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買買買
早在2012年的時候，就已經有游戲工作室開發moba類手游了。
最早出現的《英雄戰歌》在素質上甚至不輸后來回爐重造的《王者榮耀》，但也正因為《英雄戰歌》太精良了，那時候國內的安卓手機幾乎沒有帶得動的。
所以《英雄戰歌》算得上是蘋果端獨享的游戲。
之后國內很多廠商都跟著推出了許多moba類型的游戲，企鵝作為《英雄聯盟》的國內代理，自然也要在這一塊下手。
這次他們甚至都不是盜版，而是師出有名。
可企鵝的光量工作室做出了個啥？
幾乎照抄《自由之戰》的模式搞了個局外養成系統，《全民超神》游戲平衡做得連一坨狗屎都不如，路西法這個氪金英雄是真的能做到一打五還有剩，基本是哪邊選出來，勝負就鎖定了。
就連緹米工作室一開始搞出來的《英雄戰跡》也是這個尿性。
但《英雄戰跡》的完成度不如《全民超神》，所以從出生到試運營都不如《全民超神》，但也正因為一開始的慘敗，姚其光才能拿回游戲的設計權，讓這款垃圾游戲回爐重造。
這些都是發生在呂堯留學未來時的事情。
等呂堯從未來留學回來后，姚其光已經離開了緹米工作室，光量工作室的總裁陳瑜的又忙著跟曾侖較勁，至于兩個工作室搞出來的項目——
跟呂堯他們那邊弄出來的《王者榮耀》比，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就算是跟三千年的《英雄戰歌》比那都遜色不少。
但這其實也是大廠的一個通病，他們總能用更多更高的資源搞出來個幾年前的過時產物。
2025年初抖音搞出的moba手游《決勝巔峰》就對局效果來看，都比不上2018年的《王者榮耀》，但抖音開發的那款游戲之所以效果差，是為了照顧海外玩家。
《決勝巔峰》主要在南亞和東南亞地區比較火，就連里面的英雄都很有印尼地區的特色，而那邊的生活水平，以及智能手機的水平跟國內是沒得比的。
所以抖音搞出那玩意都還算是情有可原。
那企鵝為什么能搞出這么個上火的玩意兒呢？
企鵝的高層，尤其是長期隱身幕后的騰總也有這樣的疑問。
所以當陳瑜和曾侖火急火燎沖到任先生的辦公室時，就看到任先生坐在自己的辦公椅里，一張臉繃得鐵黑，氣場更是低氣壓到整個辦公室都變成了讓人不敢踏足的雷區。
似乎只是幾天不見，任先生的模樣就憔悴了不少。
或者說…
他臉上的憔悴就是昨晚一晚上愁出來的。
陳瑜，王驍勇站在任先生的辦公室外，猶豫了好長時間都沒能鼓起勇氣進去。
許久后，任先生長吁一口氣，抬眼看向自己辦公室門口，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今天早點的時候，總裁辦就派人把你們兩個工作室做的東西拿走了。”
陳瑜和王驍勇心底頓時咯噔一跳。
壞菜了啊！
這不相當于直接捅破天了嗎？
任先生幾乎是有些遲緩的撐著辦公椅的扶手站起來，甚至有些費勁的說道：“正好你們也來了，總裁辦那邊讓你們跟我一起過去開會。”
陳瑜和王驍勇心底更是開始打擺子。
壞了。
上南那邊朝著企鵝發起來沖鋒和挑戰，他們不會成為企鵝對付上南光岸祭旗的人吧。
可他們的直屬上司都已經發話了，他們哪里還能躲開呢，陳瑜和王驍勇只能懷著滿心忐忑跟著任總一起下樓去。
只是剛到樓下的時候，任總就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們這棟樓的下面停著一輛灰色的老皇冠車，車雖然很老氣，但被保養的很好，锃亮的車漆配合老氣的車型，反而有種老錢風的感覺。
任總看到這輛皇冠車后，就對陳瑜和王驍勇說道：“你們先去我車上等我。”
陳瑜和王驍勇拿著任總的車鑰匙上車，而任總則直接來到那輛皇冠車的后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任總一進去就說道：“章院長，你怎么來了。”
在這輛皇冠車的后座，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企鵝的創始人之一，在業內有著“企鵝之父”稱號的章之東。
因為10年左右企鵝內部就引進了劉總裁開始帶領企鵝全面轉向，朝著互聯網投行的方向大步狂奔，而當初那些無線事業部的元老，以及開創企鵝的元老們，都被挨個清除。
作為企鵝之父，章院長算是比較晚才出局的了。
他是在去年上半年的時候卸任了執行董事，并在去年九月左右辭任首席技術官，只掛了個企鵝學院榮譽院長和企鵝集團終生榮譽顧問的名頭，算是杯酒釋兵權了。
現在企鵝內部基本已經完成了投行化的轉型，整個公司在劉總裁的率領下市值是越做越大，錢來的也是越來越容易。
而任總，則是當初元老派僅存的碩果了。
不過總裁派對執掌游戲和數字內容業務的任總也一直是虎視眈眈，一直在想辦法將數字內容的業務從任總的手里摘出去。
這次被集團高層召集召開總裁會議，任總甚至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可他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已經被踢出核心權力層的章之東竟然又找了過來。
章之東見到如今的任總后眼神唏噓，帶著關心：“看起來很憔悴啊，而且氣場也看起來特別可怕，你該不會是想著這次過去立下軍令狀吧？”
任總抿了抿嘴唇：“總裁那邊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章院長卻搖了搖頭笑道：“你啊，還是不太了解我們那位騰總，別看他平時靦腆內向，但真要下起狠手的時候，他可是一點不含糊的。集團現在的投行化轉型是迫不得已，是騰總不想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了。”
“他想給自己留下點好口碑，也害怕自己過于壟斷市場被盯上。”
章院長看向身邊的任總：“但這次不一樣，上南光岸那場游戲發布會，搞出的多方位立體組合足以觸動我們騰總那根敏感纖細的危險神經。”
任總一點就透：“你是說這次騰總終于要跟劉總裁有分歧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任總一手搭在車門扶手上無意識的點著，一手撐在另一邊的扶手上摩挲著下巴。
很快他就長吁一口氣：“我明白了，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任總其實至今都記得當初劉總裁掌權后，章院長說過的話——“當一個集團走向一種極端時，集團往往會在之后走向另一種極端，但最終集團會恢復內部的平衡。”
章院長過來就是為了提醒這一點，任總畢竟長期處于核心權力層之外，對騰總的脈可能不是很了然。
但只要把這里面的利害點清楚后，任總就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章院長欣慰看向任總，說道：“你是我們竭力保存下來的力量，也是元老派僅存的碩果，這次只要你忍住，那么后面你通往核心決策層的道路基本就沒有障礙了。”
像企鵝這樣的大集團，說白了跟官場沒有任何區別。
作為董事長的騰總一直垂簾幕后，看似沒什么存在感，但他通過董事會卻一直強力把持著集團行進的方向。
而總裁派和元老派，不過是騰總用于玩弄帝王心術的籌碼。
但能跟騰總一起玩的人腦子也不會差，章之東作為企鵝之父，卻在去年激流勇退，甚至利用自己的隱退來保全任總，等的就是集團內部的平衡徹底失衡。
只有當總裁派一手遮天的時候，他們元老派才有可能再次執掌集團核心業務。
一直被留在中層的任總，也才能進入核心決策層。
而這次上南光岸鬧出的動靜，恰好是加劇這場失衡的一次重擊。
任總被點撥后，原本一直緊繃的心情也終于放松下來，他是搞業務出身的，在集團內資歷又比較淺，加上騰總一直深入簡出，所以摸不準騰總的脈。
但只要脈象準確，他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任總再次對章院長說道：“那您保重身體，我去參會了。”
“好。”
企鵝的總裁辦會議就在企鵝大廈，他們過去的距離并不遠，從園區內部道路過去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刷卡進入企鵝大廈總裁所在樓層后，任總帶著陳瑜和王驍勇進入總裁會議室，在剛才過來的時候，任總就對陳瑜和王驍勇叮囑過了，讓他們旁聽即可，就算總裁有問話也不需要回答，他會幫他們回答的。
如此關照他們的做法讓陳瑜和王驍勇感恩涕零。
在章院長跟他見過面后，任總就改變了原來的策略，也就不再需要陳瑜和王驍勇做說明了，所以他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企鵝的總裁會議室十分的氣派，中間一張巨大實木長桌，兩側擺滿了氣派典雅的高背座椅，在會議室靠墻的地方也擺著不少旁聽的椅子。
任總自然是要上桌坐的。
陳瑜和王驍勇就在任總身后找了兩個緊挨著的椅子坐下。
這兩個平時斗得不可開交，但這會兒卻挨在一起，頗有點相依為命的感覺。
任總不是第一個來的，他跟會議室里其他人簡單寒暄打完招呼后，就拿起帶過來的手機忙碌起來。
很快，企鵝各部門各事業群的高管們悉數到場，目前在企鵝內部獨掌大權的劉熾平卡著時間來到總裁回憶室。
這位企鵝集團的總裁顱頂高突，頜骨方正，看面相就是那種非常天圓地方的格局，他的為人也是十分的霸氣，當他的投行化轉型遭到元老派阻撓的時候，他甚至能當著集團年會那么多人的面，非常不客氣的說——
“面對集團的轉型，我希望某些小團體不要抵抗。”
“不要抵抗！”
外界傳聞劉總裁說話的時候很不客氣，但當時在場的任總覺得那何止是不客氣？那簡直是非常的不客氣。
因為劉總裁這話是直接拍著桌子說的，也是在年會后再次開工，他們元老派的半壁江山無線事業部總裁，集團高級執行副總裁劉先生黯然退場。
光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這位劉總裁的性格有多霸道了，就算他的臉上帶著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鏡，也不能掩蓋住他身上的霸道和鋒芒。
劉總裁來到總裁會議室，微歪的嘴角仿佛時刻都帶著一點狂狷的笑意，但那不是劉總裁故意的，他就是有點嘴歪。
作為今天會議的主角之一，劉總裁坐到會議長桌前沖任總那邊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很快。
穿著一襲灰色西裝，臉龐圓潤富態，甚至有點佛相的騰總帶著一身的低氣壓來到總裁會議室，坐在了最中間的主位上。
騰總內向不善言辭，他一坐下后就從身后秘書的手里拿過他自己親自主筆的會議大綱說道：“諸位，閑話就不多說了。”
他扭臉看向自己秘書，秘書立即在總裁會議室的后面播放起昨晚呂堯的直播，只不過直播的聲音被放的很小。
但在安靜的總裁會議室里，呂堯那在臺上誠意拳拳的聲音，落在眾人的耳朵里還是格外的洪亮。
騰總讓秘書播放的視頻是經過剪輯的，等呂堯說到他們聯合通訊運營商推出“小米大王卡”的時候，騰總那帶著無框眼鏡的臉上，已經陰沉的仿佛在打雷了。
看著滿屋高管一言不發，騰總心底的火氣更是噌噌的往上冒。
但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面對滿朝文武的一言不發，他抬起手，示意秘書暫停播放后，騰總就把手里那價值二十多萬的鋼筆直接扔到會議桌上。
鐺啷啷的聲音仿佛重鼓一樣敲在眾人心頭。
這下就更沒人敢說話了。
騰總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各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劉總裁來之前就做過功課了，他說道：“這意味著上南光岸已經打通了游戲生態，社交媒體，用戶終端和運營商之間的通道，一個自成一體的大集團已經有了雛形。”
騰總擠出笑容，點點頭：“劉總說的很好啊，那我們難道就這么放任著他做大，甚至將來把我們都擠出市場嗎？”
“我記得我們也在做moba手游類的產品，我還特地讓人把我們做的東西拿了過來。”
說著，騰總身后的秘書再次播放起光量工作室，以及緹米工作室做的moba類游戲，騰總甚至還特地把光量，緹米，以及上南光岸三方做的東西并列在一起，方便眾人比較。
等到視頻播放完，總裁會議室里仍舊是一片死寂。
騰總問道：“諸位沒有什么想說的嗎？我想問問諸位，我們做出來的這個東西，他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們是處于兩個時代嗎？為什么同一個時代下，我們企鵝作為互聯網的巨頭企業，竟然還能做出這種東西？”
這話一出，陳瑜和王驍勇差點就尿了啊。
董事長刀鋒直指他們臉上了啊！
但騰總的發難卻還不曾結束：“而我還聽說了，做出這款游戲的公司，他們的主創人員，竟然還是從我們這邊挖掘過去的？甚至就連我們緹米工作室的前任總裁，都被挖了過去？”
“有人可以給我個解釋嗎？”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任總臉上。
但任總經過點撥后絲毫不慌，迎著眾人的目光，任總笑道：“說到上南光岸的主創人員，他們當初為什么離職，騰總您應該清楚啊。而且就算是他們離職后，您也不是一直關注著他們嗎？”
當初量子工作室搞的《斗戰神》在游戲圈掀起了非常大的反響，一時間網絡上網民們歡欣鼓舞，你這一個個都跟過了年似的。
甚至那段時間就連企鵝的口碑都在扭轉，大家都開始說企鵝竟然是一個良心的企業了，說企鵝是“富生良心”。
騰總那個時候甚至親自為《斗戰神》打call，更是豪擲千萬搞宣傳片，斗戰神上線后的好評也確實很多，只不過斗戰神工作室的人數太少了，網游的節奏又特別快。
所以后面斗戰神變現困難。
但量子工作室為什么會被裁撤？主創人員為什么會被擠兌走？
任總沒有點名，但騰總知道。
因為那時候的企鵝在朝著投行化轉型，他們需要更漂亮的業績，所以劉總裁主導裁撤了很多游戲工作室，并把剩下的工作室精簡化合并成四大工作室。
騰總對這一切當然知曉，至于游戲科學的人為什么被挖走那是人家自己的發展，那又有什么辦法？
任總繼續輸出：“至于緹米工作室前總裁姚其光為什么離職…”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瑜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姚其光離職他可是也在里面出了力的啊。
但任總沒有把陳瑜引出來，只是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里是姚其光離職之前，拄著拐杖拖著一條瘸腿在公司各個部門之間走動，希望能分勻一點推廣資源給他們工作室的畫面。
看著監控視頻里的姚其光，看著姚其光拖著一條爛腿艱難行走的模樣，此時此刻的任總竟然有點共鳴姚其光了。
在任總看來，姚其光確實沒能扛住壓力出局了。
但那時那刻的姚其光確實太凄慘了些，那那時那刻的姚其光，會不會就是將來的自己？
想到這里，任總的眼窩也有點紅，聲音有些哽咽：“諸位，這就是姚其光辭職前不久，在我們公司留下的監控畫面。”
這監控畫面看得騰總都眉頭直皺。
他記得姚其光，那是集團副總裁唐副總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挖過來的人才，可這樣有功的人才為什么會落得如此境地？
不等騰總發問，網絡媒體事業群的劉總就率先發難道：“你給我們看這個做什么？這難道不該是你們互動娛樂事業群自己內部的管理問題嗎？”
任總笑呵呵說道：“只是我們自己內部的管理問題嗎？游戲業務的開發確實是我們自己的問題，但渠道的推廣，業績的考核哪一項不約束著我們的管理？”
“為什么我們做出來的東西，跟上南光岸的差距這么大？刨除技術力方面的原因不談，我們制作的游戲為什么這么多的氪金內容，明明手里就有《英雄聯盟》這樣的范本，可為什么我們手游開發項目連抄作業都抄不好？”
這時候，帶著黑框眼鏡的劉總裁摘下眼鏡，揉著眉心說道：“懂了，任總這是沖我來的啊。你是對集團的考核項目不滿意是嗎？”
任總笑了笑：“我只是在回答騰總的問題嘛。”
劉總裁被手擋住的臉露出譏笑，這是希望通過董事長來擴大他的權能？
目的太明顯了。
不過也是。
元老派現在已經只剩下任總這一支強大的力量了，就算他這邊再想干掉任總卻也不現實，因為那會讓整個公司都淪入他的掌控，董事長肯定不會樂意見到那樣場面的發生。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不斷削弱任總那邊的力量。
劉總裁重新戴上黑框眼鏡，就在他準備說點什么的時候，騰總忽然直接看向任總那邊說道：“那老任你說，你需要什么，我這邊就給你什么！接下來集團業務可以圍繞著你那邊運轉。”
劉總裁忽地瞇起眼睛。
他并不是內地人，所以他實在搞不懂這群人的思維回路，游戲這個產業頂破天了能賺多少錢啊？
所以劉總裁直接發難說道：“騰總，把整個集團的業務圍繞在技術力明顯有代差的互動娛樂事業群身上，太冒險了。也跟集團目前的發展方向不符。”
騰總心底嘆了口氣。
雖然劉總裁是他極力邀約加入集團的，在劉總裁的改變下，企鵝也確實賺了更多的錢，只是他們自己的業務做得越來越差了…所以任總他不能動，劉總裁更是動不得。
騰總露出笑容：“那劉總有什么辦法呢？我們畢竟是一家互聯網企業，有著自己的業務，一旦失去業務市場的份額，我們就非常容易變成無源之水啊。”
劉總裁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錢才是水！
錢是能生錢的！
這世上最暴利的生意都是錢生錢！
至于什么互聯網業務…尤其是游戲業務，那不過是燒錢的天坑罷了。
不過劉總裁還是笑呵呵說道：“與其尋求內部的技術突破，不如直接買國外擁有更先進技術力的游戲公司，在芬蘭就有一家做手游的公司勢頭正好，只要錢到位，他們就會是我們的。”
任總聽到劉總裁這么說頓時眉頭緊鎖，外界的傳聞果然是真的，劉總裁一直在尋找收購海外游戲公司的機會。
而最近劉總裁盯上的目標——
赫然是芬蘭的supercell！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