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街上的轟鳴震蕩聲,讓大街上的老百姓和商戶們駭然恐慌,尤其是在聽到“神力弩”三個字后。
紛紛開始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聯想。
神力弩。
那不是朝廷城衛軍才能夠持有的制式禁器嗎?
怎么會出現在柴鐵鋪手里。
難道?
柴鐵鋪是得了縣衙授意,來剿滅藥王堂的?
此刻。
上官云一身白衣,站在院內,聽著來自北大街上的動靜,好似老僧入定,嘴角卻帶著一絲絲淡淡微笑:
“好一場雞飛狗跳…”
另一處,
縣丞府上。
戚人往醒來之后第一時間,就來到他父親的房間內,急聲詢問:“父親,怎么回事,我聽內城北大街那邊,好像是藥王堂和什么勢力打起來了,今夜城內怕是要出大事!”
“慌什么。”
戚縣丞似并不是剛醒來,而是完全沒有入睡,在他的桌子前擺著一壺茶水,他端著茶杯,淡淡笑道:
“無非就是柴鐵鋪和藥王堂火并而已。”
“什么?柴鐵鋪和藥王堂火并?這…”
戚人往大吃一驚,但看著父親的神色:
“這么大的事,為何父親一點都不著急,還有,柴鐵鋪原本就只有四個四境高手,如今老掌柜謝文淵一死,便只剩下三個,如何能夠是擁有五位四境高手,同時還有一位五境高手楊箓禪的藥王堂的對手?居然敢去找藥王堂火并?”
“傻了不是,誰告訴你誰家武夫實力高,數量多,就一定能穩占上風了?如果這樣的話…朝廷又是怎么能夠有本事壓得住這天下諸多武林宗門的?”戚縣丞淡笑道。
“朝廷能夠壓制武林宗門,那是因為有…”戚人往忽然失聲:“柴鐵鋪,打鐵制兵的,不會是私造…”
與此同時。
第三把手縣尉麻天林卻已經趕到了縣衙當中。
“縣尉大人,兩大行幫火并,這么大的事,不管最后誰勝誰負,都一定是死傷慘重,事后該怎么定性呢,我們是不是要管一下?”王逸仙神情凝重的看向面前的縣尉。
“當然要管,不過不是現在。”
麻縣尉捋著胡須,緩緩說道:
“等他們打完了再說,至于定性嘛,柴鐵鋪持有朝廷禁器‘神力弩’,若是柴鐵鋪贏了,他們便是縣衙和朝廷欽點的紅衣商人,有了官商身份,奉令彈壓收編寶蛟縣諸大勢力,堂堂正正的替衙門辦差。”
“反之,若是柴鐵鋪輸了,那便是私造朝廷禁器,意圖謀反,藥王堂仗義平叛有功,縣衙予以嘉獎便是,不過…在擁有神力弩的柴鐵鋪面前,這個可能性很小。”
“神力弩…柴鐵鋪私造神力弩!”
王逸仙心頭震動,眼皮狂跳,但…
他卻飛速的從縣尉的言語之間,嗅出了這件事情背后,似乎是縣衙在幕后總鎮一切,對柴鐵鋪的一切都了熟于心。
而在北大街的另外一座二層小樓內。
有兩個人凝望著撲向陳苦小院的謝家四境高手謝七。
“大哥,這謝青峰和陳苦,都是你當日在鴻雁樓所看重的人,并認為他們有希望成為師傅的弟子,不過…”
虬龍府秦家的十二太保風不平,雙手抱胸,笑嘻嘻的望著那沖向陳苦小院的謝七,說道:
“這陳苦的確天賦不錯,居然能夠射出那種力道的箭法,不過,面對謝家這位四境高手的針對襲殺,怕是根本就沒有能活著再見到師傅的那天了。”
這個陳苦,據說只有二境修為。
四境殺二境,完全沒有任何懸念,哪怕是天驕,也活不下來,畢竟那可是跨越了兩個大境界。
“看著吧,別說話。”
站在風不平旁邊的,赫然是那天出現在鴻雁樓的神拳太保秦芳。
他隨手說了一句。
便環視向了整條街上的情況。
原本,他們是奉師父之命,今夜要看誰輸誰贏,然后便知道應該拉誰來入局,參與譚大人的改革新政。
沒想到,數個時辰前,師父卻突然傳令過來,要他留意看這場火并之中,會不會出現一個能吞火吐水還能土遁的人。
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讓他下意識的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師傅說的他所未能繼承的那門渾天霸體,似是在寶蛟縣出現了一位擁有修行資格的人。
怎么想,應該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兩個小行幫當中。
不過既然是師父吩咐,那他自然不能不當一回事。
看著朝著陳苦院子而去的謝七,秦芳雖是讓師弟不要多話,但心中卻也是同樣認定。
陳苦死定了。
屋內。
圖主擊殺了劉青剛,獲得三境煞氣一道圖主擊殺了劉青俊,獲得三境煞氣一道 陳苦先后兩箭,將針對自己的那兩個神弩手,全都在一兩個呼吸之內,分別射殺。
“二叔…我怕。”
此刻,陳苦背后的火炕上,虎子被她娘抱在懷里,小孩聽著外面喊打喊殺的叫聲,被嚇得要哭出聲來了。
就連他娘和奶奶,兩個人雖是大人,卻也臉色煞白的躲在墻角,望著家里的頂梁柱,在廢墟處連續拉弓射箭。
兩個鄉下女人加一個小孩,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此時,陳苦也顧不得安慰家里三個人,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心血預警,正飛速逼近。
“你們在這里躲好,不要出聲!”
陳苦感受著那股威脅越來越近,只來得及回頭快速叮囑兩句,便從儲物袋內抽出鑌鐵紐龍棍,斜負在后,似離弦之箭般快速脫身而出。
只本能去想,就應該知道那可能是柴鐵鋪的人要沖進來了。
為了保護家里人,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將敵人引開,或者直接打死。
一翻身,在失去了兩個神力弩的瞄準之后,陳苦直接躍上了自己小院的墻頭,而這一躍而上,便立即看到了在自己感受到威脅的方向,乃是一個身罩黑衣,長發如墨般的三十來歲男人。
“陳苦!找到你了!”
謝七沒想到自己直奔陳苦而來,還未上院子,就反而見到對方從小院里躍了出來,以他的干脆利落性格,只冷喝一聲,便從背后摘下來了一桿長柄的鑌鐵軋油錘:
“就是你殺死我的弟子洪音,今天你為他血債血償,我要將你打成肉泥!”
洪音,在龍江河畔被陳苦一刀斬首的四名柴鐵鋪天才弟子之一。
陳苦只見對方一語之下,在遠隔二十丈的距離,挾帶著那口長柄大錘,一起手,便擴散出了可怕的氣機,籠罩住了自己。
“四境通脈高手!”
陳苦感受到對方籠罩而來的氣機,心頭狂跳。
盡管他已經連續擊殺了兩位四境高手,一個是魚龍會的李玉堂,一個就是平安道的姚文素。
但這兩個人之所以會死在他手上,都是其已經陷入了瀕死重傷的狀態,他看準機會,去撿了人頭而已。
真正要讓他和一位四境高手對決…
但謝七卻不管陳苦在想什么,一個踏步,挾帶著重錘,就朝著陳苦當頭狠狠砸去,一出手就是柴鐵鋪的看家絕學之《搬山披風錘》!
一錘之下,四境高手的可怕氣力。
好似滔滔江河一般,籠蓋這方小院上空,還未降臨到陳苦頭頂,就已經打炸了一大片的空氣。
陳苦在心中大叫:“快,他好快的速度!”
這就是通脈高手。
全身經脈暢通,內氣行走運發,毫無桎梏,宛若行走在高速公路上,一舉一動,都快的不可思議。
這一刻,
陳苦除了精神加持的念頭還能反應過來,身體根本就跟不上對方的速度,眼見面對這一錘下來,就要將自己砸成肉泥。
謝七一錘砸在了陳苦的身上,沖擊力將周圍的院墻,瞬間擊倒,使得這小院內發生的一切,全都暴露在了藥王堂屠解院所有人的眼中。
“那是,陳苦!”
尚云芳也在神力弩的齊射之下,被射中了一箭,左臂被直接洞穿,射出了一個孩臂大小的洞口。
但此刻,他卻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傷勢,只目齜欲裂的看著柴鐵鋪那位四境高手一錘子砸在了自己愛徒的頭上。
“陳苦!”
眼睜睜望著陳苦被一錘砸中,他想要做什么,卻已經來不及。
揮出這一錘的謝七,卻完全沒有感受到砸中了人的觸感,只見,他這一錘在全力四境巔峰配合大成級錘法的一擊之下,在砸中陳苦的天靈蓋之后,并沒有出現如想象中的陳苦腦袋咋還成西瓜一樣的一幕。
而是詭異的打穿了過去,就像砸過一片空氣,砸中了一個影子。
九面幻獅的九面幻身術 再一刻,只見在謝七的周圍,同時出現了九個動起來的陳苦的身影。
“術法?幻術?身法?”
謝七微微失神,但旋即咧嘴發出了猙獰一笑:
“無用功!亂披風錘!”
只見,他將手中的鑌鐵軋油錘完全舞動起來,氣勢籠罩了陳苦的所有身影,宛若瘋魔一般,一錘接一錘,身法一進一突,速度奇快,好似狂風暴雨般轟擊在了陳苦身影上…
遠處,尚云芳正在怒吼著沖過來:“畜生!住手!”
雖然他也沒有看明白陳苦施展的是什么步法,似乎并不是穿音步,但卻能夠看出,在那位四境高手的錘法籠罩之下,陳苦就算施展出來了神奇的身法,照樣也抵擋不住…
卻不料。
“人呢!”
謝七在一錘接一錘,錘散了一個又一個的陳苦幻身之后,卻一連九次都沒有錘中陳苦的真身,終于在錘散了陳苦的所有身影之后,氣機不由微微一泄,大怒吼道:
“陳苦…”
就在他這大吼伴隨氣機一泄的剎那,于他的背后憑空浮現了一個陳苦的幻身,眉心多出了一道紅色印記!
“機會!”
陳苦終于利用九面幻身術爭取到了對方氣機一滯的瞬間,毫不猶豫的發動了二郎變的精神天目,在心中大喊了一聲:
“定!”
頓時,自眉心天眼當中,浮現出一股無形精神,趁著對方氣機一滯瞬間,瞬間攻入謝七腦海中!
謝七上一秒還在怒吼,保持著揮錘的姿勢。
這一刻,卻忽然雙眼失神,以那個揮錘的姿勢,僵硬在了原地。
當即,
趁著謝七被定住兩三秒的呼吸間,陳苦一躍而起,那桿被他斜負在手的鑌鐵紐龍棍,猛地高高舉起…
二龍九象之力爆發。
施展出了爐火純青之境的朝天一棍,攜帶宛若能打爆一座小山的神力。
狠狠!
砸下!
“這…”
遠處的二層小樓上,神錘太保秦芳和風不平同時變色失聲,看著陳苦那一棍從高處狠狠落下,砸在了柴鐵鋪那位四境高手的頭頂。
那位四境高手謝七的腦袋,就在他們二人的注視下,直接被陳苦一棍打爆。
秦芳在失神之后。
聽著耳旁十二弟風不平的失聲震撼:“跨境殺通脈!前后只用幾個呼吸!”
“此子!”
秦芳也不可思議,旋即眼神漸漸激動起來,
不由得開口:
“我覺得…他,就是師父來寶蛟縣要收的那名弟子,不會錯,他完全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