然,神光璀璨的綠色小樹,赫然搖晃在天地間,美輪美奐。
這一瞬間,這方虛空,天上地下,一道道目光瞬間變得熾熱。
“氣運靈根!”
不知道是誰一聲驚喜大喝,一時間,尖嘯破空聲,倏然炸起。
一道道流光人影,狂催遁光,咻咻咻破空,沖進迷霧,朝著那顆黃的晃眼的綠色小樹激射而去。
李家武藏,和蓑衣客見到龍氣母樹出現,也再也忍不住,呼嘯長空,遁光極快,在迷霧中一跳一閃,就是兩三里。
兩頭肥遺大妖中的黑面鳥嘴,魔眼一熾,就要沖過去,卻被青面魔攔住。
“六長老?”
“再等等,這東西很可能是誘餌。”青面魔魔眼兇光閃爍,搖了搖頭。
“我知道,這氣運靈根肯定是誘餌,那第九山中郎將想跑,把此物丟出來,就是想讓我等爭個你死我活,越亂越好,然后這人借著此地壓制五感,趁機逃走.,不行,不能讓那些人給奪走了!”鳥嘴妖魔也是懂分析的,在此魔眼里,那位中郎將法相崩碎,身受重傷,不然何需派出個類似化身的東西出來殺人,對方拋出氣運靈根,就是斷尾求生,把水攪渾,這一切都再符合邏輯不過。
它語氣快速說了一遍,隨后見那人族武藏已經就要近了,發出一聲魔嘯,身子當即化作一道黑光,激射而走。
而此時,李家的綠袍老怪,和蓑衣客,離那在霧氣中閃爍著燦燦神光的龍氣母樹越來越近,感受到此樹的精氣澎湃,目光越發火熱。
見前面有流光人影,竟敢出現在自己前頭,一個目光冷冽,一個冷笑一聲,兩人不約而同地出手,隨手一擊。
但武藏隨手一擊,對于這些天關來說,威能堪稱恐怖。
有人躲避不及,被一道靈光轟中,發出驚恐的嚎叫聲,隨后血濺長空。
“轟”
“轟”
又是幾聲炸響和慘嚎。
沖向前去的幾道流光,被兩武藏打的血肉崩碎,僅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接下一擊,但也慘哼一聲,被轟落下去。
前面再無礙事的,蓑衣客和綠袍老怪對視一眼,隨后紛紛呼嘯一聲,兩人分別一只手隔空朝著龍氣母樹一爪,另外一只手,打出神通,朝對方轟鳴而去。
轉眼,兩方隔空交手數個回合,而凝聚而出的大手,同時抓向龍氣母樹。
龍氣母樹這時發出一聲龍吟,綠色枝條飛舞,打出燦燦神光,朝著左右兩只靈光大手一卷,枝條蔓延其上,死死困住。
“呵,早就料到你有這一手!”
“九中郎,還有必要掙扎么,你費盡周折,還是早點舍棄這氣運靈根,早些逃命去為好,本座可是很記仇的。”
“爆!”
那蓑衣客冷笑一聲,然后厲聲一喝。
瞬間那被纏繞住的黑色大手一爆,與此同時,綠袍老怪也同樣如此。
轟地一聲,爆炸轟鳴,靈光四濺,兩武藏自然沒想過一擊得手,都留了個心眼。
龍氣母樹哀鳴一聲,枝條倒縮,飛身朝著霧里一退。
“想走!”
蓑衣客怪笑,和綠袍老怪,飛身追去。
卻見下一秒,一聲巨大錚鳴,便見霧氣深處中,一雙碩大的森然金目赫然睜開。
剎那間,這霧氣驟然沸騰,猶如一尊的恐怖怪物徹底復蘇。
緊隨著,天地驚空,兩道金光從那兩輪金色大眼中激射而出,穿云破霧,轉眼即至。
變化太快,蓑衣客和綠袍老怪竟感應到一股心驚肉跳的氣息,喉嚨如被哽住,紛紛發出一聲怪嘯。
蓑衣客雙手一展,其周身虛空中嘩啦啦生出一條條巨大黑色鎖鏈,隨后其厲喝一聲,雙手往前一推,鎖鏈震蕩虛空,直朝金光打去。
綠袍老怪則天靈感中沖出一道靈光,照天鏡出,鏡中射出一道白色光柱。
但卻見下一秒,這兩人幾乎平行的虛空兩側,霧氣驟然翻滾,兩只猶如霧氣凝聚的巨大掌印,從左右兩邊,猛然一合。
空氣尖嘯,猶如排山倒海。
蓑衣客和綠袍老怪終于察覺到,這明顯比那氣運金身強大數倍,心中驚跳。
這不是那氣運金身,而是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的本體!
“該死,你不是法相崩碎了嘛!”
蓑衣客厲聲大吼,雙手猛然一抬,那一道道貫穿虛空的黑色鎖鏈,朝其周身一圍,接著刺目黑光一搖,法相要掙脫而出。
李家的綠袍老怪,則吐出青色定風珠,卷起一股青色風旋,緊隨著,身后虛空刺目青光綻放,一道青影搖天而起。
但這電光火石間,兩只排云掌猛然加速,朝著這二人所在虛空一拍。
“砰”
“砰”
兩聲驚天炸響。
赫然可見,兩只云霧大手竟直接轟破兩武藏的防御,竟直接按住了兩尊欲要顯化而出的碩大法相。
然后手上雷霆法光瘋狂跳躍。
朝著在兩雙駭然之極的眼神中,雷霆瘋狂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