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離開,楊正山對林安國又說道:“你代老夫去看看受傷的兄弟,老夫跟張公公聊會!”
“下官遵命!”林安國滿臉興奮的抱拳領命。
“哈哈,張公公今日怎么有閑心出門了?”楊正山走到張明忠面前,笑呵呵的摟著他的肩膀。
“侯爺就不要打趣咱家了!”張明忠無奈的笑道。
平日里他也不是不出門,只是很少管閑事。
楊正山和龐棠不請他,他也懶得湊上去找不自在。
而自他來重山關之后,他的小日子過得還算快活,逍遙自在,悠然自得。
以前在皇城內,他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萬歲爺,現在在重山鎮他身邊有一群人伺候著。
這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他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
現在就算是讓他回京都,他也不愿意回去。
伺候人那有被人伺候舒服啊!
楊正山調侃他有閑心出門,實際上是在問他為何多管閑事。
他也不想管,可是他身份不同啊,他比較是宮中的太監,楊正山不在意南盛,可他要多幾分顧忌才行。
南盛想要找楊正山的麻煩,只能暗中下絆子,可若是南盛想要找他的麻煩,那還真是一句話的事情。
所以今日這事他不能不出面。
楊正山也知道他的難處,笑道:“既然遇到了,那張公公一起去喝兩杯!”
“侯爺不忙?”
“哈哈,與張公公喝酒的空閑還是有的!”
說著,楊正山也不管張明忠愿不愿意,直接拉著他去了侯府。
酒菜擺上,楊正山與張明忠推杯交盞。
“呵呵,張公公,最近有沒有陳公公的消息?”酒桌上,楊正山笑呵呵的問道。
“陳公公!沒有!”張明忠搖搖頭。
“真沒有?”楊正山眉宇一挑。
張明忠長嘆一聲,“自先皇駕崩之后,咱家就聯系不上陳公公了!”
他也算是陳中術的人,他能來重山鎮也有陳中術的功勞。
本來他還想多依仗一下陳中術,誰知道承平帝駕崩之后,陳中術就跑去皇陵守陵去了,他幾次寫信過去都如石沉大海。
楊正山拽下一根羊腿大口大口的啃著,“南盛似乎越來越放肆了!”
張明忠沉默不語。
“你們這些老人也不知道提醒一下陛下!”楊正山繼續說道。
張明忠有些忍不住了,“侯爺慎言,我等只是陛下的家奴。”
“正是家奴才要主動一點,不如陛下養你們做什么?”楊正山絲毫沒有在意張明忠的謹慎。
“若是我家的仆人敢知情不報,哼,老夫定會讓他去鄉下種田!”
張明忠無語的看著楊正山,“侯爺有話就直說吧,想讓咱家做什么?”
楊正山咧嘴哈哈笑起,“還是張公公了解老夫!”
“咳咳,老夫其實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是想讓張公公聯系一下陳公公,說說南盛的事情!”
“南盛居然敢讓皇衛司出皇城,而皇衛司居然還敢跑來重山鎮撒野,這事若是不警告一下南盛,以后他怕是會更加肆無忌憚!”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不愿得罪南盛,可惜沒有如果。
只要他不愿意將汪中直和呂華交給皇衛司,那得罪南盛就是必然的結果。
至于得罪南盛的后果是什么!
這還真不好說,南盛管不到他頭上,但延平帝可以。
若是南盛向延平帝說幾句讒言,讓延平帝對他不滿,那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會非常難過。
張明忠想了想,“如果陳公公不愿,就算是咱家去了皇陵也見不到他!”
“老夫相信張公公肯定有辦法!”楊正山說道。
張明忠以前是承平帝的御前太監,雖然職位不高,但在皇城內地位卻不低。
要說他在皇城內沒有點勢力,楊正山肯定是不信的。
至于皇陵那邊,這就要看張明忠的本事了。
“咱家可以試試!”
張明忠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擋住楊正山的勸說。
難得楊正山有求到他頭上的時候,他總不能一點面子也不敢,直接拒絕掉吧。
“哈哈,老夫就知道張公公是個好人!來來喝酒!”
“這可是上等的百草釀!”
“吳海,等下準備十壇百草釀送到張公公的附上去!”
楊正山對身后的吳海吩咐道。
張明忠聞言,臉上的猶豫和遲疑立即消失了,轉而笑瞇瞇的端起酒水來昂頭喝下。
上等的百草釀啊!
果然是美酒!
雖然平日里楊正山也會給他送一些百草釀過去,不過那都是一般的貨色。
這上等的百草釀,楊正山還是很吝嗇的,一般不會往外送。
因為這上等的百草釀中有寶藥,最少也是添加了長成寶藥的人參。
靈泉空間內的人參有很多,不過長成寶藥的人參還是比較稀少的,再加上楊正山還要留著一些繼續生長,所以用起來格外的節省。
數日之后。
皇城內,江丞站在太極殿外,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他從重山鎮趕回來了,雖然被楊正山打了個半死,但他還是待著傷一路奔波,急沖沖的回到了京都。
事情沒有辦好,還把楊正山給得罪了,這讓人既惱怒又忐忑。
惱怒的自然是楊正山,忐忑的則是害怕南盛會處置他。
等了片刻,南盛從太極殿內走出了。
“何事?”南盛看著他,不悅的問道。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公公處置!”江丞直接跪在請罪。
南盛皺了皺眉頭,“沒有抓到汪中直和呂華?”
江丞腦袋抵著冰冷的青石地面,不安的說道:“他們在重山鎮消失了,屬下原本想靖安侯幫忙搜尋,沒想到…”
他把在重山關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南盛聽完之后,面色變得陰沉無比。
一雙眼眸如同淬了毒般讓人感到陰寒。
“靖安侯!哼”
他冷哼一聲,“你先退下吧!”
江丞聞言大喜,連忙磕頭告退。
而等他離開,南盛皺著眉宇想了想,爾后轉身回到了太極殿。
片刻之后,他捧著幾份奏折來到了御書房。
“陛下,這是遼遠送來的奏折!”他將奏折放在了書案上。
延平帝看著手中的奏折,問道:“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呃,重要的事情沒有,不過遼遠監察御史胡冬春彈劾靖安侯借安置難民的名義沽名釣譽,致使如今重山鎮和遼東盛傳靖安侯仁德之名,讓萬民只知靖安侯,不知朝堂。”南盛低頭輕聲說道。
延平帝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不滿。
他拿起奏折打開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愈發的難看。
因遼東旱災,他被‘新皇無德,禍亂蒼生’這些傳言搞得寢食難安。
而楊正山卻因遼東旱災獲得了仁德之名!
兩相比較,延平帝這心里也難免有些失衡。
更何況是萬民只知靖安侯,不知朝堂,這更是在挑動他的神經。
一個邊鎮總兵不但手握重兵,還有仁德之名!
延平帝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再讓靖安侯留在重山鎮了。
現在還只是開始,若是繼續讓靖安侯留在重山鎮,那以后這重山鎮怕是要成為了靖安侯的地盤了。
擁兵自重!
不過接著延平帝又想到了玻璃作坊,他還是能感受到靖安侯的忠心的。
特別是楊正山給他上奏的折子,那份關于皇商司的折子,很符合他的心意。
可惜這段時間因為遼東大旱的事情,他一直沒有在朝堂上提出建立皇商司的事情。
旁邊,南盛小心翼翼的看著延平帝的臉色,見延平帝的臉色時而陰沉時而淡漠,他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
靖安侯又如何,咱家稍微使點手段,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延平帝說道。
“喏!”南盛恭順的退出了書房。
延平帝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等他離開之后,才合上手中的奏折。
“這這份奏折送過去吧!”
他淡淡的說道。
聲音落下,他身后的角落中一道身影走上前,收起奏折,然后又退回了角落。
不對,不是退回去了,而是消失了!
延平帝沒有在意這些,繼續處理著朝政。
大榮的皇陵在京都西邊百里之外的萬歲山麓,整個陵地有二十二座金碧輝煌的皇陵,其中葬有帝皇十八位,皇后二十三位,皇貴妃六位,以及陪葬的嬪妃數十位。
除了皇陵之外,陵地內還有十幾座妃子園寢和十多座太監墓地。
整個陵地三面環山,地域廣闊,盆地內的各個山坡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這些帝王的陵墓,陵墓建筑群以大榮太祖的皇陵為中心,呈環繞之勢,掩映在綠樹叢林之中。
而皇陵內設有陵監、祠祭署、神馬房、果園、榛廠等,另有三萬陵衛軍守護。
其中的崇陵就是承平帝的皇陵,一座皇陵就如同一座小小城池,包含神道、第一進院落、第二進院落三個區域。
神道區主要有主要建筑有神功圣德碑亭。
第一進院落主要建筑有祾恩門、祾恩殿、左右配殿。
第二進院落主要有欞星門、方城明樓、寶城等。
另有附屬建筑神廚、神庫、宰牲亭等。
此時陳中術正坐在左配殿內的一張案桌前,手持毛筆不知道書寫著什么。
“干爹,有封從重山鎮送來的信!”
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來到陳中術面前,輕聲說道。
“重山鎮!張明忠的?”陳中術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龐。
松弛的皮膚,微微凹陷的眼窩,溝壑難平的皺紋,無不彰顯著他的蒼老。
不過他的一雙眼眸格外的深邃,仿佛有種深不見底的幽靜。
“是他的信!”
“罷了,拿來看看吧!”
陳中術接過信件打開,看完信中的內容,他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信放在了旁邊,然后繼續書寫起來。
大約過了半刻鐘,他才將筆收起了,拿起桌上的紙張輕輕吹干。
“這個你送過去吧!”
“至于張明忠那邊,讓他安心的呆在重山鎮就好!”
重山關,侯府前院書房中。
楊正山對楊明誠和楊承茂叮囑道:“這次去了京都之后低調一些,除了與海昌伯府商議親事之外,不要理會其他的事情!”
“若是遇到麻煩,可以去常平侯府求助!”
“至于年禮,除了寧國公府、常平侯府和東平侯外,其他的你不必親自去,讓下人去送即可!”
楊明誠和楊承茂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京都其實有些冒險。
楊正山已經得罪了南盛,難保南盛會用什么陰損的手段對付楊明誠。
可是也不能因噎廢食,總不能因為忌憚南盛就不去京都了吧!
不去京都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年禮可以讓下人去送,楊承茂的婚事也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年前不去,難道年后南盛就不會找麻煩了嗎?
所以楊正山還是決定讓楊明誠去一趟京都,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才知道是是真是假。
“爹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楊明誠謹慎的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又看向站在旁邊的吳展,“你也跟著跑一趟吧!”
“好!侯爺放心,我會保護好大爺的!”吳展笑道。
楊正山微微搖頭,“他不用你保護,你別讓他闖禍就行!”
楊明誠的性子太實誠,雖然行事還算沉穩,但有的時候不會想太多,比較容易上當。
相比之下,吳展本是天青劍派的弟子,早年還曾闖蕩過江湖,而這些年在楊家也是獨擋一面,所以楊正山覺得讓他陪著楊明誠比較合適。
“是!”吳展道。
楊正山起身,看了看窗外,“好了,你們可以出發了!”
爾后,楊明誠就帶著楊承茂走出了侯府,侯府門外數十位護衛和十幾年馬車已經等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