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盛大的潰敗。
在荒原古戰場上,轟轟烈烈地進行著。
詭異天象,賊星墜落。
在一座座腥紅色山岳從天而降,砸斷天柱,又將無數同袍碾為肉泥之后,百萬將士的心里防線徹底崩潰。
兵器折斷丶鎧甲墜地的聲音,混雜著雷震與碎星落地的巨響,攪得山川傾覆,天崩地裂。
以白袍白馬為首的兩萬騎兵,也伴隨著數不清的腥紅碎星隕落,在混亂當中闖入敵軍。
將近百里之外的昆陽城池,城內的八萬守軍也歇斯底里地沖殺出來,每一名將士都雙目赤紅,進入到狂暴狀態。
朝廷大軍陣型凌亂互相踐踏,滿腦子都只知道「我軍已敗」,眼中只有荒原星隕的天遺景象,哪里還有半分的抵抗意志,更加不會聽從任何指揮,
只顧著各自逃命,形同受驚的鳥獸。
敵眾雖廣,此時此刻水戰場上,卻是一面倒的屠殺———
混亂當中。
呂籍抬手一揮,便是龐大的祭壇從天而降,他踩著香火法器,裹挾著匐盒紫氣,揮舞著鋒利的方天畫戟不斷收割著敵軍的性命。
在這道魁梧的身形之后,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尊扭曲的神龕,繼而化作紫光灌頂,整個人的面容隨之扭曲,瞳孔默然仿佛不再有自己的意識。
「老大?!」
原本還在四處攪局的聶遠見到這一幕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指揮著玄武營的將士們:「散開!呂將軍走火入魔,離他遠些!」
「這是———」
領著兩名同門修士趕到的單良成看著眼前的景象,很快辨認出來:「邪神道?!」
「這是殺了多少人?」
同門修士感慨不已。
此人的香火神道修為,早就來到天地壓制臨界值,甚至還在刻意壓制不突破。
「沒用,人已經廢了。」
單良成憐憫道:「急于提升修為,已經把整個人都賣給邪神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成為邪神的傀儡信徒。
「我們快走,此人在殺欲望滿足之前,根本不分敵我,沒必要與之拼命。」
然而,為時已晚。
地面上的呂籍陡然抬眸望向半空,瞳孔之色猶如饑餓已久的兇獸見到新鮮血食,提著兵器便騰空而起。
單良成等人避無可避,也只能與之廝殺在一起。
不遠處。
司馬曜狼首人身,一邊鋒刃橫掃,一邊利爪奪命,殺到興起之時,還會一口將人的腦袋咬碎。
「妖怪,妖怪啊!」
「天譴!」
種種亂象疊加,朝廷大軍再也沒有回天之力,只能兵敗如山倒,直到徹底潰敗。
但也就在這千年不遇的混沌戰場中,渺水岸邊,卻有一片區域顯得格外寂靜。
腥紅色的雨幕之下,三道身影鼎足而立。
一人白袍白馬,手提長槍。
一人肩扛闊劍,踩著尸山。
一人腳踏仙鶴,凌空而立。
哀嚎遍野的戰場上,敵我雙方百萬鐵馬洪流,都自覺地繞開三人,仿佛聳立于汪洋當中的參天巨峰,將蒼茫之水一分為二。
三人沉默對峙,仿佛世間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定格靜止,變成一幅水墨畫卷。
直到十馀個呼吸后,這幅卷軸上的景物才終于挪動。
「喻沒有任何廢話,幽冥闊劍率先發難。
凌家老祖凌奎積蓄已久的力量怦然爆發,不知何時已然朝前踏出數十丈,奔走之間身形好似猛虎添翼。
體內十六景神接連蘇醒,將蘊含的靈力通過復雜的經脈運轉催化為磅礴真力,繼而引導至劍鋒之上,原本拖在地面的幽冥闊劍,裹挾著陰詭到極致的冥河真力和壓抑到極致又瞬息爆發的劍道真意交匯融合,從雨水浸透的厚土大地轟鳴掀起一道漆黑圓月。
恍惚之間。
仿佛在這漫天腥紅星辰當中,又有一輪黑潮之月,從天而降,遮蔽蒼穹劈面砸下。
污垢泥濘下,白袍任由瓢潑大雨落在身上,只是不管多大的雨珠都會在頃刻之間蒸發殆盡,化作青色的霧氣裊升起,仿佛在他體內藏著一輪日正在冉冉升起。
腦神,名覺元子,字道都,形長一寸一分,白衣;
發神,名玄父華,字道衡,長二寸一分,玄衣;
右腎神,名象他無,字道玉,長三寸五分,衣白或黑。
脾神,名寶元全,字道騫,長七寸三分,正黃色!!!
一尊又一尊的靈光乍放。
直到中部八景神的最后一神寶元全蘇醒,上丶中二部十六景神徹底融匯貫通,真力層層疊加,威能無窮無盡,抵達真力中期!
「火行「轟一—
銀槍之上。
火光驟燃。
一輪乾曜烈日陡然從泥垢厚土中升起,與從天而降的漆黑之月轟然對撞,兩股浩瀚磅礴的真力互相絞殺,在暴雨當中掀起軒然大波,一層又一層的淤泥浪潮揭竿而起,方圓百丈狂顫不止,扭曲的風暴翻涌滾動,埋藏在水洼泥地里的甲胃兵器連根卷起,圍繞著他們形成一道龍卷。
一擊短暫交手,可怖的沖擊力下凌奎在黏稠的泥濘當中向后倒滑出數上百丈,雙腿在大地上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溝壑。
陳三石跨下的白馬也爆發出全部的靈力抵消著力量,馬前蹄高高仰起,
仿佛要沖天而起,在他后方的洛澗河水更是在馀波蕩漾下炸起數丈高的水花。
真力中期!
凌奎感受看劍鋒上的馀力,穩住身形的過程中重重瞇起眼晴,望著前方在暴雨中顯得有些模糊的白色身影:「皇帝小心,他果然已經真力中期境界了!」
就在兩人互相試探之時,隆慶皇帝也悄然出手,他手持拂塵立于仙鶴背翼之上好似金色孛星墜落荒原,在百馀丈外就雙手結印,將拂塵輕輕朝前方拋出,頓時放大百倍千倍,千千萬萬根異獸毛發好似鋪天蓋地的鎖鏈從四面八方纏繞過去。
一切出招或斗法,不過瞬息之間。
陳三石尚且處于和凌奎交手結束卸力的過程中,連人帶馬都仰起在半空中,只看到天地變色,數不清的白色繩索朝著地面捆來。
他左手靈光閃爍,一張黃金法弓悄然出現,直接將丈余長短的龍膽亮銀槍搭在弓弦之上,右手扯動弓弦如同滿月。
金光法弓表面雕刻著的玄妙花紋像是溪流劃過般一個接著一個地亮起,
陣陣靈氣傳達到弓弦之上,接著又和炙熱無比的火行真力交錯纏繞。
在這一刻。
原本為死物的龍膽亮銀槍變成活著的神獸,在人們的眼中鋒芒畢露的槍刃分明扭曲轉動化作獸首,槍身更是在虛空游動,仿佛軀體在極力掙脫束縛,以至于狂風倒灌,金光法弓的弓胎開始出現裂紋,世間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點,再也無法壓制。
陳三石松開右手,弓弦爆裂弓胎破碎,烈焰朱雀再也沒有任何束縛,在震動五臟六腑的鳳鳴聲中沖天而去,強大的反作用力直接讓他身子原地下沉足足丈余。
「轟一一靈獸纖毫制成的萬千繩索在炙熱的真力之下頃刻燃燒殆盡,朱雀勢不可擋地展開烈火羽翼,就要將仙鶴之上的長須老道徹底吞噬。
兩者尚未接觸,仙鶴的羽毛就開始發黑焦化,同時發出痛苦的哀鳴,獸軀一僵幾乎要跌落地面。
但也就在此時,天地之間響起一陣煌煌龍吟,像是自九霄降下,又如同深淵響起,令人分不清楚自何方而來,只看到最后出現在隆慶皇帝的手中,
亢龍自上而下,攜帶著巍巍法海撞在朱雀身上。
「咚一一伴隨著悶響,亢金龍一口咬住朱雀咽喉,金光隨之熄滅烈焰,朱雀黯然死去,銀槍旋轉著從空中倒飛回地面,被一只燃燒著烈焰的有力大手接住,
帶來的氣浪掀翻大地。
陳三石連人帶馬再也無法維持平衡,朝著后方倒飛出數十丈,白馬在半空中潰散成靈光鉆入儲物戒當中,他本人則是翻滾數周后在強大的體魄支撐下重重單膝落地。
生死搏殺當中不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甚至不等他重新呼吸,漫天碎星之下就再次有一輪黑月之潮劈面卷土重來,半空中的隆慶皇帝也掐訣施法,
七星龍淵劍凌空刺下。
巨力符!
神速符!
提前準備好的符篆齊齊催動,陳三石體內的火行真力超負荷運轉周天,
烈焰再次纏繞長槍,以橫掃千軍之勢準確無誤地擋住隱藏在黑潮之月當中的劍鋒,但是卻來不及再應對七星龍淵劍。
厚土決凝聚。
繳獲而來的護體金光罩符催發。
「砰砰!」
厚土崩潰。
金光破碎。
直到此時,陳三石才終于有空隙抓住長槍槍桿的前半部分橫在身前格擋,驚險地擋住劍鋒,但身體也再次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接連砸碎數塊河岸邊的巨石之后重重扎進洛澗河水當中。
當雙方實力相差不大之時,這便是所謂的雙拳難敵四手。
一人天品靈根,煉氣圓滿多年,又有云州百萬生靈煉制而成的血丹蘊養氣血經脈,得到的筑基修為,再加上神洲至寶之一的七星龍淵劍。
另一人又曾經是天水劍道麒麟之才,自斷前程換來更加強大的冥河呼吸法,沒有一個是庸才。
「咚!」
悶雷響起,跌落水中不過兩息,白袍便破水而出沖天飛去,與追擊來到水面上方的隆慶皇帝和凌奎在半空中展開戰。
夜幕暴雨,碎星雷電。
亢金真龍狂舞,烈焰燭龍爭鋒,更有黑潮之月于二龍之間席卷不斷,呈現出二龍爭天,黑月騰挪之景。
「小賊子!」
凌奎雙手持劍,每一劍落下都攜帶著他十成的冥河真力,每一招劈出都凝聚著習武百年的極致劍道。
習武到如此境地,在他們的眼中早就已經沒有固定的套路招式,黑色的劍鋒更是活物般朝著對方的致命之處狂轟濫炸。
龍膽亮銀槍同樣毫無破綻,一邊精準無誤地抵擋著每一道劍芒,一邊利用僅有的喘息之機迎接七星龍淵劍的襲殺。
每次交手陳三石都會在難以承受的攻擊下不斷后退,真力中期級別的金剛之體顫鳴不斷。
站在地面聆聽,就仿佛有人在九霄天宮不斷敲響洪鐘大呂。
「小賊子,我看看你能撐多久!」
凌奎咆哮著。
雙方每次交手,他的冥河真力都會瘟疫般留在對方身上。
黏稠的黑色液體斑斑點點地落在銀槍之上,籠罩之處火行真力盡數熄滅,照這樣下去不用多久就能將其從一個真力中期變為初期,直到連一絲一毫的真力都使用不出來。
「是麼?」
真力翻涌當中,白袍充斥著火焰的瞳孔震人神魂,聲若戰鼓擂動:「我也想看看,你們還能撐多久!」
「什麼?!」
雙方交手已然有數個回合,但耗費的時間不過是幾個眨眼。
直到現在。
凌奎才幡然注意到異常,自己的真力燃燒速度在變快,急忙望向身側之人。
隆慶皇帝投來同樣的眼神,他的法力消耗也超過平常。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受到對方的影響?
「你修煉的不是普通火行真力?!
「莫非是·.—」
凌奎似乎聯想到什麼,但很快就自我決定:「不可能!」
他又不是第一次跟此子交手,先前分明就是最普通的火行呼吸法修煉出來的火行真力,哪里有什麼特殊效果?
莫非是受到今日天降孛星的異象影響?
導致真力丶法力的消耗稍微加快?
在這片靈氣枯竭的天地,發生此類事情事極其有可能得。
如此想著。
凌奎很快就鎮靜下來,手上的劍招也絲毫沒有因此出現破綻,反而是變得愈發凌厲。
隆慶皇帝更是操控七星龍淵劍的同時祭出傳國玉璽,筑基境界修士丹田之內的法力之海翻涌咆哮,形成可怕的法力威壓施展出來,便想要速戰速決,結束這場戰斗,解決掉此方世界對他的唯一威脅。
然而隨著交手越來越多,他們的神色也就愈發凝重。
因為—·
真力丶法力的消耗增多并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尤其是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們已經能夠明確感覺到其中的緣由,就是白袍詭異的火行真力。
每次交手。
每次接觸到火行真力之后。
詭異火焰都會殘留在他們的兵器丶法器之上,甚至還會侵入到經脈當中,比如凌奎體內的十六部景神,都在經受烈焰的炙烤,所有經過呼吸法周天運轉催發出來的真力,一旦調動就要先燃燒掉一部分,然后才能配合劍鋒爆發出來,要想保持原本的招式威能,就必須消耗掉更多的真力。
隆慶皇帝也是類似的狀況。
法修的法力是儲存在丹田之內的。
他每次交手,都會有絲絲縷縷的熾熱真力侵入體內,繚繞在丹田的周邊,施法調動出來的法力也都會遭到損耗。
直到此時此刻。
凌奎才終于能夠確認。
他的瞳孔顫動著,難以置信地說道:「焚天呼吸法?!」
焚天呼吸法!
武道排列前十的呼吸法當中,冥河呼吸法排行第六,而焚天呼吸法排行第七,兩者有著類似的效果。
之所以后者排行第七,是因為曾經發生過兩種呼吸法之間的較量。
那一次。
焚天呼吸法的持有者死在冥河呼吸法的手下,至此之后幾乎銷聲匿跡,
誰能想到會出現在東勝神洲的境內?
「你哪里來的焚天呼吸法?!」
凌奎目毗欲裂,旋即冷笑起來:「不過就算你得來焚天呼吸法又如何?
一樣是我冥河呼吸法的手下敗將!賊子,受死吧—一他咆哮著全力以赴。
隆慶皇帝多疑的雙眸不斷閃爍,望著手里的龍淵劍似乎在猶豫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下定決心,還是選擇再次正面駕馭飛劍與之斗法。
「轟隆隆一真力法力不斷碰撞,雷震之聲不絕于耳。
曹楷和凌奎兩人配合默契,始終壓制著白袍的一招一式,只是他們體內的真力或法力的消耗也在不斷加劇。
陳三石也不例外。
他的龍膽亮銀槍表面漸漸纏滿冥河真力,體內的神龕也遭到附骨之疽般的淤泥覆蓋,火行真力遭到壓制難以施展開來。
雙方的廝殺,已經從洛澗的西岸打到東岸,但是爆發出來的力量卻是在不斷地減弱。
曹楷踩看的仙鶴也不過是一階靈獸,承受不住一群二階戰斗力的馀波,
負傷過重之后便當場死去。
三人都在凌空飛行,不知不覺間來到八公山的上空。
他們想要盡可能地節省法力,于是戰場也從半空轉移到地面。
陳三石以一敵二,即便是武法雙修能夠多撐一會兒,此時也體內也基本上徹底被真力封印。
于是。
局勢發生變化。
三個人的進攻都不再蘊含法力或者真力,變成純粹的武道丶肉身對拼。
對于武修來說,失去真力,不代表著肉身變弱,他們仍舊是武圣,肉身依然是銅皮鐵骨堅不可摧。
相對而言,法修屏弱的身體就無法參與到其中來。
隆慶皇帝不得不讓凌奎獨自對敵,只身來到側翼服下丹藥拼命調理,想要盡可能地恢復法力。
凌奎和陳三石則是進入到槍法和劍法的戰,他們的交手超過三十個回合。
麒麟之心效果顯現。
可令陳三石然的是,面前之人的劍法—····
沒有破綻!
世上的武道天才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顯然眼前站著的也是。
于是乎,這場廝殺就變成單純的氣血比拼。
但這同樣是陳三石的強項,而且他的基礎,恐怕比任何人都要牢固。
隨著時間的推移,凌奎的體力明顯變得不支。
武圣之上自然氣血充沛,可當面對同樣境界之人,消耗也是巨大的,
只是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曹楷恢復些許法力,再次調動龍淵襲殺而來僅僅煉氣期的法力程度。
對于現在的陳三石來說,卻是形同排山倒海般不可阻擋,堪堪格擋下來,自身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接連撞斷七八顆參天古樹后才砸入草叢當中,噴出一口鮮血。
僅此一擊。
隆慶皇帝好不容易積蓄出來的法力就再次消耗大半。
戰至此時。
他和凌奎都依然是精疲力盡。
然而—·
在兩人驚駭的目光之上。
臉上滿是血污的陳三石卻是再次站起,并且爆發出遠超之前的速度,更是恢復出足夠支撐一擊的火行真力。
無雙!
隆慶兩人只看到漆黑叢林遠處閃起寒芒,然后視野仿佛遭到截斷,光陰缺失了一部分般,視野再恢復時,寒芒就已然轉化為火光,直逼他們的心臟。
由于這一槍來得過于迅猛,他們兩人又站在一起,幾乎是必有一人去接招無法躲避。
此時。
曹楷尚且有最后一縷法力,若是強行擋下此擊,理應不死,但必然會身負重傷。
而在他的身后,凌奎真力還在恢復過程當中,只差最后一個呼吸就能蘊養出一擊之力。
「瘋子!」
他看著白袍,對方這一招必定有人要去抗,
但同樣的,陳三石也會露出一個巨大的破綻,也要遭到一擊。
這是——
生死剎那間!
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陳三石心知肚明。
如果繼續按照剛才那樣,凌奎拖住自己,隆慶去恢復法力,陷入到車輪戰當中自己必死無疑!
所以——·—·
他必須趁著對方尚且處理力竭階段,先解決掉一個。
凌奎看穿白袍的意圖,沖著身前大喊:
「皇帝!
「這是他僅存的真力,替我擋下此擊,他就真力枯竭,而我能恢復一擊,他必死無疑!」
隆慶皇帝手握龍淵,將稀薄的法力加持在劍鋒之上,看著越來越近的烈焰槍刃,幽深的雙眸當中閃過猶豫。
「隆慶,敢死乎?!!
「曹楷!!!
「你敢一一跟我一起死嗎?!!
陳三石嘶啞的咆哮響徹方圓百里,形同一頭發狂的獅子,除去眼前的目標之外再也沒有什麼需要在乎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命!
「皇帝,你死不掉,別聽他——」
凌奎話未說完,便是愣在原地。
因為原本擋在他身前的隆慶皇帝在即將迎上龍膽亮銀槍的前一刻,還是選擇側身閃開。
一往無前的赤焰火龍再也沒有任何阻擋,攜帶著滾燙的火行真力,撕穿真力尚未恢復的凌奎的皮肉骨骼,扎穿心臟,直至穿透整具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