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雖然下著大雪,但依舊繁鬧。
夜幕降臨,街道兩側點起了一盞盞的紅燈籠,那酒樓、青樓攢簇成一片,看得人眼花繚亂。
“大爺來玩呀”
有曼妙女子依著欄桿,沖著寧道然揮動手帕。
寧道然瞥了一眼。
“嗷嗷”
大笨鹿一個激靈,心想大哥難道要帶自己逛窯子?
它極為振奮,至今還不知道窯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
寧道然傳音道:“老鹿,咱們好歹也是元嬰期大修士,不能跌份…這等庸脂俗粉看看就好了,千萬不要多想!”
“嗷”
大笨鹿搖著尾巴,表示大哥所言極是。
又走了許久,離開酒樓、青樓的繁華路段,前方的路邊出現了一座酒肆,相比于那些動輒六七層的酒樓來說稍微簡陋了一下,四壁透風,擺著幾張桌子,好在爐火比較旺盛,倒是可以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美景。
寧道然帶著大笨鹿坐下。
“小二,五斤牛肉、一鍋雜燴燉菜、十斤好酒!”
“好嘞,客官請稍等!”
小二去去就回,牛肉很厚實,雜燴菜倒是很香,而且是放在爐子上繼續燒的,在這天寒地凍中一口熱菜配上好酒確實極為合適。
寧道然與大笨鹿大快朵頤,不知為何,身在異鄉,吃東西都覺得很香。
吃喝之余,寧道然目光一瞥。
不遠處,一名身披灰色長袍的女醉鬼竟已經伏在桌案上,鼾聲如雷。
“哼…”
寧道然淡然一笑,也不理會。
但不久后,忽地神魂之中傳來一陣下墜感,似是有人要將他的神魂拽入深淵中一般。
寧道然起初想要抵抗一二,但很快就打消了顧慮,有老鹿在身邊,別人動不了自己,而對方的這種神魂之術卻又好像是某種夢中術,他想要見識一番!
“唰!”
神魂急墜,落入一片蒼茫雪海之中。
寧道然緩緩起身,竟難以分辨此間是否是真實世界。
“道友,不必疑慮。”
雪中走出一名女子,一襲灰袍,容貌頗為好看,渾身散發著極為強烈的元嬰初期氣息,手握一口長劍,笑道:“此乃妾身的夢中之境,卻不知道友是何人,來我桑榆國京城何事?”
“你管得著嗎?”
寧道然目光淡然。
“既然如此,妾身便不客氣了!”
女子直接拔劍暴起動手!
寧道然掏出大青龍,渾身洋溢著龍魔勁,絲毫不落下風。
在風雪樓的時候,寧道然曾聽白瑩說過,這京城的水很深,武廟中有一位元嬰擅長一種“夢中殺人”之術,若是神魂被對方牽入夢中,并且被對方斬殺的話,那可能就真的被殺了!
若是不出意外,此女正是那擅長夢中殺人之術的元嬰!
須臾,大青龍橫起一槍,暴走的雷光四處攢動!
“啊?”
那女子一聲驚呼,纖細腰肢處便已經一分為二。
所謂夢中殺人,不但沒能殺得掉人,自己反倒是被殺了。
“呼…”
寧道然舒了口氣,不久前他伏在岸上睡著,此時緩緩醒來,心中卻極為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一進京城就被一名元嬰盯上,桑榆國確實臥虎藏龍。
“嗷嗷”
大笨鹿還在吃肉,瞪著寧道然大叫一聲,表示大哥的酒量今天怎么那么差。
寧道然翻了個大白眼,果然是一頭笨鹿。
“道友。”
寧道然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酒桌,在女子前方坐下,笑道:“寧某槍法如何?”
女子緩緩抬頭,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一雙眸子里滿是難以置信:“道友到底是何人?我桑榆國,并沒有道友這般厲害的元嬰初期…”
“別問我是誰。”
寧道然皺了皺眉:“道友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在下的神魂拽入夢境之中,甚至還試圖打殺在下,如此大仇,寧某即便在此地將道友斬殺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元嬰女子緊張異常。
“不過道友不必擔心。”
寧道然淡淡一笑道:“在下不過是一遠行客,此來桑榆國京城也只是求一樁機緣,在京城中暴起殺人之事必然引來諸多麻煩,寧某沒有那個興趣。”
“那…道友想如何?”女子一臉緊張。
“還請道友拿出一件寶物,為自己贖回一條性命。”
女子啞然。
“難道不應該嗎?”
寧道然輕輕一揚眉:“在下奉勸道友一聲,莫要有僥幸心理,寧某此時要殺你也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如此…”
女子咬了咬牙:“妾身乃是桑榆國武廟鎮守廟祝雪魂真君,道友確定一定要這么做嗎?”
“少廢話!”
“罷了!”
女子輕輕一抬手,儲物袋中飛出一物,竟是一面青色寶鏡,散發著下品靈寶氣息。
“此寶名為青木寶鏡,乃是一種木屬性寶物,御敵時極為有用。”
雪魂真君秀眉輕蹙:“此寶應當可以贖回妾身的一條命了吧?”
寧道然目光冷冽:“你堂堂武廟廟祝,你的命難道就值一件下品靈寶?是否太便宜了?”
雪魂真君想爭辯,但好像又無從爭辯。
對方說的沒錯,如此看的話自己的命確實便宜了。
她眉心中飛出了一縷光芒,竟是一口雪色短劍,看起來極為精致,色澤瑩潤,劍柄由寶玉雕刻而成,通體散發著下品靈寶氣息。
寧道然不禁心中暗暗贊嘆,到底不愧是京官,有錢啊!
“此乃雪魂劍。”
雪魂真君皺眉道:“乃是妾身的本命之物,道友若是想要便一并拿走吧。”
“謝了!”
寧道然抬手就將青木寶鏡與雪魂劍一起收入儲物袋中,人家都拿出來了,這不收豈不是就失了禮數,這可不行!
“道友,妾身能走了嗎?”
“道友自便。”
雪魂真君飄然而去。
掠過幾條街道之后,她狠狠的踩著腳下積雪,目光中透著憤懣之色,原本是想靠夢中之術釣魚,誰曾想居然被魚給打劫了,這找誰說理去?!
“氣煞我也!”
她輕輕一跺腳,化為一縷流光直奔武廟而去。
深夜,京城中一片寂靜,唯有落雪簌簌之聲。
武廟,紅燈籠連成一片,彼此交織。
“姑姑,你大半夜的這是為何?”
武廟內走出一名女子,身穿一套極為合身的軟甲,胸前起伏,一雙雪腿渾圓,顯得有些無奈:“我在練功呢。”
“這功什么時候練都行,京城即將出大事了。”
說話的正是披著斗篷的雪魂真君,道:“不久前我在城內遭遇一人,元嬰初期,在夢中之境中居然將我打殺,之后更是以我的性命脅迫,奪走了青木寶鏡與雪魂劍!”
“什么?”
年輕女子一凜:“那雪魂劍可是姑姑的本命物,怎會被人奪走?”
“此事我也說不清楚。”
雪魂真君秀眉輕蹙道:“總之,帶上家伙,與我一起去會他一會,我們兩個雙管齊下,總是能制住此人的吧?”
“也罷!”
年輕女子轉身便從房中取出一桿長槍,道:“竟然有人欺負到我林果的姑姑頭上來了,這還了得,不管此人是誰,得讓她知道武廟的大門是朝著哪里開的!”
卻就在此時,雪中傳來腳步聲。
一道身影在雪幕中走來,單手負于身后,笑道:“請問林武仙,這武廟的大門是朝著哪里開的?”
林果目光冷冽,盯著雪中那人。
有點熟悉,但好像又不是。
那人不是金丹后期嗎?怎么此時竟然已經凝嬰了?
一時間,林果仿佛被撥動了心弦。
“寧道友?”
“正是。”
寧道然走出雪幕,咧嘴一笑道:“寧某見過林武仙,今日此來正是為了當年在白龍江與林武仙之約而來,咦…”
他的目光落在了雪魂真君身上,不禁一愣:“這位道友居然也在啊,你叫什么來著…”
他撓撓頭,竟已經將對方的名號給忘了。
“你!”
雪魂真君差點氣炸了,打劫了自己如此多的寶物,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記錯,此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忘性?
“寧道友…”
林果瞇起眼睛:“恭賀道友,白龍江一別,卻不想道友居然已經凝嬰,成就大道!”
“僥幸而已。”
寧道然道:“卻不知道當年林武仙與寧某的約定是否還作數?”
“那是自然。”
林果道:“不過…取走我姑姑寶物之人,是否正是寧道友?”
“正是。”
寧道然道:“在下于鋪子中喝酒之時,這位道友覺得寧某一個外鄉修士可憐,便贈送兩件靈寶,此事居然連林武仙都得知了?”
林果嘴角抽搐了一下,看這貨的樣子今天是不想吐出來啊。
“林果。”
雪魂真君傳音道:“不妨直接出手,將此獠打殺!”
“不可…”
林果皺眉,傳音道:“此人當年金丹后期便能與我過百招,此時既然已經凝嬰,其底蘊可謂深不可測,我們沒必要與此人結仇,兩件靈寶就兩件靈寶吧,此事之后…我再入深淵一次,幫姑姑尋一件本命物便是!”
雪魂真君咬牙切齒,也只能認了。
“寧道友。”
林果提著長槍,道:“武廟后山有一座昆吾道場,乃是一座決戰寶地,并且不會有人叨擾,你我不妨在昆吾道場內切磋一二,如何?”
“善!”
寧道然提著大青龍,此時已經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