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龍武會的牌坊,是一個有三丈多高的巨大牌樓,磚木結構,左右門楹有一副對聯,每個字都有斗大。
以拳頭宣揚天地正氣用腿腳掃除宇宙歪風 陳苦看著這個對聯,覺得約莫是自己師兄秦羽先的口吻和手筆,端的是一個氣勢不凡,直抒胸臆。
而就在他自報姓名在外面等候的時候。
虬龍武會當中。
那一間巨大的‘揚武堂’大廳當中,大廳沒有多寬,也就兩三丈寬,正常人家的客廳,也有這個大小。
可長度卻是驚人。
從門口這里擺著一張長桌,一直通往大廳的墻壁那里,這張桌子足有十幾丈長,兩邊足足擺了近百張椅子。
在左右的椅子背后的墻壁上,則是繪畫著各門各派的門徽,各種拳腳招式。
顯然,這里是虬龍府三十六武會所有代表人物,平時在這里開會決議的所在,某種意義上,就相當于虬龍府武林的一個‘小朝廷’。
只是自秦羽先前往寶蛟縣之后,這一百多張椅子上,就許久沒有坐滿過人。
尤其是在小半個月前,這揚武堂內的爭吵聲,就沒怎么停下來過。
“師傅下落不明,寶蛟縣失守淪為妖人巢穴,虬龍府三十六武會現在心思各異,我們這些師兄弟們還在這里內哄成一團,難道真的要把師傅一生的心血拆散了才甘心嗎?”秦芳站在左手邊的第一張椅子旁,面帶怒色呵斥道。
豈料,在秦芳剛說完之后,坐在他對面三人之中的一個年輕人便大喝道:
“大師兄,你這話說的不對,什么叫我們要拆散師傅的心血,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師傅在前往寶蛟縣的時候,就留下話來,他走后虬龍武會的一切事務,都交由三師兄打理!如今師傅下落不明,我們提議讓三師兄暫時挑起大梁,臨時監理武會,有什么錯處?”
他在十二太保之中,排行老十,名喚丁筱菊。
“老十,你平素就跟著三哥屁股后面跑來跑去,如今自然是希望你三師哥當這個‘代總會長’。”
六太保令智化淡淡道:
“可你也不想想,三師哥維持內務一項是不錯,可接替師傅暫掌整個虬龍白道,且不說外面人服不服,便是連我們兄弟幾個這里都過不去。”
就差直接點名不配。
結果被點名的三太保司徒春卻是臉上不見喜怒,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道:“那以老六你看來,誰更夠資格?”
“論資歷,大師兄還在這里。”
六太保令智化淡笑道:
“論武功,老七更是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兩個,哪個不比三哥你更適合暫代‘總會長’的位置?”
這句話出來。
三太保司徒春直接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然,廳內卻有其他人大聲道:
“我看是你六哥,最不配。”
“都別吵了!!”
秦芳和風太平站在一處,怒吼道:
“成何體統。”
然而,他這一吼,反而激的廳內的其他許多人都喊得更厲害。
“大師兄,那你倒是拿出個主意來!我們總得有個主心骨才行!要不然虬龍武會就要維持不下去了。”
“你怎么可以這么和大師兄說話?!”
“我還是你師兄呢,你怎么敢這么和我說話?!”
“想較量較量是吧!”
“告訴你,老五,我看你早就不順眼了,反正都快憋出火了,正好跟你練練,讓我看看你的風怒決,到底練到什么火候了?”
“狗兒的老十一,我看是你想討打!來,跟我出來!”
一言不合,一時間便有兩個太保要大打出手。
“老七,還不攔著!”秦芳失色。
老五和老十一的天賦都是極高,雖然年齡比他小,卻是功力遠超他,都已經是六境層次,他只能期望弟兄們修煉撼神決火候最高的老七周禮出手,才能有把握分開兩人。
卻見,這位被譽為秦羽先十二太保之中天賦最高,實力最強的‘小宗師’周禮,卻是平靜的坐在位子上喝茶:
“分什么,他們要打就打去唄,打累了便會歇著了!”
“老七,你…”
秦芳驚怒,但卻也對這位心高氣傲的七師弟無可奈何,但卻也清楚,一旦十二太保內訌大打出手的消息傳出去,只會更加讓虬龍武會的名頭雪上加霜,刺激那些有心人的異心,便也顧不得什么,忙對著風太平說道:
“快,跟我去分開他們。”
卻不料,才一上前,兩個人便被院內已經交手在一起的兩個人,震蕩出來的恐怖颶風逼退數丈,竟是不能上前。
一時間,這虬龍武會的院子內,沙塵暴都出現了。
“別打了!”秦芳只能無能狂怒,然后看向了廳內的兩個人,道:“老三老六,你們快讓他們住手!”
他這十一個師弟,各個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平時只服師傅一個人,如今師傅不在,便是只聽平日里玩得好的哥哥的。
便如同一個大家族一般,孩子生的多了,兒女們之間自然會因為性格等等原因,形成各自的小圈子。
何況是十二個驚才絕艷的天驕。
豈料,老三和老六卻是坐在位子上,像是長在了那里一樣,全都沉默不說話。
秦芳又急又怒,眼看著兩個人都要打出真火了。
卻在這個時候…
“報!報告十二位爺!會館外面來了一個年輕人,自稱是十二位爺的小師叔,名叫陳苦,前來拜會!”
聞聲,秦芳微微一愣:“陳苦?”
當即面色微變。
他這兩天也知道陳苦這個被師傅親口承認為自己小師叔的人來到了虬龍府,正準備去詢問有關于師傅的下落,沒想到,人家卻是自己來了。
“陳苦?就是那個最后和師傅見面的人?”
此時,廳內的其他人也全都聞聲走出廳外,一眾弟子面色驚變,道:“正要問師父的下落,讓他進來,我們問個清楚!”
秦芳則是看著還在交手的老五和老十一,怒道:“有人要來了,還不快停手!”
結果兩個人卻似是已經打出了真火,根本不聽勸。
當陳苦來到這揚武堂廳外廣場的時候,老遠處就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流朝他擴散襲來,瞇著眼睛看去。
只見,在那寬闊的大殿之前,有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正在交手,動作聲勢極大,一個出腿如風神狂怒,帶動颶風,一個掌風若云層倒灌,隱隱讓院子上空都浮現了水汽!
“老五,老十一,快住手!”秦芳還在大喊:“這位是師傅代師收徒收的師弟,快停下,不可失禮!”
“小師叔?”
然而,正在交手的兩個人,同時心中微動:
“就是那個幾招擊敗了裴慶之,在武道天地之中,連破兩次記錄的人?”
兩眼掃去。
便見到陳苦的年齡比他們小了十歲左右。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居然要當他們的師叔,開什么玩笑?
而后,眼神一個對視。
便同時默契的朝著陳苦的那處位置邊打邊靠近了過去。
“嗯?這意思是…”
陳苦已經敏銳感覺到了兩個人在他出現之后,交手的氣力,不再是著重于落在對方身上,而是有意無意的朝著他擴散過來,似是有種要給他點下馬威的意思。
便微微一笑。
不僅不閃躲,反而主動朝著兩個青年高手走了過去。
“小…陳苦!小心!”
秦芳自然也是看出了兩個師弟的目的,當即對二人怒道:
“聶準、段云,不可無禮!”
“哼!”兩人聽著秦芳的話,卻看著陳苦主動走了過來,便眼神一對,同時朝著彼此擊出來了各自絕學之中的最強一式!
風怒決!
云吼決!
瞬間,兩人各自朝著彼此遞出一掌,帶動風云變化,轟擊在了一起,驟然間產生了無窮的氣浪。
原來,這是秦羽先專門為這兩個徒弟創出來的兩門絕學武功,叫做風怒決和云吼決,本是兩門可以合璧的武學,卻因為兩個人性格大為迥異,很少聯手,卻不料今天意外得到了這個機會。
兩人都是秦羽先麾下的青年天才高手,不到三十歲,就已經修成了六境活絡,這個時候,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夠資格以比他們還年輕的年紀,卻能夠在輩分上蓋過他們,自詡小師叔?
呼啦!!
風怒決和云吼決碰撞在一起,看似是對彼此出手,然空氣中的氣浪卻因兩種武學天生的聯系,出現了某種融合,形成一股不可思議的沖擊波,霎時朝著周圍數十丈左右的一切橫掃過去!
“不好,老七,快出手救人!”秦芳見到兩人居然假意對決,實則聯手施展出了‘風云訣’,要給陳苦一個下馬威,他十分清楚這風云訣的威力,尤其還是從兩個六境初期的師弟手中聯手使出,便是他都得跪地求饒。
陳苦畢竟是師傅親口承認的自家小師叔!
但,他卻沒有等到老七出手,而是聽到了老七周禮的一聲驚咦:
“嗯?”
卻見,伴隨著那聶準和段云的聯手一擊沖擊向陳苦。
青衣少年一步踏前過去,迎著那股可怕的風云之氣,不僅身軀毫發無損,反而身軀一閃,就到了聶準和段云的身前。
“什么?”聶準和段云眼神瞳孔中涌現難以置信神色。
他們的風云決雖然很少聯手,在剛才也只是存心試探陳苦,不料,對方竟然能如此云淡風輕,好似他們兩個六境高手的攻擊氣勢,如若無物。
緊接著,兩個人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兩位師侄都是人中英杰,如此大動肝火的打成一團,成何體統。”
只見伴隨著陳苦的聲音,兩只手就抓住了聶準和段云的手腕,強行將他們分開。
“還是分開吧。”
緊接著兩個人就駭然的感覺到,從陳苦的兩只手上傳來了不可違逆的可怕巨力,竟是生生的將他們兩個人碰撞在一起的手掌強勢分開。
“這不可能!”
兩個人腦門上青筋暴起,面皮漲紅,不愿意就這樣被陳苦分開,各自仍在暗中緊提氣力,甚至還在運轉著體內的經絡源…
卻,感覺不論是自己二人再加多少氣力,在陳苦的兩只手掌面前,都是沒有作用。
撲通!撲通!
伴隨著兩聲被掰開退出去的聲音,聶準和段云全都被陳苦反手推出去了一個趔趄,退后幾步才勉強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