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陳平安只感覺汗毛倒立,頭皮一下子就麻了起來。
正在廚房里忙活的陳二丫也聽到敲門聲,一下子就從廚房里跑了出來,手還是濕的。
陳平安朝陳二丫使了一個眼色,一下把石塊放在了院墻一角,然后悄無聲息地走到陳二丫身邊。
以他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這個程度,院門外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架在院門上的橫木折斷,院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
“在里面干什么呢?這么久都沒人來開門!”
院門外一下子涌進了幾個人,說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胡須亂蓬的潑皮。他進來先是掃視了一圈,然后惡狠狠地看著廚房門口的陳平安和陳二丫。
“你們!”
看著幾人,陳平安臉色一沉。
“月錢昨日里就交了!如此蠻橫,你們是要干什么!?”
陳平安的聲音不小,面上浮現怒容。
在剛剛短短的一瞬,他就很快掃視了進來的幾個潑皮。里面他就一個熟悉面孔,是小虎爺的心腹那個叫做飛子的潑皮。
小虎爺不在!這就意味著對方并沒有追查到他的身上。他的事還沒有發。
此時,他的最正確的反應,就是要當場爆發,不能有絲毫虛與委蛇。若是他虛與委蛇了,反而會更容易讓人產生懷疑。畢竟,昨日里他和潑皮六兒可是起過沖突的,此刻若是退讓了,反而不合常理。
陳平安身材雖然清瘦,但眼下氣勢爆發,還是頗為唬人。這個本來惡狠狠模樣的潑皮,見陳平安這般反應,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陳平安心中冷笑。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我家大門。行事毫不顧忌,粗暴蠻橫。是真要把我往死里逼!我陳平安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南泉里巷鎮撫司的臨時差役。今日,你們若不講出一個理來!就是鬧到南泉里巷鎮撫司那,我也要和你們小虎爺討個說法!”
陳平安面色陰沉欲滴,死死地看著眼前幾人。
他這一通發作,反倒是把幾個潑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們背靠虎頭幫這棵大樹,走到哪兒不是為人所畏懼,懼怕的。何曾有現在這樣的經歷。
還有,陳平安張口閉口就是南泉里巷鎮撫司臨時差役的身份,要鬧到鎮撫司那里去,一副忍耐到了極限,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陳平安如此,加上再一聯想到鎮撫司那恐怖的威勢,幾人的氣勢一下便徹底弱了下去。
“陳家小......陳小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我們今日這是來......”
那被稱為飛子的潑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平安強勢打斷。
“有話好好說?你們剛剛的舉動,是想要好好說話的樣子嘛!?破了我家的門,還想要讓我不要激動。沒有這樣的道理!梨花巷沒有這樣的道理,南泉里巷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現在,你們!”陳平安目光如電,蘊含著怒火:“給我從我家里滾出去!”
“你!”
飛子就好像喉嚨被陳平安掐住了一樣,一時間竟講不出合適的話來。
“陳家小子,你好大的膽子!敢這么對我們說話!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一旁的潑皮強行壯膽,擼起袖子大聲喊道。
“你管你們是誰?你們背景再深再大,還大得過鎮撫司,大得過大乾律!”
陳平安怒極反笑,看著幾人冷笑兩聲。
“大乾律一百七十八條,破門逞兇者,杖三十,刑五年!伱們幾人!是想要挑戰一下大乾律的威嚴!再不滾,你們想滾都滾不了!”
那個說話的潑皮,臉被漲得通紅,憋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虎頭幫再大,能大得過鎮撫司,大得過大乾律嘛!他們不懂大乾律,但是這話從陳平安口里說出來,他那臉上的神態,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陳小哥,我們......”飛子好不容易緩過來想要開口,就迎面迎來了陳平安的一句。
“滾!”
聞言,飛子的臉色一冷,他手指狠狠向前戳了戳陳平安所在的方位。
“好,你給我等著!我們走!”
“好,我等著!”
陳平安冷笑一聲,無所顧忌的模樣。
飛子惡狠狠地瞪了陳平安一眼,滿臉怒容,帶著幾個潑皮就離開了這里。
看著幾人離去,陳平安看了眼院墻上,涂畫到一半的痕跡,心中微松。
好在,沒進來查看。
幾人來的目的不用說,陳平安也知道是為著潑皮六兒的事情來。估計是想來盤問他一些事情。先聲奪人,先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好讓他戰戰兢兢地配合。
只可惜,他們找錯人了!
當初,他甘愿忍氣吞聲,那是因為他還沒實力。那時,他武道尚未入門,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是打架經驗豐富潑皮的對手。
但是現在......他氣血三重。身懷武力,膽氣自生!
區區幾個潑皮,他還真是不怕!
沒曾想,他這邊硬氣起來,對方反而是勢弱下去了。
果然,一群欺軟怕硬的軟蛋!
不過,看對方這架勢,這事應該還沒完。
剛剛他們的爭吵,聲音并不小,周圍的街坊鄰居基本都應該聽到了。飛子他們若真這么灰溜溜走了,什么都不做的話,那恐怕連帶著虎頭幫的威勢都會有影響。
所以,接下來他們肯定會做些什么。這次回去,應該是搬救兵去了。
臨時差役這身份,不上綱上線的時候,也就比普通人強點。但如果真上綱上線論的話,陳平安就是南泉里巷鎮撫司的人。
南泉里巷鎮撫司的人,那就不是他們幾個潑皮能得罪得了的。
“囡囡,不用擔心,一切有哥哥在。”陳平安安慰了陳二丫一句。
“嗯。”陳二丫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哥哥。”
剛剛的情形,有哥哥在邊上,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害怕。
陳平安拿起了石塊繼續涂著院墻上的痕跡。等他處理好后,陳二丫那邊也快洗完了碗。
陳平安從廚房里拿出了一把砍柴刀,又跑到屋子里搬出了一張椅子。他把椅子放在院子中央,直對著門口。然后,他手拿柴刀,面朝大門,大刀金馬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虎頭幫的人來。
“我倒要看看,郡城治下,這虎頭幫究竟敢不敢以身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