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派與九霄劍閣的恩怨,還得從五千多年前說起…”
萬劍閣內,陸明玉沉聲敘述,許陽靜靜傾聽。
他雖然通曉天機之法,有查問天地萬物之能,但沒事也不會問東問西,查人私隱,所以對于南海派與九霄劍閣的恩怨,他也就知個大概,并不具體。
如今…
“南海派傳承久遠,掌派老祖云天河又為老輩大乘,有傳道授業之法,收徒四十八人,有十六人進境合體,余下也晉返虛,其中以李蒼梧入門最早,天資最高,是為南海派大師兄。”
“五千年前,南海老祖又收下一名女弟子,名為岳清兒!”
“此女福緣深厚,生來便有金行靈體,更勝上品天靈,論天資還在大師兄李蒼梧之上,南海老祖大為欣喜,還曾大擺宴席,邀四方修士見證,言此女為他關門弟子。”
“因此,這岳清兒在南海派內,可說萬般寵愛加于一身,聽聞還與大師兄李蒼梧結下情緣,乃是南海派,甚至南海修界公認的金童玉女,道統傳人。”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岳清兒拜入南海派百年后,在一次尋幽探秘中遇險,失蹤三月有余,驚動南海老祖,出關找尋,仍然無果。”
“最后,南海老祖花大代價請動了一位天機高人,以天機之法卜算這位愛徒蹤跡,結果顯示在北域中原。”
“南海老祖見此,便領首徒李蒼梧前往中原,找尋岳清兒蹤跡。”
“這一找,就找到了九霄劍閣!”
陸明玉搖了搖頭,輕聲嘆息。
“九霄劍閣,圣地仙宗!”
“南海派老祖一番明察暗訪,結果發現,岳清兒竟然拜入了九霄劍閣,還被一名大乘太上收為弟子,有望競爭圣女之位。”
“南海派老祖,乃是性情中人,雖然九霄劍閣勢大,但愛徒被奪,他也難容忍,當即鬧上九霄劍閣,要將岳清兒帶回。”
“但怎想到,那岳清兒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矢口否認自己與南海派的師門關系,說與南海老祖并不相識。”
“這般欺師滅祖之舉,激得南海老祖大怒,當即就要大打出手。”
“但九霄劍閣何種地方,豈容外人撒野?”
“南海老祖,雖為大乘,但旁門左道,終不抵仙宗圣地,最后南海派老祖被九霄劍閣那位太上一舉擊敗,顏面掃地,負傷而歸。”
“再之后…”
陸明玉嘆息一聲,幽幽說道:“岳清兒便正式拜入九霄劍閣,還奪得了圣女之位,與當時的九霄劍子,如今的九霄劍主簫騰結侶。”
“此事,在南海修界與北域中原鬧出了不小風波,令南海派顏面掃地,與九霄劍閣的冤仇就此結下,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針鋒相對。”
“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樁緣由。”
許陽聽此,也是感嘆:“那岳清兒是當真不認,還是失憶不知?”
“除了南海派與九霄劍閣,誰人知曉?”
陸明玉搖了搖頭:“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情理之中。”
“說的也是。”
許陽點了點頭,已是明了。
陸明玉也轉開話題:“此事令南海派顏面掃地,南海老祖與李蒼梧更是飽受打擊,尤其后者,年少氣盛,怎能受此屈辱,南海老祖敗退之后,他還悄然前往中原,想要將那岳清兒帶回,結果被當時的九霄劍子一指擊敗,還是岳清兒開口求情,才讓他保住性命,得回南海。”
“自此之后,岳清兒之名,便成了南海派禁忌,上上下下,絕口不提,李蒼梧更是大受挫折,為情所傷,根基受損,以至今日都未能進境大乘。”
“南海派雖然不敵九霄劍閣,但也不甘愿忍氣吞聲,漸而在南海修界打擊起了九霄劍閣的附屬勢力,甚至有一統南海旁門,壯大自身實力的意圖。”
“但九霄劍閣也非易于,雖然礙于各種原因不好直接出手,但也在暗中扶植玄陰島,與南海派針鋒相對,糾纏了上萬年,如今才見結果。”
陸明玉搖了搖頭,嘆息說道:“如今南海老祖與玄陰老祖,兩位旁門大乘皆盡身隕,獨留李蒼梧一人。”
“李蒼梧有大乘之姿,又是天劍修者,雖然當年為情所傷,但也未必不能突破。”
“若他成道,晉入大乘,那必會一統南海修界,與九霄劍閣為難到底。”
“九霄劍閣怎能容此隱患,所以派出了那位劍子,前來南海與了結此事。”
陸明玉望向許陽,沉聲說道:“那岳清兒的道侶簫騰,六千年前便是劍閣圣子,天資縱橫,不必多說,而后高歌猛進,一路突破,三千年前便接任了圣主之位,是為九霄劍主。”
“簫騰進劍主之后,劍子之位也未空缺,由他與岳清兒之子簫彰競得,再加上簫騰之父,岳清兒之師,蕭家連任九霄劍閣三代劍主之位,縱在九霄劍閣之中,也顯貴非常。”
“如今六千年過去,那簫騰傳聞已晉大乘,轉為宗門太上,劍主之位將由其子簫彰接任,此次前來南海,一是了結當年因果,仇敵隱患,二便是以戰言表,證明自身實力,有接任劍主資格。”
陸明玉搖了搖頭:“九霄劍閣有一傳統,圣子繼任圣主,需歷戰四方,劍斗天下,以此證明自身,這南海恐怕就是那簫彰的第一站。”
“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許陽輕聲一笑,仍是處變不驚。
這讓陸明玉微微蹙眉:“道友以為,蒼梧真君是否會接下這簫彰的斗劍戰約?”
許陽一笑,反問說道:“難道還能不接?”
“道理上說,可以不接,但…”
陸明玉搖了搖頭,嘆息說道:“當年敗于父,今朝懼于子,再加上那岳清兒遺留情傷,以及南海老祖當年所受恥辱…這一戰蒼梧真君若是不接,只怕會心生魔障,再無希望進境大乘!”
“攻心計!”
許陽搖了搖頭,無波無瀾:“這般勝算十足?”
聽此,陸明玉略有遲疑,但最終還是說道:“那簫彰如今雖還是圣子,但修為早已晉入合體之境,只要歷戰四方,劍斗天下,便可接任劍主之位,成為九霄劍閣明面頭首之人,一身實力可謂深不可測。”
“反觀蒼梧真君…”
陸明玉目光一轉,望向許陽:“道友以為,此戰若接,蒼梧真君有幾成勝算?”
許陽聽此,也是沉默。
什么九霄劍子,什么合體圣主,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百年前,虛靈洞天,五行仙府,駕馭“破碎戰神”的他,便有硬撼正道合體之能,若非最后絕塵子那樣的正道大乘出手,就憑五行仙宗與北斗仙宗的兩位合體圣主,未必奈何得他。
百年如此,而今更是,正道大乘不出,無人是他對手,
所以,九霄劍閣的威脅,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
但他是他,別人是別人。
面對這仇敵之子,李蒼梧是否有取勝,或者平手不敗的希望?
說不好,不好說!
李蒼梧雖修天劍之法,但他的天劍法門是自己摸索的,雖然戰力強悍,但仍屬旁門,與真正的天劍法門相比,仍有不小差距,否則也不會困守瓶頸,難晉大乘。
就如地仙界的天罡地煞神通,這天劍之道也有小成大成,圓滿法身等境界劃分。
如今李蒼梧的天劍,最多就是小成,大成都遙不可及,更別說圓滿了。
這方面,許陽有足夠的發言權,因為他也是天劍修士,絕對正宗的天劍修士。
軒轅神劍決!
九儀天尊法!
他的天劍,早已大成,如今更向圓滿,轉為圣道之法,統御天地人心,權威九儀三才。
對他而言,這九霄劍子,翻手可斬。
但對李蒼梧…
同為合體圓滿,僅憑小成天劍,旁門出身的他,能否戰勝這仙宗圣地出身的九霄劍子?
實在不好說!
許陽沉默,不言而言。
陸明玉幽幽一嘆,話語沉聲:“無論是為自身道果,還是為南海傳承,蒼梧真君都避無可避!”
說罷,便看許陽,神色嚴肅:“道友,今日那九霄劍子造訪,被道友拒之門外,心中不說怨恨,也必有計較,若蒼梧真君劍敗于他,那道友…?”
話語之中,隱透擔憂。
身為明月閣主事,她與李蒼梧并無多少交情,南海派是勝是敗與她而言都無關緊要。
許陽就不同了,且不說他與李蒼梧私交,就天雷雙劍煉制一事,還有這些年南海派對萬劍閣的幫扶,便足夠將兩家捆綁。
若是李蒼梧戰敗,那南海派不說俯首稱臣,也無力抵擋九霄劍閣對南海修界的影響,屆時再扶植起一個玄陰島這樣的傀儡,與萬劍閣清算南海派種種還有今日之事…
除非許陽愿意低頭,向九霄劍閣俯首稱臣,否則萬劍閣將來的日子,絕不會比南海派好過多少。
但他可能低頭嗎?
身為好友,陸明玉對此表示擔憂。
以這位“軒轅道友”的秉性,只怕李蒼梧隱忍,他都不會退讓。
如此…
“老爺!”
思緒未定,便被打斷,歸三千走入殿內,沉聲報道:“蒼梧真君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