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井底之蛙抬頭看月
時間流轉。
轉瞬過去半年。
這段時間，林元一吼鎮皇宮的事跡，宛如颶風般傳向天下各地。
畢竟此事動靜不小，就算皇宮內的禁軍宮女不敢亂傳。
但皇宮外的武道強者們，卻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他們眼睛并沒有瞎，耳朵也沒有聾。
連中年僧人，都能夠察覺皇宮內的氣息變化。
其他武道強者自然也能。
再加上大離皇帝主動走出皇宮，朝著林元躬身的一幕，被不少人看到。
前后一聯想，很容易讓人推測出大致真相——
大離王朝的皇宮，被一位神秘的佛門強者打穿了。
連當朝皇帝，都不得不站出來低頭認錯。
大離王朝倒是想壓一壓，但根本壓不住。
且這個說法也是真相，甚至還抬舉了大離王朝。
畢竟用‘打穿’二字形容，至少說明林元出了幾招。
大離王朝尚有反抗之力，只不過最后失敗了。
但真實情況卻是，僅僅一道音功，便讓皇宮內的眾多強者倒地不起。
一時間，天下沸騰。
平民百姓，各方武道強者。
都在議論這件事。
大離王朝統御天下近兩百年，由于那位開國太祖，壓的所有武道強者喘不過氣。
現在看到大離王朝吃癟，并且還是徹底的被打趴下，所有人自然樂見其成。
在討論完大離王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那位神秘佛門僧人身上。
大離王朝弱嗎？
肯定不弱。
不僅不弱。
還強的恐怖。
哪怕那位大宗師太祖坐化了。
大離王朝的實力，依舊可以鎮壓天下。
可即便如此，作為匯聚大離王朝最精銳力量、最多強者的皇宮。
卻被一位神秘僧人打穿。
這其中意味著什么，大家一細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毫無疑問，那位神秘僧人的實力，肯定已經邁入大宗師之境了。
......
大離皇宮，武殿。
林元盤膝而坐，神色平靜。
自從半年前進入這里，林元便沒有出去過。
大離皇帝倒是十分有眼力勁，直接將武殿列為禁地，不準任何人打擾林元。
此外，每日膳食都費盡了心思。
不僅能夠彌補元氣，更是由御廚精心炒制。
使其味道方面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夠，這些武學還遠遠不夠。”
林元心里輕嘆一聲。
僅僅用了半年時間，林元便將大離皇宮武殿內的眾多武學吃透悟透。
這倒不是武殿內的武學不如大禪寺的藏經閣。
憑心而論，武殿內收錄的武學，遠超藏經閣。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林元所處高度，乃前所未有的神話境。
而在大禪寺，林元則是先天宗師大宗師。
高屋建瓴之下，悟道效率自然遠超后者。
然而，即便吃透了武殿內所有武學。
再借助逆天悟性極盡升華，林元仍舊沒有突破神話境。
“天下武學，能夠記錄在冊傳承下去的，終究只是少數，更多的武學，則是分散在世間每一位武者身上。”
林元心里默默的想道。
這些武學，或許層次不高，遠遠達不到上乘武學層次，但勝在角度獨特。
甚至與當前的武道修煉體系截然不同。
林元若是能夠從其他角度參悟武道，對于自己突破神話境，應該會有幫助。
“進來吧。”
心里有了大致方向，林元微微抬頭，望向武殿門外。
“是。”
清瘦老者立即畢恭畢敬的走了過來。
作為大離皇室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老祖宗。
清瘦老者按理不至于這般，親自守在武殿外，等候林元吩咐。
但自從林元剛進武殿不久，隨口指點了一下清瘦老者，使其茅塞頓開之后。
清瘦老者便守在武殿外不走了。
那次指點，讓清瘦老者意識到，自己就算苦修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也不及林元隨口一句話。
“我打算舉辦天下武道大會，就在這國都，任何后天境武者、先天境武者都可參與。”
“前十名者，可以挑選任意三門上乘武學。”
林元開口道。
憑借逆天悟性，林元根本不需要學習武學，只要觀看他人展露手段，便可以從中若有所悟。
十多年前，林元觀看大禪寺武僧演練羅漢拳，從中悟出上乘武學大羅漢佛拳，便是例子。
讓天下武者將自己的看家絕學寫出來，不現實。
許多閑散武者，沒有宗門拖累，逼急了大不了躲進深山老林，連林元也沒什么辦法。
但若是以武道大會將其吸引過來，以林元的逆天悟性，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將他們的老底摸透。
至于能否讓那些閑散武者過來......世人所追求的無非兩樣。
名或者利。
武者則是再加上一個。
那就是自身武道境界。
林元以上乘武學為餌，不擔心那些閑散武者不上鉤。
上乘武學可不是大白菜，一門上乘武學足以作為傳承之基。
大禪寺這等佛門圣地天下武道大宗，也就七十二門上乘武學。
此外，這等武道大會，由大離王朝牽頭，只要稍微嶄露頭角，便能夠名聲鵲起。
“還有宗師......”
林元摸了摸下巴。
讓宗師參與武道大會沒什么意義。
畢竟宗師的數量太少了，天下擺在明面上的宗師，兩只手數得過來。
就算加上避世而居，隱藏在暗處的，也不可能超過二十位。
“宗師若是過來，可以挑戰我，不論輸贏，皆能得到一門精神武學。”
林元緩緩說道。
簡單來說，宗師們只要人到了，就能得到一門精神武學。
精神武學什么概念？那是大宗師才能夠修煉的秘術秘法。
雖然宗師修煉不了精神武學，但常年參悟，對踏入大宗師之境絕對是莫大幫助。
“是。”
清瘦老者咽了咽口水。
雖然大離太祖當年，留下了幾門精神武學。
但誰會嫌棄精神武學多？不同的精神武學，同時參悟，從各種角度驗證大宗師之境，更容易踏出那一步。
......
伴隨著武道大會消息傳開。
整個天下沸騰一片，無數武者目瞪口呆。
只要能夠在武道大會上，取得前十名，就能任選三門上乘武學？
如果不是大離皇帝親自承諾，恐怕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那可是上乘武學啊？僅僅拿到前十名就能得到？并且還是任選。
剛開始，還有武者質疑，只不過等到第一屆武道大會舉辦后，前十名武者得到自己想要的三門上乘武學。
整個天下的武者頓時瘋狂了。
紛紛馬不停蹄的趕至大離國都，等待下一屆武道大會開始。
相比于后天境先天境武者們的振奮。
坐鎮各地的諸位宗師，心思逐漸發生變化。
大離皇帝向外界傳出，關于武道大會的消息，他們都看到了。
宗師也能參與，并且可以挑戰那位一人打穿皇宮的神秘僧人。
不管成敗，都能得到一門精神武學。
一時間，不少宗師安耐不住，紛紛朝著大離國都而去。
......
半年后。
大離皇宮。
武殿外。
悄無聲息的出現一位背負重劍的魁梧男子。
在魁梧男子身側，跟著一位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
“南海劍圣，想不到你也來了。”
守在武殿外的清瘦老者面色凝重如水。
在遇到林元之前，清瘦老者自詡大宗師之下無敵。
普天之下，能夠讓他忌憚的宗師，寥寥無幾。
而南海劍圣，便是其中一個。
論實力，南海劍圣并不比清瘦老者強。
兩者頂多算得上旗鼓相當。
但南海劍圣，并非來自武道大宗。。
他是一步步走到現在高度。
清瘦老者出自大離皇室，自幼受到一位位宗師指導。
時常參悟太祖留下的感悟心得。
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而南海劍圣，僅僅靠自己，便與清瘦老者并駕齊驅。
其悟性資質，不容小覷。
“你，你已經開始蘊養精神異力了？”
清瘦老者仔細看了南海劍圣一眼，頓時神色一驚。
他能夠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淡淡的精神威壓。
這是開始凝聚精神異力的體現，只要成功蘊養出第一縷精神異力。
便能夠破入大宗師之境。
南海劍圣沒有說話。
從出現到現在，他的目光從未落在清瘦老者身上。
而是死死的盯著武殿之內。
“大宗師......”
南海劍圣嘴角浮現一抹微笑。
與其他到此地的宗師不同。
他南海劍圣，來這里非為了精神武學。
精神武學卻是有助于凝聚精神異力，但他南海劍圣都已經不需要了。
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挑戰那位神秘僧人。
那位以一己之力，將大離皇宮打穿的大宗師。
南海劍圣的志向很大，他想以一位大宗師當做踏腳石。
來鑄造自己踏入大宗師之路。
“師傅，你真的要進去嗎？”
南海劍圣身旁，那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則是有些緊張。
畢竟那位神秘僧人，處于大宗師境界，是外界眾多武者公認的事實。
除了大宗師外，誰還能以一己之力打穿大離皇宮？
而自己的師傅，南海劍圣雖然實力極端強大，甚至已然開始凝煉精神異力，走上大宗師之路。
但終究不是大宗師。
面對一位真正的大宗師，生死難料。
“徒兒放心。”
“以我現在的實力，只需要面臨大宗師的精神壓力，隨時都有可能突破至大宗師之境。”
南海劍圣倒是沒什么擔心的。
如今他已經半只腳踏入了大宗師之境。
只需要真正的大宗師刺激一下，徹底踏入大宗師完全就算瞬息的事情。
屆時，同為大宗師境界，南海劍圣就算不敵那位神秘僧人，自認也可以全身而退。
“為師進去了。”
“乖徒兒在外面等一會。”
南海劍圣語氣渴望，神色期待。
武殿大門很快打開。
南海劍圣滿臉戰意的走了進去。
那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驚鴻一瞥間。
看到武殿深處，坐著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
“師傅一定不會輸的。”
十五六歲的少年握緊拳頭，心中打氣道。
僅僅過去了小半柱香時間。
武殿大門再次打開。
那位背負重劍的魁梧男子神色木然的走了出來。
“師傅師傅。”
“這么快就結束啦？”
少年湊了上去，關心說道。
“走吧。”
南海劍圣微微搖頭，帶著少年離開皇宮。
直至來到國都之外。
南海劍圣才停了下來。
轉身望向皇宮方向，一屁股坐在石頭上。
嘴里更是嘟囔著‘怎么會這么強’、‘世間怎么可能這種人’之類的言語。
十五六歲的少年見狀，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師傅應該是輸了。
并且還是輸的很徹底的那種。
否則不至于這般表現。
“師傅，我見他也沒有那么強嘛？等到將來，師傅你成為大宗師，再去挑戰贏回來不就行了？”
少年在旁邊說道。
這倒是實話，剛才南海劍圣進入武殿。
少年曾驚鴻一瞥，看過那位神秘僧人一眼，其氣息確實深不可測，但頂多比自家師傅強些，以后未必趕不上。
“沒那么強？”
南海劍圣沉默了一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良久之后，南海劍圣定了定神，緩緩說道：
“如今你才先天境，眼界還窄，見他如井底之蛙抬頭看月。”
“等到哪天你僥幸跨入宗師境，或者成為為師這樣的半步大宗師境.......”
南海劍圣說到這，以某種極端復雜的情緒繼續說道：
“就會見他如一粒蜉蝣仰望青天。”