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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龍淵

  一道金色遁光自千軍萬馬當中騰空而起,在夜空中攔住前方去路。

  定睛望去。

  只見來人一襲道袍,腳踏仙鶴,身形并不魁梧,但卻如蒼松巍然屹立,道袍古樸淡雅,玄青色的布料于月華下透出柔和光澤,表面云紋飄逸,猶如天人合一,此老道須發花白,但面龐卻不見衰老,正所謂鶴發童顏,雙眸明似星輝,卻又深邃而幽靜。

  夜風拂過,須發擺動,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當中,又透著股俯瞰眾生的威嚴。

  東勝神洲人間帝王,大盛隆慶皇帝曹楷。

  “北涼王。”

  隆慶皇帝幽深沉渾的聲音響起,調侃的語氣中帶著戲謔,吐出的每個字都好似無形大手死死掐住喉嚨:“即便你數次欺朕,朕至今也還是對你青眼有加,最后予你一次機緣。

  “就此停手,朕自會保留你的爵位、地位,甚至…兵權!

  “你想做的事情。

  “只有朕在,方可功成。

  “也只有朕,能為你提供接下來你所需要的一切。”

  “然后呢?”

  陳三石靜靜地聽著對方把話說完,才徐徐開口道:“那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隆慶皇帝拖著悠長威嚴的腔調不急不緩地吟誦道:

  “古人有詩云:

  “南國江山入戰圖,生靈何處問漁樵。

  “憑君休說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是啊。

  “朕又何嘗不知,蒼生疾苦,民生多艱。

  “可若是沒有‘萬古之枯’,何來‘一將功成’?

  “陳三石。

  “你是統兵之人,這點道理應該比朕清楚。

  “你敢說,你一次次的奇功大勝,不是由森森白骨堆積而成?

  “行軍打仗如此,治理天下亦是如此。

  “所有死去的臣民,都是在為太平盛世做鋪墊。

  “而你,陳三石,今日之所作所為,是想毀了這一切,是想讓蒼生白白流血,也正因此,朕才會再給你一個醒悟的機會。”

  “這不一樣。”

  陳三石聽著對方的雄才詭辯,輕輕搖頭:“曹楷,你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哦?”

  隆慶皇帝微微瞇眼:“朕倒想聽聽,你如何反駁。”

  “沒有反駁。”

  陳三石只是以槍芒直指對方天靈,猙獰面具下傳出毫無情緒的聲音:“你不配聽。”

  聞言。

  隆慶皇帝并不動怒,只是幽嘆一聲:“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既然如此,那便沒什么好說的,就由朕來送你上路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便驟然揮動手中拂塵,一道五色祥光化作匹練從天而降,猶如虹霓倒灌。

  飛虹絡云帶,人影在河漢!

  火行呼吸法施展開來。

  一點寒芒先至,隨后槍出如龍。

  長槍咆哮著將飛虹擊碎,但陳三石自身也在沖擊力下倒退出去,好不容易才重新穩住身形,而后就接連催發“神速符“和“避風符”,御劍飛行的速度陡然加快,就要返回昆陽城內。

  決勝契機暫未來臨,他目前的修為也硬撼不過對方,自然不會一根筋的送死。

  從一擊交手來看。

  隆慶皇帝的實力,比之凌家老祖凌奎都還要強上不少。

  法修和武修本來就非一道,所謂真力中期相當于法修筑基,也只是大概區分,具體強弱,還要因人而異。

  更何況。

  陳三石還需要同時面對兩人!

  就在曹楷出手之時,凌奎也早就從側翼襲擊而來。

  陳三石右手提槍,左臂盔甲的縫隙當中,則是鉆出一條兇殘的翼火蛇,與滔滔不絕的冥河之水撞擊在一起。

  赫然是他在赤壁之戰中,從凌家族人手里繳獲得來的天河軟劍。

  他精通千百種兵器和功法,軟劍劍法,自然同樣擅長。

  兩者接觸瞬間,翼火蛇就朝著闊劍纏繞而去,形同烈焰組成的鎖鏈般將其牢牢捆住。

  “呲呲呲——”

  火行真力和冥河真力互相消融,激發起裊裊青煙。

  陳三石沒有與之角力,直接拋棄天河劍的同時拉開距離,用最快的速度祛除著體內的附骨之疽。

  在他終于恢復全盛狀態之后。

  隆慶皇帝也追趕而至。

  他身下仙鶴發出長唳,手中法器不知何時,已然從拂塵變幻為一口寒芒足以遮掩月華的長劍。

  七星龍淵劍!

  劍出瞬間。

  方圓千里,數以百萬之人的耳廓當中,同時響起一聲震顫天地的龍吟,在他們的眼中,仿佛整個廣袤荒原化作一方萬丈深淵,一條至尊真龍在皇帝陛下的詔命之下沖霄而起。

  在這一剎那。

  百萬將士心神震顫,無一不是想要匍匐跪拜。

  神龍出淵!

  真龍直入九天,狂嘯之后調轉方向,朝著半空中一道渺小的火光傾軋而去,神龍之威動搖蒼穹!

  劍芒的速度,超過陳三石的遁速,他不得不調轉方向迎接此擊。

  龍膽亮銀槍火光盤旋纏繞,只是此刻在神龍的襯托下,微弱的好像是一條幼年虬龍。

  緊隨其后的,還有五十余道紫色劍氣。

  然而…

  烈焰火龍不過瞬息之間,就在神龍至尊的碾壓下熄滅,一桿龍膽亮銀槍變得黯淡無光。

  一道道的劍氣術,更是形同琉璃般支離破碎。

  厚土決凝聚而出,但也僅僅是阻礙片刻,法術土盾就分崩離析,仿佛只是一堵年久失修的黃泥墻不堪重負而分崩離析。

  七星龍淵勢如破竹,直逼符將鐵甲而去。

  劍氣浩瀚似海,法力巍巍如岳。

  直到劍鋒落在頭頂的前一刻,白袍的身前才有劍光亮起,鎮岳出鞘格擋,頑強相迎。

  “咚——”

  兩者相碰。

  方圓數百里,只聽到一聲好似雷震般的悶響,然后百萬眾人,就看到白袍身體表面的火焰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在浩瀚法力的轟擊下失去控制,筆直地朝著大地墜落。

  又是一聲巨響,如同山石從萬丈深空砸下,引得地面劇烈震顫宛若地龍翻身。

  在白袍隕落位置激起滾滾煙塵,以他為中心出現數丈的深坑,厚土大地朝著四周快速龜裂,像是經歷累年積月的大旱一般。

  “咳…”

  塵埃中。

  陳三石咳出濃稠淤血,面龐上的面具從中心割裂脫落,身上穿著的符將鐵甲更是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溝壑,溫熱的鮮血從破損的鎧甲下汩汩涌出,就連前燕王朝遺留下來的鎮岳劍也布滿裂痕,裂痕蔓延開來,劍身徹底崩碎,變成滿地的廢鐵碎片。

  這是。

  整個東勝神洲唯一筑基修士,而且是天品資質的筑基修士的全力一擊,也可以說是神洲最強之人的全力一擊,其中還有六丁六甲大陣的加持,再加上…

  七星龍淵劍!

  交手過程中。

  陳三石用玄珠感知過,但并沒有像在紫薇山密室那樣,捕捉到和龍淵劍的羈絆。

  想必是那股很可能和國運有關的力量,被隆慶皇帝蘊藏或封印在劍身之內。

  這對于皇帝老兒十分重要。

  師父說過。

  當初涼州血祭。

  直到必死的最后一刻,皇帝老兒才準備祭出龍淵中的力量。

  陳三石手持玄珠,有信心和龍淵玄力殊死一搏。

  可問題是…

  眼下隆慶皇帝根本就沒有使用玄力,僅僅是憑借著七星龍淵劍自身的鋒銳,就能夠展露出來如此的威能。

  龍吟之聲再次傳來。

  曹楷沒有給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后生任何喘息的機會,七星龍淵劍在六丁六甲大陣的加持下,又裹挾上滾滾雷霆,一劍劈下,好似天雷轟擊。

  “咔嚓——”

  雷電交錯之下。

  天坑當中的白袍化為齏粉。

  隆慶皇帝并無喜色,反而瞳孔微縮,更加謹慎地開啟探查法術掃視著四周,果然在百丈之外再度找到重傷的白袍身形,方才擊殺的不過是分身而已。

  在斂息藏身以及易容術藏氣效果的助力下,陳三石已然遁到百丈之外,距離護城大陣只剩下百步左右。

  仙鶴唳鳴響起。

  隆慶皇帝速度快到化作金色流光。

  白袍相對于凌奎擁有的法修靈活,在作為筑基境界的皇帝面前蕩然無存。

  僅僅兩個呼吸他便拉進到足夠距離,道袍揮舞之間,七星龍淵劍再度祭出,攜帶著七色祥光和滾滾法力朝著白袍心窩刺去。

  陳三石強忍著經脈的劇痛超負荷調動火行真力和吞火決法力,再度舉起龍膽亮銀槍,厚土決、劍氣決接連出現,再加上從修士身上得來的戰利品,各種防御符箓,等待著迎接這一劍。

  事實上。

  到這個位置,他已經沒有性命危險,哪怕是擋不住這一劍,也能夠順勢回到護城大陣內。

  二階大陣本來就是對應筑基修士的陣法,即便隆慶筑基成功,一時半會兒也拿陣法沒辦法。

  可就在陳三石做好傷勢再稍微加重的時候,就看到一輛驢車騰空而起,從城墻上方飛到身前。

  “陳道友先行一步,小老兒替你斷后!”

  黃老九揮舞著趕驢鞭來到沙場,及時擋在白袍身前,雙手結印的同時,用精血祭出一張二階符箓,靈光大方之下變成一道湛藍色的光盾。

  七星龍淵劍撞在上面,光盾崩潰消散,但也成功阻止劍鋒繼續前進。

  黃老九連同馬車高高仰起,在驚險當中穩住身形,毛驢啼叫著調轉方向陡然加速,直接飛奔回到護城大陣內。

  隆慶皇帝沒有猶豫地再起一劍揮出,但也只是在玄甲巽風大陣的表面激起陣陣水波般的漣漪,并沒有將其攻破。

  他不敢短時間消耗大量的法力去強攻陣法,那樣只會給對手可乘之機,也只好暫時作罷。

  在他轉身之后。

  朝廷大軍也鳴金收兵。

  “是陛下!”

  “是陛下!”

  大軍當中,有將領認出天空中突然出現的老道,正是他們大盛朝廷的皇帝陛下!

  隆慶兩日前便來到前線,一直沒有露面,就是想等待白袍出城,最好能夠一擊斃命。

  因此直到此刻。

  將士們才知道皇帝出關。

  他們回憶著剛才猶如仙人下凡,又似真龍降臨的場景,就連那傳說中戰無不勝的白袍陳三石,也被一劍斬落,狼狽而逃。

  眾人無一不是崇敬如神明。

  霎時間。

  百萬大軍像是風吹稻浪般跪倒在地,齊聲高呼。

  “大盛萬壽帝君,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震天動地!

  昆陽城墻。

  “大帥!”

  趙康等人匆匆上前。

  臉色發白的陳三石抬起手,示意自己無礙,直到來到城樓內關好門才嘔出一口鮮血。

  主帥受傷,會對士氣造成巨大的折損,所以就算是傷得再重也不能讓底下的弟兄們看出來。

  簡單調息,為自己包扎傷口,又吃下幾顆療傷丹藥之后,陳三石才重新回到城墻上。

  “師弟?”

  程位等人目露擔憂。

  “皮外傷,不打緊。”

  陳三石風輕云淡地說道。

  “陳道友。”

  黃老九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小老兒這里有些療傷的丹藥,希望不要嫌棄。”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陳三石不打算去吃,但還是接過丹藥,抱拳道謝。

  他的心中,困惑更重。

  按照他之前的判斷。

  黃老九的真實境界,很有可能超過煉氣期。

  可是剛才只是祭出二階符箓,自身并沒有出手。

  他在等什么?

  隆慶一死,敵軍自潰。

  還是說陳三石的猜測有誤,此人的的確確就是煉氣修士,觀氣術之所以無法看透,僅僅是因為其修煉功法特殊?

  不論怎樣,都只能指望自己了。

  “先、先帝出關了!”

  城內士氣本就低落的將領變得更加惶恐不安。

  “成仙?!”

  “先帝是不是真的成仙了?”

  許多人并不了解修士們的境界劃分,只覺得隆慶皇帝手持龍淵劍的氣場形同道祖又似劍仙。

  即便魏玄再怎么解釋筑基壽元兩百,并不算真正的仙人,也終究是難以平復軍心。

  約莫僅僅過去半日之后,朝廷就再次試探性攻城。

  在無法抵御筑基修士的情況下。

  黃老九只好直接開啟十成威能的玄甲巽風大陣。

  敵軍開始日夜不斷地利用六丁六甲大陣對護城陣法進行消耗。

  “靈石,小老兒的靈石啊!”

  黃老九不斷哀嚎。

  城外。

  百萬大軍。

  中軍大帳。

  “臣等,參見陛下”

  秦王以及諸多將領紛紛抱拳躬身行禮。

  “爾等修士,還不行禮?!”

  黃鴻指著升云宗修士袁思淼,厲聲呵斥。

  “這是何意?”

  袁思淼蹙眉道:“我等修士又不是你們盛朝子民,行江湖之禮難道還不夠?”

  “大膽!”

  黃鴻尖銳的聲音陡然拔高:“此乃天朝帝王,豈是凡俗君主能比的?就算修士,在東勝神洲見到萬壽帝君,也該行臣子之禮!否則的話,就要按照我大盛朝的禮法懲治!”

  “你說什么?!”

  袁思淼心下大怒,正要發作,卻又看到盤膝坐于蒲團上閉目養神的曹楷,當即冷笑起來。

  這是…

  翻臉了!

  前恭而后據!

  不久之前,姓曹的還在苦苦懇求升云宗與之合作,換取筑基丹等資源。

  如今筑基成功,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

  偏偏…

  還真就拿他沒辦法!

  對方有著能夠抵抗天地封印的上古之寶,是此方天地唯一的筑基修士。

  話說難聽點。

  就算是真因為不行禮把他斬殺此地,只要隆慶皇帝不離開封印之內,哪怕升云宗老祖來了也毫無辦法!

  而且…

  升云宗如果還想要邙山祖脈的話,連翻臉都做不到,甚至搞不好以后還要看此人的臉色。

  攻守之勢異也。

  此人倒也算是忍辱負重。

  想清楚其中利害關系之后,袁思淼沒有強撐面子,最后還是領著同門師兄弟,朝著皇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躬身禮:

  “升云宗袁思淼,參見皇帝陛下。”

  “免禮。”

  直到此時,隆慶皇帝才緩緩睜開雙目,沉聲開口道:“昆陽城的情況如何了?”

  “回父皇的話。”

  秦王拱手道:“一派人攻城,他們就開啟護城大陣,不過我六弟連同大部分歸元門修士都已經撤退,只要慢慢消耗下去,大陣崩潰之日,就是他們全軍覆沒之時。”

  “凌奎道友。”

  隆慶皇帝微微側目:“朕親自坐鎮此地,你領幾名升云宗弟子前去誅殺歸元門的賊子。”

  先前曹煥等人能夠順利撤走。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需要有真力中期坐鎮大軍。

  但現在隆慶出關,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得令。”

  凌奎沒有廢話,叼著狗尾巴草就離開大帳,領著七八名修士前往追擊曹煥以及新朝的文武百官。

  與此同時。

  升云宗剩余修士則是配合單良成的六丁六甲大陣,日以繼夜地對護城大陣展開狂轟濫炸。

  “別慌別慌!”

  黃老九勸著別人莫慌,但自己卻四處亂竄:“這次從宗門帶出來的靈石確實消耗光了。但是小老兒這些年,自己還有一些積蓄,還能頂上一陣子。”

  “誒呀!”

  看著不斷搖晃的屏障,魏玄氣憤地將闊刃插入地面:“現在對方有一名筑基修士不說,我方修士數量更是少得可憐!

  “這些人,難道就真的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嗎?!

  “要是大家同進退共生死,或許還有絕境反擊的機會!”

  就連他這個外鄉人都看出來。

  正統皇帝等人的撤退,白袍和云頂宮的關系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些人又怕死,又想要保存實力,擔心贏下此戰之后北涼軍一家獨大。

  生死存亡的關頭,卻還在內斗!

  就在城內人心惶惶之時,后方北城門的方向突然傳來呼救聲。

  “快開大陣!”

  “放我們進去!”

  只見歸元門修士錢其仁,不知道何時御劍而來,被擋在屏障之外神色焦灼地不停呼喊。

  “錢其仁?!”

  汪直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不是跑了嗎?還回來干什么?!”

  “汪將軍,快讓黃老前輩打開陣法啊!”

  錢其仁說道:“凌奎領著人對我們進行斬首行動,馬上就要追過來了!”

  他們也是才知道隆慶皇帝筑基成功。

  這種時候要是不躲在護城大陣內,基本上就等于死路一條!

  “等等!”

  汪直警惕道:“你該不會叛變了吧?想要誆騙我們關閉陣法?”

  “汪直,你何故血口噴人?!”

  錢其仁勃然大怒道:“我乃是歸元門掌教真人麾下的真傳弟子!誰背叛師門我都不可能背叛!”

  說話間。

  后方出現一艘艘的飛舟。

  仔細看就會看到,是歸元門修士們舍棄兵馬,只攜帶著正統皇帝曹煥和部分高官狼狽逃回來。

  “好啊!”

  汪直只覺得大快人心:“讓你們先前只顧著逃命,現在就在外面等死吧!”

  “師兄,放他們進來吧。”

  陳三石開口道。

  一則,城內現在需要用人。

  二則,也是最主要的一點,不要忘記黃老九是歸元門的人,現在全依仗著這位二階陣法師,他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同門在外面不管。

  果然。

  話才說完。

  護城大陣就短暫收縮。

  錢其仁、崔子晨等人立即帶著正統皇帝曹煥和高官魚涌而入,然后陣法才再次開啟十成威能。

  此刻前方城墻正在交戰,險些就放進來大量的修士。

  “這可如何是好啊?!”

  正統皇帝曹煥急得團團轉:“父、父皇他怎么會這么快就出關了?!”

  要知道。

  他當初登基,是打著“隆慶飛升,順位繼承”的旗號。

  如今隆慶出關,豈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臉?

  “什么隆慶?”

  上官海昌提醒道:“陛下,那分明是妖道,和先帝有什么關系?!”

  “哦,對對對!”

  正統皇帝恍然大悟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妖道,竟然敢冒充父皇,忤逆先帝!”

  消息傳播需要時間。

  只要在傳遞開之前贏下這一仗,就不會有多人少知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

  眼下休說是贏了。

  隆慶筑基,他們誰是對手?

  再這樣下去,只怕是要全部死在昆陽城內!

  “快,快把黃仙師請來!”

  “黃老前輩”

  崔子晨私下找到年邁修士,急切地問道:“事已至此,上宗難道還不準備派出殺手锏嗎?”

  “是啊前輩。”

  錢其仁跟著說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當初他師父,也就是歸元門的掌教真人親口說過,宗門得到遮蔽天機的寶物,要派來一位能夠鎮壓東勝神洲的前輩,一舉定鼎江山,拿到邙山祖脈。

  他們本以為黃老九便是。

  可當其露面,并非是歸元九峰任何一峰的長老后,就覺得此人恐怕真的只是個煉氣圓滿的二階陣法師,無非是輩分可能高一些。

  否則的話隆慶現身,怎么還不出手?

  而且黃老九一開始連陣法都十分生疏,嶄露出來的實力令人堪憂,更加令人覺得他并非底牌,只是派來探路的陣法師。

  也正因此。

  先前曹煥才會領著人撤退。

  現在面臨絕境。

  崔子晨等人才忍不住發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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