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南城熱鬧的坊市口,街上涌動的人群突然嘈雜,由遠及近,人群快速分開兩邊。
緊接著,便是一頭鬢如流云的白色大馬沖將出來!
上面,一襲黑甲,背插紅色令旗的甲士,一手提著馬僵,一手抬起,手托一卷令狀,穿街奔巷,高聲大喝。
“駕”
“駕”
“奉第九山中郎將令,今群魔亂起,五濁惡世,第九山征召兵馬,斬妖除魔,拓馬揚鞭,遂招募天下有識之士!”
“駕”
其飛聲高喝,穿街奔巷。
身后,還有一隊同樣的甲士,每路過一個街口,便會有一位甲士,從隊伍中脫離,朝著巷子里奔去,飛聲傳令。
直到,為首的甲士駕馬奔行到了南門市口,飛身下馬,將手中文書張貼至城墻之上。
那里,已有收到命令的守備司兵馬配合,手持長矛迅速圍成一圈,旌旗飄舞,架起一片小型演武場。
方圓百丈的演武場上,有千斤銅鼎,一塊黑色發亮的兩人高豎石,以及一位體型魁梧的青甲大漢,大馬金刀,坐在大椅上,目光巡視。
人群快速匯聚在南市口城墻下,一雙雙眼睛帶著興奮與驚色,聲音嘈雜,人潮洶涌,快速奔動。
“第九山,是那位將軍要招兵馬了,天菩薩,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有人興奮呼喊。
也有人竊竊私語,帶著羨慕之色。
“昨天那位大人,大肆封賞第九山的兵馬,我隔壁巷子姓王的那家小子,只是在第九山當個小兵,聽說昨天南城衙門的官老爺都親自來了家里,宣讀嘉獎文書,將這家兒子升為小旗官,還賞賜了好多錢糧丹藥,真是不得了,光宗耀祖啊。”
“嘿,這算什么,還記得前幾天北城的大動靜不,就是第九山伐山軍回來的那天,不是傳開了么,有人欺負第九山犧牲將士的孤兒寡母,嚯,別提了,聽聞那位大將軍親自現身,殺了好多人。”
說著,此人還刻意壓低了聲,“聽說很多飛天遁地的大人物,都被大將軍抓走了,甚至還殺了一位了不得的厲害人物,這些大人物哪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惹得起的,但這位大將軍,嘿,愿意為了自己手下將士出頭,把這些大人物說殺就殺了,你就說這要不要得嘛?”
“太要得咯!要是能入得了第九山,那可真光宗耀祖咯!不說了,我趕緊得叫我家那小子來試試,在武館學了幾年沒學出什么名堂,總得給老子漲點臉。”
人潮洶涌中,大多都是市井巷子里的平民百姓,嘰嘰喳喳,沸反盈天。
第九山威名,在當初威遠關大戰投影中,已經在百姓間傳開,更加上這幾日第九山兵馬班師回城,那位大將軍為犧牲將士的家人,親自下場殺的人頭滾滾,并大肆封賞活著回來的將士,這些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現在,在許多百姓眼里,能入第九山,那就是崩光宗耀祖,提氣長臉的。
一時,那烏泱烏泱的人群中,一雙雙眼睛,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這時,方才那位張貼文書的傳令兵,走上兵馬圍成的演武場中央,高聲:
“第九山招募兵馬,盡賞有識之士,如今妖族大肆進犯,前線將士浴血奮戰,還有數千江湖好兒郎熱血疆場!”
說著,這位甲士,朝斜上方拜了一拜。
“九中郎曾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今日不管諸位出身身份,就看各位本事,做不做得成這同袍兄弟,有沒有這個種。”
“但凡力能扛鼎者,能入第九山!”
“煉氣能點亮黑石者,封小旗官,領兵十人”
“能在守陣校尉手中堅持三個回合者,封總旗,領兵五十”
“勝任者,封候補領軍校尉,封千戶!”
隨著一聲落下,迅速將氣氛推向頂點,人群中立馬有喝聲響起。
“我來!”
“哈哈,我也是。”
只見,人群中,有人從人群中踏將出來,有人在人流中縱身一躍,有人瀟灑飄逸,飄身一起,破空而行。
第一時間,便有十幾道身影,齊身而現,踏入演武場。
有人直奔去扛鼎。
有人去了黑色柱石那邊。
也有人對自己實力自信,選擇直接飛身而上,踏上了四周旌旗飄飄的演武臺上,朝著那位坐在大椅上的青甲校尉一扶手,“請賜教!”
只見那校尉從椅子上起身,飛落至演武臺上,砰的一聲響,緊接著,便可見周圍的旌旗射出一道道乳白色手臂粗細的光柱,在上空十數丈合成一座保護罩。
接著,演武臺上,人影化作殘影動了起來。
很快,整座場上便如火如荼。
有人咬牙切齒舉起了千斤重的鼎,旁邊有甲士記錄,數息,堅持三個呼吸者,就高呼一聲,通過,那人立即神色欣喜若狂。能舉起這等重量,往往是達到一境煉體中最后階段,鍛骨境。
黑石有人點亮。
第三關的演武臺上,也有人堅持超過三個回合,但最后都被打飛下去。
有人通過考核,有人失敗,隨后,不斷有人上來,場面熱鬧非凡,人群的聲音,跟隨著此起彼伏。
此時,在南市口的對面幾百米外的一間酒樓房間里,一位身穿白色華服,眉毛細長的俊俏公子,站在窗前,看著這熱鬧喧囂,有些不屑一顧。
身后,有兩位穿著紫色紗裙的俏麗侍女,正幫其扇風揉肩,還有一位老仆,站在一旁,身子微躬著。
“少爺,第九山兵馬招募開始了,家主交待的,您也該上場了。”
旁邊的老仆這時提醒道。
聽了這話,這俊俏公子神色有些不耐,“知道了。”
“也不知道老爺子怎么想的,跟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穿一條褲子去了,還叫我去第九山參軍,真是老糊涂了,就算去,也應該跟本少爺要個一官半職的,還需要我親自去過關,真是麻煩。”
這年輕公子看面相有些玩世不恭,語氣帶著幾分輕佻和抱怨。
此人正是南城慕容家的公子,名叫慕容南,是慕容家主最小的一位兒子,平日里風花雪月,生性散漫慣了,突然被他老子派來參加第九山兵馬的招募,滿肚子不爽。
旁邊的老仆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打住,“少爺,慎言,慎言啊。”
“這是大人間的事,家主既然要少爺這般,肯定自有道理,還是少說幾句為好,再說,第九山如今聲望如日中天,您也看見了,招募令一出,眼下多少英雄好漢往里擠,可以預見,第九山會壯大非常,少爺若是能靠自己打進去,混個一官半職,那可就是真英雄,叫家主也對你刮目相看。”
老仆給出一波分析,隨后循循善誘,一頓彩虹屁。
果然,剛才還不耐煩的慕容南,聽到老仆這一波說辭,神色一振,面色笑了起來。。
家里最受器重的是他兄長,只不過如今還被關在南城守備司的牢獄里面,應該很快就會放出來,自己雖然資源不少,但相比兄長光芒遜色不少,若是能在第九山當個校尉,換個角度來看,颯颯威風,多了第九山這個倚靠,其他人想來會高看一眼。
“不錯,確實是這個道理,那本公子就去當個校尉玩玩!”這位慕容家的公子,嘴角一笑。
說著,此人甩出一把折扇,在手中啪地一下展開,隨后腳下一起,白衣飄飄,衣裳獵獵,如清風流云,颯爽飄逸,沖向南市口的演武臺。
幾個呼吸后,其腳下一落,扇子一收,隨后長袖輕拂,將欲要沖上來闖關的一人送了下去,隨后一笑。
“呵呵,既然沒一人能過關,那就讓本公子來闖闖。”
接著,朝著面前守陣的青甲校尉簡單一扶手,
“慕容家慕容南,記住這個名字。”
而隨著這位出場風騷的慕容家公子出現,周圍人群響起一聲聲騷動。
慕容家,可屬于南城一流世家,這家的子弟怎么也來了?
“什么?”
“連慕容家的公子也要進第九山!”
“天菩薩,這是要咋子嘛,這么熱鬧嗎。”
“瀟灑,看來這位慕容公子可以拿得頭名。”
而此時,演武臺上,慕容家的這位公子,白衣獵獵,放出自己的氣息,體玄修為,展露無疑。
其眉眼帶著自信的笑,說出一聲,“得罪!”
隨后腳下一動,手中扇子化作一朵朵飛花,將其身影徹底遮掩進去,消失不見,飛花如刀,激射起破空聲,朝著那位守陣校尉激射而去。
端的飄逸瀟灑,視覺效果不俗,守陣校尉則不動如山,雙拳如罡,舞的密不透風。
看著守陣校尉陷入被動防御,但二十來個呼吸后,只見一聲轟隆大響,
那漫天白色飛花,崩碎,一道白衣身影被直接轟出演武臺。
在臺下記錄的甲士,則面無表情地高呼一聲,
“慕容家慕容南,堅持超過三個回合,入第九山,封總旗!”
總旗,不就是一個大隊長嘛。
臺下的慕容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
遠處,窗戶口,慕容家的老仆見了,頭疼地用手拍了拍額頭。
無語至極。
少爺什么時候能把華而不實的毛病改掉,要是在戰場上耍帥,那就是死路一條。
“廢物!”一聲怒哼不知在哪個角落里響起,老仆聽出了,是家主的聲音,當即面色惶恐,跪倒在地。
家主親自跟來了,看來家主對這事很重視。
而這老仆不知道,眼下,在這附近,不止他們慕容家主現身,關注第九山兵馬在南城募兵一事,在四周建筑里,有一道道身影,目光凝視著募兵現場。
他們大都來自于南城二三流家族!
他們這些天,隨時關注第九山以及那位大人的動靜。
從第九山班師回城,九中郎大開殺戒,四處抓人,到大肆封賞,再到柳家變天,以及上午在柳家傳來的風聲,任誰都看的出來,這位中郎將不僅僅是要安穩錦官城,他還要各方勢力都聽命于他。
這其中,必然要迎來洗牌!
洗牌,就意味著資源要重新劃分,有人要上去,有人要下來。
他們也有野心,也想進步。
云家,就是最簡單的例子。
看見慕容家的子弟都出現了,這些人也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一般。
有家主對著身旁器重的子女,認真交代,
“去吧!”
“打敗那位校尉!”
“在第九山找到自己的位置,可能日后家族就靠你們了。”
“是!”就這樣,繼慕容家的慕容南之后,一道道氣機不俗的身影,紛紛破空現身,穿過人群,以各種姿態,落在演武場。
猶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呂家呂方”
“陳家陳平”
“吳家.”
一個個名號,在演武場上響亮起來。
也驚的人群驚呼,沸騰不止。
這些都是南城有名的世家子弟,竟都要闖入第九山。
一名子弟背后代表一個家族,難以想象,第九山此次募兵,會壯大到何等地步。
而這一幕,并不只是在南城發生,錦官城四面,都幾乎發生同樣的情況。
西城以柳家為首,十一家派出子弟加入第九山。
東城以夏家為首,八家子弟,也加入第九山。
北城,則有三家。
但這些只是代表各個大小家族,諸多為了名利而來,而真正洶涌的是,那些沒有家世,沒有多強修為,卻是眼神清澈,心懷洶涌的少年與匹夫!
這些人才是第九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