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周蘭那邊的練兵也到了尾聲,楊明志等人都回到了迎河堡。
但楊正山知道,周蘭練兵只是階段性的結束,未來周蘭肯定會繼續練兵的。
畢竟她麾下的將士足有八千,想將這么多將士全部練成精兵,需要的時間和所花費的物資不是一個小數目,一時半會肯定是完不成。
不過以后周蘭再練兵,應該不需要楊明志他們幫忙了,這段時間楊明志他們已經幫周蘭練出了數百精兵。
有了這數百精兵,楊明志再去建寧衛的意義也不大了。
楊明志等人回來,楊正山所規劃的編制也就完成了。
一個副千戶,一個鎮撫,十個百戶官,已經全部到位。
一千一百二十官兵全部滿編。
以老李頭、陸文春、陸文華為班底的防守官衙也已成型。
到如今,楊正山這個千戶防守官才算得上一個實打實的千戶防守官。雖然還算不上兵強馬壯,但面對敵人也有一戰之力了。
這樣的成果讓楊正山很滿意,但是楊正山心中依然充滿了擔憂。
進入了二月了。
胡騎今年還會不會來?
按照去年關外的光景,胡騎今年應該有很大概率入境劫掠。
否則,他們今年的日子會很難挨。
這天,迎河堡外依然是喧鬧無比,其他屯堡、火路墩和烽燧的兵丁在完成基礎訓練后,就返回自己的駐地自行進行實戰訓練了。
但三百騎兵,楊正山依然留在了迎河堡外繼續訓練。
其他的兵丁需要負責守備屯堡和火路墩,而這三百騎兵不需要,所以楊正山就將他們留在了迎河堡外,并且打算讓他們住在迎河堡中。
不過這樣的話,迎河堡就要擴建了,現在迎河堡容納兩百戶軍戶還很寬敞,可若是再加上這三百騎兵背后軍戶,肯定是住不下。
迎河堡擴建,短時間肯定完不成,而且現在還是冬季,天寒地凍的,也無法蓋房屋,他只能讓這些騎兵住在屯堡外的營帳中。
厚厚的帳篷中燒著炭爐,除了消耗的木炭多一點外,倒不是很冷。
這天上午,楊正山正在屯堡外巡視騎兵的訓練,忽然一陣急促的鑼鼓聲沖屯堡內傳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讓本來祥和的屯堡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正在訓練的騎兵紛紛勒停戰馬,不解的朝著屯堡內望去。
這一望,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只見西方的山頭上兩道筆直的烽煙直插天際!
山頭上的烽燧乃是臨關堡轄內的烽燧,其上有一個小旗的士卒負責守備,距離迎河堡只有不到五里。
“大人,烽煙兩炬,胡騎五百人以上!”
正在訓練騎兵的楊明武驅馬趕來,沉聲說道。
“舍棄營帳,全部入堡!”
楊正山瞇起雙眼,下令道。
胡騎果然來了,而且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先大軍壓境,兵臨重山關之下,而這次居然直接出現在邊境附近。
如果重山關有胡騎大軍,他作為防守官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
隨著楊正山一聲令下,三百騎兵迅速的跟隨在楊正山身后涌入屯堡之中。
此時屯堡后方,塔樓之上,也升起了兩道烽煙。
楊正山帶著一眾官員,快步來到塔樓上。
“敵人在哪?”楊正山向負責值守的小旗問道。
“大人,在那邊!”
小旗指著西北方向,楊正山望去,果然看到了數百胡騎正在朝著這邊飛馳而來。
胡騎入境,人心惶惶,此時楊正山就是迎河堡的主心骨,不只是迎河堡,其他的幾個屯堡,也是如此!
楊正山心中擔憂的不是胡騎入境,因為他早有預料。
他擔心的是楊承澤、楊承旭和楊承澈三人能不能頂住壓力。
他們三個是屯堡官,可他們還年輕,都還不到二十歲。
面對這種情況,最重要的是穩住屯堡內的人心,然后守住屯堡。
“大人,他們要從我們這邊入境!”楊明武看著越來越近的胡騎,臉色越發的凝重。
迎河堡雖然處于千重山內,但周圍的地形卻相對平緩,西面是高大的山峰,而東面則是連綿起伏的丘陵。
不過想從迎河堡周圍入境,對方就要先跨過迎河河道。
此時河面已經被冰封,完全可以在冰面上跑馬。
楊正山俯瞰著奔騰而來的胡騎,眼眸中閃爍著精芒。
“有多少胡騎?”
“大概有六百左右!應該是兩個牛錄!”楊明武回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跟他估量的差不多。
“六百胡騎!堡內有兩百步兵,三百騎兵!”
“我們有一戰之力!”
他輕聲說道。
“大人是想出堡野戰?”楊明武有些擔憂。
胡騎可都是精騎,而他們呢?
雖然訓練了這么長時間,但根本算不上精銳!
“他們要過河!”楊正山道。
“而且我擔心承澤他們!不打退這支胡騎,我們就不能出堡,不出堡我們就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哎!”
正常情況下,以迎河堡的兵力肯定不是六百胡騎的對手,可現在他們半渡而擊,讓他們無法過河。
而若是讓他們入了境,那他們只能被困在屯堡內。
說完之后,楊正山雷厲風行,直接下令召集堡內所有兵馬。
很快,表示集合的哨音就在屯堡內響起,原本守在城墻上的兵丁們紛紛匯聚在官衙前的訓練場中。
“爹!”楊明誠見楊正山在一眾人的擁簇下走了過來,連忙上前。
楊正山對他說道:“你看好家里,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他沒有多說,只是留下了一句話,就在楊明誠等人擔憂的目光下率兵走出了屯堡。
而此時屯堡內,不少軍戶都默默的目送著他們,包含劉家眾人。
劉元府耷拉著眼皮,端著煙袋鍋子,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爹!我們回去吧!”
劉哲輕聲說道。
他們劉家都是讀書人,像這樣與敵人拼殺的事情,他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去問問有沒有多余的兵器,給家里準備幾把刀槍!”劉元府開口說道。
劉哲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朝著官衙走去。
片刻之后,他便帶回了六七柄有些破舊的長刀。
劉元府拿著一把刀掂量了幾下,“十幾年沒有用刀了,這手都沒勁了!”
他是文官,但是他曾擔任過巡撫,曾掌過邊鎮的軍務。
雖然他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但對于戰事并不陌生。
“你們幾個兄弟一人一把,砍不死敵人,也能砍死自己!”
“哼,我劉家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孬種!”
劉元府目光沉凝的掃了身后的幾個兒子一眼。
“爹,我們明白!”
劉哲知道他的意思,寧死勿辱。
楊正山率兵出堡,來到河邊時,正好對面的胡騎也過來了,兩軍隔河相望。
幾十米的河道,河面完全被凍住了,不過有些地方或許凍得不是很結實。
若是想要從冰面上過河,肯定不能肆無忌憚的奔馳過來,怎么也要下馬才行!
兩軍隔河相望,楊正山的目光鎖定在對方一個身穿鐵甲的男子身上。
那應該是對面胡騎的首領,看起來應該在四十歲之下,身上帶著東海胡族野蠻的氣息。
就是不知道此人是牛錄額真,還是甲喇額真。
東海胡族一個牛錄大概有三百士卒,五個牛錄為一甲喇,而眼前只有兩個牛錄的兵力。
楊正山能看到對方,對方自然也能看到楊正山。
緊接著對面那個疑似甲喇額真的人居然抬起弓箭指向楊正山。
“大人!”楊明武和宋大山連忙上前,擋在楊正山面前。
“讓開!”楊正山淡淡的說道。
弓箭!
他可是后天武者,就算是三石弓又如何?
弓的質量會限制箭的威力。
這也是楊正山一直沒有練箭術的原因,因為在武者,特別是后天境武者的戰斗中,弓箭的威力會大打折扣。
對方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對方還是要用弓箭射他,這不是為了射死他,而是為了羞辱他。
嗖的一聲,箭矢飛射而來。
楊正山雙眸瞇起,目光緊緊地凝視著箭矢。
下一刻,他微微側身,抬手抓去。
連三石弓都不是,頂多也就是二十弓。
這樣的弓都無法破他的金漆山文甲。
來而不往非禮也!
楊正山緩緩抽出一支短槍,嘴角微微翹起。
弓箭哪有他的短槍威力大?
鐵甲能擋住弓箭,但能擋住他的短槍嗎?
騎在馬背上,楊正山只是抬起手,目光鎖定對面的甲喇額真。
對面見他這般,不由得驚慌起來。
有人正在勸說那甲喇額真后撤。
“都給我閉嘴,不過是個孱弱的榮狗而已,難道我還能怕他不成!”
氣惱的呵斥聲隔河傳來,楊正山都能聽到。
嗖的一聲,凌厲的破空聲響起。
雪白的槍芒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道雷電飛射而出,后面還跟著一道沉悶的雷音。
以夔牛勁投射短槍!
這可是楊正山練了好久的絕技。
短槍的速度自然不是弓箭能比的,楊正山的力量也不是長弓能比的。
如今楊正山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地步。
力舉萬斤不敢說,但是力舉千斤輕輕松松。
那么多靈泉水不是白喝的!
眨眼間,短槍已經飛到甲喇額真的面前,那甲喇額真的實力似乎也不弱,居然在電石火花之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楊正山看著他飛躍在半空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誰說我要射伱了!
我要射的是你馬!
下一刻,短槍刺入了甲喇額真身下戰馬的背上,短槍從它的腹部貫穿而出。
緊接著砰的一聲,強大的力道居然帶著戰馬砸在了地上。
在不了解對方修為的情況下,楊正山也無法保證能射中對方。
既然無法保證,那就沒有必要做無用功。
射人先射馬。
只要射死了馬,他就算是勝了一籌,他麾下的將士就多一份士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