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
“你們…!”
青年身軀一僵,滿面錯愕,隨即驚退開來,不可置信的望著許陽。
“你是…”
“萬道宮主!”
“李留仙!!!”
駭然一聲,又是驚退數步,難以接受,不敢相信。
萬道學宮!
真是萬道學宮!
怎有可能?
他竟飛升到了地仙界,還瞞過了飛升臺的守門天將,甚至悄無聲息的修煉到了大乘境界?
不不不,不對!
下界而來的飛升修士,哪有什么大乘,合體都屈指可數,并且都在天庭任職,根本沒機會擅離職守。
那他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越過了飛升臺,偷渡進入了地仙界,然后暗暗蟄伏,悄無聲息的修煉到了大乘境界?
怎有可能!
萬道學宮飛升修士上界至今,也不過一千七百余年啊!
那方古界,不是元靈沉寂,五濁惡世,最高只能達到元嬰嗎?
區區一個下界元嬰,就算飛升上來,蟄伏一千七百年,也不可能達到大乘境界吧?
一千七百多年,元嬰晉升大乘,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天資,縱在地仙界也寥寥無幾啊。
他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
對了,是那重寶,此人身上必有驚天重寶,否則這一切根本無從解釋!
可若是如此…
心念一瞬,思緒紛亂,面色更加慘白。
許陽沒有理會,只看眼前青鸞,心中陣陣嘆息。
鳳梧山青鸞仙子,白云觀長榮真君,早在郭北書院時期,便是他的至交好友,左膀右臂,與他一同締造了萬道學宮,之后才因壽元之限,不得不飛升上界。
道友之情,同修之誼,不用多說。
如今,青鸞仙子與他重逢,但長榮真君…
根據簫青云的記憶,早在千年之前,長榮真君就已壽盡坐化而去。
畢竟他飛升之時,壽元已臨近大限,來到地仙界后又被天庭拘役,雖憑一手煉丹之法免去戰場廝殺,但也被壓榨勞力,嚴重耽誤修行,最終元嬰都未能突破,地仙界增幅的壽元耗盡之后便悲涼坐化。
相比起來,青鸞仙子,幸也不幸。
幸,自然是保身未死,甚至還將修為提升到了返虛境界。
不幸…
許陽回過頭來,望向那御靈真君。
這目光一觸,便叫他汗毛倒豎,驚恐退讓開來,隨后連聲叫道。
“這這這…前輩容稟,萬道學宮之事與在下無關啊!”
“在下屬天庭東極大帝門下,萬道學宮之事為西極大帝所為,在下只是收容了這青鸞為騎…但也真心相待,并無虐待之舉。”
“甚至西極大帝派人強來搜魂之時,在下還據理力爭,險險與之大打出手,這些,這些…青鸞它都可作證啊!”
驚惶聲聲,辯解連連。
然而,許陽根本不作理會,抬起手來,隔空一攝。
“砰!!!”
便見一股巨力作用,直將此人壓倒在地,平滑跪至許陽面前。
隨后,在他驚恐目光之中,許陽一手按下,落至天靈頂蓋。
“搜魂?”
“不可!”
驚叫一聲,欲做抵抗,但哪里抗拒得了,只能兩眼睜睜看著對方施展搜魂之術。
頓時,一道強悍神念,磅礴侵入腦中,直叫頭顱欲裂,元神作痛。
搜魂,對修士而言,是一件極為恐怖,極為屈辱的事情。
恐怖不用多說,但凡搜魂,無論手段如何高明,被搜者的元神魂魄都會受到損傷,無非多少而已,而元神魂魄作為性命之本,受損必定影響道途。
當年西極大帝派人前來,欲搜青鸞魂魄之時,他就十分心痛,因為這極有可能影響青鸞修行,甚至降低“返祖成鳳”的可能,他這主人雖不愿意,但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后還是放任對方施為。
這是恐怖,至于屈辱…
搜魂之辱,何須多言?
試想一下,將你記憶剖開,所思所想,一點一滴,全數呈于人前,任其觀賞。
這等感受,怕是比赤身裸體,還要屈辱千倍萬倍,凡人都未必能忍受,何況極重私隱的修士?
所以,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催秘術想要抵擋對方的搜魂,同時連聲叫喊。
“前輩莫要如此!”
“那御獸法門,乃在下師祖,東極大帝所賜,有仙靈加護,元神禁制,搜魂之法,絕不可得,只會玉石俱焚!”
“青鸞乃是在下靈獸,己訂下生死血契,無可分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前輩若是強行施為,那只會讓青鸞與在下陪葬。”
“前輩,在下愿解靈獸血契,還請前輩高抬貴手…啊!!!”
一聲慘叫,斷去話語。
許陽神色漠然,古井無波,只將搜魂之法展開。
很多事情,都是有備無患,早在飛升地仙界之時,許陽就有過這方的考慮,所以道法世界與神武世界的兩大分身,這些年除了參悟諸法神通,還在鉆研各種搜魂法門。
時至今日,他的搜魂手段,已到非凡境界,除非是劫仙親尊設下的元神禁制,否則根本擋他不住。
這人元神之中,有劫仙手段嗎?
顯然沒有。
又不是天帝之子,哪個劫仙有那么閑,給一個合體小輩施加元神禁制,那仙劫還渡不渡了?
所以,他元神之中,最多就是幾道大乘禁制,對許陽而言根本不成阻礙。
如此…
“啊!!!”
隨著一陣慘嚎,元神禁制,破碎開來,將一切記憶信息巨細無遺的展露在許陽面前。
片刻之后,許陽收手,此人也如爛泥軟倒在地,面色慘白,身軀戰栗,可知經受了何種痛楚折磨。
雖然許陽的搜魂之法,已經修煉到了十分高明的境地,但強行打破元神禁制,還是免不了損傷,若非他已晉合體,得了先天之機,換做返虛修士,早已魂飛魄散了。
許陽不作理會,回過身來,看向還是禽鳥之形的青鸞仙子:“道友可愿棄此功果?”
“唳!唳!”
青鸞啼鳴一聲,眼露恨色,盡是果決。
“好!”
許陽點了點頭,大袖一揮,五色神光照出,將她籠罩在內。
這御靈星君,有一手御獸法門,能夠純化靈獸血脈,令其返祖歸源進境高階。
但這門御獸法門,需要完全煉去人身,保持純粹的禽形獸態,甚至連喉中橫骨都要煉回,連人言都不能吐露,最后甚至連靈識都要奪去,只剩最為原始的獸性,如同北俱蘆洲之中的洪荒巨獸。
所以,哪怕見了他,青鸞仙子也還是保持禽鳥之形,因為她早已不能恢復人身了。
對于靈獸而言,此法雖然甚惡,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起碼在血脈純化這一方面,就有十分獨到的建樹。
可惜,許陽目前只是堪堪接觸,沒有深入研究,無法在保留血脈效果的同時,解取此法的限制效果。
所以,他才會詢問青鸞仙子,是否愿意舍棄這千年培養,已有幾分返祖趨勢的鳳凰血脈。
對此,青鸞仙子也是果決回應。
鳳性高潔,視死如歸,若不是當初飛升之時被人制住,施加了那御獸之法,血契之約,她絕不會茍活至今,為人坐騎受那胯下之辱。
許陽見此,也不多言,直接施術解法。
鳳凰血脈,雖然不凡,但怎及修者自由之身?
更何況,他如今已有“胎化易形”神通,不知勝過這狗屁獸化法門多少,要他作甚?
以大乘仙靈之力,解一合體御獸法門,不說輕而易舉,也是手到擒來。
不過片刻工夫,五色神光之中,便見一道窈窕姿影,取代了那禽鳥身形。
最終,許陽大修一揮,神光如潮而去,現出一名身披五彩霞衣,頭戴青羽鳳冠的艷麗女子。
“道主!!!”
恢復人身,也得言語,青鸞仙子跪倒在地,聲聲泣淚:“青鸞知曉,道主必會前來,搭救我等脫離水火,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道友快起!”
許陽上前,兩手將她扶起,幽幽嘆道:“是吾來遲,讓道友受苦!”
話語之中,有自責,也有幾分無奈。
早在萬年之前,道法元靈兩界相合之后,他便有意調動孔宣這道化身飛升,一探上界根底與學宮飛升修士去向,但最終還是因為欲界魔患等原因擱置。
雖說以萬道學宮當時的實力,就算飛升上界,知悉情況,也無可奈何,甚至他這道主化身,都要被天庭拘役控制,但終究是他來遲了。
七百年前,飛升地仙界之初,他也曾想過前來救人,但再三思量還是做了拖延,直到今日才將青鸞仙子救出。
沒有辦法,東勝神洲,不像其他地方,乃是天庭的基本盤,統治力最強的所在。
不說天庭仙神,就是地界之中,都臥虎藏龍,不乏大乘修士,乃至渡劫仙人。
再加上天庭襲承上古仙神道統,修有各種神通法門乃至天機占卜之術,對于東勝神洲的監控力度極強,別說當時還是合體的他,就是妖魔二族的大乘修士,都不敢輕易進犯東勝神洲。
如此,他怎能來,遁去的一只能遮掩天機占卜,可沒有辦法抵擋其他神通秘術,以天庭手段想要搜天索地,緝拿他一個合體修士,那是再簡單不過。
所以,在冒充簫青云,離開飛升臺之后,他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南瞻部洲。
“道主何須自責,是這偽道天庭勢大逞兇…”
青鸞仙子自不會責怪于他,反倒念及一處關鍵,急忙提醒:“道主,這偽道天庭之中,有千里眼,順風耳二處天兵神將,專對東勝神洲行監察之事,道主你拿下此人,若被他們發覺,上報天庭…”
“道友放心,吾自有手段,叫他天地難察!”
許陽一笑,轉過目光,看向那癱軟在地的御靈星君:“道友覺得,此人應該如何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