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公子”
七八個隨從頓時慌了,連忙拉緊韁繩,甚至還有兩人直接馬背上跳了起來,想要接住自家的公子。
不過他們還是晚了一點,那公子哥直接砸在了地上,并且因為縱馬的速度過快,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一時間場面亂成了一團。
一眾隨從圍著公子哥又是詢問,又是檢查傷勢。
周圍的路人更是一退再退。
“是誰?居然敢偷襲本公子!”
那公子哥倒是皮實,捂著額頭從地上爬起來,憤怒的吼叫起來。
“是你們!”那漢子很明顯是個武者,而且修為似乎還不低。
隨從們見他沒有大礙,也就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叫嚷著尋找著襲擊的兇手。
楊正山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跳下馬,很隨意的問道:“小姐被誰抓走了?”
楊云雪看著這個兇神惡煞的漢子,不禁被嚇了一跳。
本來他是好心提醒楊云雪,還可以壓低了聲音,可是那為公子身邊的隨從還是聽到了。
“放開我,放開我!”
她還想講道理,可是對方哪里會跟她講道理。
李婆子倒在地上推著夏風,夏風終于回過神來了,連滾帶爬的跑出了人群。
“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管本公子的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后的隨從立即上前就要抓住楊云雪,而楊云雪身邊的丫鬟和婆子連忙上前攔著。
“小姐,那是知州府上的公子,你們還是快走吧!”
“快去快回去!”
摸著額頭上溫熱的鮮血,他心里那個恨啊。
其他人或許沒有注意到是楊云雪扔的拐棍,可她們身前的老人卻是注意到了,畢竟那是他的拐棍。
這也不怪她們,只能怪楊正山把她們保護的太好了。
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雖然因為練武,膽量要比普通人打了一些,但她是真的沒有經過事。
這時,那位公子瘸著腿,捂著額頭,面色猙獰的走了過來。
張婆子趴在地上感覺半邊身子沒有了知覺,她的年紀不算大,今年也不過四十出頭,可是來自武者的一巴掌也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不過她很快就恢復過來了,鎮靜自若的說道:“沒錯,是我,你們當街縱馬,撞傷了人。”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被人抓走了!”
他可是被氣狠了,這么多年,在這安源城,誰敢對他不敬,誰敢襲擊他。
若是對方是講道理的人就不會當街縱馬了。
可是眼前這群人顯然是橫行霸道管了,根本不管不顧,一巴掌就把張婆子給扇倒在地。
楊正山剛回到守備官廳,就看到吳海滿頭大汗的從官廳內跑了出來。
他們要抓的本來就不是這些丫鬟婆子,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楊云雪。
今日可好,不但被人襲擊了,還破了相。
恨不得將眼前的小丫頭給活剮了。
對面不但有武者,而且還不止一個,很快楊云雪就被兩個隨從給擒住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依然沒有忘記求援。
這話,他聽著怎么有些熟悉?
“給我拿下她們,帶回去,我要弄死這個膽大妄為的野丫頭!”
這幾年她們過的安安穩穩,無憂無慮的,根本不了解人心的險惡。
“小姐被知州家的公子給抓走了,現在應該帶去知州衙門了!”吳海氣喘吁吁的說道。
張婆子還算激靈,見此情景連忙報出自家的身份。
“等等,我家小姐是兵備大人家的二小姐!”
頗有種師傅被妖怪抓走了感覺。
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楊云雪身上,根本沒有人關注夏風,或許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也不會在乎。
這時候,楊正山終于反應過來了。
老人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漢子快步來到了楊云雪等人面前。
至于楊云雪和王云巧,兩個小姑娘早就慌了,除了掙扎沒有半點主意。
喵的,我女兒被人抓走了!
“怎么回事?”
他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具體情況小的也不知道,夏風那丫頭跑回來說的。”吳海的氣稍微喘勻了一些。
剛才他也沒有來的及問發生了什么,急急慌慌的就跑來前衙了,可是楊正山又不在前衙,本來他是想去城關堡找宋大山的,沒想到一出門正好碰到了楊正山回來。
之所以找宋大山,而不是其他人,一是因為楊正山、楊明誠、楊明浩這三位爺都不在家,家里的女眷處理這事肯定不行。二是因為宋大山手底下有兵,能指揮動守備營。
吳海覺得這事最重要的是先把小姐給搶回來,至于其他,等老爺回來了再說。
他的想法聽起來似乎很不合理,調兵入城搶人,這事可就鬧大了。
可是這事關楊云雪的名節,未出閣的姑娘被人擄走了,時間短還好說,可時間長了,這名節可就壞了。
壞了名節的姑娘以后還怎么嫁人?
吳海這個管家自然是把主子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楊正山也知道這些,他直接翻身上馬,“傳本官的命,讓韓承帶著守備營給我把知州衙門圍了!”
“喏!”身后的一個親隨應了一聲,騎馬就朝著城關堡的方向飛馳而去。
“你先回去,問清楚這是怎么回事,然后去知州衙門告訴我。”楊正山吩咐了一句,便驅馬朝著知州衙門而去。
知州衙門位于安源州的中心區域,而守備衙門位于南城,靠近城關堡的位置,兩者距離不算遠。
不過一刻鐘,楊正山就來到知州衙門大門前。
這知州衙門可比守備衙門氣派多了,門前立著兩座比人還高的石獅子,看起來格外的威武。
看到楊正山一行人騎馬跑來,衙門門前的兩個差役連忙上前,問道:“敢問大人是?”
雖然此時楊正山沒有穿官服,但他騎著馬,身后還跟著十幾個挎刀的親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安源城守備楊正山!”
楊正山先是報了自己身份,然后問道:“今天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小姑娘?”
兩名差役愣了愣,先是對視了一眼,連忙拜道:“小的拜見守備大人!”
雖然楊正山管不到知州衙門頭上,可是他畢竟是守備,這些差役可不敢對他不敬。
“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小姑娘?”楊正山再次問道,聲音變得陰沉了許多。
“這,小的不知道!”兩名差役滿頭大汗的說道。
他們是看門的沒錯,可是平日子衙役抓人是不走正門的,都是從側門走的。
“你們知州大人在嗎?”楊正山皺了皺,問道。
差役還算機靈,連忙說道:“小的這就去稟報大人!”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進了衙門。
而另一個差役有些緊張的說道:“大人里面請!”
“不用,本官在這里等著即可!”
楊正山背負雙手,站在門前。
他要在這里等著韓承過來。
說實話,他是真不想面對這個狗屁知州,一個注定活不長的人,楊正山真的懶得跟他浪費時間。
不過今日這事不好辦,他必須要盡快救出楊云雪,可若是楊云雪真的在知州衙門內,他還是要照顧一下知州衙門的面子。
注意是照顧衙門的面子,而不是知州大人的面子。
而另一邊,安源州知州林軒正在茶廳中與兵備道僉事郝兆先喝著茶。
“最近梁家那邊一直沒有打通關外的路線,這都一個多月了!”林軒長相儒雅,身上有著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只是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陰鷙。
郝兆先卻恰恰相反,他雖是文官,卻身材挺拔,面容粗獷,像極了戰場上的武將。
不過人不可貌相,林軒雖長相儒雅,但他只是承平八年的同進士,而郝兆先卻是承平十四年的榜眼。
“哎”郝兆先輕嘆一聲,說道:“其他的我們就別指望了,只希望重山關那邊不要發現什么問題。”
林軒也是心事重重。
自梁家的商隊遭到了鎮標營的騎兵襲擊,他們這段時間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他們與梁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些年他們從梁家拿到的好處不下十萬兩,而他們為梁家辦的事情也數不勝數。
若是梁家出了事,他們是絕對摘不干凈的。
就在兩人擔憂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大人,守備大人在衙門求見!”
“守備大人!”林軒先是一愣。
對于楊正山,他們心中其實是非常不滿的。
自楊正山來到安源城,還從未跟他們打過照面。
按理說守備上任,總該先拜訪一下兵備道和知州衙門的。
知州衙門有很多公務需要守備官廳配合,而兵備道還負責提督衛所屯田,兼理刑事,巡視轄區內的軍事、民政、財政、水利等事務。
嚴格來說,兵備道是有權插手守備官廳的事務的。
楊正山不拜會林軒也就罷了,連郝兆先這個兵備僉事都不管不顧,這是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若不是梁家那邊攔著,后來楊正山又接受了梁家的拉攏,他們早就準備給楊正山穿小鞋的。
“他怎么來了?”
“小的不知!”前來匯報的人并不是守門的差役,而是一個衙門內的一個書吏。
林軒和郝兆先相視一眼,“難道是為了梁家的事?”
郝兆先皺著眉頭,如果不是因為梁家的商隊除了問題,他這段時間肯定會給楊正山找點難看,哪怕是有梁家在其中周旋,他也要落落楊正山面子。
兵備道有提督衛所屯田的職責,而現在正是準備春耕事宜的時候,他要給楊正山難看,簡直輕而易舉。
只是因為梁家的問題,他現在根本沒心思跟楊正山糾纏。
“這個時候他倒是想到我們了,早干什么去了!”郝兆先聲音粗獷的說道。
他們都認為楊正山是為了梁家的事情找來的。
畢竟他們已經將楊正山視為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算了,既然來了,先見見再說吧!”
林軒起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