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的書房中,郁青衣穿著一身天藍色背子坐在書桌后打著算盤。
“你在算什么?”楊正山走進了,有些好奇的問道。
說起來,他并不會打算盤,前世小學的時候學過,不過該忘的都忘了。
之前他也想過要學學打算盤,不過只是稍微嘗試了一下,他就放棄了,學會不難,想要學精就需要下大功夫才行。
郁青衣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在算咱們家每年的進項有多少?”
“呃,有多少?”楊正山有些好奇的問道。
郁青衣看著算盤,輕嘆一聲,說道:“除去馬場外,每年的進項只有不到三百兩銀子!”
楊正山有些汗然。
三百兩,對普通百姓來說已經很多了,但對現在的楊家來說,這點前都不夠給下人發月錢的。
不過這也正常,楊家的產業本來就沒有多少。
除了馬場和安寧縣的那一百多畝田地外,就是這一個月來郁青衣剛買的那幾間鋪子了。
“沒事,馬場的收益不低,足夠支撐家里的花銷了!”楊正山說道。
郁青衣上前幫他褪下外套,“可是馬場剛剛建好,今年應該不會有收益吧!”
“會有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楊正山呵呵一笑。
正常情況下,一個馬場建成后,要兩三年才能盈利,但楊家的馬場不同,楊正山用靈泉水養馬,只需幾個月就能養出一批良馬。
如果不是怕太過引人注目,楊正山靠養馬一年賺個十幾萬兩銀子還是很容易的。
不只是馬場,他的空間中還有很多藥材,那些炮制好藥材還沒有賣,下一批成熟的藥草也該收獲了。
如果今年他出售藥材的話,也能賺個幾千兩銀子。
不過那些說到銀子,楊正山想到了知州衙門后院的假山。
那座假山下應該也有一個地下空間,之前他怕惹麻煩,所以沒有進入查看,現在的話。
楊正山心里琢磨著要不要去看看!
萬一里面有銀子呢?
“這兩天你給我準備一套夜行衣!”楊正山說道。
“夜行衣!你要做什么?”郁青衣驚異的問道。
楊正山咧嘴一笑,說道:“先不告訴你,等事成之后,我在跟你說!”
他不是信不過郁青衣,只是他也不到那地下空間里有沒有東西,萬一什么也沒有呢?
所以還是先賣個關子吧!
郁青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奇怪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是不是想去做什么壞事。
楊正山被她這奇怪的眼神給逗笑了,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細腰。
“夫人真漂亮!”
郁青衣的臉上頓時爬上了紅潤,她先是瞥了一眼門外的紅云和青霞,接著狠狠地掐了楊正山一把。
“你個老不羞!”
楊正山整個人僵住了。
老不羞!
老不羞!
老不羞!
夫人,扎心了啊!
咱能不能不提‘老’字?
“居然敢說夫君老,看我怎么教訓伱?”
楊正山一陣上下其手,郁青衣實在是頂不住,一陣面紅耳赤后,身形如泥鰍般從楊正山懷中滑出,跑出了書房。
看著她逃似的身影,楊正山哈哈的大笑起來。
聽著楊正山的笑聲,郁青衣沒好氣的啐了一口。
而青霞和紅云兩個丫鬟站在旁邊,捂嘴偷著樂起來了。
“不準笑!”郁青衣羞惱的說道。
青霞和紅云連忙正色,只是那壓不住的嘴角暴露了她們忍不住的笑意。
郁青衣本不想回屋的,她有些怕楊正山這個老不羞的夫君亂來。
不過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改變了主意,轉身走回了書房。
楊正山見她又回來了,裝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咳咳,夫人過來坐!”
“不了,我有件事要跟夫君講!”郁青衣板著臉,說道。
楊正山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捋著胡須打量起來。
夫人這是生氣了?
嗯,生起氣來也這么好看!
“什么事?”
然而郁青衣似乎真的不是很高興,“繡春苑的那位你打算怎么處理?”
“繡春苑!”楊正山一愣,隨即想起一個人來。
玉露姑娘!
要不是郁青衣提起,楊正山都把這人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皺起眉頭來,這位玉露姑娘該怎么處理?
繼續留著?
顯然不合適。
放走?
似乎也不合適,誰知道這姑娘身上有沒有麻煩?
沙平川已經被下獄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問斬。
而這個玉露姑娘是不是也牽扯在其中?
楊正山想了想,說道:“明天我問問秘武衛那邊,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讓她離開吧!”
這位玉露姑娘還算老實,來到楊家之后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都呆在繡春苑中。
上次楊正山收拾了那兩個婆子后,她身邊的婆子和丫鬟也老實了很多,不再四處走動。
“讓她離開,你舍得嗎?”郁青衣問道。
楊正山抬頭瞄了她一眼,“夫人這是吃醋了?”
“什么吃醋?”郁青衣顯然不知道吃醋的含義。
楊正山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無需在意!”
“如果她沒有其他的問題,到時候你來處理她。”
郁青衣不高興也是應該的,家里養著這樣一個美人,換做哪個女人也會覺得不舒服。
郁青衣聽他如此說,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楊正山說過他不納妾,但是她還是有這樣的擔憂。
“嗯!”郁青衣點點頭,靠在了楊正山的懷中。
楊正山環住她的腰身,這次他可沒有亂動,夫人容易害羞,不能太過放肆。
第二天上午。
楊正山就詢問了一下丁四,不過丁四也不知道那位玉露姑娘有沒有牽扯,只能派人給衛岑傳了個信,讓衛岑查查。
衛岑還在嘉城那邊,雖然京都的大人們先來的安源城,可實際上此案的重點是沙平川,而沙平川現在已經在重山關了。
至于京都的大人們為何會先來安源城。
還能為何,抄家唄。
嘉城只有一個沙平川,而安源城卻有梁家,林軒和郝兆先以及一些被牽扯在其中的官吏。
這要是抄起家來,肯定能抄出一大批財產來。
就在楊正山等著衛岑的回復時,嘉城參將幕府,王彬也收到了楊正山的信。
昨日韓飛抵達嘉城時,天色已經晚了,所以等到現在才把信送到王彬手中。
王彬看完信中的內容陷入了沉思。
針對楊正山?
也是他沒有料到的事情。
不過他比楊正山了解的事情更多,對朝堂,對官場都有著自己獨到的看法。
“針對楊正山,這人顯然不了解楊正山是誰的人!”
“也不一定,或許這人根本不在乎寧國公府?”
“可是這人的目的是什么?”
王彬沉思了片刻,突然神色微動,他似乎想到了關鍵。
官場爭斗的根源無非就是名利權勢。
楊正山在官場上的牽扯并不多,所以能讓人針對他的原因也不多。
想到了關鍵之后,王彬伏案寫下了幾個字,然后封好信封遞給韓飛,“這事給你家大人的,他看了之后應該能明白!”
韓飛接過信來,抱拳道:“小的告退!”
韓飛走的早,卻回來的晚,楊正山先收到了衛岑的回復。
衛岑的回復很簡單,玉露只是沙平川培養的一個美人,并不牽扯通敵案。
想想也對,玉露在沙平川心中只是個有點用處的玩物而已,沙平川又怎么會讓玉露知道那些隱秘的事情。
既然沒有牽扯,那就好辦了,是留是放,楊正山可以自己做主。
不過楊正山把這事丟給郁青衣處理了,免得郁青衣胡思亂想。
楊正山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跟郁青衣說了一聲,就不再管了。
大概中午時分,韓飛回來了。
楊正山打開信件,神色微動。
信中只有六個字。
松州衛指揮使!
放下信件,楊正山陷入了沉思。
松州衛指揮使!
他還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沙平川被抓之后,松州衛指揮使的位置就一直空著。
楊正山有沒有機會爭一爭這個位置?
有,但會很麻煩。
畢竟楊正山去年才剛剛被提拔為指揮同知。
來到重山鎮三年,楊正山已經升遷了三次。
第一次,周蘭直接給了他一個試百戶的官職,以周蘭的身份跟他安排這樣一個官職自然是小事一樁。
第二次是升為千戶,實授迎河堡防守官,那時候他有戰功,又有周蘭提拔,升為千戶也不難。
第三次就是現在的指揮同知,實授安源城守備。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他最少要三年才能再次得到升遷,可因為呂華的關系,他再次得到了升遷。
現在松州衛指揮使的位置空著,楊正山若是有意的話,請周蘭和王彬活動一下,再找找梁儲,說不定他也能再升一級。
不過楊正山不想這么做,因為太扎眼了,而且還要欠下太多的人情。
為了升官,四處求人,這顯然不是楊正山想做的事情。
他寧愿在安源城呆上個三五年,到那時,他再想升遷會簡單很多,只需要周蘭幫扶一下即可。
所以他之前從未想過要爭松州衛指揮使這個位置,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因為這個位置針對他。
想通了這個關節,但楊正山還是想不到會是誰在針對他。
松州衛還有一位指揮同知,名為譚景泰。
這位譚大人已有五十八歲,早就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他雖然掛著指揮同知的職位,但很少管事。
大概正是如此,沙平川才能容忍他一直留在松州衛。
而譚景泰顯然不會針對楊正山,他的年紀太大了,現在估計沒有那份雄心壯志爭什么指揮使的位置。
除了他之外,那其他的可以懷疑的人就太多了。
衛司指揮使已經不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官職了,這可是正三品武官,重山鎮有很多官員都想再進一步,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京都的那些勛貴也可能會看上這個位置。
甚至其他邊鎮的官員也可能關注到這個位置。
楊正山還是找不到目標,不過知道了問題在哪,那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
對方既然敢針對他,那就別怪他搞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