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道罷,都已過去。
做人還是要展望未來。
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
許陽陷入了思考。
繼續莊周夢蝶?
那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
八百年的歲月消磨,實在太過沉重,哪怕有和氏璧這等異寶,想要完全洗滌心靈,恢復活力,也需要一段時間。
在此之前,許陽并不打算再次夢蝶。
此外,八百年的積累,還有最后十幾年戰神圖錄的參悟,也需要時間消化掌握,不能一味的積累,而不去利用。
所以,下一步,應該著重于現實世界的發展。
莊周夢蝶雖好,但終究是夢幻一場,現實本體才是根本所在。
本體若朝不保夕,那夢蝶再多,成就再高也無意義。
必須增強本體的實力,提升本體的壽命,還有各種助道護道之法。
這一切都可以通過修煉武經實現。
大唐世界八百余歲,現實世界也過了將近三年。
這三年間,睡夢之時,許陽一直有意無意,主動被動的修煉武經。
所以,他現在的修為也達到了真氣境,并且已得圓滿,很快就能化為真罡。
武道真罡的修為,在這凡俗之間已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甚至可以考慮建立個江湖幫派,或者開間武館什么的。
群體的力量永遠要比個體強大,建立勢力的好處不用多說,大周世界的百斷山與大唐世界的保安堂就是最好的例子。
許陽思量許久,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現實世界與大周大唐不同。
這三年來,他也抽空進行過各種探索,結果越探越深,越探越險。
他在大周大唐建立勢力時,都遭到各方覬覦,各方排擠,甚至堂而皇之的巧取豪奪。
換到現實世界,可能風平浪靜嗎?
顯然不可能。
幫派要搶地盤,武館要搶弟子,無論什么行業,只要有利益,必定有紛爭。
江湖廝殺,必不可免。
許陽實在不想陷入那樣的漩渦,跟那幫王八蛋上演“打了小的來老的,打了老的來老不死的”這種俗套無比的戲碼。
所以,建立勢力,暫時不做考慮。
但不建立勢力,不代表他不能傳授武功。
教師技能的各項特性,如教學相長,萬世師表等,擁有極強大的輔助效果,能夠有效的提升修煉速度,這樣放著不用,實在太過可惜。
所以,許陽打算改頭換面,以“江湖高人”的身份,將部分武經傳授出去,甚至直接印刷,批量生產武功秘籍,這里丟一打,那里扔一堆。
如此一來,他不僅能將武經散布出去,享受教師技能的各種回饋加成,還可以掩護自身。
只要修煉武經的人足夠多,那日后他再施展武經武功,就不會吸引太多關注與懷疑。
當然,這拋出去的武經,肯定不能是完整版的。
完整版的武經包羅萬象,乃是一個成熟的修煉體系,若是全數拋出那不知道會引起多少風波,惹來多少關注,許陽不可能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
他只打算推出簡化版的武經,內中只有內力境到真罡境的法門,功字卷與斗字卷的諸多秘法絕式也要刪減部分。
這樣簡化后的武經,比現在凡俗之間流傳的一流武學,稍稍強那么一點點,但也就強那么一點點而已,不多不少,試水剛好。
除了傳授武經,老巢修建,異獸培育,種植生產這些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
種田,是一件很辛苦,但也很快樂的事情,尤其是收獲全屬于你的時候。
什么武林江湖,什么修真尋仙,許陽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只想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在這煙波浩渺的洞庭湖里,打打漁,喂喂鷹,找個無人打擾的小島安個家,布置個十重八重的陣法,保護自身,不受打擾,再養些小貓小狗,小雞小鴨,小蛇小龜,種上些花花草草,再開辟幾畝稻田果林…
總而言之,老老實實種田,安安靜靜練武!
直至天下無敵,再出山打死那些找他麻煩,不讓他安穩生活的王八蛋!
就是這么簡單,卑微,樸實無華的一個小愿望而已。
反正武經的修煉,目前只有氣血的要求,不需要什么天地靈氣,靈石靈脈,那幫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修真者,總不能跑到凡間來找他一個漁翁的麻煩吧?
所以…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三月過去。
還是那一個魚市,還是那一家酒館,但很多都已物是人非。
畢竟,三年過去了。
三年時間,雖然不算漫長,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金魚幫,它…沒了。
怎么沒的,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觸怒了某個大人物,也有人說是哪個大俠路見不平,總之就是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這種事情在江湖中再正常不過。
別說江湖中人,就是平民百姓,都習慣了時不時換一批人,反正不管什么人換上來,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樣。
該吃還是要吃,該干還是要干。
金魚幫沒了,但鐵獅幫還在,只不過曾經的八獅群嘯,現在已經死得一干二凈了,給原本門下一個不受待見的弟子,綽號“黑狗”的謀了朝篡了位,弄死了幾個獅崽子和老獅子,取了最后一個小母獅,好不得意。
果然,世事無常,一切難料。
三年間,魚市之中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個名字,一個禁忌。
“老許頭!”
三年前的那一樁血案,那一場風波,許多人至今還歷歷在目。
只是無人膽敢提及,哪怕金魚幫已經沒了,鐵獅幫也成了死剩種。
為何?
因為金魚幫沒了,又來了一個銀叉幫,一切并沒有改變,反而變本加厲。
但這些與許陽無關。
“老許頭”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現在的他,是一名黑衣勁裝,背刀負劍,一身煞氣的江湖豪客。
無人膽敢招惹,更無人異想天開,將他與多年前那個垂垂老矣的漁翁聯系起來。
“客官,您的酒!”
一名身材豐腴,體態動人的女子走了過來,嬌滴滴的將一壺酒端到許陽面前,還故意壓低身子,垂開衣襟,露出一片誘人風光。
她叫九娘子,這家酒館的新老板娘,聽說是原來那“三娘子”的女兒,也算是女承母業了。
許陽沒有理會那露骨的暗示,拿起筷子,徑自吃喝。
一如當年。
只是人變了,酒菜也變了,不再是水兌了水的餿酒酸汁,缺斤少兩的肥肉廋雞,而是香醇醉人的上等花雕,精心烹飪的美味佳肴…
周圍也沒有那些口無遮攔,胡言亂語的閑散醉漢。
舒心許多。
酒飽飯足之后,拋下一塊碎銀,許陽起身離去。
九娘子在后戀戀不舍:“客官慢走,以后常來啊!”
許陽一笑,走出酒館,一輛驢車已等候多時。
車夫挑開車簾:“客官,東西都給你裝好了,送到哪里去?”
“我來吧。”
許陽一笑,坐上車去,鞭子輕輕一抽,熟練的架起車馬來。
見他這般平易近人,車夫也放心了許多,在旁拉起閑話來:“客官,你這車駕得當真厲害,比我這駕了十幾年的老家伙還要穩當。”
“那是…”
兩人有說有笑,駕車趕往市外。
忽然…
“過來過來,都給我過來。”
魚市大門,一陣吵鬧。
許陽停下車馬,循聲望去,只見一群粗壯漢子,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直接將他吊掛在了魚市的門牌樓上。
“那不是老楚頭家的小子嗎?”
“我記得,好像叫什么楚河來著。”
“他怎么被銀叉幫給…”
“難道犯了什么事?”
“誰知道呢!”
眼見銀叉幫的一眾人馬,向那渾身是血的少年吊起,眾人都有些心驚,想要離開又不敢妄動。
“哼!”
此時,一個身形彪悍的銀叉幫頭目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長鞭重重抽打在少年身上,頓時又添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痕。
“這個小子,竟敢偷我銀叉幫的武功秘籍,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今天就給大家看一看,我銀叉幫的家法規矩,省得其他人跟他一樣犯下大錯。”
說罷,又是一鞭,抽打在少年身上。
眾人聽此,都是沉默。
只有大漢身邊,同是漁民打扮,但卻尖嘴猴腮的男子笑道:“打得好,八爺,你這功夫,真是越來越俊了,這個楚家小子,竟敢偷拿我們銀叉幫的武功,真是不知死活,還有那個老家伙,呸,便宜了他…”
那人一面向大漢諂媚討好,一面向眾人狐假虎威,當真將“狗腿子”三字寫在了面上。
眾人見此,既不敢怒,更不敢言。
他們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偷拿銀叉幫的武功秘籍?
那楚家小子有這本事,還會在湖上風吹日曬的打漁?
十有八九,是他機緣巧合,撿到了一本什么武功秘籍,偷偷摸摸練武的時候,給那狗腿子瞧見,捅到了銀叉幫那里。
銀叉幫一聽,竟然有漁民偷偷練武,那還了得,肯定是撿到了什么神功秘籍,當即就帶大隊人馬殺到,把這楚家小子拿了下來,嚴刑拷打。
這種事情本就不少見,銀叉幫上位之后,更是喪心病狂,變本加厲,哪怕很多都是冤假錯案,子虛烏有,他們也不管不顧,獨斷專行。
這幾年來,已經有好幾家漁民成了冤死鬼。
現在,又多了一個老楚家。
那老楚頭怕是已經涼了,剩下這小娃娃,也不知道能挨多久。
殺千刀的銀叉幫!
眾人心中暗罵一句,仍是沉默不語。
“看好了,這就是偷練我銀叉幫武功的下場!”
“別說八爺我沒提醒你們,有些東西,不是誰都能碰的,如果以后再有人膽敢偷拿我銀叉幫的東西,或者撿到了卻不上繳,自己私下偷偷搗鼓,哼,這就是下場!”
說罷,又是一鞭,重重抽下。
渾身是血的少年吊在半空,只悶哼了一聲,連慘叫都無氣力了。
“就這樣吊著,給過往的看看,知道什么是教訓!”
“是!”
銀叉幫的管事丟下鞭子,帶著一伙人轉身離去,只留下兩個幫眾把守現場。
見此,眾人也不敢多言,紛紛埋頭離開。
“客官…”
驢車上,車夫有些擔憂的望著許陽,生怕這位背刀負劍,一副江湖俠客打扮的客人,來一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許陽一笑,沒有言語,揮鞭催起驢車,直向碼頭而去。
有點小卡文,更新晚了點,但三更不會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