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開山脈。
綿綿雨水不斷飄灑,剛剛沿著錫丹河修建的土路,在數天雨水的侵泡下,變得像是蛋糕一般松軟。
工藤裕樹使出吃奶的勁,把陷入到爛泥里的左腳拔出來。
結果用力過猛,身形不穩朝前撲去,摔了個狗啃泥,滿身都沾滿爛泥巴。
“哈哈!工藤你個笨蛋。”
“要不是沒帶手機,你這洋相我一定拍下來。”
“你是真的餓了啊工藤,怎么連泥土都想吃。”
同行的戰友見此一幕,不由得發出笑聲。
“呸呸呸,這破路,破森林,破國家。”
工藤裕樹一臉晦氣吐掉嘴里的爛泥,無語的看著慢吞吞在泥地里挪動的隊伍。
他們是最后一支開拔出發的部隊,率屬于櫻花國自衛隊第七師團,人數八千。
他們出發的時間,倒霉的遇到暴雨天氣。
幾天前出發的十幾萬軍隊,最開始出發的那批次部隊據說已經離吉邦不足一百公里。
而他們這邊的末尾,還堵在錫丹河的土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爛泥路做搏斗。
至于隨行的后勤車隊,早就被這厚厚的爛泥折磨的趴窩,輪胎只能在淤泥里打滑,別說載著人了,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
現在他們所有人,只能帶著行軍背囊,穿著雨披,帶著幾天的吃食和帳篷,靠雙腿艱難跋涉。
“過了這個蝎云山,前方再走不遠就是一處物資存儲站,我們去哪里休整一下,吃點熱食。”
對講機里傳來連長的聲音,大家都興奮起來,不過速度依然快不起來。
兩個小時后,大家才經行來到蝎云山。
這蝎云山山峰很高,山腳下有條可以穿行的峽谷,從高處往下看就像是蝎子尾巴,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八千人走在峽谷里,拉出一條長龍。
“快了,馬上就能吃到熱飯熱菜,那些冷冰冰的干糧我可不想在碰了。”
工藤裕樹嘴里抱怨著,揉了揉發酸的雙腿,已經隱約看到峽谷出口處的物資補給站。
那是通過直升機運輸建起來的,能夠提供熱食,因為后勤保障車趴窩,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過熱的東西了。
腦海中幻想著美味的壽司、味增湯、豚骨拉面、牛肉料理等等,口水不知覺的從嘴里流出。
“風!”
不知道是不是過于思念美食,以至于他產生了幻覺,好像聽到了一個凜冽的聲音。
“哪里來的聲音。”
“誰在說話,這附近沒看到裝擴音器啊!”
“奇怪,我的通訊設備好像不能用了。”
在峽谷里行進的長龍隊伍,士兵們都詫異扭頭四處張望。
工藤裕樹才知道自己聽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人在聽話,而且聲音讓整個隊伍數千人都聽到了。
“這聲音那么大,是因為峽谷導致的回響嘛?”
工藤裕樹正暗自琢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刮的風越來越大了。
“雨!”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工藤裕樹聽清了,那聲音好像是從蝎云山高處傳來。
他拿起脖子上掛的望遠鏡,朝著蝎云山張望。
他隱約看到山峰上,一處突出的巖石平臺,哪里擺放著一張貢桌,還有一個男子站在哪里,只是雨水導致視線不佳,他看得不太真切。
大雨下的更大了,豆大的雨水被狂風吹斜,打在臉上生疼。
天上好像連接著天河般,雨水連接成片,剛才工藤裕樹通過望遠鏡發現的那個男子,已經被雨水徹底遮蓋。
“山!”
那聲音繼續傳來,一種莫名的威壓和恐慌,讓工藤裕樹心緒不安。
好像小動物面對大自然天災,那種無法抗衡產生的絕望。
咕嚕嚕!
工藤裕樹聽到了巨大的響聲,他腳底下踩著的泥土在微微震動,泥水濺起一圈圈波紋,鼻子里聞到異常臭味,溪溝里的水位急劇減少,峽谷兩側有落石和碎屑掉落下來。
“該不會,該不會是.”
工藤裕樹臉色蒼白起來,櫻花國這個島國處于地震帶上,自然災害頻發,他此時大腦里,就有一種災難臨頭的恐慌前兆。
不止是工藤裕樹,這支數千人的櫻花國自衛隊,許多人都跟工藤裕樹一樣,產生那種恐慌和不安。
蝎云山之上,蘇杰冷眼看著下方手足無措的櫻花國軍隊,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
“你們櫻花國一直經歷自然災害,這樣的家鄉風俗死法,也算是成全你們,我真是太仁慈了。”
此時的蘇杰身前擺放著陣盤,元神沒入腳下的蝎云山。
他的元神經過數次成長,現在已經有一米二高。
尤其是跟嫁衣鬼韓如煙的雙魂契綁定,更是讓蘇杰的元神具備引動一絲天威的威能。
此時此刻,蘇杰蘇杰借助元神和陣圖,要引動蝎云山本就蓄勢待發的天威。
“崩!”
蘇杰看時機已到,掐動法決,引爆陣法,動搖蝎云山自身就醞釀著的天威。
下一刻,蘇杰腳下的無數松軟土石,開始緩緩滑動起來。
峽谷里,工藤裕樹瞪大眼睛。
因為他看到,蝎云山的山坡上,那些樹木植被在快速移動,耳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整個蝎云山,就像是外衣脫落,無數土石夾雜著樹木,就像是大江大河從高處奔涌而下。
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泥石流,正在向峽谷沖來。
“泥石流,是泥石流。”
尖叫和哭喊崩潰聲不絕于耳,所有櫻花國士兵,無論是軍官還是普通士兵都崩潰了。
面對滾滾從山上滾落的泥石流,他們的所有武器在其面前,都像是玩具般可笑。
無可阻擋,無法抵抗,只能逃,逃離泥石流的范圍。
工藤裕樹在隊伍前段,他邁開雙腿,臉色猙獰的瘋狂跑動起來,想要沖出這死亡峽谷。
附近還有不少跟工藤裕樹一樣的士兵,這一次大家完全沒有了溫良恭謙讓。
別說戰友情誼了,很多人扒拉甚至開槍射擊前面堵住路的自己人,一心只想離開注定被淹沒的峽谷。
“我能活,我一定能活。”
工藤裕樹眼看著出口在即,臉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興奮。
可他的笑容還沒保持一秒,腦袋就像是撞擊在鋼板上,直接撞得他頭破血流。
很多櫻花國士兵跟他一樣遭遇,明明是空氣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一道半透明光幕,讓他們就像是撞在了銅墻鐵壁上。
“這是什么?為什么出不去。”
“我們撞鬼了。”
“開炮打破它,快點。”
大量士兵開槍和拿火箭筒轟,在大量火箭彈轟擊下,光幕撐了半分鐘便粉碎,可現在時間已經不屬于他們了,因為蝎云山滾落的泥石流不會再給他們機會。
這些櫻花國士兵剛剛打破陣法,奔流而下的泥石流,轟隆隆涌入峽谷,并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狹長的峽谷內,無數櫻花國士兵只能絕望的看著天災降臨,身體被無數土石碾碎掩埋。
“不不要。”
工藤裕樹癱坐在地,看著如同泥土海嘯般,咆哮著滾落過來的泥石流,身體瑟瑟發抖。
可大自然不會聽從人類的求饒,無情的將其身體吞噬,掩埋在千萬噸的土石之下。
在蘇杰這個秘藏境的干擾下,蝎云山的泥石流威力大增,不僅將峽谷給徹底淹沒。
溢出的泥石流從兩側滾流下去,將那座物資補給站和外面還沒進入峽谷的櫻花國士兵,全部都給吞沒,逃跑都根本來不及。
整個蝎云山四周,全部被滾滾土石覆蓋,就仿佛人類小朋友拿砂漿灌入螞蟻窩,將其整個淹沒凝固。
櫻花國第七師團在大自然的天威面前,跟螞蟻沒什么區別。
八千名櫻花國士兵,全部成了這場泥石流天災的陪葬品。
蘇杰靜靜看著這一切,感慨著搖搖頭:“天災無情人有情,算了,不忍心你們成為孤魂野鬼,還是進我的萬魂幡里安家落戶吧。”
在腳邊,一面萬魂幡獵獵作響,海量的人類靈魂被吸收。
死亡之后連靈魂都要被蘇杰玩弄,若是這些櫻花國士兵泉下有知,一定恨不得把蘇杰大卸八塊。
當然了,靈魂都被奴役的他們,自然也無法做到泉下有知,因為都被煉成萬魂幡陰魂了。
“真正的天威,恐怖如斯。”
蘇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道臺境才能有所涉獵天威,而且涉獵不多。
蘇杰現在的元神,引動的天威只能做到一些小范圍降雨,搞出一些一級小地震,又或者掀起一場低烈度龍卷風暴,覆蓋范圍很小。
這一次能讓蝎云山造成如此大規模的泥石流,是因為若開山脈本身就多日暴雨,導致蝎云山山體土石綿軟,本身就會有一場大的泥石流爆發。
蘇杰只是利用陣圖和元神,因勢利導,控制這場泥石流爆發的時間和最大化增加泥石流威力,利用大自然的力量覆滅櫻花國第七師團八千人。
待到泥石流進入平地,緩緩失去動能停下之后,蘇杰收起萬魂幡和幾張陣圖,滿意道:“雖然耗費不少靈石,但結果是好的,誰說想要堵住十幾萬大軍的后路,一定要雙子峰那邊出動,大自然會幫我做到這一點。”
此時的蝎云山附近地形完全被改變,工兵辛苦修建的道路被破壞不說,海量的土石垮塌,將交通要道給完全堵死,封住了進入若開山脈的禪國和櫻花國十幾萬大軍的后路。
“接下來,就是好好的關門打狗了。”
蘇杰眼神凌厲,留下一聲輕笑,轉身離開了此地。
“你說什么,第七師團全軍覆沒?”
櫻花國指揮部里,吉村雄一滿臉呆滯的看著前線匯報的消息,整個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邊上的參謀臉色復雜,傷感和哀痛無以言表,沉重道:“消息已經得到確認,我方第七師團在蝎云山遭遇特大泥石流,這是衛星拍攝的照片,搜救直升機和救援車隊已經趕赴過去,但還沒有發現任何幸存者。”
“八嘎,怎么會這么倒霉,這種自然災害都被我們碰上了。”
吉村雄一怒不可遏,只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霉運當頭,自從來到了禪國,幾乎沒有碰到一件好事。
“消息已經開始擴散到外界,首相大人那邊恐怕要問責。”
“這與我何干,這種大自然天災又不是我能預料的。”
吉村雄一嘴上這樣說,實際心里清楚,不管原因是什么,他這個總指揮肯定逃不開責任。
“將軍,還有一件事,蝎云山山體滑坡十分嚴重,導致我們修建的錫丹河土路暫時交通斷絕,我們是不是考慮一下,讓若開山脈的軍隊原地停留或者先行后撤,等到重新打開交通在前進。”
參謀這般說,十幾萬大軍的后勤需求極大,若是不能打開交通輸送物資,十幾萬大軍會十分危險。
聽到參謀的建議,吉村雄一想也不想就拒絕。
“不可,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我們隊伍馬上就要抵達吉邦,而且隨軍攜帶的物資足夠應付十天半月的戰爭。更何況杰科集團已經沒有多少反抗力量,只要我們在半個月內緊急搶修好道路,一切都不是問題。”
吉村雄一語氣很堅決。
開什么玩笑,他本身就因為雙子峰戰事不利,導致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這一次蝎云山導致的損失,雖然他自認為跟他無關,可國內不一定會聽他解釋。
要想不被撤職,只能盡快做出成績抹去身上的臟水,將功補過,讓國內看到自己的實力。
這種情況下,唯有地面的大軍挺進吉邦,占領地盤,才能辦到這點。
相反,大軍原地不動只會讓他革職丟官。
那位首相或許不懂軍事,但一定懂的,如何處理辦事不利,畏戰怯敵的自家軍官。
“傳我令,隊伍繼續前進,盡快通過若開山脈,同時給我調集所有力量,聯系禪國政府,緊急把擁堵的蝎云山給我搶修恢復交通。兵貴神速,趁著杰科集團損失慘重,無法成規模調集軍隊,對其完成剿滅。”
吉村雄一做出指令,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在他眼里,杰科集團已經沒有什么反抗力量,他可不會因為一次天災導致的意外,就自己嚇自己,給杰科集團喘息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