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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真傳演化多,龍虎一刀生

  “這么多年,你也歷練出來了,大事小事都辦得漂亮,這次照樣交給你斟酌,真有推不掉的邀請,再來通知我。”

  蘇寒山思量片刻之后,只是這么吩咐了一句,就神色從容,走入房間深處,推開一扇暗門,進入了練功房,孤身靜坐。

  馬連波對著正在旋轉關閉的暗門一拱手,離開了這片院落。

  祈福大典這個消息,雖然給蘇寒山帶來了更大的壓力,但他卻沒有花多少時間,把精力浪費在這方面的思索之中。

  關于雪嶺郡城各方的情報,他都是剛從戒靈那里得知,雖然過耳不忘,直接記住了,但還沒有多深的見解,祈福大典消息又是剛傳出來的,沒有經過一個酦酵的時間。

  這個時候考慮再多,也都是枉自猜測,沒有實效。

  蘇寒山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另一個有著明確方向的事情上,就是繼續探究這具身體的力量運轉之法。

  能夠舉手投足,不傷外物,能夠駕云飛行,都只是適應了這具身體的基礎能力,就好像是嬰兒剛學會控制呼吸的力度。

  要怎么把這些基礎素質調動起來,形成用處更多,效率更高,威力更大的“招法”,才是作為一個武者,最根本的底蘊,最重要的學問。

  練功房的存在,就是為這一點做的準備。

  這間練功房,連著司徒云濤的臥室,但是風格大不相同。

  臥室的床榻桌椅,茶壺明燈,壁衣毛毯,屏風盆景等等,都是常見的富貴人家裝飾。

  而這間練功房,除了在寬敞的房屋中間擺了一個石頭雕刻出來的蒲團之外,就空空蕩蕩,什么東西都沒有。

  平常講究些的武者,都會在練功房里安放的書畫典籍,救急丹藥,在這里是一點影子都看不見。

  但是,當蘇寒山盤坐入定,觸動司徒云濤的玄胎之后,密閉的練功房里面,就產生無數發絲般飛舞穿梭的赤紅光芒。

  當第一縷紅光跟墻壁接觸的剎那,整個練功房好像被激活過來,四面墻壁,對這些紅芒產生了強大的吸力。

  那一條條光芒落在墻上,遠近曲折,高低參差,各有不同,形成一排排豎讀的字跡。

  橫平豎直,撇捺勾折,筆鋒如刀,蒼勁如箭,乍一看是已經深深刻在墻壁內部的字體。

  細一看,又仿佛那些字跡都在浮動,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正在演練武功的身影。

  司徒云濤的《地火吼圣真經》,也分內法,外用。

  蘇寒山直接借用了他的身軀,內在的根基是不用練了,但是外在的招數,還得通讀精練,駕輕就熟才可。

  這四面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就沒有內功心法,全部都是外用招式。

  《九方地獄掌》,《三圣通天拳》,《大煉焚影刀》,《赤海驚蟄劍》。

  “地火吼圣真經,竟然有四樣配套招式,拳掌刀劍,都覆蓋到了。”

  蘇寒山微微感慨,先把四套招法都通讀一遍,卻沒有急著修煉,而是在沉吟之間,先從袖子里面,摸出了兩根禁法玉簡。

  那里面,正是純陽玄陰的全套傳承功法。

  蘇寒山現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根基不同,得到全套功法之后,也沒辦法直接印證優化自己之前的修行成果。

  不過,玉簡里面的全套功法傳承,涵蓋面確實要比蘇寒山以前修煉的那兩套殘篇,廣泛得多。

  不完整的純陽三法神功和玄陰六煞真經,展現出來的,都是非常嚴密的修煉路線,容錯率不高。

  即使修行中出現的一些感悟、偏差,并非壞事,而是對自身有益,但只要偏離了功法路線,也會增加之后修煉的難度。

  在全套傳承中,功法進展卻不再這么嚴苛、單調。

  就比如在真形邁向玄胎的這個過程。

  殘缺傳承中記載的真形極境,只有一種練法,就是冷焰龍鱗身。

  而全套傳承中,竟然列舉出了八種不同的真形極境,可供選擇。

  后續境界,更有十種以上的玄胎構造,完全可以根據自己修煉過程中的偏向,選一條更適合自己的路線。

  蘇寒山的手指在玉簡上輕輕摩挲,神魂雙眸中,回放著許多金色藍色的字符,忽然停頓,眨了下眼。

  “找到了,看來我沒記錯。”

  地火之道,是分為很多類型的。

  諸如地肺毒火、地磁光焰、地乳靈炎、厚德圣火等等,雖然同屬于地火之中,但是性質有很大差異。

  《地火吼圣真經》配套的四種招數,演變出來的就是不同地火意境。

  《九方地獄掌》,對應的是地煞真火。

  而在純陽玄陰傳承中,也有一種玄胎,走的是地煞真火的路數。

  蘇寒山要在短時間內,把四套招法都精研完整,不太可能,不如專攻其一。

  既然純陽玄陰,也有可能演變出地煞真火,就證明蘇寒山以前的修煉經驗,在四門招法中,跟九方地獄掌的共通之處最多。

  接下來的時間里,蘇寒山就主要攻讀九方地獄掌法。

  這具肉身的強大,不但讓他可以不飲不食,不眠不休,更是反過來,隱隱有一種溫養他神魂的感覺。

  蘇寒山從嬰兒時期開始,對于武功的好奇和那種極力鉆研的心志態度,就與日俱增。

  在那個無論身體還是外界環境都困頓難熬的時期,他都能把一門擒拿手,練出大腦占卜預算般的效果,就是因為這種深切鉆研的心性。

  但是,人腦和魂魄的條件,有時候反而匹配不上他的意志。

  他的鉆研效果很高,對于腦力和精神的損耗,也遠超常人練武的損耗速度,讓他即使又有新的思路,也難以驗證,必須修整。

  氣海境界的時候是這樣,到了天梯境界,身魂蛻變了,意志也水漲船高,依然是這樣。

  直到與五臟廟締結契約之后,那段時間里,他所有的思路對精神造成的損耗,都可以從五臟廟得到補充,簡直是今生前所未有的暢快。

  讓他一鼓作氣,整理參悟出了小五行體系。

  想不到,回來之后,沒過多久,他居然又能體會到類似的感覺。

  司徒云濤的身軀提供的支持,雖然不像五臟廟那么溫和廣博,但也是生生不息,如同一座火爐,持續供暖。

  更妙的是,五臟廟當時是蘇寒山的研究對象,而現在,司徒云濤的身軀、玄胎,也正是他的參考對象。

  這樣難得的機會,讓他很快徹底沉浸進去,不知晝夜。

  “大人!大人!!”

  馬連波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每一次呼喊,都穩穩的提升一部分音量,穿透進來。

  這是專門喚醒閉關者的方法,循序漸進,以防驚擾到閉關之人,走岔了真氣。

  蘇寒山回過神來,眼中火苗忽閃了一下,縮小隱藏到瞳孔深處,周圍墻壁上的字跡也都消失不見,這才起身,走出練功房。

  喑門旋轉關閉,臥室的門打開,外面的陽光照進來。

  蘇寒山一步跨出門檻,發現今日的馬連波,頭戴金冠,黑發垂肩,換了身紅底金絲袍服,腳踩一雙鹿皮快靴,十分莊重。

  “大人!”

  馬連波目光極快的掃了一下,沒察覺出蘇寒山跟閉關之前有什么變化,壓下心中的一絲憂疑,拱手道,“這七天里,果然有許多人試探著要來拜訪大人,都被我婉拒。”

  “不過,長樂山房那邊,已經送了兩次拜帖,事不過三,今天他們山主更是將要親自來訪,不得不請大人出關了。”

  原來已經七天了!

  蘇寒山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抬手拍拍馬連波的肩膀,笑道:“那就準備兩壇好酒,候著東方老哥吧。”

  司徒云濤的這一陣營之中,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有三名玄胎高手。

  五路游擊兵馬總教頭紀不移,黃塔觀觀主鐵英散人。

  第三個就是長樂山房的山主,東方新。

  蘇寒山去了正廳之中,坐了不久,就聽到外面傳來爽朗豪邁的笑聲。

  馬連波在前引路,后面跟著一個錦繡寬袍的帶刀漢子,踏入大廳。

  這人兩撇眉毛尤其醒目,仿佛是用兩片生鐵,鑄成卷云紋,貼在眉骨之上,眉尾高挑,揚出臉頰輪廓之外,顯得異常剛硬。

  偏偏他兩眼溜圓,又是個圓臉,相貌非常和氣,跟這兩撇粗豪的眉毛截然不同,相映成趣。

  “司徒老弟,來嘗嘗我新研制的菜色!”

  剛一見面,東方新就兩眼一亮,不提正事,反而把手里托著的玉盒往前一送,輕飄飄落在桌上。

  大楚王朝的崇山峻嶺之間,其實有不少火山,但活火山很少,更多的都是一些只在遠古年代噴發過的死火山。

  長樂山,本來就是一座死火山,而且山體高度不超過五十丈。

  放眼雪嶺,這樣的山峰,只能算是一個小山丘,根本沒有獨立的名號。

  但是因為長樂山房創立在那里,所以長樂山,也成了雪嶺名山之一。

  長樂山上大大小小十三口泉眼,這么多年里,都被調制成了藥泉,山房的人光是在山上灌泉水出來賣,也有大筆白花花的銀子進賬。

  可是長樂山房真正出名的,還是用這些泉水,調制釀造的各色菜肴湯底,山房的“房”字,指的就是廚房的意思。

  滿山門人,未學練武,先學做菜,修為到了氣海圓滿的人,廚藝之高,放在外地,一桌席面就已經是千金難求。

  天梯、真形境界的高手做的菜,那就不是光用銀子能買到的了,往往都是以物易物,換取雪嶺郡城各方之間,獨家供應的秘藥。

  至于東方新親自下廚,近些年來能夠品嘗到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司徒云濤算是最有口福的,這幾年常常試吃東方新的新菜,還給出過不少意見。

  蘇寒山心中這些情報流淌過去,微微一笑,伸手揭開玉盒。

  盒子里面卻既沒有菜,也沒有肉,只有一顆斗大的珍珠。

  這么大的珍珠,更難得的是一個正圓,形狀沒有半點偏倚,表面沒有一絲瑕疵,放到哪里都算得上是一件珍寶了。

  蘇寒山見了,卻只是輕嘆一聲:“老哥終于要讓客人吃石頭了嗎?”

  “當然不是,石頭這種東西當調料還行,當主材的話,我也還沒想出來,怎么才能做得好吃呢?”

  東方新面露少許得意之色,“但如果連你也以為,這是把石頭塞進蚌精殼里,磨出來的玩意兒,看來我這道菜,至少在色香味的色字上,是已經十全十美了。”

  蘇寒山點頭:“聞起來也是珍珠的氣息。”

  色香味,看嗅嘗。

  以司徒云濤這具肉身的嗅覺,是真的能夠分辨出珍珠的氣味。

  眼前這道“菜”,著實與珍珠無異。

  東方新更加高興:“那你們接下來可得看好了。”

  他的手,搭上了腰間的刀柄。

  東方新隨身佩戴的兩把刀,都是別在后腰上,相互交叉,長兩尺六寸,寬二指有余,烏木刀鞘,黑檀刀柄,很是樸素。

  但一把刀的刀柄末端,刻的是牛頭,另一把刀的刀柄末端,刻的是虎頭。

  一把做菜,一把殺人,從不弄錯。

  此刻他摸上的,就是牛刀刀柄。

  蘇寒山穩坐不動,馬連波朝他靠近了兩步,侍立在旁邊。

  空中無影,風中無形。

  叮!!

  東方新的刀似乎沒有出鞘,珍珠頂端,就傳出一聲好像被刀尖觸碰的輕響。

  下一剎那,整個珍珠裂成八瓣,如同曇花驟然開放,又仿佛蛋殼破裂。

  從珍珠內部,竟然撐出來一頭猛虎的身影,整體巴掌大小,按爪掃尾,睜目咆哮。

  體型雖然不大,發出的虎嘯聲,卻跟真正的猛虎無異。

  珍珠炸裂的同時,還有一條尺許長短的白色蛟龍飛舞起來,拇指粗細,環繞在猛虎上空,盤旋不落。

  這道菜前一瞬間,真的跟珍珠石頭沒有半點差別,密度重量同樣相仿,內部也沒有分毫裂縫。

  東方新在一刀之中,震裂出了數以千計的長短紋理,才使得珍珠破開之后,露出蛟龍猛虎的形體。

  而且這一刀,還震散了蛟龍與猛虎的密度,讓這兩部分材質,明顯膨脹了不少,體內更有空腔,在熱量釋放的過程中,支撐它們做出類似龍虎活動的模樣。

  一刀龍虎并生!

  突然,猛虎咆哮著往前一撲,蛟龍飛來,更在猛虎之上。

  龍虎合擊,沖向蘇寒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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