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交織,一個個“陳淵”小字,漸漸凝聚出一個人的身形。
沒有五官,金色虛影卻蕩漾著一抹令人心悸的威壓。
公孫羊滿眼不可置信,“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
“怎么可能?”
“這就成了?”
“我這本書卷,才剛寫出來,都還沒到鄉聞,怎么會…”他先是不可置信,隨后激動地有些口舌打轉。
說書一脈,修行方式十分特殊。他們這一旁門,游走四方,見識不同的人和事,著書做卷,將他們認為潛力極大的人物事跡傳播出去。
人們看到這個故事,或聽到這個故事,通過書中故事,對故事人物進行遐想,心神共鳴,由此會產生香火,或者說人道氣運,將書中的人物進行某種神化,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具象化。
簡而言之,他們說書人,就是要將一個個驚才絕艷的人物,關于他們的故事,傳遍四方,塑造出一個個“神”,然后他們這些說書人,寫的這本書卷就自然擁有了不可思議之力,進而反哺自身。
而根據他們筆下故事,根據傳播的程度,分為鄉聞,縣動,鳴州(府)…
鄉聞,縣動,一般只會讓經卷產生一些神異,例如能借用筆下人物使用的一些術法。
而凝聚筆下人物的靈身,至少需要鳴州(府),這時筆下人物開始有了具象,就可擁有不可思議之神通,能得本體三分真形,自己則能請靈身上,大發神威。
若是他筆下的人物越厲害,那就更了不得。
當然,這種修行手段,聽起來很了不得,但限制頗多。
第一,當然是人,潛龍之材,方有機會。
第二,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既事關他筆下人物的氣運 也關乎他的氣運!
他公孫羊,行走江湖,三十多載,筆下記錄了數百人物風流,卻僅僅只有一本書卷,凝聚出了靈身,達到了鳴州級別。
所以,到了天命之年,依舊只是體玄大成。
眼下,他才剛寫了三天的平妖傳,如今竟凝聚了靈身,如何讓他不驚疑,不激動。
他此時,感覺自己多年未動的瓶頸,隱約開始有了松動了,立馬神色一喜。
看著眼前的靈身,公孫羊覺得一切是天意,趕緊抱拳拜了拜。
“老夫先謝過大人!”
“他日定當登門謝禮!”
心里則想著,這個大腿他抱定了。
說完,他嘴中念訣,將那道金色人影收入平妖傳中,隨后出了客棧,往城外趕,好安心突破至圓滿。
而就在這位說書先生,趕去城外突破時,甲子巷,那間小院里,陳淵正盤膝坐在床上,閉著眼睛。
在其周身,金光閃爍,將床簾之下的空間,照的明亮熾熱。。
在他對面,一個身穿紫色紗衣,臉蛋精致的女子,閉眼蹙眉,眉心緊鎖,桃紅色的唇口偶爾張開,發出一聲輕哼。
此時,細密晶瑩的汗珠在其額頭上凝現,身上的紗衣也被浸濕,緊緊包裹著女子的身軀,錯落有致。
突然,女子發出一聲悶哼。
這時,陳淵眉心一道金光激射而出,鉆入女子身體。
女子身軀猛然一抖。
下一秒,方青竹睜開了眼,只感覺渾身快要虛脫,但那雙淡紫色卻無比明亮。
此刻,她神魂感覺無比輕松,心魔創傷盡去,有種飄飄然之感。
她看著也睜開眼的陳淵,唇角一笑,
“多謝陳兄,想不到陳兄的那輪大日,如此厲害。”
“萬物相生相克,我修行的功法,正好對這些魔頭有克制之用。”陳淵說著,看了看對方的模樣,好像有些不妥,視線輕輕上移,提醒了一下。
“方姑娘看起來很累了,還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方青竹確實感覺渾身黏糊糊的,睫毛眨了眨,點了點頭。
準備起身時,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陳兄,你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嗎?”
陳淵有些疑惑,不知道對方為何這么說。
“有什么問題嗎?”
他這話一出,倒意識到,自己這時說話間,喉嚨間有顫音。
聲音聽起來,有些尖細。
“無事,想來是幫姑娘療傷,費了點心神。”他也沒在意。
方青竹點了點頭,便出門,朝后院去。
陳淵也起身,下了床。
外面此時天色已大亮,給方青竹治療暗傷,分了兩次進行,前后大概花了五六個時辰。
他心里盤算著時間,想著秦虎是不是該到了,忽然,似想起了什么。
昨日心神,進入了方青竹的泥丸,給她治傷,似乎自己泥丸有動靜,沒時間查探。
他重新閉上眼,半晌睜開,寒光閃爍,皺了皺眉。
自己多了一筆斬殺人魔的氣運。
他隱約有所猜測,忍不住眉頭緊鎖。
秦虎難道出了意外?
這時,他目光陡然看向窗戶,發現兩個小團陰影,在窗戶邊鬼鬼祟祟。
伸手一拂,一抓。
窗戶砰地一下打開,兩個毛茸茸的家伙,怪叫一聲,準備溜之大吉。
結果,身子跳到半空中,被抓了回來,擠過窗戶縫,被陳淵抓到手里,一手一只。
“我看你們兩個小家伙是.....”
陳淵說著說著,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陡然愣住。
而兩個小家伙,則像見了鬼一般,眼珠子滴溜溜瞪圓,看著陳淵。
大人說話,怎么這么尖。
怎么說呢,就像女人一樣,就差拈蘭花指了。
陳淵很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這顯然不尋常。
自己修煉出了什么毛病?
不應當。
他心神在身軀里游走,沒發現任何問題,這時,他眼中倏然冒出銀光,運轉心眼神通。
下一秒,他眼中銀光大熾,神色變得古怪。
心眼中,他竟看到一縷縷細小,周圍帶著細碎金光的白氣,在他身邊匯聚。
這東西,隱約有香火的氣息,又不像。
這是什么?
陳淵用心眼神通定住其中一縷,突然心有所感,目光陡射向青山城外。
隨后雙手將兩個小家伙,扔到窗戶上,自己的身影在虛空一個模糊,消失不見。
幾分鐘后,方青竹從后院出來。
此時,此女如清水芙蓉,臉蛋上還有未干的水珠,猶如清晨的露珠 她目光逡巡著,尋找陳淵的影子,卻只看到窗戶上,兩只嘰嘰喳喳的小家伙。
“你們大人呢?”她問。
“嘰嘰”
“嘰嘰嘰嘰”
小松鼠率先站出來,兩只毛爪子用來比劃,屁股扭啊扭。
方青竹臉上很快露出一絲驚愕。
“你是說,你們大人變成了女人?”
“啪”
白狐趕緊一爪子把小松鼠拍下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