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關城后,楊正山找羅裳介紹了一位人牙子。
人牙子大概四十出頭,得知楊正山的身份后,立即畢恭畢敬的拜道:“拜見楊大人!”
像他們這樣的人牙子背后都是有背景的牙行,涉及到很多陰暗面上的事情。
不過他們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官員,特別是一些有實權的武官。
如楊正山這種千戶防守官,放在關城內自然算不上大人物,可是放在關城外,卻可以要他們的命。
因為楊正山手里有人有刀,真要是把他得罪死了,誰又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來。
要知道以前的重山鎮最不缺的就是兵匪。
楊正山也不跟他廢話,直截了當的說道:“本官想買些仆人,你這里可有什么好人選?”
“不知大人想要什么樣的仆人?”
人牙子笑呵呵的問道。
好仆人也是有不同的。
有能力的仆人是好仆人,有容貌的仆人也是好仆人。
他不知道楊正山想要的仆人是能干的,還是能干的。
楊正山不知道人牙子心中的齷齪,他想了想,說道:“最好是一家子的。”
對于仆人,他有兩個要求,一個是有能力,一個是忠誠。
能力這東西不能強求,只要不是喜歡偷奸耍滑的人即可,而忠誠是必須的。
人心難測,哪怕他手握奴仆的賣身契,也無法保證奴仆的忠誠。
可若是有家人的牽絆,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奴仆的忠誠。
“一家人!小的這里倒是有幾家可以挑選!”人牙子回道。
“帶本官去看看吧!”
隨后,人牙子帶著楊正山和楊明誠來到了西城的一座破舊的院子中。
“都過來,都過來!”
人牙子一進門就叫嚷道。
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二十多人從院子各處走了出來。
通過站位,可以很明顯看出來這些下人都是一家一家的。
“大人,這里一共有四家,這家姓劉,共有八口人,以前是張家的仆人,后來張家搬出了關城,就把他們賣給我們了!”
“這家姓楊,有六口人,之前是都司衙門紀大人家的仆人,紀大人被下獄之后,他們也就被發賣了!”
“這家姓吳,有四口人,以前是一家商戶的仆人,后來這家商戶敗落,搬回了老家,就把他們賣個了我們,吳老頭以前做過管家,有些能力!”
“他們姓丁,也是張家的仆人,而且還修煉過武藝。”
隨著人牙子的介紹,楊正山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這些下人的衣著面色還不錯,應該是沒有遭到太大的苛待。
這也正常,他們都是牙行花銀子買來的,牙行還指著他們賺錢,自然不能讓他們凍著餓著。
不過他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有的恐慌,有的忐忑,還有的一臉茫然。
楊正山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在了人牙子介紹的最后一家人身上。
“你姓丁!”
他上前一步,走到一個中年男子身前。
“回大人的話,小人姓丁!”
“以前跟在張家四少爺身邊?”楊正山再次問道。
他認識這個人,當初張宸在大街上欺負人,被周蘭抽了兩鞭子,這個姓丁的男子就跟在張宸身邊,并且還伸手接住了周蘭的鞭子。
“是!”男子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
“你應該有著后天的修為,為何會是下人?”楊正山好奇的問道。
后天武者,再不濟也不至于賣身為奴吧。
“小人是張家的家生子!”男子回道。
家生子也就是奴仆的子女,奴仆的子女還是奴仆,除非主家愿意還契,不然世世代代都是奴仆。
他是張家的家生子,也就是他是張家培養出來的武者。
一個下人,哪怕是受到主家的培養,能成為后天武者,也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這說明此人的武道天賦很高,否則他是絕對不會修煉到后天境的,楊正山可不相信張家會給一個下人耗費大量的資源。
“伱對張家如何看?”楊正山問道。
男子抬起頭來,看了楊正山一眼,“張家罪有應得!但是小人感謝張家的養育之恩!”
張玉德被帶回京都之后,沒多久張家就被抄家了,張家不少人被論罪處置,也有一些罪責較輕的人被趕回了原籍。
至于張宸,好像是被斬首了。
具體情況,楊正山也沒關注過,他與張家關系不大,自然不會管張家的死活。
對于男子的回答,楊正山只是微微頷首。
其實什么回答都不重要。
張家已經倒了,就算是此人對張家再忠心,也不可能回到張家,而張家也沒有再起來的可能。
以前張家有多跋扈,現在的張家就有多凄慘。
“只是你的兒女!”楊正山看著男子身后的三個孩子。
兩男一女,最大的應該有十二三了,最小的是個女孩,四五歲的樣子。
除了孩子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是!”男子應道。
楊正山轉身看向人牙子,“這一家多少錢?”
人牙子聞言,立即笑道:“回大人的話,此人是后天武者,價格上要比其他人貴很多!”
“五百兩!”
楊正山瞥了他一眼,有些無語。
這還真是漫天要價。
不是說后天武者不值錢,而是后天武者的奴仆實在是有些雞肋。
若是自家培養的武者,那自然是好事。可這種半途買來的武者應該沒有多少人喜歡。
原因很簡單,無法確定忠誠度。
普通下人,就算是不忠,危害也是有限的。
可武者就不一樣,這要是心懷怨恨,那可就是家破人亡。
“二百兩,多了不要!”
楊正山懶得廢話,直接從腿肚子開始砍。
“這,大人,這太低了!”人牙子有些為難道。
“我說的是一百兩這一家,不是他一個,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楊正山指著丁家五人說道。
他見人牙子還在猶豫,又說道:“你們打算留著他們再過個年!”
雖然他是第一次買下人,但并不意味著他什么都不了解。
張家是什么時候被抄家的?
去年九月份,距離現在已經有四個月了!
四個月都沒有把這一家子賣出去,牙行能不著急嗎?
養這么多人也是要花銀子的,時間越長花費的越多。
至于為何丁家這么難賣,其實也不難理解。
一是因為那個男子是后天武者,一般人駕馭不了。
二是因為他們出自張家,雖然現在張家已經倒了,可依然有很多人對張家忌諱莫深。
“大人,大人,再加五十兩,二百五十兩,就當小人跟大人結個善緣!”人牙子一臉討好的說道。
楊正山沒有說話,轉而看了看旁邊姓吳的一家。
“他們一家我也要了,給個實在價格!”
姓吳這一家有一對四十多歲的老夫妻,男人做過管家,雖然只是商戶的管家,但應該也有些能力。
另外還有兩個半大小子,可以直接安排差事,不想丁家的那三個孩子,年紀太小,還要養上好幾年才能用。
人牙子琢磨了一下,說道:“大人,你看三百兩如何?”
楊正山想了想,點了點頭,認同了這個價格。
一家四口才五十兩銀子?
沒錯,現在關城的下人市場就是人比畜生還便宜。
一個年輕有點姿色的丫頭也不過二十多兩銀子,而一些年紀大的下人,只值幾兩銀子而已。
“再給本官找四個十多歲的小丫鬟,聽話老實的,別給本官弄些亂七八糟的人!”楊正山說道。
“是是是,大人稍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楊正山拿著賣身契,帶著一群下人離開了關城。
順路他們還去臨關堡看了看,主要是楊正山想從臨關堡購買一批下人穿的棉衣。
這段時間,臨關堡的針線作坊以低廉的價格在關城內打出了不小的名氣,很多大戶都知道可以從羅氏布莊買到便宜的粗布棉衣。
這些棉衣自然不是主子穿的,都是給家里的下人穿的。
過年了,家里的下人要穿件新衣才顯得主子仁義。
所以年前的那段時間,是臨關堡針線作坊最忙的時候。
并且現在針線作坊已經不再局限于訂單,他們也會縫制一些粗布棉衣放在羅裳的布莊去售賣。
不過楊正山還是在針線作坊定制了一批粗布棉衣,因為針線作坊的庫存中沒有小孩穿的。
等他們返回迎河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時間不早了,楊正山沒有立即安排這些下人做活,只是讓他們暫時住在后罩房中。
第二天上午,他才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楊家眾人看著這一群下人,神色各有不同。
楊明誠不用多說,他一直跟在楊正山身邊,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王氏面色有些古怪,特別是看著那幾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爹這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買了這么多小丫頭?
楊明浩也是滿眼奇異的看著楊正山。
不過他想的不是丫頭的事情,而是想著老爹會不會給他安排一個小廝。
一想到自己也是有小廝的公子爺,楊明浩的胸脯都不由的挺了幾分。
“你叫什么名?”
楊正山向丁姓的男子問道。
“回老爺的話,小人以前叫丁秋!”丁秋畢恭畢敬的說道。
“以前叫丁秋!以后也叫丁秋吧!”
“你呢!”
楊正山又看向吳姓男子。
“小人叫吳海!”吳海回道。
“都自我介紹一下!”楊正山也懶得一個個問了,直接讓他們自己說道。
吳海和丁秋相識一眼,吳海先拉了自家媳婦一把。
“老爺,賤仆姓李,以前做過廚娘,管過廚房!”
“老爺,小子叫吳大,今年十六,以前跟在主子身邊跑腿!”
“小子叫吳二,今年十五,以前做過門房!”
丁家介紹完了,輪到丁家了。
“賤仆姓宋,以前在張家做秀娘。”
“小子叫丁程,今年十二歲!”
“小子叫丁路,今年九歲!”
還剩下一個小丫頭,一臉茫然的看著丁秋和宋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