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頭京觀,‘賣瓜’老叟
“皮皮虎，支棱起來，咱們走！”
“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恐懼，加油，奧利給”
易塵蹲下給斑斕虎比了個加油手勢后，一手提著它的后頸皮，一手握著斬龍劍，徑直走出了這個房間。
恐懼并不能解決困境，唯戰而已。
走出偏廂，進入正屋大堂，一個碩大的奠字印入眼簾，供桌上兩根白燭正在燃燒。
供桌的上方，則是擺放著數以千計的靈位，底下數量最多，越往上則數量越少。
牌位上基本沒有名姓，只有人物頭像，而且絕大多數的人物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
此時易塵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只怕那些頭像變成灰白之人，下場估計不會太好。
易塵把視線投向最頂端，一個栩栩如生的彩色道人像擺放在最上方，嘴角含笑，牌位上赫然寫著張濟世三個大字。
不愧是敢只身入陰府鎮壓邪祟的大佬，果然有牌面。
頭牌啊這是。
易塵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管大佬聽不聽得到，連忙對著牌位稽首道：“隱龍觀后學末進義成子，見過前輩，今日若僥幸脫困，他日定將親赴龍虎山將道長玉牌交還。”
…..
等了半天，一點回應沒有。
易塵遺憾的抬起頭，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啊，他抬頭看著這詭異紅宅正屋中的白色靈堂，卻根本不敢出劍破壞。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他亂來的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陰府這種特殊的詭物他這些年從未聽說過，搞不好便是這張濟世道長想盡辦法讓這陰府之主沉眠，僅余本能在動作。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他亂來的話，不僅會讓張濟世道長前功盡棄，驚醒了這陰府之主，他只怕會死得很慘。
憋屈！
自己還是不夠強啊。
易塵小純陽功突破第六層的那點志得意滿瞬間煙消云散，他本以為自己如今的實力也還算不錯了，沒想到現實很快便給了他當頭一棒。
又等了一會后，依舊毫無動靜，易塵逐漸沒有了耐心，穿過大堂，往右側的廂房走去。
吱呀一聲。
用斑斕虎的虎頭將廂房的朱紅色大門給頂開，眼前的景象讓易塵眼睛瞇了起來。
他此時愈發的感覺到這陰府的不凡。
門開后，恍如改天換地一般，易塵此時竟然置身于一條長街之上，濃霧當中人影憧憧，依稀可見輪廓。
易塵用力的跺了跺腳，腳底下傳來堅實的觸感，不似幻境，好像他真的斗轉星移一般來到了某個神秘空間當中的長街上。
“臥槽，是幻是真？這也太真實了吧。”易塵提著斑斕虎麻著膽子沿著長街向前走去。
說來也怪，隨著他的步伐，兩邊的霧氣開始散開，露出周遭的景象。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小道長，要不要買個瓜啊，只要你買個瓜，我就告訴你怎么出去。”
易塵聽到聲音后停下了腳步，心中一喜，這是他陷入這陰府以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有變化便是好事。
如果真被一直困在這鬼地方，天天跟一頭傻老虎大眼瞪小眼，那可太絕望了。
易塵相信那頭傻老虎應該也是這樣認為的。
朝著聲源方向定睛望去，只見一個頭戴破草帽的老叟正蹲在路邊上，旁邊還插著一面白色的破旗子‘極品瓜’。
那小破白旗子不知道是哪個墳頭順來的，沾著泥土，發黃發臭。
在老叟的攤位前，則擺放著一大堆的人頭，擺成京觀…
長街迷霧現老叟，人頭京觀作西瓜。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鬼物，易塵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哪怕這個場景有點瘆人。
他走上前去，笑著問道：“老板，這瓜怎么賣？”
“二十年陽壽一個，你買一個我就告訴你怎么出去。”老叟蹲在路邊，咧嘴一笑，兩排牙齒湊不出三顆好牙。
易塵眉頭一皺：“你這瓜皮是金子做的還是瓜粒子是金的做的啊，二十年陽壽一個，你怎么不去搶？”
他將手中提著的斑斕虎扔到一邊道：“老頭，看到我旁邊這頭猛虎了嗎？老純了，還是公的，有鞭，換你一個瓜成不，你虛得牙都要掉了，正好補補。”
“不收破爛，我就要你的。”老叟笑的更加放肆，隨著他笑容的顫動，嘴巴也逐漸裂開到了脖子根，兩排尖銳的倒三角形利齒出現在了他的口中，指甲也開始變黑變長。
“我牙…”
啪嗒！
老叟聲音戛然而止。
易塵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把他的頭顱拍到了胸腔當中，獰笑道：
“老家伙，你笑你嗎呢！”
“有沒有人說過你笑得很難聽吶。”
人與鬼做交易，怎么可能會有好下場，鬼話連篇，標點符號都不信。
易塵打一開始便沒有與這鬼東西做交易，為此他還特地把斑斕虎扔到一邊，就是怕待會打起來誤傷了它，后面就全憑它的造化了。
一掌就老叟頭顱拍進胸腔后，易塵左腳對著‘瓜攤’一記猛踹，漫天人頭飛上天空，他隨后連連揮舞斬龍劍，對著天上掉落的頭顱劈斬，好似玩水果忍者一般。
咻咻咻。
大半人頭被他劈成了兩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老叟的無頭尸首此時在地上瘋狂抖動，一個新的頭顱從他的脖頸處長出，一睜眼便見到自己的攤位被揚，更是目眥欲裂，渾身陰氣暴漲，顯然怒極。
“牛鼻子，敢劈我瓜是吧。”
那老叟仰天長嘯一聲，只見地上掉落的頭顱一個個飛躍嫁接到了老叟的鬼軀之上，嵌入其中，就連胸口處都多了倆人頭。
轉眼之間，老叟便變成了一個巨大畸變怪物，看的人頭皮發麻，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變化完成后，老叟身上的陰氣更加劇烈，他身上的所有頭顱同時睜開眼睛，露出利齒，大怒道：
“牛鼻子，我要伱死！！！”其聲如雷。
刺啦一聲悶響。
老叟脖頸上剛長出的頭顱被一道淡紫色劍鋒掃過，一顆大好頭顱骨碌碌的滾落在地，隨后被易塵上前一腳踩爆，炸成一地血霧。
“老家伙，就這？”
此時易塵手持斬龍劍，淡紫色的純陽內氣在他體內瘋狂運轉，他渾身的肌肉更是賁起，青筋宛如蛟龍一般浮現在他的體表，這是他將第六層的小純陽功內氣壓榨到了極限的表現。
面對老叟的異變，易塵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純陽功突破到第六層后衍生出的主動技，陽極變，不如此，以老叟此時展現出來的氣勢，他怕拿不下他。
一擊之下，果然效果拔群，易塵本身就力量超群，暴漲三倍再加上斬龍劍之利，輕松再斬掉老叟一顆頭顱。
“你不是腦袋多嗎？長啊，繼續給道爺長，我愛看。”
易塵獰笑著持著斬龍劍一步步朝著老叟的鬼軀走去，斬龍劍尖上淡紫色劍芒吞吐不定，將地面炙烤成焦黑之色。
老叟脖頸處又擠出來兩顆雙生頭顱，接著又被易塵一劍輕松斬破，他脖子處被純陽之氣侵蝕得黑煙直冒，下一顆頭顱再也不肯長出來了。
“起來啊，繼續長，看你長得快還是我的劍快。”易塵面帶微笑。
“你….你的氣息為何忽然暴漲？還有你那把劍，該死…”老叟見狀臉色狂變，他此時有點懷疑鬼生了。
雖然他脖頸上的頭顱又沒了，但是身上還多的是其他嵌進去的頭顱，并不妨礙他視物。
易塵每進一步，老叟便退一步。
進一步，便退一步。
“你….你不要過來啊….啊”
“我不賣瓜了，成不。”
“你不想知道怎么出去了嗎？”
此時易塵氣息暴虐，渾身縈繞著淡紫色的純陽氣息，脖子上青筋暴起，身高近兩米之巨，看上去像魔神多過道士，他再次揮舞著斬龍法劍，身形暴閃，直接將老叟的鬼軀給切成了人彘。
隨后他一腳重踏在其胸膛之上：
“要說就快說，道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嗯，陽極變的持續時間確實只有十分鐘…..
那老叟此時嚇得瑟瑟發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易塵眉毛一皺，想到了幾個可能，懶得聽其廢話，他不再猶豫，劍出如龍，將老叟斬成了臊子，老叟化成了黑煙消失。
滿地狼藉。
預料當中的擊殺賣瓜老叟成功的信息提示并沒有來，易塵此時一臉懵逼，垮著個小狗披臉，顯得很不高興。
那賣瓜老叟鬼話連篇，一聽便知道在拖延時間，他陽極變的狀態又不能長期維持，因此他的決斷便是——以戰養戰，直接殺了了事。
小純陽功突破到第七層還差五十四點，若能在陽極變狀態結束時湊齊這個缺口，那么他便還有一搏之力。
這長街之上，霧氣濃重，鬼影重重，天知道還隱藏著什么惡毒鬼物，哪怕這賣瓜老叟給予的深紅點不夠，自己還能往前再走兩步，有請下一個受害者。
結果計劃剛開始便流產了。
“金手指關鍵時候掉鏈子？卡bug了？”
“悠悠蒼天，何薄于我。”易塵收回斬龍劍入鞘，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天空霧蒙蒙的，沒有鳥飛過。
眼中的迷茫只持續了一秒不到，易塵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堅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