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慶王正扶著計非語在一群護衛的擁簇下朝著北城逃竄而去。
計非語被楊正山一槍打的重傷,慶王還算講義氣,沒有丟下他。
“王爺,你自己走,我現在只是累贅!”
“不行,要走一起走!”慶王用肩膀扛著他的手臂,又慌又急,但依然不愿意放棄他。
“王爺!”
“張公公已經回不來了,本王不想連你也死在這!”慶王喘息的說道。
他知道張禹不是楊正山的對手,當張禹留下斷后的時候,他已經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陪伴自己大半生的親人。
沒錯,在他心中張禹就是他的親人。
是張禹從小照顧他,是張禹陪伴他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期,是張禹幫他布置了這么一盤大棋。
能被他信重的人并不多,張禹是最重要的一個,而計非語也算一個。
他已經失去了張禹,不想再失去計非語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中間的城門,之前陸崇德帶人拿下了這座城門,不過現在這座城門并沒有人看守,陸崇德沒有安排人看守這座城門,此時他正帶著倒戈的將士向南沖殺。
如此一來,反而方便了慶王和計非語,兩人在幾十名護衛的保護下,很順利的通過了中間的城門。
而就在他們進入北城的時候,牛莊終于殺到了南城門出。
“候耀,拿命來!”
渾身浴血的牛莊直接朝著候耀撲去。
其實牛莊的修為也不如候耀,他也只是后天七層而已,不過有他相助,楊明志和楊明鎮立即占據了上風,壓的候耀抬不起頭來。
也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城門被撞開了!
“哈哈哈”
“兄弟們,殺啊!”
宋大山有些瘋狂的嘶吼著。
特么的,太憋屈了!
撞城門就不是人干的活,廢了這么長時間,才撞開兩道城門,宋大山心里憋屈的難受。
沒有人知道他多想沖入城內大殺四方,可是兩道城門實在是太堅固了。
如今終于撞開了兩道城門,宋大山那憋屈的心情立即釋放了出來。
嘶吼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候耀。
“呀呀的,給我讓開!”
他一刀劈開面前的敵人,整個人如同一頭瘋牛般朝著候耀沖去。
本來就被楊明志三人壓著打的候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刀砍下了頭顱。
“宋大山!”
楊明志、楊明鎮和牛莊氣惱的看著宋大山。
這家伙搶人頭!
然而宋大山根本不理他們的氣惱,咧嘴一笑,“兄弟們,沖啊!”
隨后,他繼續揮舞著長刀朝著周圍的敵人殺去。
“你們還愣住做什么?”洛飛羽跟著宋大山沖進城門,見楊明志三人愣著,連忙喊道。
他一邊喊一邊揮舞著兩把八棱錘,凡是他周圍的敵人,只要被錘子觸碰到,必然皮開肉綻,骨骼崩裂。
“殺!”
大量騰龍衛的將士從城門涌入城內,勝利的天平徹底傾倒。
另一邊,經過一段時間的消耗,張禹終于體力不支,楊正山一擊飛刺,刺穿了他的肩膀。
看著跪在地上的張禹,楊正山眼眸微動。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張禹雙手握著搶桿,抬起頭望著楊正山魁梧的身形。
此時他面色慘白,再無之前的紅潤,就連皺紋仿佛都深了幾分。
“你若不死,或許還有機會成為先天武者!”楊正山有些惋惜的說道。
半步先天的高手真的很稀少,哪怕是整個大榮都找不出多少來。
每一位半步先天的武者在大榮都是威震一方的強者。
至于先天武者,先天武者大多都已經脫離了世俗,很少有先天武者將人前露面。
原因很簡單,一是因為修為到了先天之境,世俗已經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了,除了個別喜歡錢權色的人,大多數先天武者都會遠離世俗,找個地方清修。
第二則是因為皇權和朝堂,皇權凌駕在武者之上,而先天武者有著強大的實力,皇權自然不能容忍先天武者在世俗作威作福,所以就逼得先天武者不得不做出選擇。
要么離開大榮,要么歸順朝堂,要么隱居在山野之中閑云野鶴。
至于先天武者會不會挑戰皇權,也不是沒有,歷史上曾有過不少野心勃勃的先天武者想要挑戰皇權,不過絕大多數都失敗了。
因為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個民心包含天下萬民,包含勛貴、官宦、武道世家和江湖宗門等等。
想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天下,自然是不可能的成功的。
張禹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他未來不是沒有機會突破至先天之境,哪怕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衰退,但他依然有機會。
半步先天突破至先天之境,需要的是對先天真氣的積累和對先天真氣的控制。
前者需要時間來積累,張禹的積累已經足夠了。
而后者則需要感悟和契機,一般來說大部分先天武者都被后者攔在了先天之境的門檻外。
張禹距離先天之境差的只是一些感悟和一個契機而已。
“是啊,咱家已經沒有機會了!”張禹垂下了眼眸,神色淡淡的說道。
楊正山抽出長槍,然后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所以我也只是感慨一下!”
咔嚓!
他將張禹的琵琶骨徹底捏碎了!
雖然感到有些可惜,但楊正山并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老太監可是難纏的很,他好不容易才拿下,自然不可能再給他任何機會。
捏碎張禹的琵琶骨,楊正山如同提著小雞仔一般提起他,然后朝著北城而去。
當他來到重山關北城墻的時候,正好看到慶王一行人騎馬離去。
距離不算遠,只有兩三里的距離,若是這個時候追出去,應該還能追上他們。
楊正山望著他們身影,稍微遲疑了一下,卻是放棄了追擊。
放虎歸山!
也算是吧!
不過這只虎楊正山不是為自己放的,而是為大榮放的。
承平帝病重,太子監國,朝堂內部爭斗不休,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出現什么局勢。
這讓楊正山感到有些忐忑。
如果局勢向著對他最不利的方向發展,那他必須要提前做一些布置。
放走慶王自然不算是他的布置,只能算是他留下的一個殘局,這個殘局或許對他有害,但也或許在未來會成為他的助力。
放虎歸山也可以理解為養寇自重。
重山關內戰斗一直持續到黃昏才堪堪結束。
雖然慶王和計非語都已經逃離,但鎮標中營,鎮標前營以及重山鎮北路援兵營的抵達依然很激烈,這三營的將士幾乎都是計非語和候耀的死忠,而且他們甚至投降也是死路一條,所以只能抵抗到底。
臨近黃昏時,城內的戰斗漸漸平息下來,滿城都是鮮血和尸體,整座重山關就如同地獄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一將功成萬骨枯。
眼下城內何止萬骨枯?
雙方參戰的人數超高十萬,死傷怕是超過半數,就連騰龍衛的將士都死傷慘重。
天色暗淡下來,疲憊的將士們經過簡單的休息之后,開始清掃戰場。
一車車尸體被運到城外,無論是敵人的還是同袍的尸體,全部都被運到了城外。
血腥味吸引來大量的野獸和禽鳥,這些禽獸遠遠的望著那一堆堆尸體,仿佛在打量一桌子珍饈美味一般。
無論將士們如何驅趕都無法驅散這些禽獸。
夜幕深沉,楊正山來到了總兵府,昏黃的燭火下,他坐在大堂內,摩搓著手中的令牌。
“將軍!”楊明浩從門外走進來,“牢房中的諸位大人已經安頓好了,大部分人都沒有大礙,只有紀賀等幾位將軍怕是廢了!”
楊正山微微頷首,“羅家的人呢?”
“我已經去看過了,其他人都沒事,不過羅仁的娘子在牢獄內流產了,而且因為長時間受涼,身體虛弱的很!”楊明浩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羅仁是羅裳的二子,今年二十七歲,已有兩子一女。
“等下你讓人送兩壇藥酒過去吧!”楊正山說道。
楊家與羅家最為親近,這一次羅家算是受了楊家的牽連,否則總兵府也不會查封羅家的產業,將羅家所有人抓進牢房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有楊家的扶持,如今的羅家可能還只是個小商戶而已。
“喏!”楊明浩應道。
楊正山所說的藥酒不是百草釀,只是摻了靈泉水的普通酒水而已。
這些酒水是楊正山特意準備的,專門為將士們治療傷勢用的。
論功效,這樣的酒水自然遠不如百草釀,但是百草釀的數量有限,不可能供應給每一位將士,楊正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靈泉水摻入普通酒水中給將士們使用。
而這樣的藥酒,楊正山想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