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最終寧道然留下了四張甲等紙人交給韓冰。
如今他是金丹中期,神魂強度大幅度提升,大約能維持二十張左右的甲等紙人,留下四張倒也沒有關系,但不能再多了,再多極容易影響他以后外出游歷的戰力,畢竟寧道然的死敵就沒有弱的,動輒就是金丹后大修,甚至元嬰期的死敵都有。
至于陣法,寧道然將現成的一座白羽流音陣留給了韓冰。
他打算重新再煉制一座白羽流音陣,陣眼處就用七彩孔雀的那根四階下品真羽鎮壓,如此一來,新煉制而成的白羽流音陣基本上三階上品起步,防御效果會更強!
“師兄。”
韓冰抿了抿紅唇:“師兄何時再走?”
“一會就走。”
寧道然掃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我打算帶著老鹿重回一趟龍翔村,看看村子里這么多年的變化,人總得念著一些來處的。”
“嗯。”
韓冰笑著點頭。
午后,煢壁峰。
寧道然這一走可以會很久才回來,于是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
陳雨竹滿臉不舍,恨不得拉著他的手不松開。
“外祖要回村子?”周青山問道。
“正是。”
寧道然道:“多年沒有回村子了,打算回去一趟,給小鐵柱和小荷花上柱香、燒點紙錢總是應該的,而且老鹿也想家了。”
“要不,我陪外祖一起回村子吧?”周青山道。
“不必。”
寧道然搖搖頭:“你們真陽峰的事務繁多,你這個當長老的要多盡心,我和老鹿去一趟村子可能就不折回宗門了,你倒也沒有必要跟著去。”
“是。”
周青山若有所思的輕輕點頭。
傍晚,寧道然、白鹿騰云駕霧離開混沌宗,前往龍翔村。
金丹遁速極快,日頭尚未完全落下的時候一人一鹿就已經抵達小村。
從空中俯瞰,龍翔村就只有芝麻粒那般的大小,令人感慨。
“老鹿,先去拜祭小荷花他們。”
“嗷嗷”
一人一鹿沖向村外的山坡。
不久后,立于小荷花的墓前,墳墓似乎被剛剛被清理過不久,并無多少雜草,而墓碑上的青苔、鳥糞等也被清理干凈,甚至就連字跡都擦拭過了。
寧道然不由得微微一笑。
陳家后人當真不錯,小荷花去世這么多年她的墳塋居然還有人打理。
于是,擺下香案,焚燒紙錢。
“小荷花,我和老鹿回來看你了。”
他跪在墓前,腦海中依舊能浮現小荷花昔日里的音容笑貌,小時候的小小一只,長大后的那位英姿颯爽的青衫女子武夫,這一切的畫面都早就烙印在寧道然的記憶中。
金丹修士,記憶太好也是一種痛苦啊!
“嗷嗷”
一旁,大笨鹿用蹄子給小荷花燒紙,一邊嘮著嗑。
其實,寧道然若是真的想重新見到小荷花的話,返璞歸真級的搜魂術是可以在此地聚斂起小荷花的殘魂的,但似乎并無這個必要。
若是如此,小荷花的殘魂會消失的更快。
“我如今是金丹中期了,老鹿是金丹初期。”
寧道然一邊燒紙一邊笑著說:“你可能不太明白,總之就是已經相當厲害的那種,放眼整座修仙界能讓我們落荒而逃的人已經不多。”
“嗷嗷嗷”
大笨鹿附和了一聲,表示我們如今強得可怕!
夜幕降臨,山坡上一片寂靜。
“好了,你就在此地長眠,我和老鹿去拜祭一下你的娘親,還有老村長和小鐵柱。”
寧道然拎著裝滿祭品的竹籃,與大笨鹿離去。
那墳塋周圍,一縷縷灰蒙蒙的霧氣涌動,凝聚為一道身姿挺拔的女子武夫身影,看著寧道然的背影,卻已然淚水漣漣:“寧哥哥…”
山坡另外一側。
白寡婦的墳塋,倒也清理得干干凈凈,不過,當寧道然帶著大笨鹿來到老村長、小鐵柱的墓冢處,卻發現光景不太一樣。
明明周家在龍翔村的威望與勢力遠勝于陳家,但老村長甚至是小鐵柱的墳塋卻長滿了荒草,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清理,就連墓碑前的坑中埋著的都是多年前的灰燼,不僅僅是沒人清理,甚至已經很久沒有人祭拜。
寧道然皺了皺眉,從儲物袋中取出兩把靈鋤,與大笨鹿仔仔細細的將老村長和小鐵柱的墳塋清理了一番。
祭拜結束后,村子方向的上空綻放出幾朵煙花,遠遠看去火光攢簇,極為熱鬧,似乎是有一場演出。
寧道然一拍腦袋,對了,今天是驚蟄。 按照龍翔村的規矩,為祈求風調雨順,在驚蟄的這一天村子里一般都會有戲班,或者是請雜耍之類的江湖人來表演的。
小時候,每一年的驚蟄,寧道然都是不錯過,總之早早的掂著一只小板凳坐在最前排。
“老鹿,要湊熱鬧不?”
寧道然笑道:“不但有雜耍表演,說不定還有糖葫蘆呢。”
“嗷?”
大笨鹿眼睛放光,若是有糖葫蘆的話,那肯定不能錯過了!
于是,一人一鹿前往村子。
寧道然依舊一襲青衫,大笨鹿則掩去了一身的圣獸光芒,化身為一頭渾身灰撲撲,十分不起眼的鹿,看起來跟江湖人帶在身邊的那種并無區別。
村子里極為熱鬧,一座大院中間的戲臺上,竟有一場皮影戲表演。
一群孩子早早的端著小凳在前排坐好,后排則圍著一群大人,嗑著瓜子聊著天,坐等皮影戲開始。
大院門口,有人在收門票錢。
“看皮影戲咧,一張門票一個銅板!”一個精瘦漢子大聲喊著:“馬上就要開始,再不進場便來不及了喲”
寧道然豈是那種花錢看戲的人,他與老鹿縱身一躍,趴在墻頭上看免費的。
不久后,皮影戲的表演開始,演的是夏國境內流傳多年的一個名叫《群俠修仙傳》的修仙劇本,說的則是一個宋姓宗門修士被逼上天南山落草的故事,此外在天南山落草的還有中州都城里號稱八十萬禁軍教頭的林姓抱丹境武夫,以及曾經在邊界之戰中屢立戰功、綽號“鐵狻猊”的大修士,這伙人一共湊齊了108位大修士、武仙,與朝廷作對。
朝廷屢屢派出大修士前往天南山剿滅卻被慘遭失敗,最后皇帝被迫發布一道罪己詔,表示要詔安寬赦眾人,最終天南山的一百多大修士與朝廷修好,之后一同在六十年前前往邊界之戰與桑榆國血戰,全部戰死,所以朝廷派專人寫了這個劇本為那些人歌功頌德。
寧道然撓撓頭,總感覺這劇本好像在哪兒見過。
夜深時,皮影戲表演結束,看戲的人悉數散去。
直到此時,寧道然才看到皮影戲幕后的一群演員,而其中便有一個身穿青裙的少女,手中拿著表演皮影戲的剪紙,臉上露出幾分疲態,與一名中年男子說道:“班主,既然已經表演結束,我先且回家了。”
“好。”
那班主笑著說道:“盡然輪到在龍翔村表演,你便回家休息也好,明天中午早些過來跟大家一起吃飯,我們還要去下一個村子。”
“是。”
少女臉上的疲態更重,走出院子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色中,兩道身影不遠不近的跟著,正是寧道然和白鹿。
他覺得十分蹊蹺,這少女的模樣…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最離奇的是這少女居然有一條三品雷靈根!
上品異靈根,這等天資放在青州任何一地都是相當爆炸的。
偏偏這少女是龍翔村的人,這么多年居然沒有舉薦她前往混沌宗?
而且,她所去方向十分眼熟,居然是小荷花家的老宅!
當年,白寡婦帶著小荷花就住在那里。
有蹊蹺…
寧道然邁步跟上,就在少女進入院子的那一刻,他淡然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為何住在這里?”
“啊?”
少女轉身,看著月下那氣度不凡的男子,禁不住微微一愣,此人的模樣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想不起來了。
“我叫陳夕瑤,這里本來就是我家,客人是哪里人,為何跟著我?”她壯著膽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已經從裙下摸出了一把壓裙刀。
“你姓陳,而且住在這里…”
寧道然皺了皺眉:“你和陳荷花是什么關系?”
“陳荷花…”
陳夕瑤訝然:“那是…那是我陳家的一位祖姑姑…”
“這就不對了。”
寧道然神色凝重道:“你既然是小荷花的后人,而且又是個有靈根的,為何居然沒有被發現,沒有送去混沌宗修行?!你骨齡已經有十六歲,白白浪費了至少十年的修行時間,難道周家、陳家的人沒有給你一部手抄長青訣嗎?”
“長…長青訣…”
陳夕瑤搖頭:“我從未得到過長青訣,聽說周家和一些陳家的后人都有在修煉這個仙法,但我小的時候爹娘死得早,不但沒有人給我長青訣,族中還把我送進了戲班子,這一過就是七八年了。”
說到這里,陳夕瑤忽然眼睛一亮,她盯著寧道然猛瞧,終于想起來此人是何人了。
“你…你是寧祖?”
她看向一旁灰頭土臉的大笨鹿,臉上滿是興奮:“還有…還有鹿祖?”
“嗷嗷”
大笨鹿身軀一抖擻,露出圣獸模樣。
寧道然卻寒著臉,他在龍翔村只心系周家、陳家兩家,因為他們是小鐵柱、小荷花的后人,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周家居然會打壓陳家。
這陳夕瑤有靈根的事情,一般尋常的筑基修士不用測量,一眼就能看出,他周青山身為筑基中期,會看不出來?
自己當初留下長青訣,表示每一個周陳兩家的后人都要測靈根,為何就獨獨繞開了陳夕瑤?
“夕瑤,我問你,那身在混沌宗的周青山,此人你是否見過?”寧道然問。
“見過!”
陳夕瑤用力點頭:“我在被送進戲班子的前不久,周家老祖曾經回過一次村子,他在祠堂里召見了我們一群孩子,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