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禁軍出京
“將軍，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牛莊問道。
楊正山繼續望著地圖，卻是陷入了沉默。
眾人相互對視，沒有打擾楊正山。
其實對于崔良，楊正山并沒有放在眼中，雖然現在崔良麾下也有數萬兵力，但在楊正山看來崔良麾下的大軍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想擊敗崔良并不是難事。
真正困難的是兀良胡族的八萬大軍。
那可是八萬胡騎！
兀良胡族跟東海胡族一樣，全民皆兵，全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而且兀良胡族還是一個穩定了上百年的王朝，兀良胡族的軍隊都是經過訓練的軍隊，這一點要比東海胡族強很多。
或許兀良胡騎遠遠不如騰龍衛的五軍營，但是絕對強過重山鎮各路的騎兵。
顯然與兀良胡族正面對抗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們繞道去這里！”
楊正山指著西北方向的一處山谷，說道。
眾人看去，皆是莫名其妙。
楊正山指著山谷的位置，說道：“這里是他們離開重山鎮的必經之路！”
重山鎮西路可謂是重山疊疊，跟重山鎮其他的地方有著很大不同。
雖然重山鎮中部東部也是連綿不絕的山嶺，但因為山嶺都比較低，地勢相對平緩，想要穿越重山鎮并不是難事。
可是重山鎮西路就不一樣了，山巒重重，地勢險峻，能夠貫穿南北的道路并不多。
之前兀良胡族進入遼西的道路就是這一條。
而現在兀良胡族想要撤離也只能走這一條。
楊正山所指的位置就是這條道路的最北端，只要穿過這個山谷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而這個山谷就是他選擇的決戰之地！
他想來一個關門打狗，不過能不能關住這道門就要看他的實力了。
“明浩，你立即派人回重山關通知龐大人，我們需要大量的火油，讓他盡快盡可能多的為我們準備一批火油！”
“牛將軍，唐將軍，接下來你們率領大軍向這里進軍，我要求你們必須在半月內抵達這里！”
若是沒有抵達，按軍法處置！”
楊正山雙眸凌厲的看著牛莊和唐飛虎。
大軍開拔，若沒有如期抵達目的地，楊正山就算是砍了他們都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他這樣說不是針對牛莊和唐飛虎，他相信牛莊和唐飛虎知道輕重。
他之所以如此說是針對中低層武官。
數萬大軍之中難免會有一些無能之輩，特別是剛剛與大軍匯合的南路援兵營，不是楊正山看低他們，而是他們真的遠遠不如騰龍衛的將士。
為了避免這些無能之輩拖后腿，楊正山才下這樣的命令。
“末將遵命！”牛莊和唐飛虎連忙起身抱拳應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又道：“明日我會帶著親衛營先行前往此地查看，大軍暫時交由牛將軍和唐將軍統帥，爾等要聽從兩位將軍的命令，明白嗎？”
“喏！”眾人起身應道。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楊正山就帶著親隨和親衛離開了大軍營地，一路向北，再往西，前往他所選定的山谷。
至于崔良截斷的迎河，讓他們繼續在那里等著吧。
楊正山很好奇，等崔良發現他們沒有前往歸寧城，崔良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又會如何處置截流的河水。
七月二十八。
楊正山來到了無名山谷。
這座無名山谷在地圖上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并沒有詳細的標注，不過之前楊正山對這個閃過有過一些預想。
山谷嘛，無非就是兩座山之間的低處。
眼前這座山谷很大，南北長足有十余里，東西寬也有四五里，呈喇叭狀向南，山谷的周圍都是高山，而北邊出口的位置也不是很狹窄，出口兩側是兩座相對平緩的山坡。
如果在這里修一座關隘，很容易就能遏制住這條通道。
但如果只是在這里布置大軍阻擊敵人，反而并沒有太多的地利優勢。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條件。
不過這恰恰最符合楊正山的心意。
他需要就是這樣的地形。
站在山坡上，望著狹長的山谷，楊正山捋著胡須，雙眸閃亮。
“崔良，呵呵，你可真是給了老夫一個驚喜！”
“天時地利人和，你用了地利，那老夫就將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齊，有此寶地，有此天時，老夫想敗都難！”
楊正山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他選擇這里就是受了崔良截斷迎河的啟發。
說實話，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考慮如何應對兀良大軍。
八萬兀良大軍給他帶來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他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到一個辦法能擊敗兀良大軍。
但是在得知崔良截斷迎河之后，他心里就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借助地形的優勢。
現在看著這座山谷，他心中的計劃應該能完美的實現了。
八月初三。
朝堂終于下令調動禁軍十二營中的奮武、耀武、練武、顯武、敢勇、果勇六營北上薊州阻擊兀良大軍。
然而就在禁軍六營開拔的第三天，烏托小王子就開始后撤了。
等禁軍六月抵達薊州的時候，烏托小王子已經撤到化德府。
八萬胡騎帶著一車車搜集來的財寶浩浩蕩蕩的在化德府匯集。
這都是他們劫掠來的財富，其中的金銀珠寶自然不在少數，而且還有糧食、牲畜、草藥、布匹、毛皮等等各種物資。
可以說這一次胡騎是發了一大筆橫財。
其價值最少也有上千萬兩白銀。
而被他們霍霍的遼西徹底變成了一片窮苦之地，大部分百姓都遭到了他們的劫掠。
與此同時，在歸寧城西邊的峽谷等了十多天的崔良終于發現重山鎮的大軍離開了。
其實他早就覺得不對勁，按理說重山鎮大軍早就該到歸寧城，可是不敢派遣斥候外出探查，只能焦躁的等待著，直到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派出斥候探查。
結果這一探查才發現重山鎮大軍根本就沒有來歸寧城，而是調轉了方向，向北而去。
望著已經變成一片汪洋的峽谷，崔良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他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妙計居然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破滅了。
不只是如此，現在他看著這一片汪洋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掘開封堵的峽谷出口？
那下面的歸寧城會立即變成一片水澤，數萬百姓和軍戶會毫無意義的犧牲掉。
好吧，他并不在意那些百姓和軍戶，也不在意歸寧城，他只是為自己的妙計沒有用武之地感到惱怒而已。
所以他最終選擇了離開，帶著兩千將士離開了，放棄了一片汪洋的峽谷。
然而他放棄不只是這座峽谷，還有峽谷東面的數萬百姓和軍戶。
就在他們離開的第三天，峽谷出口被洶涌的水流給沖開了。
恐怖的洪水傾瀉而出，夾雜著大量的山石和泥土，鋪天蓋地，勢不可擋，吞噬百里。
不過一天的功夫，歸寧城周圍百里就變成了一片汪洋。
數萬百姓淪為水下亡魂。
當楊正山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坐在營帳中沉默了半個多時辰。
其實他可以阻止的。
但是他沒有阻止！
因為他需要盡快搶占眼前的這座山谷，如果提前暴露了大軍的走向，那崔良很可能會先他們一步占領這座山谷。
到時候他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想讓重山鎮西路的百姓和軍戶認清崔良的為人。
犧牲數萬百姓和軍戶，讓更多的百姓和軍戶認清崔良的為人！
計非語和崔良在重山鎮西路經營了接近二十年，致使重山鎮西路的百姓和軍戶只認參將不知朝堂。
如果不讓百姓和軍戶認清崔良的為人，他們很可能會跟著崔良一條路走到黑。
“呂公公，接下來就靠你們秘武衛了！”楊正山坐在案桌后，抬起頭來，望向旁邊一直都在悠然品茶的呂華。
面對數萬百姓和軍戶的死，楊正山多少會感到一些愧疚和自責，可呂華居然跟個沒事的人一樣毫無波動。
就仿佛那些百姓和軍戶就是無關緊要的雜草一般。
周蘭曾經說過呂華此人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現在看來周蘭的話并沒有說錯。
“楊將軍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將崔良水淹歸寧城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呂華淡淡的說道。
楊正山也懶得跟他計較，微微頷首。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而且就算是他想計較也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