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解院的堂屋當中,里面并不寬敞,但卻似一個地主家里的大廳般,正中間的墻壁上有一幅畫“松鶴延年”,左右擺著蘭花,下面是一個紅木方桌,兩側兩柄太師椅。
一個身穿黑褂,小個子,看著沒什么力氣的老人,在桌子面前修剪著蘭花。
忽的,眼皮微抬,淡淡道:“幾十歲的人了,還這么沖?”
語氣落下同時。
柯炎生興沖沖的大跨步走了進來,進來之后,剛好聽著老人的話,面容微愕,繼而上前嘆道:“尚老的氣功越來越高深了,看來要不了多久,便可‘周天行氣’,朝著那‘生生不息’的境界邁入進去了。”
“早著呢,我這是半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了,從來不給自己定多大目標。”
被稱作尚老的,正是藥王堂五位大師傅之一的‘尚云芳’,屠解院的總一把手,藥王堂的第一傳奇刀客。
他在柯炎生進來之后,也沒有放下剪刀,淡淡問道:
“什么事兒?”
柯炎生開門見山,道:“想請您老去給咱院里的一個孩子,討一門‘絕學’。”
“嗯?”
尚云芳緩緩轉過了身,看向柯炎生:
“你確定你說的是絕學?”
何為絕學?
那是指沒有流傳下來的,或者常人難以掌握的武學。
非得天資根骨縱橫之輩,不可練,不可得。
整個藥王堂里的武功絕學,滿打滿算也就六部,其中五部都是從五禽大壯功摘出來的,分為刀、弓、拳、棍、爪,以及掌柜的才能修煉的針法。
譬如他尚云芳的‘黑虎屠片刀’,便是其中之一,一共分為十八式。
只前三式拿出來,就可以讓人在內氣之前的所有階段,以絕學級刀法橫壓一切上中下乘武學。
而其他幾部,無一不是在堂里四位大師傅和掌柜的手上。
“討要絕學?你真敢開牙!”尚云芳冷笑道:“這幾年了,除我之外,也就兩個大師傅收徒了,只有成為弟子,才會傳絕學,你給誰求?”
“這孩子叫做陳苦。”柯炎生說道:“尚老應該聽過他,上一次在月考中得了個雙料第一。”
“就這?”尚云芳淡淡道:“還是說重要的吧,一個月考第一的學徒,敢讓你來給他求絕學?”
“當然不是,而是我今天才發現了這小子的根骨,現在才只力達一梢,居然單手就把一頭懷孕的母豹按在了地上!”
柯炎生繼續說道:
“并且看起來,他似乎才只用了一半的力氣,我這么一說,尚老就應該明白他是個什么樣的根骨了?”
“天生神力?!”
尚云芳眸內閃過一瞬精光:
“若真是按照你這么說,這小東西,除過武功所練自外,自身根骨至少兩三千斤力氣,才能這么輕易做到這一點。”
“不錯啊!”
柯炎生激動起來:
“兩三千斤的自身根骨力氣,您老想想,只要給他一門適合的絕學,以后得是個什么光景?”
尚云芳深深看著柯炎生:“這小子的根骨,的確適合傳授絕學,尤其是‘暴猿千鈞棍’,但這門絕學可是在金石院那老小子手里,如果被他知道,只怕直接會來屠解院搶人都說不定?”
柯炎生緊張起來:“所以當然不能讓楊老知道,得您老想想辦法,既能給這孩子弄到一招半式的絕學,還能保他繼續留在我們院子里。”
“這件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畢竟都是藥王堂的,不存在絕學別傳的問題,就是那老東西…”
尚云芳摸著胡須,喃喃道:
“老夫得想想招,怎么騙他。”
柯炎生看到尚老態度和之前的變化,如此清晰,不由得笑道:“現在您該明白,咱屠解院撿到一個好苗子了吧,要么我干嘛不直接傳他靈猿敲山棍就行,而要給他求一招絕學呢?”
尚云芳聽到這話,臉色則是淡了下去:“終究不是適合修煉老夫黑虎屠片刀的苗子,練了那棍法,便徹底意味著與老夫的刀法無緣了。”
“不能吧,我看那孩子刀法入門速度也極快,五天就解牛刀入門了,要么…您去考驗考驗?”柯炎生不死心的問道。
“五天解牛刀入門?那只能算是還行,比我當年還晚了一天,跟身負幾千斤根骨之力的區別有多大?”
尚云芳冷哼一聲:“滾滾滾,我的刀法要傳就要傳給絕頂天才,至少得比老夫天賦高,不然好東西一代不如一代,遲早要絕種,老夫還能活個一二十年,沒到著急著給自己留后路的時候!”
他可以慢慢等,不急,若是運道好,邁入下一境界,至少還能再添一二十年陽壽。
傳人必須寧缺毋濫。
“好吧,那就看您的了。”柯炎生也不算太遺憾,畢竟他早就知道尚老收徒要求高,天賦得比他自己當年還高。
不然的話,在看到陳苦斬骨解牛刀入門的時候,就會帶來了,不就是因為覺得八成不當回事么。
在柯炎生走了之后。
尚云芳坐在太師椅上面盤算著,越想越不對勁,心里像是喝了一罐老陳醋:
“狗日的楊林,平日里干的都是混事兒,結果臨了,運氣都體現在收徒上了,前年才收了一個猿臂大力的根苗,十分契合暴猿千鈞棍,結果現在我院子里居然又出了一個適合傳承暴猿千鈞棍的…老東西,上輩子攢得什么狗屎運…”
雖然心中吃醋,但還是架不住為陳苦琢磨起來。
怎么著才能從楊林那里騙來一招半式的暴猿千鈞棍。
陳苦并不知道,柯炎生去給自己求絕學了。
他處理完那黑豹的豹胎之后,又試了一下那大地懶,足有狗熊般大的大地懶,也被他壓得服服氣氣。
一日得了兩條猛獸級煞氣。
晚上沖給了靈猿。
結果得了靈猿指(靈活有力)、靈猿目(張目對日)。
這其中,張目對日的能力,陳苦體驗了一下,似乎可以讓他的視力從夜視上,又多出了一個能看得更清楚的能力,不由想起一段話。
余憶童稚時,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故時有物外之趣。
就像是一個近視眼四五百度的人,突然不用戴眼鏡,重新看清楚了清晰的世界一樣。
“有用,但沒大用。”
接下來的幾天。
陳苦一開始還在惦記著,柯炎生說要給自己找適合武功的事,但幾天下來,柯師傅似是忘了這事兒一樣,他也只能等著。
但每日的猛獸級煞氣,連續下來,終于是積攢夠了變形靈猿。
靈猿變!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