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群星閃爍。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于夜空當中急急而掠,男的身材魁梧至極,望之便讓人心中升起一股強而有力之感,女的則身材窈窕之至,曲線玲瓏,尤其是那一雙美腿,在月光下更顯曲線之美。
此二人正是離開海龍城前往青萍山的易塵和林蘿兩人。
“易道長,你說龍虎山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異變,竟然會有著如斯慘劇,一個流傳上萬年,執一陸道門牛耳的超級宗門就這樣風云流散。”
夜晚,萬籟俱寂,紫發少女的膽子好似變大了些,不由得朝著易塵的方向靠近了些許,此刻已然差不多是肩并肩前行了。
“吾也不知,上一次貧道和林蘿道友你出使龍虎山之時貧道確實在龍虎山埋了一點點小東西,可是無論是陛下還是貧道都以為此舉不過是讓龍虎山難受一陣,受點挫折,萬萬想不到會是如今這般結果。”
在林蘿面前,此事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易塵將邪骨的來歷合盤托出。
當然了,道人在簡述之時,身形也向著身旁麗人靠近了些許,兩人飛遁的速度也不由得放慢了許多。
就在氣氛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之時,一道驚喜之聲驀然在空中響起,只見側方空域之上竟是迎面駛來一艘浮空福船。
此刻,福船甲板之上,一名白衣勝雪豐神俊朗的青年正在艦首之上搖手吶喊:
“易道長!易道長!”
易塵:“.…”寧飛雪你這個賊子!竟然敢壞貧道好事 那艦首之上驚喜吶喊之人,不是寧飛雪還能是誰天天穿一身如此騷包的白衣?
伴隨著寧飛雪的吶喊,一名身著華服的銀發老者驀然出現在艦首前方。
“易道長,此人是你故交?”
見到有人,林蘿悄然退后半個身位,與易塵拉開一點距離悄然問道。
“不錯,此人與貧道有過幾面之緣,是個很有趣的小友。”
銀發老者望著天際人影,似乎是認出了易塵的來歷,他大手一揮,頓時福船之上抵御罡風的防護法罩頓時裂開一道豁口。
“敢問前邊可是隱龍觀主義成子道長?老夫青蓮劍宗大長老萬山蓮,道長不介意本座福船簡陋的話,不妨上來一敘。”
銀發老者修為比之林蘿還要強上三分,當即開口朗聲邀請道。
易塵與林蘿兩人對視一眼,最終林蘿嫣然笑道:“既然上面有道長故交,不如咱們上去喝杯清茶歇歇?”
氣氛都被搞沒了,易塵略一思忖便與林蘿登上了福船,一番攀談下來他得知此人竟然也是前往青萍山。
如果易塵沒有記錯的話青蓮劍宗乃是偏向道門的劍修門派,看來龍虎山的覆滅給了道門所屬勢力極大的沖擊,人心惶惶之下這才有了今日之舉。
“或許陛下攻略中洲的進度可以加速了。”
“如今龍虎山炸了,道門失去擎天之柱,已然沒得選擇。”
“只怕他們此行前往青萍山還存著想抱越青萍大腿,希望投誠的意思,不過越青萍此人性情寡淡,想抱這位天下第一女真君的大腿可沒有那么容易。”
“要不然中洲道盟勢力就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向大秦投誠,要么向中洲佛門投誠,顯然,這些對于道門勢力而言是一坨屎和一坨更大的屎之間的區別。”
易塵心念百轉,他忽然想起此人邀請他時對他的稱呼,不是他名聲最為顯赫的稱呼,大秦國師義成子,而是隱龍觀主義成子。
“莫非,青蓮劍宗有意依附我隱龍觀,想要附之驥尾?”
“不錯,如此便說得通了。”
“和佛門那是道統之爭,向佛門低頭,那還不如直接向大秦交投名狀呢,起碼找大腿也得找一根更粗一點的,要不然哪一天靠山炸了怎么辦。”
“不過它們若是這么干,多少容易讓人戳脊梁骨,而若是像之前道盟一樣,歸附在隱龍觀門下,尊自己為盟主,那么一切法理之上便說得通了。”
這個念頭剛一產生,易塵便按捺不住心中想法。
“臥槽,機會,義成子啊義成子,你踏娘的還真是一個天才!”
三年前,一名小道初次來到龍虎山下,當時放下煌煌大言。
“龍虎山,吾隱龍觀可取而代之!”
當即易塵沒有見過什么世面,在見到天師殿之宏偉后,他馬上反思自己之前說話是不是太大聲了些。
可是如今看來,他當初的反思不對。
“師傅,你不是想要讓光大吾隱龍觀嗎?不知道龍虎山這個道門魁首的位子,我隱龍觀坐一坐,能否讓您在九泉之下瞑目?”
修行既是打打殺殺,也是人情世故。
當婊子的立牌坊更是必要手段。
接收道盟其余勢力,歸附在他隱龍觀名下,拐了這個彎可就比直接歸附大秦好聽多了。
什么?你說隱龍觀主是大秦國師?不聽不聽,反正他們歸附的是隱龍觀主,而不是大秦。
“一手隱龍盟,一手道盟,必然可以將貧道搜刮‘功德’的觸角延伸到中洲和東洲的各個角落。”
“收了道盟,佛門勢力孤掌難鳴,中洲一統之日便可提上日程了。”
握拳便是握權,握權也是握拳!
為了多快好省的搞深紅點的同時完成師傅遺愿,驀然間易塵對著萬山蓮的神色愈發緩和。
寧飛雪這一聲‘易道長’好似前世的乒乓外交一般,竟是打開了一個契機,郎有情妾有意之下兩人竟是相談甚歡起來。
易塵更是決定直接和萬山蓮一道前往青萍山。
然而為了主動權,兩只老狐貍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了,萬道友,不知寧飛雪這位小友怎么會在青蓮劍宗的飛舟之上?如果貧道沒有記錯的話,此人應該不是青蓮劍宗的人吧。”
望著淪為場中倒茶仔的寧飛雪,易塵青睞的拍了拍寧飛雪的肩膀,疼得他齜牙咧嘴。
一說起這件事,萬山蓮便心中有氣,他無奈道:
“易道長,家門不幸啊,吾有兩個外孫女,一人喚作白蓮,一人喚作白蓉,兩個小丫頭白龍魚服外出游歷,不知被這個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湯,竟是委身于他。”
“真是氣煞我也!”
說到動情處,銀發老者也是一掌拍在寧飛雪另外一處肩頭。
砰的一聲,疼得寧飛雪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招誰惹誰了。
“外公,我與蓮妹蓉妹是真心相愛的,委身一事乃是一場誤會,吾與蓮妹蓉妹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去一處洞窟躲雨,結果您猜怎么著,里面竟然躲著一頭蛇妖,想要吃了我們三人。”
“我寧飛雪能慣著那蛇妖脾氣嗎?我剛修成的飛劍之術,就在我與蓮妹蓉妹合力斬殺掉那蛇妖之時卻是無意中戳破了蛇妖體內的一處粉紅色腺體,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寧飛雪腆著臉道。
“如果不是這般,你現在已經是老夫掌下亡魂了,老夫還能收伱為親傳弟子?”
望著寧飛雪的憊懶模樣,萬山蓮沒好氣的說道。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寧飛雪此子確實氣運驚人,短短三年當中奇遇連連,如今一身功行已經晉升至真人境八層,再往上走一步他便要為晉升真君做準備了。
“外公,飛雪哥哥人很好的”
嬌叱聲起,此時卻是一名身著白裙、白色羅襪的少女和一名身著黑裙、黑色羅襪的少女聯袂走出,兩人挽著寧飛雪的手臂,朝著銀發老者不依不饒起來。
易塵:“.….”該死,貧道都還處于王不見王的階段,寧飛雪此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聲無奈苦笑,很有眼力見的萬山蓮約了易塵明日飲酒,便將空間交給了易塵和寧飛雪等人。
眾人星夜飲酒,杯聲響起,都是回憶之聲。
寧飛雪再度在酒桌間吹噓起了他和某道長在藥官渡兩人嘎嘎亂殺的一戰。
與他相比,他的道侶白蓮和白蓉卻是少了幾分灑脫,多了幾分拘謹,不似之前在佛子講法之時那般隨性。
畢竟她們如今可是能夠深切認識到當年那名道人如今的分量。
那是她們視之如神的外公也要小心討好的人物。
時光匆匆留不住,好似荷包當中的錢一般,眨眼間便消逝。
偶回首,已經是十日時光過去。
天下三山之一的青萍山便出現在了易塵眼前。
出乎易塵預料,此刻的青萍山之上竟是聚集著不少修士在山前靜坐。
“青蓮劍宗大長老萬山蓮,求見青萍真君。”
陪著易塵拉扯了十日的老登,一名銀發老者氣勢凜然,自浮空福船之上掠出,神色恭敬的朝著巍然青萍山稽首道。
可惜,聲音沒入青萍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并未有絲毫動靜。
這一刻,萬山蓮的心態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青蓮劍宗大長老萬山蓮,求見青萍真君!!!”
這一次,萬山蓮深吸一口氣,法力暗催,再度開口,磅礴之聲響徹天際。
可惜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回應過后,空氣安靜如雞。
這一刻,易塵都替萬山蓮感到尷尬。
“萬長老,別喊了,莫說是你,止殺劍廬副廬主青茅劍君都靜坐了三日了,也沒見青萍真君出面。”
遠處一名黑衣壯漢見狀不由得朝著天際的萬山蓮冷笑道。
青茅劍君乃是中洲成名多年的老前輩,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乃是掌道七重的強大人物。
伴隨著此人的話語,人群中一名氣機內斂的老者緩緩揭開自己頭上戴著的茅草帽,朝著萬山蓮溫聲笑道:
“萬長老,數十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諸多視線匯聚在萬山蓮之上,這一刻這一位青萍劍宗的大長老羞憤欲死。
他對于越青萍會拒絕自己等人的投誠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人的名,樹的影,越青萍若真是貪戀虛名,她現在應該是大越王朝的女帝,哪里看得上道盟盟主的身份。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連青萍山的門都進不去。
“誒,還是貧道來吧”
易塵坐在福船之內和林蘿喝著小酒,見到這一幕他只能無奈一嘆,身形一閃便離開了福船。
眾修只見到一名魁梧道人身影驀然出現,凌空而立,面朝青萍山道:“義成子求見青萍真君!”
無須自報家門,簡簡單單的義成子三個字即可。
和其他人相比,易塵的叫門方法顯得格外樸素。
“又是一個胡吹大氣的,這么多前輩都沒有讓青萍真君現身,就憑你義成…什么!大秦國師義成子???”黑袍壯漢先是冷笑,隨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雙豹眼瞪大得都要凸出來了。
他望著天際道人雄壯至極的背肌,竟是失控吶喊道。
他們原本想要等聚集更多同道,希望借助眾人之力讓青萍真君出面,可是今日大秦國師,懾世純陽義成子來了,那么便不一樣了。
“不知這位大秦國師的面子,青萍真君會不會給!”
青萍山下,諸多修士心中驀然浮現同一個念頭。
青萍山云蒸霞蔚,氣象崢嶸。
一處洗劍池邊上,一名絕世女冠正在撫琴,琴聲殺伐,有爭鳴意,有不平氣,伴隨著琴聲生發,一道道音波化作劍氣,盡數沒入青萍山上一處洞窟之內。
咻咻咻,咻!
沛然劍氣呈現諸多異象,或化諸佛龍象,或為仙人舞劍,或成真靈神形,錚音不絕。
越青萍撫琴之手驀然按住古琴,聲音頓時一滯。
只見她嘴角流露出一名莫名微笑,玉手往后一拂長袍,卻是氣勢橫霸的清聲道:
“靈月,你說為師坐一坐那五境絕頂的位子,羞煞天下男兒,如何?”
“師傅清靈絕秀,鐘天下之靈韻,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人,天下男兒幾無人可與師尊并列。”水靈月手持拂塵,侍立在越青萍身后輕笑道。
“你這張嘴啊,話里話外皆是向著你那位夫君,以為為師聽不出來嗎?”
“不過聽說他斬殺魔人兩大魔帥,卻是干出好大事,也不知此間他出了幾分力。”
越青萍怡然一笑,玉手一捋青絲,正欲再說些什么,驀然間她柳眉一挑。
“有意思,徒兒,你那位好夫君竟是來了。”
“也罷,本座便稱量一下,他義成子有沒有資格單人上我青萍山!”
“師尊!”水靈月聞言臉上浮現一抹又驚又喜之色,就在她想要求情之時,越青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空間一陣波動,千呼萬喚不出來的青萍山上一名絕世女冠驀然現身。
她容貌絕美,氣質出塵,身穿太極道袍,頭戴蓮花冠,眉心一點艷麗靈韻,更顯風華絕代。
“義成子,昔日嬴肆接我天人三劍才上我青萍山,今日你想上我青萍山,便也接我天人三劍,讓本座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接與不接,速速決斷!”
絕世女冠饒有趣味的目光望著遠方的魁梧道人,目光逡巡,似乎對易塵的功體頗為好奇。
“青萍真君這三劍,貧道接了!”沒有絲毫猶豫,易塵當即滿口應了下來。
他義成子也正想試試青萍真君天人三劍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