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
“跑的真快,鄭淵啊,貧道不得不高看你一眼。”
林凡感嘆著,鄭淵前來找他,三分想談和,七分想以命相搏,能殺他萬事大吉,死在他玄顛手里,鄭家得到消息,從而舉族離開。
回想當時的情況,鄭淵頂著蠟燭,幽光閃閃,很是理智,隨著談崩,蠟燭熄滅,鄭淵扭曲猙獰起來,在那種瘋癲的狀態下。
鄭淵爆發出的實力很驚人。
就跟他施展紫陽體的時候一模一樣,積蓄在體內的暴虐氣息爆發,導致性情霸道,斗法的時候無所顧忌,出招便是殺招,無懼無畏的情況下,爆發出的威力自然更強。
院落中一片狼藉,府內的家具擺件被搬空,數百年的老宅如今荒涼,鄭家恐從未想過。
“道長,鄭家壓榨百姓數百年,積累的財富驚人,讓他們逃離,實屬可惜。”周青如常人般的跟隨在一旁,但待在身邊,陰氣彌漫而出,還是不同的。
林凡道:“無妨,天地雖大,但能容鄭家的地方不多,貧道走一圈,自然能遇到他們。”
周青點頭認同道:“的確如此,道長法眼觀四方,浩然正氣驅邪斬妖,鄭家余孽如喪家之犬,四處躲避,道長之威早已扎根他們心中,妄他們也不敢放肆。”
林凡輕笑著,頗為受用。
早就說過,說書先生都很不錯的。
為人不錯,說話又好聽,在此世道中如一股清流般在心中流淌,讓人舒適萬分,如炎炎夏日飲一杯清涼之水,透心涼。
貓妙妙擅學習,擅銘記。
周青與道長侃侃而談,就是她學習的榜樣。
不過妙妙有自己的小心思,希望周青先生千萬別跟隨道長身邊修行,否則她壓力很大的,往后恐無她妙妙的嶄露頭角的機會。
“貧道一直想不明白一個道理,貧道出山時,五望不將貧道當一回事情有可原,可崔家被貧道滅掉,他們依舊放任貧道不管。”
林凡心里明白點,皈無大師離去,顯然是給他做了些事情,不過此時此刻,有的事情沒必要說的那般直白。
周青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道長為民立身,心系蒼生,乃是大德大義,而五望占據五州之地,欺壓百姓,只顧著他們的逍遙生活,只有道長之威落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才知害怕。”
林凡輕聲嘆息,雖沒說話,但這一聲嘆息就是表達,他對五望這般行為的失望。
“貧道本想著在山中修行,但世道如此,不得不下山,不知先生是否知道皈無大師?”林凡問道。
周青受寵若驚道:“道長還是稱我為小周或小青就好,擔不起這先生之名。”
“哦,小周。”
“誒,這聽起來就覺得跟道長親近許多呢。”周青的心情從頭到尾都處在亢奮的階段,如今他是鬼魂,沒有血氣之說,否則現在的他臉色絕對紅潤無比。
“貧道喜歡與心善的人親近。”林凡說道。
周青嗓音發顫道:“能被道長認可,實乃我的榮幸啊。”
交流還在繼續。
“剛剛道長提到的皈無大師,我是略有耳聞,但沒有太深的了解。”周青回道。
林凡道:“這位皈無大師是位佛門高僧,貧道面對五望與黃天教的時候,大師幫了貧道很多忙,往日你宣傳的時候,幫皈無大師也宣傳一下,讓世人明白,這世道不僅僅有貧道,還有一位佛門高僧。”
“好,我記得了。”周青點頭,“那這位大師有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林凡鎖眉沉思著,皈無禿驢做過什么事情呢?
“大師斬妖除魔,其余的你看著說吧。”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斬妖除魔’這四字較為適合。
剩下的交給周青自由發揮就好,畢竟是說書人,這點問題是難不住他們的,能說會道,信手捏來,輕輕松松。
來到鄭府深處,林凡停下腳步,看向四周花草茂盛的花壇。
“這里怨氣極重,土壤下埋著許多無辜人的尸骸,鄭家修行邪法,果真是無惡不作啊。”林凡痛心道。
周青一驚,四周景色很美,沒想到暗中卻如此恐怖,已經變成道靈的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還是能感受到這些溢出的氣息。
林凡深吸一口,將彌漫四周的怨煞之氣吸收到體內。
如今他修成三門神通,在修成的那一刻,體內便出現神通幻化之物。
赤眼破滅瞳在體內凝成一只眼睛,黑紅絲線連接著四肢百骸。
佛魔定禪印則是凝聚一尊縮小閉目佛魔,周身纏繞佛文與魔文,相互映照,互不干擾,形成一種穩定的平衡。
至于五逆劫滅紫陽體,由五種氣息纏繞盤旋。
將怨煞之氣引入到道體中,用無上道法煉化,隨后融入到所學法術中。
畢竟他修的都是道門正宗的道法,怎么可能直接吸收怨煞邪氣。
周青道:“道長將鄭家拔除,往后此地的百姓們便不會再受他們的迫害了。”
他很是認同玄顛道長所做的那些事情。
他從同行傳信中得知,道長所去過的那些縣城,百姓們的生活水準直線提升,同時有了自己的治安隊,保護著縣城。
當好生活降臨后,想要將他們拉回到曾經的生活環境里,那是不可能的。
誰敢破壞,他們就敢拿刀砍死對方。
“至少現在足以證明貧道所做的沒有錯,崔家與鄭家從此消散,但剩余的三望與黃天教還在,貧道腳下的路還很長啊。”
林凡帶著他們在鄭府里走動著,珍藏金貴之物的地方空蕩蕩,在擺放鄭家祖牌的下方有炸裂的深坑,也不知鄭家人離去的時候,挖了什么東西出來。
鄭府很大,邪門煞氣極重的地方不少,大多數都是鄭家子弟修行布置的,以此用來修行邪法。
而這每一處怨煞之地,都是用無數百姓搭建成的。
進入鄭家藏書之地,大多數書籍都在,但有擺放書籍的書柜明顯有被搬空的痕跡,目光落在一本灑落在地的書籍上。
彎腰撿起來,拍掉上面的腳印,翻看瞧了幾眼。
不是邪法,而是一些閑散書籍,是真是假不知,隨手將書扔掉,用不到。
他現在還不是汲取知識的時候。
等哪天將世道妖魔惡人全部斬殺干凈,才有這份閑心。
離開鄭府,林凡摸著陰陽道袍破損的位置,很想修復,但現在手里沒有珍貴材料,無奈的很。
“道長,您現在就要走?”周青沒想到玄顛道長剛在城里消滅掉那些人,就要離開此地。
林凡道:“該走了,停留對貧道無益,也許下一個地方有別的說書先生遭遇到你這種情況,貧道只能爭取時間,或許能來得及救下他們。”
聽聞此話,周青抹著眼角,感動的要落淚。
他們將道長放在心里。
而道長又何嘗不將他們放在心中。
“保重。”林凡道。
“道長一路走好。”
周青目送著道長離去的背影,當那背影消失在視野后,他輕嘆著,不舍萬分,如今成鬼魂的他,對世道有了新的認知,似乎推開一扇大門,走進了新的世道。
“踏馬的。”一道聲音傳來。
“誰?”
周青一驚,朝四周看去,空無一人,但剛剛聲音卻真真切切的存在,沒有半點虛假。
“瑪德。”
不甘的怒罵聲在周青的腦海里響起。
他敢百分百的確定,聲音是從他體內傳出的。
“你到底是誰?”周青驚駭,“你這妖邪竟然占據我的身體,剛剛道長在的時候,你躲藏哪去了?”
“別喊了,踏馬的妖道,老子我明明已經離去,為何要將我拉回,還與你魂魄融合,該死啊。”仔細聽,便發現此聲悲憤萬分,還有對玄顛道長有著很大不滿。
“住口,道長豈能受你污蔑,道長乃是道門高人,你這妖邪竟然胡言亂語,我看你找打。”
周青憤怒,道長是他心中偶像,如何能容忍妖邪污蔑。
忽然,周青就覺得額頭有動靜,裂開,一只眼珠冒出,眼珠被魂繩連接著,離開額頭,單獨與周青雙眼對視著。
“好一個妖道,你被人所殺,三魂七魄離體,老子借你魂魄之力遠離此地,沒想到還被那妖道施展邪法給拉了回來,甚至還補全你的殘魂,跟你殘魂融合,瑪德,真踏馬的啊。”
就單獨的眼珠,沒有嘴巴,但聲音就是在周青腦海里響著。
“你到底是誰?”周青神色嚴肅。
雖然還不知眼珠是什么東西,但如此對道長不敬,已經將周青徹底得罪,無一點好感。
“我是…”
“你別說了。”
周青打斷它的話,一句話沒說,便沖出城門,朝著遠方追趕而去。
眼珠:“你干什么去?”
周青,“你這妖邪,卑鄙無恥下流猥瑣,道長離去你才敢顯現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你當我周青是三歲小兒不成,你搞得如此神秘,必然是想跟我吹噓,你的來歷不凡,與我魂魄融合,便是我的造化,對不對。”
眼珠,“是這意思。”
“哼。”周青冷哼,“可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周青今年三十六,十三歲便出來學藝說書,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沒說過,莫要以為我剛從普通百姓變成鬼魂,就好蒙騙,我不懂,自有人懂。”
“誒誒,你等等,你這是要干什么?”眼珠莫名的有些慌。
周青沒理睬,雙腳離地,似在飛著。
不知多久。
周青看到前方四道身影,立馬喊道:“道長,道長…”
趕路的林凡停下,回頭望著,見周青風風火火朝著這邊趕來,頗為疑惑,等周青來到身邊,開口道:“小周,怎么了?”
周青指著平坦額頭道:“道長,先前你離去后,有聲音在我腦子里響著,然后我額頭裂開,冒出一只眼珠,說什么與我殘魂融合,無法離去,還想說與我融合是我的造化,這是不是有妖邪入了我的魂魄?”
聽聞此話,林凡皺眉,雙眸浮現微光,用功德之眼仔細觀察著周青的情況,還真發現周青魂魄中的一絲不同。
眼珠在極力的躲避著,但就算他躲避的毫無痕跡,可在功德之眼下,依舊無所遁形。
“原來如此,貧道就說嘛,喚你魂魄時,為何會有如此抗拒的感覺,原來是有異魂被貧道攝來,強行與你魂魄融合,這倒是貧道當時太急,有些大意了。”林凡發現問題所在,同時給周青默默點贊。
果真是聰明,遇到不懂的情況,知道他離開不久,能夠追上。
“出來吧,別逼貧道施法。”林凡說道。
周青拍著額頭,“快點出來,道長要問你話呢,莫要鬼鬼祟祟。”
與他魂魄融合,能有所感應,強行將眼珠逼出。
林凡看著周青裂開的額頭,那眼珠底部被魂繩牽引著,只能與周青魂魄相連,倒也沒有太擔心,對周青是沒有危害的。
“道,道長。”眼珠語氣沒那般的惡了。
還沒等林凡開口。
周青提醒道:“道長莫要被它表面所欺騙,這妖邪剛剛想蠱惑我,說道長是妖道,施展邪法將它拉回來,簡直一派胡言,道長能否將它給收了?”
林凡微微瞇著眼,發出低沉笑聲,柔和道:“異魂能夠相融,理應不該,但如今它能與你融合,補全你殘魂,說明你們有緣,乃是…”
“放屁。”剛剛態度還很好的眼珠暴怒了,“什么有沒有緣,你這家伙實屬過分,用的什么邪法,灑的什么血液,怎么能強行讓我與他的殘魂融合,我數百年的道行都被你毀了。”
周青大怒,抓住從額頭延伸出來的魂繩,抬手對著眼珠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頓亂揍,“放肆,你怎么跟道長說話的,道長滅了它。”
貓妙妙跟姐姐對視著,雙方抿著嘴,眼珠轉都不轉,就這般直勾勾的盯著。
這家伙好狂妄。
竟然如此污蔑道長,不過她們明白,道長的道心其實真比以前穩很多,簡簡單單的妖道與邪法是無法給道長造成影響的。
至于先前為何暴怒,理由很簡單。
說書人一直都是道長心肝寶貝,寶貝被人干死,自然憤怒萬分。
擱誰身上都是一樣的。
“沒事,貧道豈會被這三言兩語而怒。”林凡擺手,詢問道:“你到底是什么?為何會與小周的魂魄纏繞在一起?”眼珠知道木已成舟,再怒又有何用,直接坦言,將自身的來歷說出。
陰地眼。
這是眼珠對自身的自稱。
地眼是氣場的中心,能夠調動周邊的能量,而這屬于陰地眼,也就是說對方調動的全都是世間陰氣。
對方提到鄭家祠堂的情況,被壓制在下方,鄭淵想磨掉它的靈智,隨后將地眼融入體內,但鄭淵慘死,禁錮陰地眼的咒法消散,從而逃離出來。
被壓制那么久,虛弱萬分,剛好發現周青魂魄不錯,便纏繞其魂魄離開那邊,明明已經跑得很遠,卻被一股邪力拉扯回來。
任由它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無用。
沒辦法,只能棄掉周青的魂魄,但那股吸力依舊沒放過它,直接把它給拉爆了。
這是人能干的事情嗎?
老子跟他周青又不是一體的。
此刻,三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而周青看向道長,等待道長發話。
“貧道懂了。”林凡道:“因果報應,你想借周青的魂魄逃離,而貧道剛好在為周青凝魂,因你沾染了他的魂魄,被貧道當成了他不肯回來的殘魂,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利用他的魂魄,你也不會被貧道拉過來。”
周青怒道:“果真是妖邪,連我的魂魄都不放過,要不是道長,我的魂魄肯定被你給磨滅了。”
陰地眼不愿理睬周青,而是道:“臭道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到最后還是怪我自己?你身懷此法,怎么能不知魂魄抗拒的原因,你必然就是故意的。”
貓妙妙湊到姐姐耳邊,“姐,這家伙是不是完蛋了?”
狐妲己拉著妹妹往后退了數步,小聲道:“這是自然,別看道長現在心平氣和,實則心里正在想著如何炮制它呢,我看啊,它死定了。”
道長的小心眼是從開始到現在就沒變過的。
別人有沒有看出,她不知道。
反正她是看出來了。
“道長,能否將它弄出來,我不愿它與我魂魄相融,以往遇到污蔑道長的,我恨不得將他打倒在地,但此物我無法觸碰,每次聽到心如刀絞,憤慨不已。”周青對陰地眼頗為不滿。
林凡想如年邁道家高人般捏捏胡須,想到自己沒有胡須,“小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貧道得給你說清楚,這陰地眼對你是有好處的,如果你真要貧道將它攝取出來,你魂魄依舊是齊全的額,但往后可就對你沒什么好處了。”
周青想都沒想道:“承蒙道長出手,讓我能以魂魄繼續活著,我對道長感恩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要是讓它整日在我腦海里污蔑道長,我還不如讓道長將我超度算了。”
此時的陰地眼大驚,留在周青魂魄里,它覺得未來問題不大,可要是被這妖道給攝取走,它都無法想象未來的自己會是何等情況。
“你想好了啊,你現在是魂體,如果有我在,對你是有好處的,你就…”
“閉嘴,你這妖邪別想蠱惑我,我受道長浩然正氣影響,豈能被你所蒙騙。”周青呵斥,隨即恭敬道:“還請道長救我。”
“好。”
林凡施展攝魂,將陰地眼的殘魂吸收過來,感受到拉扯的陰地魂喊叫著,但它的喊叫沒有任何用處,瞬間脫離周青的魂體。
林凡將陰地魂吐到掌心,握拳掌控著,“小周,好了。”
“謝道長。”周青昂著腦袋,“這妖邪離體,我就覺得精神氣爽,大腦明亮的很。”
林凡微笑著,“你真不后悔?有這陰地魂相助,對你是有大有益處的。”
“道長,這把萬民傘里有很多道魂對吧?”
“對,萬民傘,傘如其名,都是被迫害的百姓魂魄,貧道為他們凝聚陰魂,送入傘中,跟隨在貧道身邊修行。”
“那就是了,既然這陰地魂對魂魄有益,就該讓萬民傘中的道魂們感受著,他們隨道長修行,斬妖除魔,自然得厲害些才行,而我就是說書的,以目前的情況足夠了。”周青說道。
林凡默默望著周青,點點頭,說書先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是直線上升,瞧瞧,看看,這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偉大。
周青抱拳與道長告辭,轉身離去。
林凡望著周青的背影,道:“你們看到沒有,這世道如何救不了,煉魂術與水火煉度極樂登天法,總是被妖人稱為邪法,可這是邪法嘛,如果貧道不會這些法門,如何為他凝魂是不是?”
“道長說的對。”狐妲己說道。
灰鼠妖道:“甭管邪法還是道法,就看怎么用。”
貓妙妙輕敲灰鼠妖的腦袋,“瞎說,道長修的都是道門正宗,什么邪法不邪法的,胡說八道。”
“啊,對,對,對。”灰鼠妖瘋狂點頭。
林凡頗為滿意的點著頭,三妖在他身邊修行,進步是很明顯的,雖然這灰鼠妖還差那么點意思,但進步也是很大的。
林凡拿出萬民傘,將陰地眼放入其中,懸掛在傘中空間的上空,隨即施展煉魂術,給陰地眼一點點正道的熱情。
隨著陰地眼融入到萬民傘,效果立馬出現,能感受到方圓所存的陰氣源源不斷的朝著萬民傘中涌入。
這就跟掛機自動修煉一樣。
萬民傘中的陰氣是道魂本身散發出來的,無法吸收,但陰地眼吸收的陰氣,就是凝聚地下的陰氣,對魂魄有著益處。
“走,出發。”
數日后。
鄭家的事情傳開了,引起很大的震動。
得知滎陽鄭家老祖被玄顛所殺的時候,各方勢力都徹底的傻眼,崔無雙被殺,就已經讓他們大為震驚,如今鄭淵也被殺,這就超出想象了。
范陽盧家。
“皈無禿驢,他這是明擺著跟我們攤牌了。”
盧老祖暴怒,他接到鄭家來信,自然想都不想,便回信,意思很明確,肯定到場,絕不能讓玄顛妖道橫行霸道下去。
但在他動身,離開范陽,沒走多遠,就看到皈無禿驢擋在路那邊,蹲在那里,生著火,烤著什么東西。
在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
盧老祖自然不會跟皈無翻臉,便上前交談,皈無禿驢竟然跟他說你們盧家的鴿子養的真不錯,肉質緊實,嘗一口?
剛開始沒反應過來。
但很快就回過神,這烤鴿是給鄭家傳信的信鴿?
盧老祖想走,往鄭家趕去,但他被皈無禿驢硬控兩天兩夜,走不了,也回不了,就是硬拖著。
任由他如何說狠話,皈無禿驢就是不讓。
哪怕他以寺廟威脅,都無用。
就是鐵心的阻攔。
“老祖,這現在如何是好?”家主盧羽飛神色嚴肅道。
一家接著一家。
這是出大事了。
老祖說皈無沒有幫忙,意思很明確,就是玄顛妖道已經真的有能耐單殺五望老祖了。
“如何是好?”盧老祖憤怒道:“李家,顏家,到底在干什么?他皈無攔著我,可沒有攔著他們啊。”
“報!李家老祖到。”
看向屋外,李家老祖沉著臉,大步進來,沒給盧老祖開口,李家老祖道:“你離鄭家最近,為何不去啊?”
盧老祖吼道:“老子被皈無給攔住了,鄭家給我傳信,讓我前去幫忙,你呢?你沒收到嗎?”
“收什么?”李家老祖一愣,他也是昨日才得知此事,便什么都沒管,獨自前來。
“信啊。”
“沒有,什么都沒有。”
李家老祖如果收到信,肯定會趕去相助,但是他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派人去監視也無用,去的人就沒有消息傳回來過。
盧老祖猛地將茶幾拍碎,“肯定是皈無這禿驢搞得,一定是他將從鄭家發出的信鴿給拿下了,我得到了,你沒得到信,攔的是你,知道我得到信鴿肯定會去相助,便前來牽制住我,好,好,他這么玩是吧。”
李家老祖道:“崔家,鄭家都已經被,接下來必然是我們,顏家那邊沒動靜,這我能理解,那娘們腦子有大問題,那圣母呢?”
盧老祖道:“不知道,南部總部就在北豫,下一步就是跟黃天教對碰,這是無需質疑的,你去還是不去?”
“去,這必然得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玄顛妖道這般放肆,但現在皈無怎么說?”李家老祖問道。
盧老祖看了眼即將熄滅的蠟燭,盧羽飛連忙點燃新的。
盧老祖沉聲道:“皈無禿驢說話不算數,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讓族中武道巔峰武者出動開啟滅佛行動,路線,位置,時間全都散播出去,讓皈無知道,我倒要看看他是去救寺廟,還是去玄顛妖道那邊。”
“那這會不會出事?”李家老祖有些擔憂,最怕的就是皈無禿驢不管那些寺廟,真要這樣,天就真的塌下來了。
盧老祖道:“不會,皈無禿驢攔我的時候,他沒有動全力,說明他也有顧慮,他不會放棄那些寺廟,只要將玄顛妖道徹底殺掉,世道還是跟以前一樣,青州,并州,北豫州,我們兩家平分。”
李家老祖道:“就我們倆不太保險,我去顏家一趟?”
“不,顏家你不能去,我去,前段時間你太沖動,非得砸死那娘們的傀儡干什么?”
“煩啊。”
“我去顏家,你去黃天教北部總部,最好再去一趟北域之地,問問那大魔的想法,如果他愿意相助,我們可以舍棄點利益。”盧老祖說道。
“好吧,可惡的玄顛妖道,就因為他一人的原因,搞的我們如今雞飛狗跳,該死啊。”李家老祖是真的怒了。
而在盧家的府邸里,洪磊看著手中的信件,這里面記錄的是玄顛道長這些時日所做的一些事情,看完后,他將信件放在桌上,嘆息著。
“夫君,為何嘆息?莫非是附近又有妖魔在作亂嘛?”盧婉清端著水果走了進來,隨后坐在一旁,把剝好的石榴送到洪磊的嘴里。
滿眼的溺愛與疼愛。
“夫人,修煉結束了嗎?”
“沒有,怕你一人寂寞,便放下修煉,來看看你。”盧婉清輕聲道。
洪磊對此不感動是假的,自從婉清擺明態度,殺了一些族中子弟后,便再也無人膽敢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就連在處理公事的時候,周邊村鎮有妖魔作亂,監察司無法解決,為此心煩意亂的時候,夫人看在眼里,沒有多說,回來時,渾身是血。
從那以后,周邊村鎮很難見到妖魔。
就連監察司的名聲都好了許多。
“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誰讓你不開心了?”盧婉清詢問著,眼里已經浮現寒意。
洪磊搖頭道:“前段時日鄭家被玄顛道長連根拔除,鄭家老祖也已經死了,我怕道長來到范陽,不會放過…”
洪磊低著頭,沒有后面的話說出。
“我對吧?”盧婉清笑著道。
“夫人,我不想當什么監察司領導人,你愿意隨我浪跡天涯嗎?”洪磊目光灼灼的望著婉清,他當初愿意入贅,就是抱有目的的,憑什么要經歷那些事情。
但漸漸地,他被婉清所打動,那種被保護感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著迷。
洪磊似乎想到什么,歉意道:“夫人,是我自私了,你是盧家的…”
“噓。”盧婉清手指放在洪磊嘴唇上,“我想成為盧家老祖,那是想讓你無憂無慮,無人膽敢對你說不,如今你想浪跡天涯,我愿意帶你去,什么盧家不盧家的無所謂。”
洪磊呆呆的望著盧婉清,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而就在此時。
一道暴怒聲響徹。
“混賬,入贅盧家給你吃給你喝,你就是這么做的嗎?今日你必須死。”
轟隆一聲。
房屋的門被一股法力轟開。
就見盧家老祖憤怒的站在門外,看向洪磊的眼神就跟看一個死人一樣。
心里殺機沸騰。
誰來都救不了洪磊。
盧婉清同樣暴怒,怒拍桌子,怒視道:“狗東西,他是我的人,你踏馬要殺誰?”
“你說誰?”盧老祖腮幫子震動。
“老東西,你敢殺他,我跟你拼命。”
盧婉清柔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暴虐,雙目通紅,如鬼魅附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