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靜無聲,眾人皆是注視著易塵的動作。
只不過此間有人欣喜有人愁。
黑滅天如今還活著的屬下個個如喪考妣,他們猶記得出發前黑滅天所說的豪言壯語,今晚當在和合山過夜。
現在看來,自家老大是這輩子都能在和合山過夜了。
大約一盞茶后,一條白嫩的手臂再度長出,易塵略微活動了一下,感覺強度略微有些下降,其他的與之前一般無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此時,一條信息流早已停留在他的眼簾。
您成功擊殺了黑滅天,獲得了22000點深紅點.
“不差,果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再有不到九千點深紅點我便能再進一步。”一抹耐克笑容飛上了易塵的面龐。
“紅蘿參見張道友,妾身蒲柳之姿,可任由道友處置,此番動亂皆由我而起,還請道友網開一面,放我歡字一脈一馬。”
手中紅色長槍被紅蘿宗主擲于地上,插在巖石當中,她面色蒼白的來到易塵面前,單膝跪下,裙甲上還沾著不少血漬。
受到生靈同契的影響,此時她的氣息已經跌落真君境界。
“紅蘿宗主,叫你的人自囚法力退下吧,日后再說。
你們師姐妹的家務事在下實在也不好多言,不過琴宗主宅心仁厚,不至于做的太過決絕。”
“貧道這雙招子應當不會看錯的。”
易塵瞧著面前的美艷副宗主,不由得也是心下暗嘆。
在他看來,合歡宗這顆雷,即使今日不爆,未來的某個時刻,早晚也得爆。
沒有她紅蘿,將來也會有綠蘿、紫蘿。
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占盡天底下所有的便宜。
把人逼急了,現在占的便宜都要在未來支付巨大代價。
比如面包五十萬馬克一個,可不得有個落榜的美術生二戰?
哐當,哐當。
兩聲清響,又有兩件法寶落地。
兩位真君境的黑袍邪修同時來到了易塵面前。
“吾等愿意供大人驅使百年,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瞧著面前兩個眼神晦澀的邪修,易塵的脾氣就沒有那么好了。
“你們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幾種寫法嗎?”
“啊?大人….”
“答錯了,是四種。”
“天誅。”
話音剛落,易塵長戟一蕩,在兩人驚恐的眼神中,他們的身形宛如風化一般慢慢消失在風中,只余兩個儲物戒指滴溜溜掉落在地。
跟邪修還搞什么價值投資,還一百年,沒誠意,當然是直接割。
再說了,個個都叫他網開一面,他又不是抄網成精了,不殺一批他怎么跟祿存星君交代。
用一批邪修的人頭,換取合歡宗后面數十年的太平,這就是他易道長的售后。
“全殺,剩下的戰利品我要五成。”
信手將邪修中最后一個煉氣化神后期的尸鬼隔空錘爆后,易塵迎著天風縛手而立。
此言一出,場中殘存的數十位邪修不由得臉上泛起絕望神色。
琴韻宗主等人宛如虎入羊群一般朝著黑袍邪修們殺去。
夜晚,月色如銀。
合歡宗內殿,馨香苑。
易塵盤坐在床上緩緩收功,白日間他用斷肢重生異能催生出的手臂強度終究比不上之前,還須得用極元淬煉至少五日方可回復到之前模樣。
除此之外,他發現戟六滅神之招的消耗不是一般的驚人,經過半日調息,他穴竅當中的金色神人還是一副萎靡模樣,根據他的估計,沒有三日以上養神的功夫是好不了了。
這意味著,此招作為他現在的最強殺招,不可輕動,動則必殺。
“此招威能驚人,不過使用起來還是得謹慎小心才是。”下了床,易塵推開雕花窗戶,晚風帶著泥土的芬芳吹進房間,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窗外則是一片盛開的花圃。
因為此番他大展神威力挽狂瀾的緣故,合歡宗自然不敢怠慢,將他這位大爹安排住進了內殿長老寢居的馨香苑。
望著天邊圓月,易塵卻是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此番他的合歡宗之行,收獲不可謂不大,可謂三喜臨門。
距離突破下一層真功所需的深紅點已經相差不遠矣,此乃一喜。
完整的領悟戟六滅神之招,此乃二喜。
收獲大批財物,則是三喜,根據易塵的估摸,這一波變賣下來,估計兌換成自在天的貢獻點能有個八百點左右。
這還是在他將繳獲的法器靈器之流全部喂了戟子的情況。
果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以我如今修為,若是再碰到那斬惡羅漢,該奪路而逃的就該是他了吧。”
空間大道雖然是排名前十的強大道則,斬惡羅漢覺心也不是普通的新月級入道修士,但是易塵如今十分自信,若是覺心與他死戰,最后活下來的一定是他。
“若我真功再破一層,想來我的‘神’會更加強大,我的第六戟招定然可以使用兩次以上。”
“屆時,覺心大和尚,伱就等死吧。”
“真想,先收點利息啊”
易塵一聲輕笑,冰冷笑容當中殺機四溢,窗外花圃中開得最爛漫的一枝鮮花忽然折斷,掉落在地。
“這一天快了,期待下一次的見面,覺心。”
許是感知到這凜冽殺機,月亮也慢慢隱入了厚厚云層當中,天光漸暗。
“師姐,你打算如何處理我,還有我歡字一脈?”
合歡宗,某房間內,紅蘿雙手帶著一個奇異鎖鏈,冷漠的坐在桌邊,好似一個沒有生機的娃娃,了無生趣。
琴韻來到桌邊坐下,凝望了一會與自己相交數百年的師妹,不由得也是感慨萬分。
她們當年修為未成時,一起外出游歷,兩人感情甚篤,甚至紅蘿還曾經為她抵擋過一次致命一擊,身受重創。
她們也曾是可以將后背交給對方的伙伴,可是今日卻走到了如今地步。
“師妹,我打算開放兩殿功法,合兩脈為一脈,宗門當中一切以貢獻而論,哪怕是長老也只有每月基礎貢獻點,想要更多資源、功法,就得自己想辦法為宗門做貢獻了。”
“以后只有合歡宗,再沒有合殿與歡殿之分。”
“對于師妹以及跟隨你的兩位長老,你們這輩子就待在合歡宗清月殿終老吧。”琴韻神色復雜的說道。
“你這個蠢貨能有如此遠見卓識和魄力?是那位神秘的張首座給你提的建議吧。”紅蘿面上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變化。
“不錯,此人雖然來歷神秘,但是所說之話每每切中要害,師姐下午收益良多。”
“繼續如此下去,合歡宗早晚還得亂,到時候合歡宗數千年基業,就要毀在我輩手中。”
“張首座此人看似莽撞,實際上心思縝密,而且慈悲,若張首座是我合歡宗宗主,我必定追隨,師姐知道為什么嗎?那畫劍秀風便是張首座所殺。”
“我歡殿一個兩紋弟子便是被那秀風虜去,受辱之際被張首座悍然斬殺,小蝶是我在內門中的心腹,她說,張首座救他時曾言,歡殿弟子就不是人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張首座慈悲?”琴韻訥訥道。
“蠢貨,你除了修煉能不能動動你生銹的腦子,這說明張首座哪怕別有目的,對于他認為的自己人從來沒得說,他從未看輕辱沒過我歡殿任何一個弟子,哪怕我們歡殿名聲人盡可夫。”
“如今天下異變,玄哥死后宗門再無入道修士,你哪怕是爬到此人床上,也要把此人留住,至少要借用他的虎皮,懂嗎?”紅蘿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師妹,你好好休息吧。”琴韻沒有回復,而是嘆了一口氣,她蓮步輕移,來到門口處忽然再次開口道。
“師妹,你說,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紅蘿凝望著琴韻落寞的身影,嘆了一口氣,神色復雜。
“師姐,你說,兩個貪心人一起在花園地下挖財寶,結果挖出一個人的骸骨,雖然她們迅速埋上了,并且在上面種下了樹,栽了花,恢復如初,你說她們還回得去嗎?”
“我們回不去了啊,我們看見樹,看見花,想的卻是地下的那具骸骨。”
出乎琴韻意料的是,紅蘿竟然叫起了她師姐。
忽然間琴韻面色一變,只見紅蘿開始大口的吐起鮮血來。
“師妹,你怎么了?”
“師姐,你手太軟了,叛宗之罪豈能囚禁了事,不死上幾個首惡你如何說服你合字一脈的老古董?”
“拿我的人頭一用,去立威吧”
“與我一起的兩位長老,也該殺,師姐你萬不可手下留情,這算是我最后為宗門做的一點事了。”
“替我謝謝張首座,給了我歡字一脈一條出路,紅蘿這輩子無以為報….了。”
“師姐,抱我一下,我好….冷”
紅蘿宗主的手臂無力的垂下,倒在了琴韻的懷中。
她竟是早就在自己識海中種下了禁制。
待會還有一章,稍晚一點。
感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