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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廣安府八百里加急

  下午,云頂峰,巡天殿。

  裴閻虎在大殿正中,一位穿著綠底飛禽袍的官員正見禮匯報:

  “兩位太常侍大人,下官已安置妥當。”

  “只是兩位大人說不需要下人服侍,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

  “下官就只派人送了些茶水點心,就退了出來。”

  裴閻虎眼神此時有些復雜,點了點頭,認真交待下去,

  “兩位老大人萬里迢迢,需要休息,留些人在外面隨時候著,不得怠慢。”

  “下官謹記!”

  那位官員應了一聲,就此告辭,隨后轉身出門。

  就在這時,殿外,盔甲隨著腳步聲晃動的嘩啦聲傳來。

  隨后,一位身穿薄甲的錄事參軍正好與那位出去的官員一進一出。

  這位錄事參軍是裴閻虎的屬官,平時掌管相關文書,負責配合裴閻虎糾察撫司上下事務,武道修為在天關道種境。

  此人進來后,走上前朝裴閻虎行了一禮。

  “裴大人!”

  “那些人的身份可曾探聽到?”裴閻虎虎眸這時一閃,開口詢問。

  裴閻虎問的是那十個人。

  聽兩位太常侍大人所說,這些人都是來自朝廷官員所屬家族的子弟,并不是來支援的,和撫司不是“一路人”。

  身為整個王朝的中心,天下風云聚會,這些從中原朝廷出來的官宦子弟,個個展露出遠超蜀地年輕一輩的實力,而根據那位太常侍大人所講,千年前,蜀地氣運大半用來鎮壓十萬大山的妖族,雖然話里沒有明說,但千年以來,蜀地氣運是被削去了的,導致蜀地武道修行貧弱,難出天地大神通者,也成了大人口中的荒僻蠻荒之地。

  而此次妖族破關,禁制破開,那些用來封禁十萬大山的蜀地氣運,重新回歸于天地,而中原朝廷里,消息靈通之輩,派出自己家族的子弟前來,來爭奪這氣運之數,并且,隨著這消息傳開,會有越來越多的強者,涌入蜀地。

  這讓裴閻虎心里有一股氣。

  我十萬撫司將士在前線與妖族浴血廝殺,那些朝廷的家伙在做什么,派家里的年輕一輩來爭奪蜀地氣運,狗屎。

  而且這些家伙個個武道不俗,身份背景怕是不凡,根本不受撫司約束,是一個個不安分的因素,他坐鎮撫司,在眼下局勢,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麻煩。

  于是他第一時間命手下打聽這些人的來歷背景!

  卻見這位錄事參軍聽到后,臉色有些難看,“回大人,這十人不好相與,有的表面客氣,但骨子里疏遠,有的干脆臉上擺著一副傲氣,他媽的,大人以禮待人,安排食宿,盡量滿足,可手下將士卻反應,這些人感覺看我們像一群鄉野匹夫一般。”

  說著,這位錄事參軍,明顯有了脾氣。

  裴閻虎聽著眉頭微皺,

  “朝廷子弟,不至于如此膚淺,應當只是個別。“

  “或者說”裴閻虎說到這,面無表情,”我撫司的實力,得不到別人的尊重,畢竟這個世道,只要實力夠強,別人都會尊重你,巴結你。“

  “實力不強,呵,人家也懶得跟你裝罷了。“

  說著,其話題一轉,“這十個人的動向如何?”

  這位錄事參軍想起什么,匯報道:“回大人,其中六位,進了房間后就沒再出來,有三人相約著出了院子,也沒打招呼,直接闖開了下山的禁制,去了城中,至于最后一位,與其他人的表現不同,表現的很和善,主動跟卑職手下一位甲士打聽起了人。”

  裴閻虎一聽,淡黃色的眉頭一挑,“哦?打聽誰?”

  “九中郎!此人說他經過天雄關時聽過九中郎的威風,就此想想拜訪一下。”

  “此人還有沒有打聽其他?”

  “手下說九中郎不在撫司,去廣安府了,那人就說了聲可惜,就回房間去了。”錄事參軍如實說道。

  裴閻虎聽到這,有些皺眉,這些話好像聽著沒什么毛病。

  陳淵之前確實率自己令,去天雄關平叛,打出了不小威名,而從中原到蜀地,也確實需經過天雄關,聽過第九山中郎將的名聲也很正常。

  可一個中原朝廷來的人,聽說第九山中郎將的名聲,想拜訪一下,真要說也說得過去,就是透著一些別扭。

  對于陳淵,裴閻虎是看重的,這是他親自提拔起來的中郎將,并委以重任。眼下,陳淵正在廣安府,堅守妖族前線,而其中還有自己的私心,不得有失。

  想了想,裴閻虎來回走了幾步,接著,停了下來,帶著血絲的眸子看著手下這位錄事參軍,吩咐道:

  “不是有三個人外出,去游錦官城了嗎,楊參軍,你找到這三人,親自陪同,想來這幾人也不會不給面子,然后套出打聽九中郎的那人信息,他們一路同行,應該互相知道些根底。就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大人言重了,卑職這就去,城里都是我們的人,找到這三人不難。”

  說著,這位錄事參軍就告了辭,出去尋人去了。

  就這樣一去,月升日落,時間來到了晚上。

  亥時,俗稱定昏,此時夜色已深,城中大多百姓已經安歇。

  此時,錦官城南城,一道銀色流光劃破夜色,如流星趕月,迅速朝著云頂山飛了過來,云頂山中,有則巡守的甲士呵斥。

  緊隨著,一聲鷹啼驚空。從那銀光中傳出一聲大喝。

  “廣安府八百里加急!“

  “讓開!”

  接著,那道銀光一路暢通無阻,直飛云頂峰巡天殿處。

  此時,在云頂山山腰的一處別院,一道道盤膝打坐的身影,睜開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神光,看向屋外。

  有人眼神冷漠,看了一眼,就重新閉上了雙眼。

  有人帶著冷眼,聽聞南邊妖族破關,這邊的道撫司兵馬都派去前線了,但還是連連丟城,一司孱弱至此,真是蒙羞,再看這架勢,估計又吃了敗仗。

  而其中,一雙眼睛,聽到“廣安府”三個字,一雙眸子驟然洶涌,里面閃爍著徹骨的寒意。

此時,坐鎮巡天殿,幾日幾夜沒有合眼的裴閻虎,正坐在殿內,一只手杵著頭,眼睛虛合著,一邊小憩,一邊等著那位錄事參軍的調查消息  殿內,昏黃的燭火搖曳,襯托的靜謐。

  突然,一聲鷹啼在殿外響起。

  這位副指揮使如應激反應般,滿是血絲的眼睛猛然睜開,隨著那聲“廣安府八百里加急”傳進來,“蹭”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身。

  對于他來說,前線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幾天從前線頻傳來噩耗。

  現在,廣安府也出事了?

  他快步往大殿外走了幾步,很快,外面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一位背后插著三只紅色令旗的傳令兵走進殿內,單膝一跪,雙手一扶,

  “屬下參見指揮使!”

  裴閻虎上前,一雙虎眸突起,語氣帶著一絲急促,“廣安府發生了何事?”

  那傳令兵迅速從袖口中掏出秘信,雙手一呈,滿是敬意道:“回稟指揮使,九中郎已率各大宗門天關高手,轉戰數千里,連破數城,一路打到威遠城前,由此找你請示,請過目!”

  裴閻虎一聽,眼眶一睜,趕緊將密信接過,打開,目光一掃,眉眼微微抖動,隨后眼眶發紅,情緒洶涌,聲音都有些抖,

  “好!”

  “好!”

  “殺的好!”

  “給在那里陣亡的數萬將士狠狠出了口氣。”

  裴閻虎高興地發笑,只是那笑聲聽著讓人有點難過。

  因為他唯一的兒子,死在了威遠府,他的私心就在這,哪有父親不疼愛兒子的,自己兒子戰死,裴閻虎恨不得親自去威遠府,把那些畜生殺光,但身上的重擔將他牢牢困在云頂山,不得不將自己內心的恨意壓抑著。

  幾天前,他傳信告知幾個宗門會去支援廣安府時,在信里,他曾以一位痛失兒子的父親,拜托過陳淵。

  拜托多殺一些那六山的畜生,尤其是那六山的天關妖魔!

  而在信里,陳淵聯袂幾大宗門天關,清理了九座被妖魔縣城,殺了十幾頭天關妖魔,甚至打到了威遠府。

  好,好!

  “指揮使!”

  傳令兵感覺到指揮使大人的情緒,忍不住出聲關切。

  “沒事,本使高興、”裴閻虎擺了擺手,接著正了正色,“傳我令!”

  傳令兵聽言,立馬從袖子中拿出執筆。

  “吾得知消息,甚喜,陳中郎大勝,本使必會上奏表功。”

  “.此戰,六山妖族勢必反撲,當穩定戰局,暫且不要冒進,而且”

  說到這,裴閻虎眼神一凝,“局勢很可能有變,朝廷中已派人前來.”

  裴閻虎將今日的事也寫入密信中。

  太常寺來人,奉武廟旨意,兩人太常寺大人準備手持旌節,親自出使十萬大山,還有朝廷官宦子弟來蜀,甚至太常侍大人所說關于十萬大山,氣運之說的秘辛,都告知了進去。

  時局變得愈發復雜,他希望告知陳淵,讓其更好評判當前的局勢而做出下一步行動。

  半盞茶時間后,傳令兵將信寫完,交給裴閻虎過目。

  裴閻虎確認了一遍,隨后眼神閃了閃,從袖口掏出一個被禁制包裹的黑色小盒。

  這小盒尺許大小,沒有什么繁密的花紋,上面靈光閃爍,被下了強大的禁制,裴閻虎神色帶著些復雜,寬大粗糙的雙手細細摩挲著盒子,隨后輕嘆了口氣道:“你將這個也帶上,替本使交給九中郎,然后休整一下,就出發吧!”

  “是!”傳令兵結果信和黑色盒子,得令,躬身退后幾步,隨后轉身,快步出了大殿。

  不久后,一聲鷹啼,那位傳令兵,在撫司換了頭嗷天隼,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去。

  而就在這時,那處別院中,一道黑影悄然無息地從房間里鉆出來,隨后抬頭看著朝著南邊遠去的銀色流光,身形一個模糊,就要沖出院子。

  正好這時,上空,突有三道流光落朝著院子落來,無視這座別院設下的禁制,用自身強大的氣機直接闖了進去。

  這下,頓時驚起院外甲士的呼喝聲。

  而隨著這禁制動蕩,原本想悄然出去的那道黑影也被迫現出身來。

  正是李家的那位家臣!

  那三道流光此時也現了出來,正是白天從院子里出去游錦官城的三位公子,一個姓趙,一個姓溫,一個姓周。

  眼下,游完回來,正好撞見了。

  “嘿,這不是司馬李家的李兄嗎?這么晚還出去啊,要不要本公子給你介紹個地兒玩樂。“

  白天,勸告溫姓男子的趙姓公子,此時似乎盡興而歸,臉上有些許酒意,許是朝廷中兩家不對付,說話帶著些戲謔。

  此時,白天還和這位李家家臣搭話的溫姓男子,臉色微變,

  “趙兄,你喝多了!”

  接著,朝這位李家家臣行了行禮,

  “李兄見諒!”

  說完,趕緊帶人離開。

  之所以,這人換了個態度,是下午,有人問起了這位李家家臣,這位趙家公子于是就又聊到了此人。

  此人手上血腥累累,武道強橫,是個狠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那李家家臣瞇著眼看著這三人離去,又抬頭看了看消失在夜幕中的流光,以及趕過來查看的盔甲撞擊聲,眼中閃過一抹狠辣,隨后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另一邊,巡天殿,那位錄事參軍趕了回來,正跟裴閻虎匯報查探到的消息。

  “大人,卑職查探到了,那人是中原李家的一位家臣,叫李無常,其家主任朝廷軍司馬,三品大員。”

  “此人是李家座下一把專門用來殺人的刀,不到四十歲骨齡,武道修為已踏入道果境界,屬下陪同那三人中,有一位趙家公子,與李家似乎有些間隙,說了很多此人相關的消息,總之,此人很危險,對李家忠心耿耿,連姓都是李家賜予的。這么一聽,卑職就覺得奇怪了,此人怎么會打聽九中郎?”

  裴閻虎一聽,眼中驟然射出攝人精光。

  軍司馬,李家,家臣。

  這三個信息組合到一塊,裴閻虎瞬間想到了一件事。

  半個多月前,天雄關平叛一案,其中叛亂的就有一家姓李,而隨軍文書記錄的卷宗里,那李家便是這位軍司馬的一家遠房分支。而在那場叛亂中,天雄關李家就有一位李家的家臣正好在那。陳淵平叛,天雄關李家被滅門,那位李家家臣也被陳淵斬殺。

  想到這,裴閻虎眼中閃過一抹凜冽殺意。

  “給本使盯死這家伙!”

  蠅營之輩,來者不善。

  他說完,不放心,此人是道果境,其他人盯著,很可能出現紕漏。

  “算了,本使親自盯著!”

  “這家伙,搞不好很快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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