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嘎”
夜色濃密,月亮被烏云遮住,只露出一絲光亮。
青山縣西北方向六百里外,某片山林沼澤,窮山惡水,枝椏歪歪斜斜,如厲鬼般張牙舞爪,如虬龍般粗壯的藤蔓遍布沼澤,給一個個樹枝鬼影披上猙獰的外衣。
沼澤地里,不斷鼓漲起一個個氣泡,氣泡“啵”地一下破裂,便有一縷縷霧氣飄蕩而出。赫然可見,整片山林間,彌漫著幽藍色的霧瘴。
此時,東南方向遠處,不知出了什么事,有大片飛鳥驚起。
一只只飛鳥,慌不擇路地鉆進了這片山林沼澤,還沒飛多遠,就一頭栽了下去。
這下,原本平靜的沼澤地里,就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瞬間沸騰了起來。
一條條細長,如同利劍一般的黑色舌頭,咻咻咻地發出破空聲,將獵物拖入水中。
一只只如同蜥蜴一般的怪物,也現出了身影。
兩米來長,身軀狹長,身披綠鱗,幽綠色的眼睛上覆蓋一層薄膜,鋒利的爪子輕易將闖入沼澤的獵物給撕碎。
它們正對闖進來的獵物,廝殺的興奮,將沼澤地染上了一抹血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跑山響。
沼澤深處,也傳出了一聲猶如金鐵摩擦的尖銳鼓鳴。
這下,原本廝殺獵物的蜥蜴怪,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尖長的頭顱耳邊,鼓起兩個鼓泡,發出比青蛙鳴叫要尖銳一些的嗡鳴。
下一秒,這些蜥蜴怪,全部停下了動作,沉入沼澤水面。
沼澤很快恢復了平靜,森然殺機隱藏在水面之下。
不多時,遠處的轟隆聲越來越近。
馬嘶聲,鐵甲碰撞的金屬聲,由遠及近,在這片夜色中越來越清晰。
只見,黑夜下,三頭異種大馬當頭為先,呈三角陣勢,奔騰于山林之中,呼嘯如風,如履平地。
上面,三位身穿寒鐵黑甲的甲士,眸光如劍,策馬奔騰,背后三支黑底金邊旗,獵獵作響。
快到沼澤地時,三名甲士看見不遠處的森然霧氣,眸光一烈,身下大馬并未停止,疾馳沖去。
躍馬間,三道破空聲同時一現。
只見,三位甲士背后的一支旗,“刷”地一下,同時飛出,迎風漲大,變成丈許長短,上面的金邊開始閃爍。
三甲士幾乎同時握住旗桿,朝著不遠處的沼澤地猛然搖動。
“火!”
三桿旗頓時嗡鳴一鳴,旗幟上卷起赤色火焰,化作三條丈許粗細的的火龍卷,集中朝著沼澤地一處呼嘯而去。
三條火龍,卷起熾烈高溫,咆哮而去,瞬間將幽藍色的毒瘴,扭曲的枝椏藤曼吞噬一空,沖出一條十來丈寬的火道。
大馬一刻未停,沖了進去。
緊隨其后,一道道森然鐵甲,如洪流一般沖進了大火沖開的通道,很快揚長而去。
徒留下,沼澤地中,那條火道周圍,一個個被震碎,燒焦的蜥蜴小怪。
不久后,這路兵馬,躍馬奔山,來到了一處斷崖。
只見,當頭為先的三名甲士,又各自亮出了背后另一桿旗,猛然搖旗間,狂風卷出,朝著對面山上席卷而去。
幾個呼吸后,狂風竟在數百丈高的懸崖間,凝聚出一座上百米長的半透明風橋,橫連兩座山。
鐵甲洪流,由此跨過風橋,轟隆隆來到山崖對面!
這時,
一聲長吁。
頓時,一陣希律律的馬嘶聲響起。
本來逢山開路,遇崖搭橋的一路兵馬,紛紛提韁停馬。
其中一路開山搭橋的三名甲士中最前面一人,立馬跳下馬來,快步來到人馬中央,朝著白馬之上一道人影行禮拜首,語氣恭敬。
“將軍!”
馬上,一雙攝人的碎金色瞳孔先朝著前方打量,隨后慢慢向下移。
“現在到什么位置了?”
正是從青山縣行軍離開的陳淵,以及他手下的第九山兵馬!
聽到陳淵發問,手下這名校尉,趕緊一只手一抬,一個類似八卦羅盤的物事出現在其手中。
只見其真氣一催,那羅盤上幾個同心圓盤,不斷轉動,中心處的一個小孔射出一道熒熒綠光,隨后綠光散開,顯出一條條綠色紋理組成的地圖來,懸于羅盤之上三尺。
上面有山川走勢,還有一串串白色的文字標記。
這羅盤叫“山河圖”,是伐山軍行軍的必備,集結了前面一代代伐山軍的心血,將巴蜀之地,各處地貌,山川河流,盡數匯入其中。
手下校尉徒手將這光影投射的山河圖一扒,將其放大,隨后在這副地圖上某處指了指。
“將軍,我們現在黑山地界!”
陳淵點了點頭,
“離天雄關還有多遠?”
手下校尉手指朝著山河圖彈出幾道真氣。
一座有城墻標記,身處群山險峰的關口亮了起來。
天雄關!
然后白光化作一條直線,和他們所在的紅點相連,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他們現在所處的方位,和距離。
“回稟將軍,我們離天雄關大概還有兩千七百里。”
“因為兩邊相連的都是關外之地,沒有官道,我們只能一路開山借道,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就算全力行進,預估還要一天半的行程!”
“不過.”這位校尉欲言又止,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者說敢不敢。
他們這些人,才剛剛和這位新任中郎將磨合,不了解陳淵的脾性,當初魔教一戰,他們見證了這位中郎將的強大兇狠,敬畏大于其他。
“你是想說,現在兵馬疲乏,怕是需要的時間更長。”陳淵眼皮一抬。
校尉一驚,連忙低頭拜手,“恕屬下直言,確實如此,將士們清晨從白帝城出發,已經一路奔波了一天一夜,而這一路上,又無官驛,可以換馬,而且,大人親點的兵馬,之前并未適應這種高強度行軍,所以.”
陳淵挑了挑眉,“以后說話直接一些,不用跟本將說一句藏一句,這些我都看在眼里。雖說軍令如山,十萬火急,但本將自己的兵馬,自然要愛惜些。”
于是直接下令:
“傳我命令,所有人下馬,休整!”
就在陳淵帶著第九山兵馬正在去往天雄關路上,進行修整時,
道撫司,云頂山,一封來自天雄關的急報,飛傳上山。
似乎天雄關的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
只聽大殿里面,傳來了那位指揮使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