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暫代屯堡官一職,清查各屯堡屯田,重新測量屯田,劃分屯田,你可能做到?”
楊正山沉聲問道。
“下官定當全力以赴!”謝淵出列,抱拳拜道。
楊正山點點頭,看向站在門外的楊明浩。
“明浩,你做沙嶺堡的防守官,能做好嗎?”
站在門外的楊明浩一愣,隨即大喜,連忙跑進堂中,“大人,下官能做好!”
謝淵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明白楊正山這是什么意思。
讓自己的兒子做沙嶺堡的防守官,降低他對沙嶺堡的影響和控制。
這是一種試探,試探他是否忠誠,若是以后他依然抓著沙嶺堡不放,那就說明他別有用心。
就這樣一個家族,誰閑的沒事愿意招惹。
韓承和謝淵聽到楊正山的話,都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下官少不更事,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勝任!”
不過烏重轍實在是懶得跟田貴等人虛與委蛇,所以就把自己的兒子給推上位了。
他這個屯堡官只是個樣子貨而已,除了跟著上面的官員湊熱鬧外,幾乎不管事情。
楊正山顯然不是一個泥塑的菩薩。
至于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百年前烏家祖先曾出過一個都司指揮使,烏家自此崛起壯大,雖然后來烏家沒落了,但底蘊還在。
田貴以前不是沒想過收服烏家,不過他在烏家堡碰了一鼻子灰,烏家根本不鳥他。
“你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吧,三天內給本官答復!”楊正山也不給烏安推辭的機會,直接將此事定了下來。
兒子既然做了,這老子還能不管不顧嗎?
楊正山這是吃定烏家了。
“這”烏安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楊明浩,心里吐槽起來。
“你來擔任水泉堡的防守官!”楊正山捋著胡須,笑瞇瞇的說道。
事實上烏安這個屯堡官只做了半年多而已,之前都是他爹烏重轍擔任屯堡官的。
“啊!”烏安錯愕的看著楊正山。
若不是烏重轍現在沒有官身,楊正山都想讓他來擔任管屯官。
“有什么不合適的?”
楊正山捋了捋胡須,笑道:“你若是覺得你不行,那就讓伱爹來!你爹也做過屯堡官!”
他雖然是烏家堡的屯堡官,但實際上烏家堡是他爹當家作主。
而田貴做的那些事,他們烏家也不跟著摻和。
他們都是安源州城土生土長的人,自然清楚烏家的情況。
他們烏家向來老實本分,從未想過要做大官,其實也不對,是近二十年來,他們烏家放棄了做官的想法。
“這不合適吧,大人?”烏安有些忐忑的說道。
作為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掌控力,對下屬的掌控,對各級衙門的掌控,對一切的掌控。
他能勝任,是因為他有個做守備的爹,可我爹不是守備啊。
烏安,烏家堡屯堡官,今年十八歲,長相清秀,看起來是個人畜無害的少年。
后來田貴也找過烏家的麻煩,但最后卻偃旗息鼓了,估計是被烏家給警告了。
老子愿意做最好,若是不愿意,那就讓兒子來做。
根據秘武衛提供的信息,這烏家最少有兩位后天六層的武者,擁有武者多達三十多位。
“呃,下官在!”烏安沒料到楊正山會叫他。
這烏重轍可是有著后天六層的修為,一身實力強悍無比,如此人才整天縮在家中實在是太浪費了。
“烏安!”楊正山再次看向了堂中的一個年輕人。
如果連最基本的掌控力也沒有,那就是一個泥塑的菩薩。
楊正山將主意打到烏家身上,這也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楊正山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說不定還會提醒一下楊正山。
這烏家堡有些特殊,烏家堡內所有的軍戶都是烏姓,烏家堡的屯堡官一直都是由烏家擔任,近百年來都是如此。
而楊正山想要的也不是烏安,而是烏重轍。
反正你們父子必須有一個人來做這個防守官,是老子還是兒子無所謂。
想清楚這些,謝淵心中沒有半點反感,反而很認同楊正山做法。
楊正山笑了笑,說道:“明浩是本官的兒子,今年才十六歲,他都可以,你為何不可以?”
原因嘛,烏家的長輩早就看清楚重山鎮衰敗的事實。
時隔百年,如今的烏家已經演變成一個武道家族,雖然只是一個比較小的武道家族,但他們一直都把控著烏家堡。
反正是你讓我來我就來,不過你別讓我做什么,我就是透明人。
“至于空缺的屯堡官,謝淵,你們三人商量著安排吧。”
“喏!”
謝淵和楊明浩先是應道,烏安無奈,也只能上前應了一聲。
楊正山這是趕鴨子上架,烏安就算是不想干,也不能拒絕,最起碼現在不能拒絕。
他若是現在拒絕就是打楊正山臉,拒絕了楊正山好意。
烏家雖然自成一體,可也不能隨意得罪守備大人。
最起碼烏安是不能做出決定的,這事還得他老子來決意。
眾人退去,楊正山將韓承和宋大山留下來,三人來到書房。
“第一批將士的基礎訓練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該讓第二批將士進行訓練了!”
楊正山坐在書桌后,輕聲說道。
“啟稟大人,下官已經安排好了,明天第二批將士就開始訓練!”韓承道。
楊正山點點頭,“訓練之事你們看著辦即可!”
一開始謝淵還對楊正山練兵的方法感覺有些不適應,不過這一批將士的基礎訓練已經完成了,他也就熟悉了這些練兵之法。
再加上有宋大山協助,倒是不用楊正山花費太多的心思。
“還有一件事,你那個把總的位置先讓出來吧!”楊正山看著韓承,見他面色平靜,又說道:“明天王將軍的長子王盛會來咱們安源城,想要學學咱們的練兵之法,正好可以先讓他擔任把總!”
說著,楊正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韓承雙眸一亮,“王公子會留在咱們守備營!”
“能不能讓他留下,就要看你們了!”楊正山笑道。
三天前,王彬親自寫了一封信,說是王盛要來安源城,請楊正山多多照顧云云。
看信中的意思,王彬只是想讓王盛來看看,來學學,但是楊正山又怎么會把這到嘴的肥肉給放走了呢。
沒錯,在楊正山眼中王盛就是肥肉。
什么關系戶,什么將二代,其實這都不重要,關鍵是這位能給楊正山帶來很多好處。
只要有好處,別說一個將二代,就算是一尊泥菩薩,楊正山也會供起來。
王盛能帶來什么好處呢?
有王盛在,以后不管有什么事,王彬肯定都不會忽略掉安源城守備官廳。
有王盛在,楊正山若是需要去松州衛辦什么事,那肯定是事半功倍,甚至楊正山可以直接將事情丟給王盛去辦。
有王盛在,若是有什么得罪人的事情,王盛完全可以當馬前卒。
韓承也知道王盛留下的好處,所以他毫不芥蒂的應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
楊正山親自帶著韓承出城迎接王盛。
王盛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十幾個隨從,以及上百名士卒,還押運三十多車物資。
看到長長的車隊,楊正山笑的合不攏嘴。
瞧瞧,這就是活菩薩啊!
才剛來就送來了一份大禮。
三十多車物資,有糧草,有兵甲,滿滿當當的。
這顯然是王彬的意思。
“拜見楊大人!”王盛來到近前,先下馬行禮。
楊正山笑道:“賢侄快快免禮!哈哈哈”
上次是王盛跟楊正山套近乎,一會兒楊家叔叔,一會兒又是叔父的,而現在輪到楊正山跟他套近乎了。
這賢侄他必須要認下,不但要認下,還要照顧好了。
“叔父進來可好!”王盛笑道。
他雖然是將二代,但并不是一個紈绔子弟,否則也不會跑來跟楊正山學什么練兵之法。
此時他見楊正山叫他賢侄,也就順著楊正山的意思叫起來叔父。
“好,好的很!”楊正山笑瞇瞇的說道,“這里冷,我們回去再說!”
“韓大人,這些兄弟就交給你來接待了!”
“大人放心,下官會將兄弟們招待好的!”韓承連忙說道。
楊正山這才拉著王盛回了守備官廳。
“王將軍最近忙嗎?”
兩人坐在茶室,裊裊茶霧升起,說起家常來。
既然人家叫他叔父,那就代表兩家有了交情,自然要嘮嘮家常。
“還好吧,最近也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王盛說道。
楊正山捋著胡須點點頭,這話聽起來似乎很平常,但卻透露著不少信息。
最近沒有緊急的事情,也就代表著嘉城那邊并沒有備戰的情況,也就是說今年重山鎮應該不會出征,東海胡族那邊還算安穩。
隨后,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家常,大多都是楊正山詢問王家的情況。
王彬不是勛貴,身上沒有爵位,但王家出過很多武官,特別是王彬的父親,曾官至中軍都督府從一品都督同知。
可惜的是王彬的父親死的太早了,才五十出頭就因病過世了,不然王家還能更顯赫一些。
王家的根基不再重山鎮,而是在魯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