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鹿輕輕拱了拱寧道然的肩膀,它知道大哥的心情,自己又何嘗不是。
“走吧,還是要見見的。”
寧道然一聲嘆息,收回飛行法器,帶著大笨鹿從村口進入。
“咦!”
村口,有光著屁股蛋子的孩童左手擎著荷葉遮雨,右手攥著樹枝指著一人一鹿道:“你們不是村子里的人,是誰啊?來我們龍翔村作甚?”
寧道然笑笑,沒說話。
大笨鹿沖著孩童輕輕叫了一聲。
“哼,居然不理人!”孩童氣呼呼的跺腳。
紅蓮武館。
雨中,依舊有幾名少年正在武館內提槍練功,練的正是當初寧道然傳授的銀龍槍法。
幾名少年練得極為認真,甚至其中一人的銀龍槍法造詣大約已經小成。
“客官。”
一名少年收起長槍,道:“請問有何事?”
“請問,周館主在嗎?”寧道然問。
“在的在的。”
少年轉身道:“館主,有人找!”
很快的,一人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卻是一個看起來頗為樸實的漢子,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
長的有幾分神似,但卻并不是周鐵柱。
“客官,您是…”
這漢子呆呆的看著寧道然,旋即看向了白鹿,瞬間如遭雷擊一般,道:“您…您是我周家外祖寧老祖?”
“你是何人?”
寧道然心中有些不安:“周鐵柱呢?”
“我…”
男子急忙抱拳道:“周鐵柱是我爺爺,早在十年前便因為舊傷去世了…”
“啊?”
寧道然和白鹿都是一愣。
“那…小荷花呢?”
“就住在后院,請隨我來!”
有兩名少年舉著雨傘,為寧道然、白鹿遮擋雨水。
武館后方,一座頗為雅致的小院內。
一位一襲青色短衫的女子武夫走出,正是小荷花。
“寧哥哥!”
她的聲音、容貌與當年相差不大,只是略微眼角多出了少許皺紋。
按理說,小荷花今年也年近八十,身為血氣武夫,哪怕是服用了固顏丹,容貌也依舊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年齡影響。
她上前便握住了寧道然的手,沒有說話,很快的眼眶里便滿是淚水。
此時,無須多言,寧道然也知道小荷花的心境。
闊別五十年,她幾乎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寧道然。
“寧哥哥坐。”
小荷花將寧道然拉進客廳按在椅子里,輕聲道:“可惜,周鐵柱十年前便走了。”
“怎么走的?”寧道然問。
“血氣武夫,求存之道便是步步登高。”
小荷花柔聲道:“為了保住這個武館主的位子,周鐵柱苦練銀龍槍法,終于大成,在附近的幾個村子里遠近聞名,可惜練功太過,血氣虧空太多。
再加上之前進山狩獵受過傷,所以沒有熬過那一關…”
她看了眼寧道然,道:“原本是應該我來擔任武館主的,但是…我不想被武館主的事情纏身,所以便將武館傳給了周鐵柱的孫子,正是寧哥哥所看到的那人。
這些年,我便一個人住在這里,倒也安靜的。”
“小荷花…”
寧道然看著她眼角的皺紋,禁不住有些心疼:“這些年,你就真的沒有嫁人嗎?”
“寧哥哥…”
小荷花一雙美目看了過來,輕聲道:“你當我小時候的話是亂說的?況且,見過寧哥哥之后,你覺得我的心里還能看得上別的男子么?”
寧道然的沉默。
“嗷”
大笨鹿叫了一聲,感覺氛圍有些奇怪。
“寧哥哥!”
小荷花起身,笑道:“一會雨小些之后,我便帶著武館的孩子們去池塘撈魚,晚上給寧哥哥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雜魚!”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嗯!”
晚上,一頓溫馨晚飯。
小荷花吃得極慢,生怕這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次日,眾人前往祭拜周鐵柱。
秋雨綿綿,一座不起眼的小墳包里,就埋著當年的小斗雞眼。
寧道然忽然有點想哭。
“嗷”
大笨鹿拱了拱它,示意不必過于難過。
之后,返回武館。
“小荷花。”
房間內,寧道然翻手下了幾道禁制后,從懷中取出了一些丹藥,道:“這些是補充血氣、修復舊傷的丹藥,還有一些回復精氣的,此外,這一瓶最為緊要。”
他拿起延壽丹,道:“這是延壽丹,是能延長壽命的,一共三粒,你每隔三天服用一粒,切記,不要一口氣全部吃完。”
“好,謝謝寧哥哥!”
小荷花收下丹藥,臉上滿是歡喜。
“對了。”
寧道然道:“下午讓村子里的孩子都過來,特別是你們周、陳兩姓二十歲以下的孩子都過來,我給他們看看靈根。”
“是,寧哥哥!”
聽聞這句話后,小荷花格外開心。
午后,武館中聚集了一大群孩子。
寧道然以強大神識掃視,直接便能看透靈根。
最終,竟真有一個十歲的孩子有靈根,而且是六品木火靈根,這等靈根倒是十分適合修煉真陽熔爐訣。
“你叫什么?”寧道然問。
那孩子十分緊張:“啟稟外祖,我叫…我叫周青山,父親周有田,爺爺周金山,祖父周鐵柱…”
“啊?”
寧道然訝然,居然是周鐵柱的后人。
“外祖…”
武館主神色振奮道:“周青山這孩子…有靈根?”
“嗯。”
寧道然點頭:“周青山,你可愿意隨我上山學法修仙?”
“我…”
驚喜來的太快,少年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我真能修仙么?”
寧道然笑著點頭。
之后,周青山的父親、爺爺馬上按著孩子磕頭。
小荷花倒也沒有什么不開心的地方,她對家族的事情不是特別在意。
她最在意的是寧哥哥專程回來看自己了。
又過了一夜,次日,細雨綿綿。
寧道然、大笨鹿離去。
“寧哥哥!!”
村口,小荷花一襲青色短衫,容貌極美,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
她睜大美目,用盡全力想看清那人的身影。
然而雨越下越大,終究將一切都遮掩不見。
混沌宗,真陽峰。
峰頂,大長老公羊焱的洞府外。
寧道然、白鹿帶著一名看起來土里土氣的少年矗立在外面。
不久后,一襲灰色短衫的金丹大修士走了出來,正是大長老。
“見過師伯。”
寧道然輕輕一抱拳。
“賢侄。”
大長老目光一瞥,看向了周青山,道:“這小子是怎么回事?你別說是給我帶徒弟過來的,這種資質的徒弟我可不缺。”
“師伯當真天人,一猜就猜中了,厲害!”寧道然一臉驚喜。
大長老心中直呼我尼瑪。
“師伯,且聽我一言!”
寧道然道:“此子名叫周青山,是我一位故友的后人,你也看見了,六品木火靈根,目前還是童子之身,絕佳的真陽熔爐訣好苗子。”
“區區六品就算是好苗子了?”公羊焱一臉不爽。
“師伯這話說的。”
寧道然道:“我區區的九品靈根不也成了我們混沌宗的棟梁之材?”
公羊焱依舊一臉不爽:“行,那就看在你寧小子的面子上,收為一名記名弟子好了,我可沒那心思花心血著重培養。”
“千萬別!”
寧道然道:“師伯,你那記名弟子百八十個人,你真記得過來?此子師伯必須親傳,不然我可不依啊!”
“欸,你小子!”
“師伯你且看看這個!”
寧道然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手札,傳音道:“前不久,師侄我剛剛將真陽熔爐訣修煉至圓滿。
然而后發先至,在修成圓滿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一些關于真陽熔爐訣化境的一鱗半爪,這些都是關于化境的心得,師伯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
“真的?”
公羊焱大驚,急忙如獲至寶的將手札收入懷中,若是能將真陽熔爐訣修煉至化境,以他公羊焱的底蘊,怕是有機會晉升金丹中期啊!
“你叫周青山是吧?”
他看向那土包子一般的少年:“從今以后,你便是公羊焱的第十四名親傳弟子了,我馬上讓你師兄過來幫你辦登記、入宗的手續,你沒有絲毫修煉底子,以后一定要勤勉,不要辱沒了老夫的名聲!”
“是,師父!”
周青山噗通一聲跪下,聲音洪亮。
這些自然都是寧道然教的,否則他一個鄉野走出的少年哪有這等靈氣。
不久后,周青山便在真陽峰住下,成為公羊焱的親傳弟子。
并且,他住的甚至是二階上品靈脈籠罩的洞府,比林盛當初的待遇強了十萬八千倍。
寧道然本來想給一些煉氣期的丹藥給周青山,結果被公羊焱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公羊焱的弟子還需要別人從旁照顧?難道是瞧不起真陽峰的底蘊不成?
對于周青山這位小師弟,林盛極為偏愛。
因為是寧道然故人的后人,他這位筑基師兄當然是要處處照顧的。
如此一來,周青山在真陽峰乃至在整個宗門自然都不會受人欺凌。
煢壁峰。
寧道然兢兢業業,與老鹿繼續種靈米,不去管凡俗的紛紛擾擾。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三年過去。
這一天,一道身影出現在小云霧陣外。
“寧師弟在家嗎?”
說話的人,是趙禮辰。
寧道然散開陣法,便看到趙禮辰身穿一套嶄新的筑基長老制衣,身后背著法劍,腰間數個儲物袋,這是要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