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他這番話,不少士卒都露出了莫名的神色,也有不少士卒低下了頭。
徐萬福的確將這些士卒收攏到自己麾下,可是他拉攏的其實是那些底層軍官,至于普通的士卒,他們只是一群聽命令行事的士卒而已。
那么問題來了,楊正山在這里,他們該聽誰的命令?
他們又不是徐萬福的奴仆家丁,他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又不是被人逼得不得不造反。
他們又為什么對楊正山動手?
最最重要的是楊正山就在這里光明正大的站著。
徐萬福自作聰明將所有士卒全部召集在一起,可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擺在了明面上。
如果徐萬福沒有召集這些士卒集合,那隊官們還能騙著這些士卒對楊正山出手,可現在楊正山就在他們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楊正山的話也傳到了他們每個人的耳朵中。
每一個士卒都知道楊正山的身份,也明白現在是個什么情況,讓他們不會在盲目的聽從命令。
現在就算是有人下令對楊正山出手,也沒有幾個士卒敢出手。
“你!”
徐萬福萬萬沒想到才這么一會的功夫,局勢就變成這樣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慌。
楊正山依然平淡的看著他,手中的長槍往下壓了壓。
頓時徐萬福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槍身上傳來,壓的他的肩膀沉下,壓的他的腰彎下。
“有句話你有沒有聽說過?”
“官大一級壓死人!”
“許把總,你說這句話對不對?”
楊正山看向旁邊的許祿。
此時許祿滿頭大汗,腦袋低的跟個鵪鶉一般,半句話也不敢說。
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楊正山想要收拾徐萬福一點也不難,真正麻煩的是徐萬福背后的人和勢力。
不過既然呂華想讓他收拾徐萬福,那他就收拾唄。
正好他也想看看徐萬福背后到底有什么樣的存在。
徐萬福見周圍眾人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一顆心瞬間跌到了谷底。
不過他并沒有就此放棄。
因為他很明白一旦自己放棄反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楊正山肯定不會放過他,而他背后的人也不會冒著風險救他。
他不想死,那就只能反抗。
“這是你逼我的!”
徐萬福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
下一刻,他的身形猛地一閃,脫離了楊正山的長槍,腰間的長刀出鞘,剛剛還彎曲的身形竄起。
長刀橫掃,刀鋒凌厲。
看著近在眼前的楊正山,徐萬福臉上露出了猙獰且瘋狂的笑容。
死吧!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給老子死吧!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楊正山被他斬殺的場面,想著楊正山那凄慘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瘋狂起來。
可是下一刻,他的肩膀上猛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
強橫的力量壓下,處于半空中的徐萬福身體停滯,緊接著砰的一聲,他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癱坐在地上,徐萬福只覺自己的雙腿,屁股,腰背都傳來劇烈的痛疼,原本瘋狂的情緒瞬間被痛疼感沖散的一干二凈。
“你!”
瘋狂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恐懼和驚慌。
徐萬福抬起頭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楊正山。
“你是什么修為?”
楊正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這家伙居然連他的實力都沒有弄清楚,就敢對他出手,這腦子里裝的都是水嗎?
徐萬福自然不知道楊正山的具體修為,他對楊正山的了解也是停留在半年前的臨關堡之戰。
臨關堡之戰楊正山展現出來的戰斗力不弱,但只要楊正山不說,外人看起來也就是后天三四層的樣子。
徐萬福去打聽楊正山的情況,得到的結果就是楊正山的修為在后天三四層左右。
而他自己的修為是后天四層。
再加上剛才楊正山用槍壓在他的肩上,他雖然感覺到了壓力,但并不覺得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因此他才覺得自己有跟楊正山對抗的資格。
可是結果呢?
楊正山只是甩動了一下長槍,抽了他一槍,他就徹底敗下陣來。
“拿下!”
楊正山根本不跟他說廢話,直接對身后的宋大山使了一個眼色。
宋大山跳下馬,跨步來到徐萬福身前。
“滾開!”徐萬福掙扎著。
可是他被楊正山抽了一槍,左肩以及左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掙扎開宋大山的擒拿。
宋大山也不客氣,見他掙扎,直接一巴掌又卸了他的左臂。
“老實點,不然我弄死你!”
隨后,宋大山直接堵住了徐萬福的嘴,與兩名士卒將徐萬福給拖到一旁去了。
這一幕落在周圍一眾將士眼中,讓所有將士的心都提了一起。
特別是許祿,此時他面色慘白,背后冷汗直冒。
徐萬福完蛋了,那下一個是不是他?
他想的沒錯,楊正山要處理的下一個人就是他。
“許把總!”
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許祿渾身顫抖著,“下官在!”
“徐千總有罪嗎?”楊正山問道。
許祿低著頭,瞥了一眼被押在墻根出的徐萬福,“有罪!”
“什么罪?”楊正山繼續問道。
許祿遲疑了稍許,說道:“徐,徐萬福他,他…”
他吞吞吐吐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也就在這時,城關堡外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上。
楊正山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鴛鴦戰襖的中年男子領著近百士卒快步走了過來。
不過他們還沒有進門,就被楊正山帶來的士卒給攔住了。
“守備營把總韓承拜見守備大人!”
來人正是守備營的另外一位把總韓承。
韓承站在堡門外抱拳施禮,心中卻是充滿了忐忑。
剛才他已經看到了堡內的情況,不過他并沒有看到徐萬福,這讓他有些摸不清狀況。
“放他們進來吧!”
楊正山的神色依然平靜。
守備營有兩個把總,近千士卒,而眼下只有三百在堡內,剩余的七百都分散在城內各處。
現在韓承又帶來了一百多士卒,也不過才四百多而已。
“去,通知所有的士卒過來集合!”
楊正山又對身邊的士卒吩咐道。
既然已經拿下徐萬福,那接下來他要徹底掌控守備營才行。
這守備營還有多少人能用,還要經過篩選之后才能知道。
隨著楊正山一聲令下,十名士卒騎馬沖出了城關堡。
楊正山下面,也不管校場內的士卒,大步流星的進了正堂。
周仁還算識趣,立即招呼人為楊正山沏茶。
堂中,楊正山面色鎮靜的喝著茶水。
校場上,韓承和許祿相識一眼后,又看了看被押在墻根處的徐萬福,默不作聲的站在士卒面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散落在城內各處的守備營將士紛紛過來。
“站好!膽敢作亂者,斬!”
“膽敢作亂者斬!”
宋大山領著十幾名士卒在校場周圍巡視著,面對越來越多的士卒,他們絲毫沒有半點畏懼,反而聲音冷冽的呵斥著。
很快校場就擠滿了士卒,不過氣氛卻是安靜無比,那些剛剛回來的士卒很明顯就察覺情況不對,不過他們并沒有做什么,只是老老實實的列隊站在寒風中。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了下,冷冽的寒風席卷整個安源州城。
而州城內因為楊正山動作,驚動了不少人。
西城,不起眼的小院中。
梁榮急匆匆的踏入院門,來到昏暗的堂屋之中。
“先生!”
堂屋內,青衫男子皺著眉頭,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楊正山去了城關堡將徐萬福給拿下了!”梁榮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么?”青衫男子臉色微變,“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然而這句話他剛說出口,就瞬間明白過來了。
楊正山為何要這樣做?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無論是誰都不愿意被屬下架空,徐萬福把控著守備營,楊正山自然不能容忍。
“他只是拿下了徐萬福?”青衫男子再次問道。
梁榮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目前來看他只是在針對徐萬福!”
青衫男子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又說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應該不會吧!”梁榮道:“我們并沒有在守備官廳做什么手腳,他應該不會有所發現才對。”
青衫男子微微頷首。
兔子不吃窩邊草,當初為了掩飾曹涵,他們特意的沒有以守備官廳的名義做任何事。
至于守備營,也頂多是收銀子放行而已,并沒有真正牽扯到其中。
當然,無論是曹涵,還是徐萬福都是他們運轉物資的重要一環,所以守備官廳沒有參與其中,可曹涵和徐萬福都有參與。
青衫男子也覺得楊正山不可能在守備官廳發現問題,他微微頷首。
“伱安排人繼續盯著,希望他不是針對我們!”
“那徐萬福呢?”梁榮問道。
青衫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說道:“我會安排人處理掉他。”
楊正山既然已經下手,那徐萬福肯定是保不住了。
至于該如何對待楊正山,他還是想繼續拉攏楊正山。
他們不可能為了保住徐萬福去針對楊正山,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能比與胡族的生意更重要。
當然,如果楊正山不接受他們的拉攏,那他們也會對楊正山下殺手。
只是現在還不是對楊正山下殺手的時候,他們還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徐萬福成了棄子,梁榮并沒有感到意外。
“屬下這就安排人去盯著楊正山!”
“嗯,如果沒有其他情況,那你明天一早就去拜訪楊正山,嘗試拉攏他加入我們!”青衫男子說道。
“那”梁榮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給他幾成利?”
青衫男子沉吟了稍許,道:“不能超過兩成!”
如果楊正山能掌控守備營,那他們想要運轉物資就少不了楊正山的配合。
以前是曹涵拿一成半,徐萬福拿半成,既然這兩人都不在了,他不介意給楊正山兩成。
梁榮應了一聲,便下去安排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