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的晨曦再次降臨的時候,楊正山已經站在了慶王城內的大殿內。
每座王城的主殿都是承運殿,也就是親王舉行慶典和行使權力的場所。一般都是窠拱攢頂,中畫蟠螭,飾以金邊,畫八吉祥花。殿中的座位用紅漆金蟠螭,掛帳用紅銷金蟠螭,座后壁則用畫蟠螭彩云。
不過慶王的承運殿顯得有些小氣,并沒有半點金碧輝煌的意思,反而給人一種陰閉的感覺。
之所以會如此,這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慶王就藩的時候。
慶王是前太子的兒子,承平帝一直都不待見他,甚至還防備著他,自然也就不會給他置辦一座華麗的宮殿了。
慶王就藩時,慶華府并沒有王城,在慶王來到慶華府時,王城才剛剛建造,慶王在城內等了三年,王城才建成。
那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承平帝不待見慶王,所以督造王城的官員們也就不在意慶王,偷工減料也就罷了,朝堂也是能省就省,最終就建成了一座大榮最差的王城。
原本應該堂皇大氣的承運殿卻變成了一座看起來粗制濫造的宮殿。
楊正山站在承運殿內,看了看殿內的裝飾,微微搖頭。
“真慘!”
他都覺得慶王很慘。
本來是皇帝命,結果硬生生變成了王爺命,變成了王爺也就罷了,還受到了承平帝的打壓和監控。
好不容易快把承平帝熬死了,終于看到出頭的機會,結果一頭撞在了自己身上。
楊正山有點造化弄人的感覺。
“大人!已經查到了,慶王昨夜就逃出城了!從西門出的城!”楊明志過來稟報道。
楊正山邁步走出大殿,望著漫天的云霞,“慶王的子女呢?”
“好像是一起離開了,有百姓看到昨夜有一支百余人的隊伍,帶著三兩馬車出城了。”楊明志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只是百余人,看來慶王走的十分倉促。
“他們肯定是去找計非語了!”
“無妨,就算是他們找到計非語又能如何,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局勢已經變了!
慶華府之戰,慶王慘敗,這讓原本就出師無名的叛軍徹底失去了根基。
如果慶王能打敗騰龍衛,那他們就能在遼東站穩腳,等計非語收拾完重山鎮的殘局,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席卷整個遼東,將遼東吞下。
然后一邊穩定遼東,一邊陳兵于薊州,將朝廷大軍阻擊在薊州之外,那說不定慶王真的有機會謀取大榮天下。
可現在他們不但沒有打敗騰龍衛,還失去了慶華府,更重要的是他們敗的太快,讓計非語沒能收拾完重山鎮的殘局。
正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城內的官員呢?”楊正山問道。
“都在地牢里!”楊明志說道。
“嗯,將他們請出來,把城內的事務交給他們處理,另外派人去通知龐棠大人,讓他過來收拾殘局!”
“我們休整一日就離開慶華府!”
楊正山說道。
楊明志點點頭,又說道:“那城外的那些攻城器械該怎么處理?”
楊正山有些無語。
工程兵這次算是白費功夫了,辛苦了好幾天,結果沒派上用場。
這能怪誰,只能怪敵人太不中用了!
“先拆分了,不要丟掉,找個地方存起來,等龐棠大人組織了民夫,讓他們送去重山關!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能用上。”
此戰的決戰肯定是在重山關,慶王已敗,計非語肯定不會再出關,估計會死守重山關。
想要進攻重山關,肯定需要更多的攻城器械。
若是讓騰龍衛來運送這些攻城器械,肯定不行,可若是等龐棠組織民夫來運送,那就無所謂了。
“好,那那些俘虜呢?”
“有多少?”
“將近六千人!”
兩衛兵丁總計一萬一千二百人,也就是戰死了將近一半。
楊正山皺了皺眉頭,這些俘虜可不好處理,殺肯定是不能殺的,畢竟這些都是大榮的子民,可是留著,騰龍衛現在也沒有人手看管他們!
至于丟給慶華府知府衙門,那更不行,現在慶華府的知府衙門如同虛設,知府被慶王囚禁,文吏和差役都被慶王給遣散了,知府現在都成了光桿司令了,他能不能穩住府城的情況還未確定,更不要說其他了。
“讓人會騰龍衛,再調遣一批兵丁過來吧!”
沒辦法,楊正山只能再次抽調騰龍衛的兵丁,不是兵丁了,那都是余丁,讓他們來看守這些俘虜。
“另外傳信給遼遠都司,讓他們趕緊組織人馬過來接手!”
“這些俘虜都是他們的兵丁,淪為叛逆都是他們的責任,限他們五天之內派人過來接手,否則老夫參他們一本!”
楊正山有些不滿的說道。
他對遼遠都司真的很不滿,這都多少天了,遼遠都司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反應,按理說最應該先出手的事遼遠都司,結果呢,騰龍衛都拿下慶華府了,遼遠都司卻毫無動靜。
“喏!”楊明志嘿嘿一笑,然后去辦事了。
他剛走,丁秋就過來了。
“老奴拜見老爺!”丁秋有些羞愧的拜道。
他在慶華府藏了五年,結果好像什么事都沒做。
讓他打探消息,他幾乎沒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慶王叛亂,他也沒有及時稟報,城外大戰,他也沒有幫上忙。
從頭到尾,他就好像一個看客一般毫無作為。
“辛苦你了!”楊正山倒是沒有怪罪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老奴沒用,辜負了老爺信任!”丁秋慚愧說道。
楊正山笑了笑,“連秘武衛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做不到也很正常。”
開什么玩笑,秘武衛都被慶王耍的團團轉,丁秋又能如何?
雖然丁秋手底下有十幾個修為不錯的幫手,但比起秘武衛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其實丁秋他們能隱藏在慶華府數年,沒有被慶王挖出來,就說明他們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探查消息,丁秋他們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查到。
“老爺,我們知道慶王的銀庫在哪!”丁秋壓低說道。
楊正山雙眸一亮,“在哪?”
“在繡春苑!”
丁秋領著楊正山來到了繡春苑。
繡春苑,不是繡坊,是一座花樓,府城內最好的花樓。
楊正山看著這座裝飾典雅的花樓,又看了看旁邊的王城。
這繡春苑就在王城外,距離王城不過十丈。
“老爺,銀庫就在繡春苑的地窖!”丁秋道。
楊正山對身后的楊明浩使了一個眼色,楊明浩立即領著親衛進入了繡春苑。
“諸位大人,諸位兵爺,奴家,奴家有罪,求諸位大人不要殺奴家!”
親衛們剛沖入繡春苑中,繡春苑就傳來一陣鶯鶯燕燕的求饒聲。
楊正山嘴角微微抽動。
花樓!
話說他長這么大還沒有逛過花樓呢!
邁進樓內,他便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歌姬舞姬跪在地上,場面實在是太香艷了,楊正山都有些心猿意馬。
男人至死是少年,男人至死都是色心不改!
不過一群煙花女子還不至于讓楊正山失了方寸,更何況這里還有他的屬下,嗯,還有他的兒子。
“閉嘴,誰在敢出聲,拖出去直接砍了!”楊正山冷聲喝道。
頓時樓內一片寂靜。
“搜!”
楊正山懶得再看這些花樓女子。
很快,丁秋就帶著親衛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楊明浩和丁秋進去了看了一眼,等他們上來的時候,滿眼都是小星星。
“爹,好多銀子!”楊明浩眸光閃動。
楊正山微微頷首,“你們看住她們,我先下去看看!”
說著,他便跳入了地窖。
等他看清地窖的情況之后,腦袋也跟著懵了一下。
他終于明白楊明浩所說的好多銀子是什么意思了!
這哪是好多,這完全就是一座銀山啊!
說實話,楊正山并不缺銀子,騰龍衛的銀子是騰龍衛的,而楊家這些年也沒少賺,多了不敢說,拿個十幾萬兩銀子,楊家還是很輕松的。
但是這只是楊家的銀子,靈泉空間中可是還躺著五十萬兩銀子呢,當初楊正山在江南打劫了劉家的銀庫,直到現在那些銀子都還躺在靈泉空間中。
沒辦法,楊正山根本沒有用銀子的地方。
一口口箱子擺在地窖中,每一口都是五十兩一錠的銀錠子。
不過這里只有銀錠,沒有其他,顯然慶王銀庫應該不止這一處。
正所謂狡兔三窟,慶王肯定不會把所有的家底放在慶華府。
他都沒有把銀庫放在王城內,反而放在外面的花樓里,可見這家伙是喜歡藏銀子的主。
眼前這個銀庫不小,跟楊正山在安源城知州衙門發現的地下空間差不多,而且出入口設置的非常簡單,外面只有一個地窖掩飾,搬開地窖中的雜物就能看到這座銀庫。
楊正山數了數箱子,大概有一千口,也就是百萬兩白銀!
望著這些箱子,楊正山捋著胡須想了想。
雖然他不缺銀子,但是看著這么多銀子,不拿點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猶豫了一下,楊正山將三分之一的箱子收進了靈泉空間。
“將這里封存起來,等龐大人來了,交給他處理!”
回到地面,楊正山對楊明浩吩咐道。
“那這些女人呢?”楊明浩看向那些花樓女子。
楊正山瞥了一眼那個老鴇,“老鴇殺了,其他的先留著!”
不用想就知道這里這繡春苑肯定與慶王有關,其他的女子可能是無辜的,或是被強迫的,那老鴇肯定不是無辜的。
而且這老鴇可能知道銀庫中的銀子的數額,所以還是殺了比較省事。
其實楊正山不是很在意有人知道他動了銀庫中的銀子,一是因為沒有人能找到證據,用靈泉空間帶走銀子,誰也查不出證據來。二是戰利品分配的潛規則。
既然是戰利品,自然是先鋒隊伍先吃肉,當初北地之戰,楊正山與安源城守備營的將士就是喝頭湯的,戰爭結束了,王彬依然給他們分潤了不少戰利品。
這些事瞞不住其他人,甚至連皇帝老兒都一清二楚,可是沒有人會追究。
原因很簡單,將士們在前面拼命,你還不愿意給將士們點肉吃,那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所以就算是有人知道楊正山拿了銀子,也沒有人會追究。
其實楊正山留下三分之二的銀子,就已經非常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