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快!!!”
聽此一言,莫說眾人,就連返虛老祖都炸起身軀,化作一道虹光破空飛去。
與此同時,凌云山外,一座高壇奉天而立,壇上道人獨坐,壇下道眾無言,靜候天時到來。
“第六次了!”
“這些人,也是夠頑固!”
“道長累不累,我去給你捏捏腳?”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還要死扛到底?”
“軒轅哥哥!”
“還是不知道我一劍超人的厲害。”
“最近好亂,物價暴漲,民生艱難,聽說有的地方,糧價已經飆升到了五十萬聯邦幣一噸,這樣下去怎么活啊?”
“何止糧價,水費,電費,通信費,還有醫藥,能源,什么東西都在漲,只有工價往下跌,這幫吸血鬼就知道趁火打劫!”
“幾位大仙能不能想想辦法,這樣下去大家連直播都看不起了。”
“聯邦跟死了一樣,根本不管…”
直播間內,眾人議論紛紛,但關注點卻不在此。
畢竟三月五播,大同小異,已無多少新奇,實在比不得當下境況。
然而法壇之上,道人靜坐,沒有絲毫回應。
直至…
“砰!”
虛空破碎,山門開啟,一干修士飛身而出,直直撲到九儀高壇之前。
其中一人,青年模樣,卻有元嬰修為,撲至壇前連聲言語:“前輩且收神通,我凌云山愿解福地,愿解福地啊!”
話音連聲,盡是驚惶,生怕說得太慢,攔不住對方做法。
所幸…
法壇之上,道人開眼,瞥下目光掃過凌云眾人:“爾等有此覺悟,也是難能可貴,且回山去,迎劫入世,天道有感,不絕生機。”
凌云眾修聽此,卻是驚疑不定。
非是他們蠢笨,不知言語之意,實在是眼前之人高深莫測,難以揣摩,不敢妄下定論。
最終還是那么青年男子出聲:“多謝前輩提點,我等銘記于心!”
說罷又做一禮,才領眾人而去。
凌云眾修離去,道人也不多言,站起身來,奉上香火,又開羅天之祭。
“師兄!”
凌云眾修回返山門,便見道人起壇做法,心中驚駭不用多說。
那名青年男子,亦是眉頭緊皺,但并未魯莽動作,而是飛身來到那白發老者面前:“師尊,我等已表明心意,而此人方才言語…”
“不必說了,為師知曉!”
老者搖了搖頭,凝望九儀高壇,還有壇上做法之人:“此道真有通天徹地之能?”
老者身旁,一干化神長老,亦是眉頭緊皺。
“觀其修為,氣息表現,此人不過金丹!”
“但卻能憑那祭儀之法,上達天聽,替天行道?”
“這是何種法門,何種神通?”
“他有加劫之法,自也有化劫之術。”
“此番兇險,未必不能絕處逢生。”
“掌教師兄…”
眾人一番言語,又將目光轉移,看向那名白發老者,他們的掌教師兄。
“罷了罷了,是生是死,冥冥天意,自有定數!”
老者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只向眾人說道:“諸位師弟,各自準備吧!”
眾修聽此,也不多言,齊齊低頭一拜:“是!”
“弟子愿請,一愿靈光下燭,二愿道月揚輝,三愿恩宣九地,四愿誠達九天,五愿真靈俱會,六愿道炁周圍,七愿天堂開敞,八愿地獄隳摧,九愿玄功普被,十愿駕景空飛,十一愿普天懷德,十二愿道化無為!”
九儀高壇起,羅天祭儀開!
道人行法,普羅諸愿,敬請蒼天。
但與以往不同,此次未見驚雷,亦無殃云漫漫,飛沙走石,地暗天昏,反而一派清靜。
香火裊裊,遠上天穹,道人又啟祭文,凜然宣于天地。
“天有其道,功業自定,因有其果,福禍自還。”
“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不至絕盡!”
“今有外魔,虎視眈眈,天地有累卵之危,蒼生有倒懸之急!”
“此危難之際,有凌云修士,解天地之癥結,化人世之艱辛!”
“望請蒼天,普羅諸道,暫消劫數,以功還業,解魔劫禍亂,免世道沉淪…”
一片祭文,無火自燃,奉向蒼天而去。
“什么情況?”
“不打了?”
“廢話,人都投降了,還打什么?”
“所以說跪得快就是有好處啊,你看道長多好說話,不僅不用雷劈你,還幫你消災解難,換做某大西王…”
“可憐妙欲山那幾位女菩薩,只是跪晚了一點,就給某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家伙殺了,暴殄天物!”
“你們再這樣編排軒轅哥哥,小心飛劍沿著網線上門。”
“小弟文化不高,哪位大哥翻譯翻譯,這說的什么意思?”
“道長:天哥,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吧?”
直播間內,眾人言語,盡是調笑。
就在此時…
風云驟變,天地驟暗。
殃云滾滾,鋪天蓋地,雷霆轟動寰宇,閃電撕裂蒼穹。
“劫數!”
凌云山內,眾修眼神一凝,望著漫天劫云,再看那九儀高壇,方才平定的內心又掀起了波瀾。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生死間,大恐怖,誰能處之泰然,安之若素。
“這等劫威…”
“此人當真消減了劫數?”
“難道我凌云山因果就如此之重?”
“此番,不是九死一生,但也無五五之數啊!”
眾修言語,驚疑不定。
唯有凌云老祖面不改色,大袖一拂,平靜言語:“天道有數,怎可輕改,消得幾分威力,已是天道垂憐,諸位師弟,不可遲疑,壞了宗門基業。”
“是!”
眾修聽此,也是明悟,相視一眼便飛身而出,各向天穹一角迎去。
一眾化神修士應劫,凌云老祖也未久留,返虛之身沖天而起,同入劫云之中。
九儀高壇之上,許陽回首,默然觀望。
三月之期,最后通牒,乃是早有預謀。
他要憑此,豎立一個榜樣,控制局勢發展,最終掌握全局。
為此,三月之間他連滅五大魔道福地,敲山震虎,殺雞儆猴,威逼凌云山自解。
相比引劫強攻,福地自解,更符合這個世界的利益。
天劫不可能無端由來,每一分都要消耗天道的力量,若是所有洞天福地都做強攻,那就算最后全部開解,也是兩敗俱傷,天道得不到太多好處,甚至可能得不償失。
除此之外,這些洞天福地,也是天道構成的一部分,毀滅他們就是毀滅自身,如果所有洞天真仙,福地修士都滅于劫下,那此方世界就會損傷許多有生力量,面對欲界的侵攻更加處于劣勢。
所以,兩全其美,最佳選擇,就是各大洞天福地自解入世。
但自解入世,又有天劫阻難,讓各大洞天顧忌生死,又成兩難。
想解此難關,只能讓天道網開一面,降低這入世天劫的難度。
這就是許陽現在做的事情。
他深修天劍之法,更入軒轅圣御之道,可憑羅天大醮與圣道之法上達天聽,替天行法,一定程度的增減天劫威力,所以才能攜天劫破福地。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縱然是他,也無法將這入世天劫抹去,最多就是削減幾分威力。
沒有辦法,天道就是這樣,它是一個世界,眾生萬物,潛在意識的集合體,是一個刻板的程序,規則,制度。
你不能把它當做一個智能化的人,叫它通情達理,隨機應變,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雖然世界位格越高,天道顯化越多,智能程度也越高,甚至可以顯出“天道化身”這樣的存在,但就是天道化身,也不能違反天道自身的規則。
天劫,就是這樣的規則,不能更改的規則,你可以削減,但不能沒有!
所以…
凌云修士,上至返虛掌教,下至化神長老,皆盡飛身入劫。
天劫威力,雖已削減,但就是削減過后的天劫,也有極端恐怖的威力。
一干凌云修士,手段盡出,靈寶祭起,神通催發,那凌云掌教更是展開了一張陣圖,高懸于頂,抵擋劫雷。
即便如此,隨著時間推移,天劫威力不斷加重,仍是有人抵擋不住。
“轟!!!”
一聲巨響,雷霆轟向,破碎本命靈寶,擊穿護體玄光,將一名化神修士炸成飛灰。
“七長老!”
“師尊!!”
見此一幕,凌云山中,留守的一干低階修士無不失聲,滿眼緊張的望著其他長老。
“轟!轟!轟!”
天雷道道,狂轟濫炸,一件件靈寶破碎,一道道神通崩消,化神修士灰飛煙滅,返虛老祖亦是搖搖欲墜。
如此這般,不知多久,才見劫云收斂,三人飛身而下,回到凌云山門之中,皆是遍體焦黑,傷痕累累。
“二師叔!”
“五太上!”
“八長老!”
一干弟子迎上前去,取出丹藥喂入三人口中,才勉勉穩住傷勢。
作為福地古宗,凌云山共有九名化神修為的太上長老,如今只得三人艱難渡過劫關。
不是九死一生,但也不過三七之數!
這樣的概率…
看著靈寶盡毀,渾身焦黑,傷勢重到極點的三名太上長老,凌云弟子無不凜然。
這還是天劫削減的結果,若無那道人一祭,以這入世天劫原有的威力,凌云山這一眾化神長老,恐怕全要滅于劫中。
難怪實力遠勝于他們的五大魔道福地,只有兩三化神能僥幸渡過天劫,這因果實在太深,這劫數實在太重。
如此…
又是一聲轟鳴震響,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道劫雷轟下,劈碎白云陣圖,擊在修者之身。
“師尊!”
“掌教!”
“老祖!”
眾修驚呼,目眥欲裂。
這白云陣圖,乃是他們凌云山的鎮宗之寶,雖是下品仙器,但為陣道之寶,論防御之能不遜尋常中品仙器。
如此重寶,仍被擊碎,這返虛修士的入世天劫,竟然恐怖到了這等地步。
難怪北冥龍淵那樣的真魔洞天,都無法將一名返虛修士送入塵世,為魔龍嶺報仇。
“合!”
就在眾人心驚之機,那遭劫雷一擊凌云掌教竟挺身而起,白發白須已成灰燼,勝雪法袍也成炭黑,整個看來就是一個光頭黑炭,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即便如此,他仍是強撐身軀,將最后法力催動,令那破碎的白云陣圖重新聚合。
“轟!!!”
陣圖方合,便見一道雷霆劈下,再度將其轟碎,凌云掌教也隨之一道電光,轟然撞入地面,開出一個煙云繚繞的巨坑。
“師尊!!!”
凌云眾修,驚呼而起,但又不敢妄動,一時進退兩難。
好在此時,云收雨散,再無雷霆降下。
天劫——終了!
隨之,福地自解,轟然入世,海量元靈重歸天地,又是一場甘霖玉露降下。
九儀高壇之上,道人拂塵一掃,騰起云霧,飄然來到那青煙繚繞的巨坑之前,引動漫天甘霖,注入坑洞之中。
“師尊!”
凌云眾修趕來,見此一幕,又是止步,驚疑不定,不敢妄動。
如此這般,片刻之后,一道靈光躍起,落到坑洞之外,化作一人身影。
赫是一名頭頂光禿,身體焦黑的老者。
返虛大修,凌云掌教!
凌云掌教飛出巨坑,看著自己焦黑如炭的法體,再看崩解入世,重歸天地的凌云山門,最后將目光轉移,望向近在身前的鳴霄道人,神情復雜,難以言說。
道人也不言語,手執拂塵,安然而立。
如此這般,氣氛莫名,靜默片刻之后。
凌云掌教,一步上前:“道友搭救之恩,凌云山上下感激不盡!”
說罷,竟不顧返虛大修之身,一派掌教之尊,躬彎身軀,大禮做拜。
道人見此,才做一笑,揮動拂塵將他身軀平起:“今日之果,乃是昨日之因,今日之因,亦造明日之果,劫數雖過但功業未消,此后如何自處,道友應當知曉。”
“老朽知曉!”
凌云掌教躬身,又是一禮:“自今日起,凌云山上下,除魔衛道,不死不休!”
“甚善!”
道人聽此,亦是點頭,騰起云霧回向法壇而去。
然而如此情形,卻叫屏幕之前,一干人等面色鐵青,難看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