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離去
半年后，寧道然出關。
“嗡”
一抹漣漪穿透禁制，他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
與預估略有偏差，落塵丹不愧是三階丹藥中的大丹，竟如此難煉！
在寧道然揮霍掉了所有滿足年份的落塵草、霓裳花之后，竟然只成丹了三爐，共獲得上品落塵丹一粒，正品落塵丹兩粒，此外還有一粒次品落塵丹。
總體而言，至少他和白鹿的結丹靈藥是已經有了。
將幾粒極為珍貴的落塵丹收入儲物戒之后，寧道然邁步來到了魚塘邊。
“小黑子，出來。”
他目光冰冷。
“吱吱”
池塘中水流轉動，一顆烏七八黑的猙獰頭顱緩緩浮出水面，正是那頭墨蛟。
此時，墨蛟頭顱之上的金色花紋越發濃郁，整體氣息也發生了突破，在翡翠靈泉的洗滌下，已然不知不覺的突破至二階后期！
“還算是比較勤勉。”
寧道然點點頭，屈指彈出幾粒丹藥，道：“接著，繼續修行，爭取早些晉升三階。”
“吱吱”
小黑子躍身而起吞服丹藥，旋即沉入水中。
寧道然再次來到蟲房。
伴隨著大量的血食喂養，蟲房內的噬火蟻經過一場優勝劣汰的自相殘殺后，還剩下大約一萬只左右，這些噬火蟻的細腰周圍都出現了金色紋路，比之前要強悍了許多。
寧道然強大的神識鋪開，挑選其中最強的數十只噬火蟻盡數馴服，將這些噬火蟻當成“領頭羊”。
如此一來，當需要這些噬火蟻做事的時候，直接指揮這些領頭的首領即可。
其余的噬火蟻基本上都已經被這些首領“打服了”，如此一來，整個蟻群自然會有極強的執行力。
而這些，都是尋常的蟲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寧道然雙手負于身后，走出小院，目光掃過煢壁峰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的他心中滿是感慨，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地方，終于就要離去。
傍晚。
寧道然與大笨鹿在77號靈田小院中擺下了兩桌酒宴，不但陳雨竹、秦文瑤、周無憂都在，其余秦、黃、周三姓的長輩也都在。
“諸位。”
酒過三巡后，寧道然道：“我和老鹿幾個月后將會離開宗門，去游歷天下，煢壁峰以后便要拜托大家。”
隨后，他任命陳雨竹為新任煢壁峰峰主，執掌煢壁峰大權。
此外對周無憂、黃羽等人近年來的靈米收成都大加贊賞了一通，此舉自然也是告誡陳雨竹，這幾位家主不能隨意輕動。
宴會結束后，小院再次恢復寧靜。
“公子…”
陳雨竹一襲深藍色流水長裙，美目幽幽道：“真要走了？”
“嗯。”
寧道然道：“我與老鹿在多年前就已經制定了計劃，如今已經一百四十歲，再不走以后恐怕就要走不動了。”
“既然如此，雨竹愿公子一路珍重。”
陳雨竹斂衽一禮，眼圈微紅道：“煢壁峰永遠都是公子的家，公子隨時都可以回來。”
紫霄峰。
代理宗主韓冰的洞府外，一片紫竹林中。
寧道然說明來意之后，韓冰有些恍惚。
她之前曾經與寧道然相約過，若是寧道然要去游歷天下，自己便跟著一起去。
可如今她身為宗主，又哪里能夠如此來去自由？
“師兄…”
韓冰神情恍惚：“既然你已經決定，師妹只能祝師兄仙道長青了…”
寧道然沒有說太多，寥寥幾句話便帶著白鹿遁光離去。
紫霄峰，那小小的山頭上。
韓冰小師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他和白鹿都看不真切。
真陽峰，一座長老洞府內。
“什么都別說了。”
林盛皺眉道：“既然要走，那今天必須跟師兄一醉方休，不然走不得！”
兩人一鹿大醉一場。
林盛在醉夢中囈語連連。
“如煙啊，這些年來，不知你過得可好？”
“四十多年前，趙禮辰師弟外出歷練，一去不回，也不知道是在何方仙府落了腳。”
“林卓君師弟倒是痛快了，一場斗法之后便撒手人寰。”
“如煙你可知道，韓冰小師妹晉升金丹，如今已經是我混沌宗的宗主…”
“可惜啊，寧師弟也要離開…”
“也是，他這么一個無拘無束的人，又怎么可能永遠都被關在一座宗門內呢？”
“我好想你，也舍不得寧師弟走…他這一走，此生便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
次日清晨。
林盛醒來時已經人走屋空，寧道然、白鹿早就已經離開。
只是，桌案上留下了一只玉瓶，玉瓶內裝著的，竟是一粒正品落塵丹！
林盛捧著玉瓶，一時間淚流滿面。
煢壁峰。
寧道然將噬火蟻分裝在十只靈獸袋中，至于小黑子，則直接養在了靈圃洞天內的那個只有五畝大小的翡翠靈泉中。
雖然窄小，但已經足夠這頭墨蛟玩耍。
當然，大量的靈魚也都轉移到了翡翠靈泉中，這些都是大笨鹿、小黑子和噬火蟻的靈氣血食，將來可少不得它們。
甚至，就連幾只靈羊、靈雞也被養在了靈圃洞天內的那座小木屋的后院之中，這洞天內早就已經自成一體，形成了穩定的生態環境。
一切準備停當后，寧道然帶著大笨鹿前往內門大殿。
“寧師弟。”
當值的是一位筑基師兄，足足有一百七十多歲，已經是老頭兒模樣。
當初寧道然上山的時候，他還正值壯年，如今卻已經蒼老如此。
“你真要離開宗門？”
“嗯。”
寧道然道：“黃師兄，小師妹已經點頭應允，這是我和老鹿的身份玉符。”
他將兩枚玉符呈遞上去。
“這…”
黃師兄一臉無奈：“寧師弟，真的不要考慮一下？納還了身份玉符之后，你們的名字就會從宗門內劃去，從此便是散修了。”
“散修有何妨。”
寧道然笑道：“我如今已經一百四十歲，此生注定結丹無望，與其在宗門內老死，還不如帶著老鹿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師兄你覺得呢？”
“師弟所言…也有一些道理。”
黃師兄接過玉符，想了想，便伸手一拂，將玉符中的靈性盡數抹去，然后以手指輕輕一點，兩塊玉符都被點掉一角，雖有殘缺，但也算是完整。
他將兩塊玉符奉還，道：“這兩塊身份玉符的印記為兄已經抹去，便留給寧師弟和鹿師弟做個紀念吧，他日…若是你們倦了，帶著這兩塊玉符回到山門，那些小兔崽子看到玉符也應當知寧師弟你的身份。”
“師兄有心了！”
寧道然心頭動容，收下玉符后，再次習慣性的取出一袋紫玉靈米。
“寧師弟，這次免了…”
黃師兄當即拒絕，笑道：“愿你我師兄弟還有再會的機會。”
“既然如此，師兄，告辭了！”
寧道然帶著大笨鹿離去。
山路，小道上。
寧道然換下了混沌宗外門長老的制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頗為儒雅的青衫，與他修煉的長青訣倒也算是契合。
白鹿昂首挺胸，背上馱著鍋碗瓢盆，那些都是它和大哥的家當。
以后不管走到哪兒，燉湯、炒菜都必定缺少不了這些家伙事，用的久了，感情深了，自然也不舍得扔掉。
“寧師叔。”
“見過寧師叔。”
“師叔這是下山么？”
一路上，許多弟子行禮。
寧道然也一一還禮，極有禮數。
直至走出山門之后，他才一扭身，帶著白鹿進入了一側的密林之中，一人一鹿轉眼間表消失無蹤。
群山之中。
“老鹿！”
寧道然腳踩著秋水劍，宛若劍修般御劍飛行，任憑狂風吹拂臉龐，哈哈大笑道：“記住這一刻，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從今天開始，我們便是傳說中的散修了！”
“嗷嗷嗷”
一旁，大笨鹿易形為一只極為漂亮的孔雀，展翅高飛，與寧道然同行。
至于下一步計劃…
結丹！
本來，寧道然可以選擇在混沌宗結丹，以他的身份借用一座三階靈氣的洞府絕不是問題。
但最后這個想法被他否決，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恐怕就走不掉了。
宗門怎么可能會舍得放手一位金丹長老，任其去當散修？
故而，很多年前寧道然就在為結丹地點的選擇籌謀，放出大量的紙人四處尋找，最后終于找到了一處風水寶地。
破碎荒原，一片位于青州北方邊陲之地的禁地。
據說，破碎荒原的前身，其實是一條四階下品靈脈，當年在這座靈脈上是有一座仙門的，甚至有元嬰大修坐鎮。
可惜在數千年前，這條四階開始枯竭，之后進入枯竭期的暴走狀態，靈氣極為紊亂，最終淪為了妖族的領地。
妖獸修行并不依賴于靈脈，故而，這條接近枯竭的靈脈就此荒廢。
剛剛好，便成了寧道然的理想結丹之地。
數日后，一人一鹿的身影出現在了破碎荒原之中。
就在他們踏入荒原的那一刻，周圍的靈氣不但變得濃郁起來，也極為紊亂。
寧道然倒是無所謂，他有十九層長青訣護體，穩若老樹盤根，根本無視這種紊亂。
最終，在一片殘垣斷壁之中，寧道然確認了結丹之地，他輕輕一拍儲物袋，頓時一道道乙等紙人的身形飛出。
每個乙等紙人皆手持一根陣旗，捧著一枚陣盤，迅速將四周將這座三階中品陣法給布置了下來。
“起！”
寧道然一道法訣打出，一抹白色真羽化為流光在陣法周圍轉了一圈，很快的，將此地藏匿于一片云霧之中，從外圍根本無法看破。
“老鹿。”
他轉過身來，深深的看了眼大笨鹿，道：“我即將結丹，或許會引來雷劫，你走遠點為我護法，以免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