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保護神力弩!絕對不能讓神力弩落入平安道妖人之手!”
而在那驚天的符光火焰爆炸當中,到處都是城衛軍和衙役們的慘嚎之聲,只有那位歐陽烈校尉浴火大吼:
“撤!都撤!我們中了妖人的陰謀詭計了!!”
此刻,
正是李元成和幾位捕頭們趕過來的時候,本想要鎮殺平安道叛賊,建功立業的幾位縣衙捕頭和副捕頭們,頓時被眼前所看到的火光沖天,所有城衛軍和衙役兄弟們被炸得胳膊腿亂飛的一幕,駭的面色慘白。
直至,
歐陽烈的聲音震蕩長街:
“都撤,撤回縣城!撤啊!所有人撤!”
陳苦則是在暗處,看著兩百多準備進山平妖的官軍,即便是有神力弩這樣的大殺器,仍舊在這一刻灰頭土臉,抱著各自的殘肢斷臂,朝著縣城方向奪命而逃。
整個蛇魚鎮當中的百姓們,也都家家戶戶捂緊了耳朵,全都不敢出門。
而在歐陽烈等官軍撤退的過程中。
陳苦注意到,那小山頭上。
姚文素等平安道妖人,似并沒有帶兵下山來追趕,放任歐陽烈等進山平妖之人離開。
仿佛就單純的想借此戰告訴上官云一個信號。
那就是:平安道不是你一個寶蛟縣令就可以平掉的。
雖然這一戰,他們幾乎是付出了五六百名平安道教眾的性命,但這對于姚文素和平安道來言,根本就是無關痛癢,都是一些普通教眾而已,甚至連練力期都沒有多少,也沒有幾個會畫符。
教眾高層一個都沒折損。
卻讓大名鼎鼎的擁有‘神力弩’的城衛軍,損傷大半。
最后。
陳苦在屋頂上看著那一地的血腥尸體和殘肢斷臂的戰場,以及那從小山頭上轉頭離去的姚文素等人。
心頭震動。
恍惚。
不知不覺,竟回想到了大哥陳辛大過年的回來那晚,告訴他的話:
“寶蛟縣不是久留之地,可以的話,早點離開,去虬龍府,或更遠的地方。”
這一刻。
尤其是,今天親眼目睹這樣的一場慘烈戰爭和平安道泄露出來的隱性信號,完全能夠察覺到…
今天之后,寶蛟縣要出大事!
甚至于,一切的現狀接下來還要變的更加可怕。
“我本以為自己只要能夠在藥王堂當中站穩腳跟,就能夠在寶蛟縣站穩腳跟,但沒想到…”
陳苦變成花狐貂飛在天上,看著下面姐夫李元成和一眾城衛軍返回縣城的敗軍隊伍,心生極大焦慮:
“竟再一次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全感和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
并不是來自于任何人的針對。
而是來自于可怕的外部環境,帶給他的安全感缺失。
陳苦在目睹了今日這一戰之后,已經本能的察覺到,寶蛟縣要出現一個大漩渦,很有可能要變天,以至于讓他感覺就算是待在藥王堂,待在內城,都不安全。
尤其是在今天見到了平安道的瘋狂之后。
他更意識到了。
平安道,他可完全不像是之前的流民。
流民流竄鄉下,他為了避免再有流民之禍,所以選擇帶著家人去到更安全的城里,那是因為流民沒那個本事攻打縣城,攻陷城墻。
可今日所見的平安道,卻…
是有這個本事的。
在陳苦開始對于生存環境再次心生不安的同時。
城衛軍和官衙捕快們進山平妖,反倒被平安道香主姚文素設下計謀致使損傷大半的消息,伴隨著城衛軍一群殘軍敗將狼狽回城,也火速間傳遍了寶蛟縣城中任何一家。
縣衙當中。
上官云罕見的換上了一襲官袍,面沉如水,在縣廨當中負手而立,簡單的說出了一句話,道:
“上書虬龍府衙,請速派兵來援,彈壓反賊!”
彈壓反賊!
這四個字一出,幾乎是已經直接給平安道定了性,再不是簡單的邪教而已,而是成為“反賊組織”。
“尊縣令!”
堂上,縣丞戚萬山、縣尉麻天林,三班總捕頭王逸仙,同時站起身來,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然后便看著縣令大人甩袖離開堂內。
后堂。
上官云才來到花園里,師爺隋右就已經從走廊上緩緩筆直走來,輕聲道:
“大人是什么打算?真若是府衙派來天兵鎮壓,即便是最低一級的武都頭,也有武舉出身的功名,與大人同為七品,若再加上一千人的大軍,到時候寶蛟縣上下都得聽他的,咱們的大計,還如何進行?”
“放心,本縣自有把握和手段。”
上官云幽幽開口:
“最好把那位金錘宗師也提前卷進來,本縣覺得只有一個武都頭,還太少呢。”
陳苦回到家之中,便凝望著手中的儲物袋。
寶蛟縣不是久留之地…
那能去哪兒呢?
虬龍府?
可那邊人生地不熟,再加上離了藥王堂這個背景靠山,讓他一個人去那邊打拼的話,無異于從頭開始。
思來想去。
陳苦拼湊了兩條路。
其一,繼續待在藥王堂,但要從藥王堂如今的地位再度晉升一個檔次,或許可以進入藥王堂背后府城東家的眼中,將他拔擢到府城的大鋪子里去,避開寶蛟縣的動亂。
其二,多等一段時間,參加完武考,或許能入那位金錘宗師的眼,即便不能,成功奪得‘功名’之后,有著‘武生’的功名在,去大紀王朝任何府縣,都是吃得香的。
“武考在三月份了,還有兩個多月,還是第一條路好走一些,畢竟我現在已經是少掌柜,應當已經進入府城那邊東家的視線了,接下來…估摸著只要在行幫協商大會上表現得好一些,就更有把握被晉升到府城去了。”
進入藥王堂也有半年多,早就清楚,藥王堂能做到今天,離不開府城幾位東家的資助,據說那幾位東家在府城當中是三十六家武會當中三皇祖師會的成員,也是在虬龍府掌管著整個杏林一脈的傳承。
就這樣,
陳苦心中先定下了基本線路,然后才開始了今天的拳樁功架,臨睡覺前,將花狐貂放了出來。
卻是想起一事,對花狐貂道:
“對了,我今天在蛇魚鎮對那兩名古象門的人出手之時,似是看到他們在研究一支白玉鹿角,很像九色鹿的鹿角,當時記住了氣味兒,你以后出門,除過去元國一趟刷火氣,順便也多留意一下這種氣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頭九色鹿。”
價值五十萬兩的九色鹿。
不說其金銀價值,就說那渾身可以改變顏色和樣式的皮衣,就是陳苦很需要的東西,他每次變身前后,都需要脫衣服,穿衣服,很是麻煩,若是有了一件可以跟隨身形變化顏色外形的衣服,那就方便多了。
其次。
那九色鹿的鹿角,還能讓人懂一門獸語,他也稀罕的很。
花狐貂對著陳苦點了點頭。
便在月色下,一躍而出。
此時,陳苦感受了一下。
二境火氣,在兩天下來,已經完全消化,現在手頭的存量,剛好夠他變出來一個二境火嘴壺的。
火嘴壺變!
火嘴壺變!變形!
火嘴壺變!化形!
境界:二境法寶 能力:壺嘴(吐火)…
能力依舊還是那些能力。
但是控火的等級,提高了一個級數,在陳苦朝著里面扔出了一塊二階火精之后,再給里面扔進去了一些三境‘養生還液丹’的藥材。
便又去打完了一套無名拳樁之后,回屋睡覺。
等到第二天起來。
嗚嘟嘟嘟 火嘴壺開了。
陳苦起床之后,簡單洗了一把臉,從二境火嘴壺當中倒出了兩顆‘養生還液丹’,正是他師傅給他的治療腸胃的丹方。
“嗯…十份藥材,成丹率只有兩成,品相也只有中等。”
他輕輕嘆氣:
“不過,用二境的火爐去煉三境的丹藥,能夠出丹,已經夠可以了。”
咕咚。
一口下肚。
但陳苦卻忽地悶哼一聲,感覺到腸胃有些發痛:
“嘶!”
當即,精神內視,卻赫然發現,腸胃此前的那些小毛病,在養生還液丹服用下去之后,頓時化作了一股液體,糊在了那些位置,就像是傷口貼了膏藥一樣。
“這藥居然有點刺激。”
陳苦輕輕吸了一口氣,但并不覺得師傅楊箓禪會騙自己,果然,在剛開始的刺激疼痛之后沒多久,腸胃就傳來了一股溫暖的感覺,似乎是腸胃在吸收藥力。
“師傅說,這樣養胃,至少要連續服用半年,唉,慢慢養吧。”
臨出門前。
又給火嘴壺里丟了一些養生還液丹的材料。
今天。
正是跟大師兄寇明約好的去參加小會的時候。
“陳師弟,真準時。”
到了屠解院門口,就見到了寇明站在那里,一身青衫,讀書人的溫文氣質,旁邊真是霍小霞:
“陳師弟。”
“大師兄好,霍師姐好。”陳苦抱拳行禮。
“既然人都到了,我們就走吧。”寇明微笑道。
走出了藥王堂。
陳苦和兩位師兄師姐走在北大街上,不由問道:“大師兄,都出門了,現在可以說,今天的小會是在哪兒開了嗎?又有哪些人要來?我都需要做什么?注意什么?”
霍小霞也同樣好奇的看著前方的青衫讀書人。
寇明走在前面,嘴唇微動,傳音入密給兩個師弟師妹,道:
“當然可以了,今天的小會地點,就在龍江河畔,算上我們三個在內,一共會有十六個人來參會,他們分別來自于魚龍會、柴鐵鋪、通文館、合遠鏢局、鴻雁樓、獵士林,排幫、糞幫,每家或出兩人,或出三人。”
陳苦聽著這八家勢力,有的聽過,有的則沒聽過。
“至于你需要做什么?到時候伱和霍師妹不用說話,我來說就行,我讓你們做什么就做什么。”
說到這里,寇明轉頭,微笑道:
“而你的確需要注意一個人。”
“誰?”陳苦挑眉。
“這個人叫做馬鳴風,在魚龍會當中的地位與我一樣,是他們魚龍會里這一屆的年輕會首,早在兩年前,就考中了武生,今年才二十歲,卻已經是玄關巔峰修為。”
寇明說罷,看著陳苦面無表情,道:
“我知師弟本事,如果只是一般的玄關巔峰,我不會讓你小心,關鍵在于…此人在玄關巔峰第三重‘玄門’之中,得了精神饋贈,已經練成‘目擊之術’,憑此,他不止在玄關境內幾無敵手,便是第三境玉肌境高手,一不小心,也會著道,你千萬不可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