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長,這位黑鶴道長乃是此番與你一同營救小女的道門高人,百鶴道門乃是吾陵城附近道門第一高手,也是入道后期的高人。”
“黑鶴道長畢竟久在陵城附近,熟知地形,不如此番就以黑鶴道長為主,易道長你為輔,如何?”
“有兩位高人聯手,此番即使功敗垂成兩位應當也無性命之虞,而且此行吾南宮家也會派遣出一名近道真君,九位真人境陣法師與二位一同前往,他們皆有不同技藝在身,定能為兩位道長今晚營救行動增添幾分便利。”
密室內,南宮家主將易塵引到一名黑衣道人面前,卻是開始介紹分說起來。
易塵抬眼一瞧,這是一名外貌英俊的年輕道人,一襲黑衣,身形頎長,尤其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分外引人注目,此道人竟是男生女相。
然而靈覺強如易塵,從這名看似年輕的黑袍道人身上卻是嗅到了一絲‘暮氣’,顯然此人并非外表那般年輕,只不過是駐顏有術罷了。
在見到易塵后,黑鶴道人其雙眼開闔間一抹銳利之光一閃而逝,在易塵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易塵,似乎對他的身份也頗感興趣。
“貧道拿錢辦事,一切皆聽南宮家主吩咐便是,黑鶴道友修為遠在貧道之上,又知地利,合當由黑鶴道長帶隊,此事貧道沒有意見,
但是貧道還有一些疑惑想要請教南宮家主,不知家主可否替貧道解惑一二?”
易塵與黑衣道人微微點頭,當做打招呼之后卻是咧嘴微笑起來,只要玉錢不縮水,他對當此行話事人并沒有什么興趣,只不過有些話他卻是不得不問。
這個世界藏龍臥虎,地域之寬廣遠非五境可比,還有著黑印這樣詭異的玩意,若說沒有道果境修士打死易塵也不信,因此有些事他不得不防。
有些錢,有命掙他也得有命花才是。
當然他若是給得足夠多的話,易塵也可以給這個世界的人一點小小的深紅震撼!
“易道長但說無妨,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矮胖老者朝著易塵拱了拱手,當即面色肅然道。
“善,吾有一問,方才聽南宮家主所言,如今真血教海獅壇內有著三位入道大妖,其中那位首領更是半只腳踏入了截道境界大門。”
“恕貧道直言,即使有著南宮家修士幫助,吾等又如何準備找到被隱匿的南宮清月大小姐的藏身之地?”
易塵摸了摸下巴,卻是冷不丁的拋出了自己心中的第一個疑惑來。
“此事易爾,不妨與道長直言,吾南宮家每一位核心族人成年后都會在家族宗祠內留下一盞魂燈,吾會將月兒的魂燈取出交給隨行的南宮家修士。”
“有著秘法和魂燈定位,小女的藏身之地即使被重重禁制隱匿也難以逃過魂燈感應。”
“不過魂燈之事乃是我南宮家機密,還望易道長莫要外傳。”
南宮家主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大手一翻,當即掏出一盞奇異油燈笑著解釋道。
對于南宮家主的請求,易塵自然連聲稱是。
“南宮家主愛女情深,考慮周祥,貧道真是佩服萬分。”
“貧道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要請教家主。”易塵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給面前的矮胖修士戴了一頂高帽子后他這才再度開口問道,
“南宮家乃是大家族,花費偌大代價請了貧道與黑鶴道長出手,此番花費定然不菲,但是恕貧道直言,真血教海獅壇畢竟打聽到的情報便有一位半步截道境界的大妖坐鎮,吾等此行的成功率并不算太高。”
“吾不知家主的后手到底是什么讓家主您如此執著于此番冒險,還請家主直言。”
“既然家主邀請了貧道,大家自然要開誠布公,家主您覺得呢?”
望著南宮家主那張老臉,他不禁再度吐字出聲。
然而這一次南宮老頭卻沒有如同之前那般立馬回答,而是臉上驀然浮現一抹尷尬之色,將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黑袍道人。
“易道友果然心細如發,貧道倒是對此行解救出南宮小姐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此事好說不好聽,這件事就讓貧道來告訴道長吧。”
黑袍道人眸中閃過一抹訝色,他再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易塵后這才起身對著他詳細解釋起來,
“妖蠻無恥,重利輕死,不畏人誅,豈顧物議。”
“它們竟然想出了在陵城之下折辱南宮大小姐來逼迫南宮家就范這種歹毒之計,貧道從未見過如此沒臉沒皮之輩。”
“然而它們可以這般無恥,南宮家主卻是不能視而不見,置南宮家族的臉面于不顧。”
“因此此行南宮家還準備了第二套方案,只不過這個方案并不會影響道長安全,因此家主便隱瞞了下來。”
“如道長所知,其實此行只要吾等接近南宮清月小姐身邊十里被發現,吾等也能算做成功!”
“南宮家的第二套方案就是以秘法讓大小姐的魂燈與其腦海中的禁制共鳴,然后引爆魂燈。”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南宮家主已經盡力了,相信大小姐在天之靈知道家主的苦衷,也會原諒吾等的。”
望著易塵的眼睛,黑鶴道人面色冷峻,一字一頓道。
每一個字眼都有如冰天雪地里吹出的料峭寒風一般冰冷。
他的解釋也讓易塵立馬反應過來,知曉了之前為何南宮家主臉上的尷尬之色何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其實南宮家主自己對解救出愛女也沒有多少期待,畢竟那南宮小姐身上定然被布下了各種手段防止其逃脫。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
其實這一次任務與其說是營救南宮家大小姐,不如說是弄死南宮清月!
只要她死了,沒了人質,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善!家主,二十枚紫色玉錢,貧道這邊隨時可以出發!”
易塵朝著南宮家主稽首一禮后當即將大手攤開道。
東家都不怕自己女兒噶,主動使用‘大毛救援法’,易塵自然也不會操那份圣母心。
干就完了,關他屁事!
“多謝道長體諒!”南宮家主此刻眼神頗為復雜,喟然一聲長嘆后大手一翻,二十枚紫錢驀然出現在易塵眼簾。
“家主放心,你不妨向天星宗李詩然仙子還有大乾的那位武公公打聽打聽,貧道辦事素來是物美價廉,有口皆碑!”
“此行但凡有機會救出南宮小姐,貧道一定盡力而為!”
玉錢到手,易塵當即咧嘴大笑起來。
深夜,月色如銀。
嗚咽的天風于夜幕之上盤桓,像是死去的生靈在怒吼,在控訴一般。
然而易塵知道,這些只不過是普通的氣象變化而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它又豈會因為人族被屠戮而天降血雨或展現其他異象?
月色中,一行黑影在頭頂一塊烏云的籠罩下正在急急而掠。
易塵望著頭頂之上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一塊黑幕法寶,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抹好奇之色。
南宮家族不愧是積年大族,果真是底蘊深厚,這塊黑幕往他們頭頂這么一懸,竟是將他們的氣息死死困住,若不是有人細細探查之下只怕還真能被他們摸到極近之處。
“易道長,黑鶴道長,前邊那座巨塔便是真血教海獅壇于此修建的九層妖塔了。”
“這群混蛋,不知殘害了多少生靈,所做的惡事簡直罄竹難書。”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修士,南宮靈玉,也是南宮家派出的隊伍當中唯一的一名真君。
易塵目光一凝,望著遠方巨大九層妖塔之上縈繞的無窮血煞怨氣,心中也不禁閃過一抹怒意。
如今他的真功已然晉升第十六層,目力何等敏銳,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遠方妖塔的塔檐之下掛著的那一串串白色飾物并非是風鈴,而是一枚枚人頭。
這些人頭有的已經腐敗大半,有的則是變成白骨,有的仍有蛆蟲于眼洞之內進進出出。
這些人頭密密麻麻,老人,小孩,婦女,漢子.什么樣的人頭皆可在這九層妖塔塔檐下方見到。
如今雖然已經是夜深露寒,但是仍有無數蒼蠅嗡嗡其上。
“兩位前輩,大小姐十之八九便是被鎮壓拘役在九層妖塔之內,吾等還要再靠近一些方能確認大小姐的下落,還請兩位道長為吾等護法!”
南宮靈玉低沉的聲音于黑夜中響起,他當即對著易塵兩人躬身行禮道,動作如行云流水,顯得頗為干練。
“前方帶路就是!”
“若是有危險吾等自然會出手替爾等剪除!”黑鶴道人面色漠然的望了一眼前邊的九層妖塔,示意南宮靈玉繼續前進起來。
一時間隊伍當中眾人皆是神色緊繃,竭力收斂住自身所有氣息,小心翼翼的朝著前方九層妖塔推進。
風,似乎越來越大了。
高天之上的嗚咽之聲愈發響亮,在黑暗深沉的夜晚中十分刺耳,仿佛嗚咽已經變成了天地間的主旋律。
緊張,緊張,緊張。
南宮家族營救隊伍能否順風順水的解救出自家大小姐?
答案,自然是不能。
就在推進到距離九層妖塔二十里地左右之時,驀然間九層妖塔之上血光大作,無數妖蠻竟是傾巢而出。
為首之人氣勢雄拔,赫然是一頭長著海獅頭顱,身材雄壯至極的妖物,肩上扛著一桿碩大血戟,巨足于地面猛然一踏,身形便出現在十里之外。
在其身后,一名象鼻妖,一名鷹妖則緊隨其后。
嘭,嘭,嘭,嘭!
于易塵等人左右十數里外,更有一個又一個頂著鼠頭的妖怪破土而出。
幾乎是眨眼間,三頭大妖便出現在了易塵等人前方。
“該死,怎么可能,這群妖蠻怎么可能如此小心,咱們被發現了!”
南宮靈玉當即神色大變道,一行人皆是小心的來到了黑鶴道人身后。
危機關頭,南宮家族的人皆是選擇了用腳投票,希望得到黑鶴道人的庇護。
畢竟黑鶴道人乃是陵城附近成名多年的大高手,而易塵實在是太過年輕了,他們不懷疑這一尊年輕高手未來一定會超越黑鶴道人的成就,但是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天才,畢竟也只是天才而已。
天賦沒有時間的加持,并不能將其轉換為戰力。
“嘿嘿,十二位人族修士,弟兄們,咱們今晚又可以加餐了。”
“不枉咱們兄弟們辛苦一夜!哈哈!”
“想來救人,你們問過我獅青子手中這桿大戟了嗎?今日便讓你們嘗嘗老子這些年縱橫不敗,鉆研而出的無雙戟術!”
長著海獅腦袋的為首巨妖見到南宮家族瑟瑟發抖的修士,一時間忍不住臉上浮現一抹猙獰之色,粗大的鼻孔于深夜中噴吐出兩行又粗又長的白色霧氣。
易塵眉毛一皺,與黑鶴道人皆是上前一步,與面前這群妖修針鋒相對起來。
不待眾人回話,易塵當即圣功登極,至于化掌為抓,在南宮家族眾修士目光震撼中驀然抓住黑鶴道人的手臂,然后猛然一砸,大腳朝著其頭顱狠狠一踏。
一大蓬黃白之物頓時于地面坑洞當中迸發!
“該死,義成子,你竟然殺了黑鶴道長!”
“大家小心,這個外來人定然是暗中投靠了真血教妖蠻,咱們都中計了!”
“該死,義成子,你真該死啊,你是不是想臨陣投敵,沒有黑鶴道長,咱們如何抗衡三大入道巨妖!本來咱們還有機會,你這一下可將咱們全部害死了!”
一時間南宮家族修士望著瞬間去世的黑鶴道人,驚恐間紛紛開始咒罵起來。
“你們這群煞筆,被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老子義成子才不是真血教之人,你們腦子里都是腳氣嗎?草擬嗎的!”
“一群臭魚爛蝦而已,也配與貧道相抗?”
易塵眉毛一挑,一股異力陡然迸發,將黑鶴道人尸身攏在袖子當中的手掌翻了出來。
其手掌中心一根形似鶴嘴的金針正朝著易塵的身位,只待激發。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牛鼻子,你怎么看出來黑鶴是老子的人的?”
“算了,你雖然是偷襲,讓黑鶴這老小子沒有防備,但是能夠瞬間斬殺黑鶴,你是個人才!”
“老子獅青子最是愛才,你過來和我混吧!”
見到易塵如此殘暴的行徑,肩上扛著大戟的獅青子臉上不僅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反而大為激賞道。
“呵呵,從這個蠢貨見到貧道第一眼好像很失望的那一刻,老子就開始懷疑了,后面只不過愈發證明了老子的判斷而已。”
“就這種廢物還想偷襲老子,他難道不知道貧道才是這一行的祖宗嗎?”
易塵視線環顧四方,望著嗷嗷直叫喚的眾妖,卻是驕傲的挺胸抬頭道!
小小黑鶴還想對他義成子進行無恥偷吸他有那個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